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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胜利的需要

书名:庄子 作者:(战国)庄周 本章字数:17099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4:35


第六章 胜利的需要

  当一个弓箭手在射箭是为了好玩时,那么他就拥有一切的技术。如果他是为了一个黄金作的奖牌而射,他就会紧张,他的眼睛也会模糊,也许会看到两个目标,这时他已经心神错乱了。

  其实他的技术并没有改变,只是那个奖品会让他精神分裂,他会介意,他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想要的胜利上,从而忽略了射箭,而且那个想要胜利的需要会耗掉他全部的力量。

  如果头脑充满着梦,你就无法很正确地看待事物;如果心充满着欲望,你就无法正确地去感觉。欲望、梦、希望--未来会打扰你、分裂你。任何"是"的,都是在现在。

  欲望引导你进入未来,而生命是此时此地。真实的存在是此时此地,欲望却引导你进入未来,那么你就不在这里了;你看,其实你并没有在看。你听,但你还是错过了;你感觉,但那个感觉已经很模糊了,它无法进入的很深,也无法穿透,真理就是这样被错过的。

  人们一直在问:神性在那里?真理在那里?问题不在于找寻神性或真理。它一直都在这里,它从来没有在其他任何地方。它就在你所在的地方,但是你不在那里,你的头脑在其他某一个地方。你的眼睛充满着梦,你的心充满着欲望,你进入了未来,而未来只不过是幻象,或者你可以到过去,可是过去已经死了。过去已经不复存在了,而未来尚未存在,在这两者之间是现在这个片刻。这个片刻很短,它就好像原子一般,你无法分割它,因为它是不可分割的,这个片刻一眨眼就过去了。如果有一个欲望侵入,你就错过了它;如果有一个梦在那里,你就错过了它。

  整个宗教不是要引导你到什么地方,而要把你带到此时此地,把你带回整体,带回你一直都是的,但是头已经离开了,离得非常远,这个头必须被带回来。所以,神并不是要到某一个地方去找寻的,就是因为你在某一个地方找寻,所以你才错过也,也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

  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喝醉酒摇摇晃晃地走回家,他敲了他自己家的门很多次,当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了,他太太来闭门,他问她说:"太太,能否请你告诉我,木拉那斯鲁丁住在那里?"

  他太太说:"这太过分了吧!你就是木拉那斯鲁丁。"

  他说:"你说得没错,这个我知道,但是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住在哪里?"

  这就是你的情况,醉在欲望里,摇摇晃晃地走着,敲着你自己的门,然后问你家在那里。事实上,你是在问你是谁。这是家,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它,也不可能离开它,它并不是某种外在的,可以离开的东西,它是你的内在,你的本性。

  问说神在哪里是愚蠢的,因为你不可能失去神,神就是你的内在、你最内在的本性、你的核心。神就是你的存在,你在神里面呼吸,你生活在神里面,不可能是其他状态的。而所发生的情形是你已经烂醉,以至于你连自己都认不出来。除非你能够退回来,变得很清醒,否则你将会继续找寻又追寻,而继续错过。

  道、禅、瑜伽、苏菲、哈希德派,这些都是要把你带回来的方法,这些都是使你再度变清醒、摧毁你的酒醉的方法。你为什么会那么醉?是什么东西使你变得那么醉?为什么你的眼睛是那么地沉睡?为什么你不警觉?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什么?那个根本原因就是你的欲望。

  试着去了解欲望的本质吧。

  欲望是酒精般的,欲望是最强烈的药物,大麻烟并不算什么,迷幻药并不算什么,欲望是最强的迷幻药,是最终的药物。

  欲望的本质是什么?当你在欲求的时候,有什么样的事发生?当你在欲求的时候,你在头脑里面创造出一个幻象;当你在欲求,你已经从此处移开?现在你已经不在这里,你从此处缺席,因为头脑创造出一个梦,这个不在就是你的酒醉。要在就在当下这个片刻,天堂之门是开的,甚至不需要去闻门,因为你并不是在天堂的外面,你已经在里面。只要保持警觉,往四周看,眼睛不要充满欲望,你将会捧腹大笑,你将会去笑这整个玩笑,笑这整个一直在发生的,它就好像一个人在晚上做梦。

  以前有一个人,他非常被打扰,他的夜晚简直就是漫长的噩梦,他的整个晚上都在挣扎。那个情况非常痛苦,所以他总是害怕去睡觉,而起床就很高兴。他所作的梦是:当他一睡下去,他就开始看到有无数的狮子、龙、老虎、和鳄鱼,全部都挤在他的床下,所以他会做梦,并且他根本睡不着,他感到它们随时都会来攻击他。

  他的整个夜晚是一个漫长的打扰,是一个折磨,是一个地狱。他接受了医药的治疗,但是都没有什么帮助,每一种尝试都失败了,他接受了心理分析学家和心理治疗家的分析,都没有效果,然后有一天,他笑着走出他的家门。

  好几年以来都没有人看见他笑过了,他的脸以前如地狱般的,他一直都很悲伤、很害怕。所以邻居问他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在笑?很久以来我们都不曾看见你笑过,我们已经完全忘记你曾经笑过,你那些噩梦到底怎么了?"

  那个人说:"我将我的情形告诉我姊夫,他治好了我。"

  邻居问:"你姊夫是某某伟大的心理学家吗?他是怎么把你治好的?"

  那个人说:"他是一个木匠,他只是把我的床脚锯掉,现在我的床底下已经没有空间了,所以我第一次可以睡得如此好!"

  你创造出一个空间,欲望就是创造出空间的方式,那个欲望越大,就有越多的空间被创造出来。一个欲望或许在一年之内可以被满足,那么你就有一年的空间,你可以进入它,那么你就一定会碰到很多爬虫类或野兽。这个你借着欲望所创造出来的空间,你称之为时间。如果没有欲望,那么就不需要时间。

  只有一个片刻存在,它甚至不是两个片刻,因为只有欲望需要第二个片刻,它不被你的存在所需要。在一个片刻里,存在完全被满足,那么存在就意味着很完整。

  如果你认为时间是某种外在的东西,记住,你弄错了,时间并不是某种外在的东西。

  如果人类从地球上消失了,那么还会有时间吗?树木将会生长,河流将会流动,云将会在空中飘浮,但是我要问,会有时间吗?不会有时间。会有一些片刻,说得更精确一点,将会有一个片刻--当一个片刻消失,另外一个片刻就会进入了存在,然后以此类推,但是没有像我们所知道的时间,只有非常微小的片刻存在。

  树木并不会欲求任何东西,它们不会欲求开花,花朵将会自然来临。开花是树木本性的一部分,但是树木不会做梦,不会动弹,不会思考、更不会欲求。

  如果人不在的话,将不会有时间,只有永恒的片刻。你借着欲望来创造出时间,那个欲望越大,就需要越多时间。

  但是就物质欲望而言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那就是为什么在西方,他们说只有一生。在东方,我们欲求莫克夏(最终的解脱),这是最大的欲望,其他没有任何欲望可以比这个来得更大。你怎么可能在一世里面就达到莫克夏?一世是不够的。或许你可以得到一个皇宫,或许可以建立一个王国,或许你可以变得非常富有、非常有权力,像希特勒、福特,或许你可以变成这个世界上的某种东西,但莫克夏是这么大的一个欲望,一世是不够的。

  所以在东方,我们相信有很多世,相信轮回,因为要满足莫克夏的欲望需要很多时间,需要很多世。唯有如此,那个欲望才有希望可以被满足。重点不在于是否有很多世,或是只有一世,而是因为在东方,人们相信很多世,因为他们欲求莫克夏。

  如果你只有一世,那么你怎么能够达成莫克夏?只有物质的东西能够在一世里面达成,心灵的蜕变是不可能的。那个欲望是那么地巨大无比,所以需要好几百万世,那就是为什么在东方,人们生活得很情懒,不必匆匆忙忙,因为时间并不短缺。你将会一次又一次地被生下来,所以为什么要匆匆忙忙?你有无限的时间。

  所以如果东方是懒惰的,没有感知到时间,而且事情进行得非常缓慢,那就是因为有很多世的观念。如果西方是那么地有时间意识,那就是因为只有一世,每一件事都必须在它里面完成。如果你错过了,那么你就永远错过了,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因为在这个时间的短缺,导致西方的时间变得非常紧张。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而要用来做这些事所剩下来的时间又是那么地少,时间永远都不够,而欲望又是那么地多。

  人们总是匆匆忙忙,跑得很快,没有人慢慢走,每一个人都在跑步,所以更快的速度是需要的。所以西方继续发明更快的交通工具,而对于他们所发明出来的东西永远不会满足。西方继续延长人类的寿命,只是为了要给你更多一点时间来满足你的欲望。

  但是为什么需要时间呢?你难道不能够就在此时此地而不需要时间?这个片刻,只是坐在我的附近,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这样还不够吗?这个介于过去和未来之间的片刻,这个极其微小的片刻,它事实上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这个片刻还不够吗?这个片刻是那么地小,你无法抓住它。如果你抓到它,它就已经过去了。如果你去想,它就是在未来,你可以处于它里面,但是你无法抓住它。当你抓到它,它就走掉了;当你去想它,它就不存在了。

  当它在那里,只有一件事你可以去做,那就是去经验它,仅此而已。它是那么地小,所以你只能够生活在它里面,但是它非常重要,它能够给你生命。

  记住:它就像原子一样,小到看不见。没有人曾经看过它,甚至连科学家都不曾看过它,你只能够看到结果。他们能够引爆它,广岛和长崎就是那个结果,我们有看到广岛在燃烧,超过十万人在其中丧生,这就是结果,但是没有人看过在原子里面所发生的爆炸,没有人用他们自己的眼睛看过原子,目前还没有仪器可以看到它。

  时间如原子般,这个片刻也是如原子般,没有人能够看到它,因为你一看到它,它就已经消失了。在那个所需要的时间里,它就已经消失了,河流继续在流,箭继续在穿梭,没有人曾经看过时间。你一直在使用时间这个字,但是如果有人坚持要你下定义,你将会不知所措。

  有人要求圣奥古斯丁说:"定义神。当你使用神这个字,你是意味着什么?"

  圣奥古斯丁说:"它就好像时间,我可以谈论它,但是如果你坚持要对它下定义,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你一直在问别人:"现在是什么时间?"他们会看他们的手表,然后告诉你,但是如果你真的要问:"时间是什么?"如果你非要定义,那么手表并不能够有所帮助。

  你能够定义时间吗?从来没有人看过它,没有办法看到它。当你去看,它就消失了;当你去想,它就不在了。当你不想,当你不看,当你只是存在,它就在那里,你只能去考验它。圣奥古斯丁说得对:神只能够被考验,而无法被看到。时间也是只能够被考验,而无法被看到。时间并不是一个哲学性的问题,它是存在性的,神也不是哲学性的,神是存在性的。人们可以经验到它,但是如果你坚持要他们下个定义,他们将会保持沉默,他们无法回答。如果你能够处于当下这个片刻,所有奥秘的门就被打开了。

  所以,抛掉你所有的欲望,从你的眼睛抹去所有的仄尘,要很安详地停留在内在,不要去渴望什么东西,甚至不要去渴望神。每一种渴望都一样,不论你是渴望一辆大车,一间大房子,还是渴望神,都没有差别,因为那个渴望是一样的。不要渴望,只要存在。甚至不要去看,只要存在!不要想!让这个片刻存在,而你处于它里面,突然间你就什么都有了,因为生命就在那里。突然问,每一件事都会开始洒落在你身上,然后这个片刻就变成永恒的,那么就没有时间了,它一直都是现在,它是无始无终的,但是这样的话你是在它里面,而不是一个局外人,你已经进入了整体,你已经认出你是谁。

  现在试着来了解庄子的经文,这一段是关于胜利的需要。这个胜利的需要是从哪里产生出来的?每一个人都在追求胜利,都想要赢,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个胜利的需要产生?

  你并没有在任何方面觉知到你已经是胜利的,生命已经发生在你身上,你已经是一个胜利者,不可能再有更多,一切所能够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在你身上,你已经是一个国王,没有其他的王国需要被赢得。但是你并没有认出它,你并不知道已经发生在你身上的生命之美,你并不知道那个已经存在的宁静、和平、喜乐。

  因为你并没有觉知到你内在的王国,所以你总是觉得还需要更多的东西,还需要某种胜利,来证明你不是一个乞丐。

  有一次,亚历山大大帝来到印度,当然,是为了要来争取胜利。如果你不需要胜利,你就不会去到任何地方,为什么要麻烦呢?雅典非常美,并不需要那么麻烦去长途跋涉。

  在途中他听说河边住了一个神秘家,戴奥真尼斯。他听过关于他的很多故事。在当时,尤其是在雅典,只有两个名字会被谈起,一个是亚历山大大帝,另外一个是戴奥真尼斯,他们是两个相反的极端。亚历山大是一个国王,他试图要去创造一个王国,从地球的这一端延伸到另外一端。他想要占有整个世界,他是一个征服者,他是一个追求胜利的人。

  戴奥真尼斯刚好跟他相反,他光着身子在生活,他不拥有任何东西。刚开始的时候,他用一个乞丐碗来喝水,有时候也乞讨食物。有一天他看到一只狗在从河里喝水,他立刻将他的碗丢掉,他说:"如果狗可以不要用碗,我为什么不能?狗非常聪明,它们可以不要用碗,我一定很愚蠢,还带着这个碗,它是一种负担。"

  他视那只狗为他的师父,并邀请那只狗来跟他在一起,因为它非常聪明。那只狗对他说,他那个碗是一个不必要的负担,那是他以前所没有觉知到的。自从那个时候开始,那只狗就跟他在一起,他们经常睡在一起,一起吃东西,那只狗也成了他唯一的伴侣。

  有人问戴奥真尼斯:"你为什么要跟一只狗在一起?"

  他说:"它比所谓的人还更聪明,在我碰到它之前,我还没有那么聪明,注意看着它可以使我变得更警觉,他活在此时此地,不被任何事所打扰,也不拥有任何东西。它非常快乐,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它却拥有一切。我还没有那么满足,还有一些不安停留在我里面,当我能够变成像它一样,我就达到目标了。"

  亚历山大听到戴奥真尼斯之后,他狂喜般的兴奋,他那宁静而像镜子一般的眼睛,就好像蓝色的天空没有任何云。这个人光着身子在生活,他甚至不需要衣服。然后有人说:"他就住在附近的河边,我们经常经过那里,我们离那里不远……"亚历山大想要去看看他,所以他就出发了。

  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戴奥真尼斯在沐浴日光,他光着身子躺在沙滩上享受着早晨的阳光,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地美,那么地宁静,河流在旁边流着……

  亚历山大看到他之后感到很惊奇,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像亚历山大这样的人只会想到东西和占有物,所以他看着戴奥真尼斯,然后说:"我是亚历山大大帝,如果你需要什么,你就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很大的帮助,我很乐意帮助你。"

  戴奥真尼斯笑着说:"我不需要任何东西,往旁边靠一靠,因为你挡住了我的阳光,那就是你所能够为我做的。记住:不要挡住任何人的阳光,那就是一切你所能够做的。只要不挡住我的路,其他你不需要做任何事。"

  亚历山大看着在他的面前的这个人,他一定觉得他像是一个乞丐。他什么都不需要,而我需要整个世界,而且甚至当我拥有整个世界,我还不满足,甚至连这整个世界都不够。亚历山大说:"看到你,我觉得很高兴,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满足的一个人。"

  戴奥真尼斯说:"没有问题!如果你想要跟我一样满足,你可以过来躺在我旁边做日光浴,忘掉未来,抛掉过去,没有人会阻止你。"

  亚历山大笑了,当然那是一个表面的笑,他说:"你说得对,但是时机还没有成熟,有一天我一定会喜欢像你一样放松的。"

  戴奥真尼斯回答说:"那么那一天将永远不会来到,你还需要其他什么东西才能够放松呢?如果连我这个乞丐都能够放松了,其他还需要什么呢?为什么要有这些努力、这些奋斗、这些战争和这些征服?为什么要有这个胜利的需要?"

  亚历山大说:"当我获胜,当我征服了整个世界,我将会来跟你学习,并且跟你一起,然后坐在你的旁边。"

  戴奥真尼斯说:"但是如果我现在就能放松地躺在这里,你为什么要等到未来?为什么要跑遍整个世界为你自己和为别人制造痛苦?为什么要等到你人生的终点才来找我?才能够在这里放松?我现在就在放松了。"

  这个胜利的需要是什么?你必须去证明你自己。你觉得内在很自卑、很空虚,你觉得内在是一个无名小卒,所以才会有那个证明的需要产生,你必须去证明你是某号人物,除非你证明了它,否则你怎么能够安心?

  有两种方式,试着去了解,这是仅有的两种方式,其中一个方式就是走出去证明你是某号人物,另外一个方式就是走进内在去了解你是什么人。如果你向外走,你将永远无法证明你是某号人物,那个需要将会继续存在,或许还会增加,你越证明,越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乞丐,就好像亚历山大站在戴奥真尼斯的面前。向别人证明你是某号人物并不能使你变成某号人物,在内在深处,那个无名小卒仍然存在,它会刺痛你的心,在那里,你知道自己是一个无名小卒。

  王国并不能够对你有所帮助,因为王国不能够进入到内在来充满你里面的空隙。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进入到内在,外在的东西仍然停留在外在,内在的东西仍然停留在内在,他们不会会合。你或许可以拥有世界上所有的财富,但是你怎么能够将它带到里面去充满那个空虚?不,即使当你拥有一切的财富,你仍然会觉得很空虚,也许会更空虚,因为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对照,那就是为什么佛陀离开了他的皇宫:看到了所有的财富,但是仍然感觉到内在的空虚,他觉得这一切都没有用。

  另外一个方式就是走入内在,不要试图去赶走这个无名小卒的感觉,而是去了解它,这就是庄子所说的:变成一只空船,只要进入内在去了解你什么人都不是。当你了解到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就会爆发而进入一个新的层面,因为当一个人了解到他是一个"无人",他同时了解到他是一切。

  你并不是某号人物,因为你是一切,"一切"怎么可能是某一个人物?某一个人物一直都只是一部分,神不可能是某一个人物,因为神是一切,神不可能占有任何东西,因为神就是那个整体。只有乞丐才会去占有,因为占有有一个限度,它们不可能变成无限。某号人物有一个界线,但不可能没有界线,它不可能是无限的。"什么人都不是"是无限的,它就好像"一切".

  事实上,这两个方式是一样的。如果你向外走,你将会把你内在的本质感觉成"无人"或"什么人都不是",如果你向内走,你将会把同样的"无人"感觉成一切。那就是为什么佛陀说"尚雅"--绝对的空--是梵天。成为什么人都不是就是了解到你就是一切,比这个更少是不行的。

  所以另外一个方式就是走入内在,不要跟这个"无人"抗争,不要试图去充满这个空,而是要去了解它,与它合二为一。成为空船,那么所有的海洋都是你的,那么你就可以进入那个没有航海图的海洋,那么对于这只船来说就没有障碍,没有人能够挡住它的路线。不需要地图,这只船也会进入那无限的,如此一来,每一个地方都是目标,但是一个人必须走进内在。

  胜利的需要是为了要证明你是某号人物,而我们所知道的唯一证明方式就是在别人的眼光中取得证明,因为他们的眼睛可以变成反映。

  借着洞察别人的眼睛,亚历山大可以看到他是某号人物,但是站在戴奥真尼斯的旁边,他觉得他什么都不是。戴奥真尼斯不会去承认外在的伟大,在他面前,亚历山大一定觉得自己很愚蠢。据说,他告诉戴奥真尼斯说,如果神能够允许他再出生,他会想要成为戴奥真尼斯,而不成为亚历山大--下一次!

  头脑总是走向未来的!就在当下这个片刻,他就可以变成戴奥真尼斯,没有人阻止他,也没有障碍。要变成亚历山大大帝会有无数的障碍,因为每一个人都会试图来阻止你。当你想要证明你是某号人物,你会伤到每一个人的自我,他们都会试图来证明你并没有什么。你认为你是谁?你必须去证明它,它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非常暴力、非常具有破坏性。

  要成为一个戴奥真尼斯根本没有障碍。亚历山大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的美和优雅,他说:"如果神再给我一次出生的机会,我喜欢成为戴奥真尼斯!但是是下一次。"

  戴奥真尼斯笑着说:"如果有人问我,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我一定不想成为亚历山大大帝!"--在戴奥真尼斯的眼睛里,亚历山大看不到任何对他的胜利的承认,他一定突然觉得有一种下沉的感觉,有一种类似死亡的感觉,觉得他是一个无名小卒,他一定想尽快逃离戴奥真尼斯,因为他认为他是一个危险的人。

  据说在亚历山大的有生之年,戴奥真尼斯一直在困扰着他,不论他去到哪里,戴奥真尼斯都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他。当晚上做梦的时候,戴奥真尼斯就在那里对他笑。有一个很美的故事叙述说他们两个人在同一天里死去。

  他们死在同一天,但是戴奥真尼斯一定等了一下子,好让他能够跟随亚历山大。当他们要跨过阴阳河的时候,亚历山大再度碰到戴奥真尼斯,第二次碰面比以前更危险。亚历山大走在前面,因为他早死了几分钟,戴奥真尼斯一直在等着,跟随着他。亚历山大听到有人在河里跟着他,他回头一看,看到戴奥真尼斯在笑,他顿时变得哑口无言,因为这一次事情完全不同,他也跟戴奥真尼斯一样光着身子,因为你无法将你的衣服带到另外一个世界,这一次他是一个全然的无名小卒,而不是皇帝。

  但戴奥真尼斯还是一样,一切死亡所能够带走的,他都已经抛弃了,所以死亡无法从他身上带走任何东西,他就像在河边的时候一样,在此他是在这一条河里,刚好跟以前一样。

  所以,为了要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以便给他自己勇气和信心,亚历山大也笑着说:"太好了!最伟大的国王和最伟大的乞丐又碰面了。"

  戴奥真尼斯回答说:"你说得完全对,只是关于谁是国王谁是乞丐你有点搞混了。这是最伟大的国王和最伟大的乞丐的碰面,但是国王在后面,而乞丐在前面。我要

告诉你,亚历山大,它跟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是一样的,当时你是一个乞丐,但是你以为我是乞丐,现在看看你自己--你赢得整个世界,你得到什么了吗?"

  胜利的需要什么?你想要证明什么?在你自己的眼里你知道你是一个非实体,其实你什么都不是,这个什么都不是变成一个内心的痛苦。你受苦,因为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你又须在别人的眼光里证明你自己,你必须在别人的头脑里创造出一个意见说你是某号人物,你并不是一个无名小卒。洞察他们的眼睛,你将会搜集一些意见,一些公共的意见,透过公共的意见,你会创造出一个形象,这个形象就是自我,它并不是你真实的自己,它是由别人反映出来的光辉,而不是你自己的,它是由别人的眼光里搜集起来的。

  像亚历山大这样的一个人将会永远害怕别人,因为他们可以收回任何他们所给予的。一个政客永远都害怕群众,因为他们可以收回任何他们所给予的,他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借来的自己。如果你害怕别人,那么你是一个奴隶,而不是一个主人。

  戴奥真尼斯不会害怕别人,因为你无法从他身上带走任何东西,因为他并没有向别人借任何东西。他有"自己",而你只有"自我".这就是"自己"和"自我"之间的差别:"自我"是借来的"自己".

  自我要依靠别人,要依靠大众的意见,而自己是你真实的本质,它并不是借来的,它是你自己的,没有人能够将它收回去。

  看,庄子说得很好:

  当一个弓箭手在射箭是为了好玩,他拥有他一切的技术。

  当你在玩的时候,你并没有要试着去证明你是某号人物,你很安然,就好像在家一样。当你在玩的时候,只是为了乐趣,你不会去担心别人对你怎么想。

  你是否曾经看过一个父亲假装跟他的小孩在打仗,他会被打败。他会躺下来,然后小孩会坐在他的胸膛上大笑说:"我赢了!"然后父亲很高兴,它只是好玩。在游戏当中,你可以被打败而觉得很高兴。游戏并不是严肃的,它跟自我没有关联。自我总是严肃的。

  所以要记住,如果你是严肃的,你将会一直处于动乱之中,内在的动乱。一个圣人一直都在游戏,就好像是射着玩一样,他对射中某一个特定的目标没有兴趣,他只是在享受他自己。

  有一个德国的哲学家叫海利格尔,他去到日本学习静心。在日本,他们使用各种借口来教静心,弓箭术就是其中之一。海利格尔是一个完美的弓箭手,他百分之百地准确,从来没有错过目标,所以他去到一个师父那里透过弓箭术来学习静心,因为他已经精通它。

  经过了三年的学习,海利格尔开始觉得他是在浪费时间,师父一直坚持说"他"不应该射,他告诉海利格尔说:"让那支箭自己离开,当你在瞄准目标的时候,你不应该在那里,让那支箭自己瞄准。"

  这是荒谬的,尤其是对一个西方人来讲,它是绝对荒谬。你这是什么意思?让箭自己射?箭怎么能够自己射?他继续射,从来没有错过目标。

  但是师父说:"那个目标根本就不是目标,"你"才是目标,我不是在看你有没有射中目标,那是一种机械式的技巧,我在看你,看看你有没有在那里。以游戏的心情来射!享受它,不要试图去证明说你从来没有错过目标,不要试图去证明自我,它已经存在,你已经存在,不需要去证明它,要很安然,而让箭自己去射。"

  海利格尔无法了解,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而且一次又一次地说:"如果我的瞄准是百分之百地准确,你为什么不给我证书?"

  西方的头脑一直都对最终的结果有兴趣,而东方一直都对起点,而不是对终点有兴趣。对东方的头脑来讲,终点是没有用的,重要的是在起点,是在那个弓箭手身上,而不是在目标,所以那个师父说:"不行!"

  然后在完全失望的情况下,海利格尔要求师父准许他离开,他说:"那么我必须离开,三年是很长的时间,而我并没有得到什么,你一直都说不行……而我还是一样。"

  他要离开的那一天,他跑去跟师父说再见,当时师父正在教其他的门徒。那一天早上海利格尔没有兴趣,他要离开了,他已经放弃了整个计划,所以他只是在那里等师父忙完就要跟他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坐在一张长椅上,他首度真正去看师父,三年以来的第一次,他真正去看师父,的确,他什么事都没有做,它就好像那支箭自己在射。师父并不严肃,他在玩,他在享受那个乐趣,没有一个人在那里对射中目标有兴趣。

  自我总是目标导向,而乐趣并没有要达到什么目标,乐趣在于那个箭刚开始离开弓的时候。如果它射了,那是不经意的,如果它射中了目标,那是无关的,它是否射中或射不中并不是要点,但是当那支箭离开弓的时候,那个弓箭手应该去享受那个乐趣,不严肃。当你严肃的时候,你是紧张的,当你不严肃,你是放松的。当你放松的时候,"你"存在,但是当你紧张的时候,是"自我"存在,而"你"被遮蔽了。

  海利格尔首度真正地看……因为现在他已经没有兴趣了,现在那已经是不关他的事了,他已经放弃了这整个事情,他要离开了,所以也就没有严肃的问题,他已经接受了他的失败,所以已经没有什么事要被证明,他看着师父,他的眼睛首度没有执着于目标。

  他看着师父,就好像那支箭自己从弓射出去一样,师父只是给它能量,他并没有在射,他什么事都没做,整个事情是不努力的。海利格尔看了,他终于第一次了解了。

  就好像被迷惑了一样,他走到师父旁边,将弓拿在他的手上,并且往后拉,师父说:"你达到了,这就是我三年来一直在告诉你的。"那支箭还没有离开弓,但是师父说:"好了,目标已经达到了。"现在他在享受那个乐趣,他并不严肃,他并没有指向目标。

  这就是差别:乐趣并不是目标导向的,它没有目标,乐趣本身就是目标,是本身固有的价值,除了它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存在,你享受它,就是这样而已,它没有什么目的,你用它来玩,就是这样而已。

  当一个弓箭手在射箭是为了好玩,他拥有他一切的技术。

  当你是为了好玩而射,你就不会有冲突,没有"二",没有紧张,你的头脑并没有要到任何地方去,你的头脑根本就是不动的,所以你是完整的,那么那个技术就存在。

  有一个关于一位禅师的故事,他是一个画家,他设计了一个宝塔,他习惯于把他的门徒叫在他的身边,当他画好了一个设计,他就会看着他的门徒,然后问说:"你认为如何?"

  他的门徒会说:"还没有达到你真正的水准。"然后他就会抛弃它。

  这样的情形发生了九十九次。三个月过去了,国王一直在问说那个设计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好让盖宝塔的工程可以开始。然后有一天,当师父在弄那个设计的时候,刚好油墨没有了,师父叫他的门徒出去买。

  当那个门徒从外面回来,他看到了师父所画的图说:"什么?你做到了!为什么在这三个月里面你都做不到呢?"

  师父说:"是因为你,你坐在我旁边使我分心,你在看着我,使我有一个目标导向,它变成不是一个乐趣,当你不在,我就放松下来,我感觉到没有人在看,所以我变成完整的,这个设计并不是我做的,它是自己呈现出来的。三个月以来,它一直没有呈现,因为我是做者。"

  当一个弓箭手在射箭是为了好玩,他拥有他一切的技术。

  ……因为他的整个存在都可以被取用。当整个存在都可以被取用的时候,你就具有一种美、一种优雅、一种完全不同的存在品质。当你是分裂的、严肃的、紧张的,你是丑的,或许你会成功,但你的成功将会是丑的。你或许可以证明你是某号人物,但是你并没有在证明任何事,你只是在创造一个假象,但是当你是全然的、放松的、完整的,或许没有人知道你,但你是真实地存在。

  这个完整就是祝福、就是至福、就是天福,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一个静心的头脑,这样的事会发生在静心之中。

  静心意味着完整。

  所以,要记住:静心应该成为乐趣,它不应该像工作一样,你不应该像宗教人士一样地来对待它,你应该像一个赌徒一样地来对待它。玩它,为乐趣而对待它,要像一个在做休闲运动的人,而不要像一个生意人!它应该是有趣的,然后所有的技术都可以被取用,然后它将会自己开花。你是不需要,也不需要任何努力,只要你的整个存在都可以被取用,你的整个能量都可以被取用,那么花朵就会自己绽放出来。

  如果他是为了一个黄铜做的带扣而射,他已经会紧张了。

  如果他处于竞争之中,为了要赢得黄铜做的带扣,如果有某种东西要被达成,或是有某一个结果要被达成,他就已经有了紧张和害怕。恐惧会介入:"我会不会成功?"他头脑开始分裂。头脑的一部分说:"或许你会成功。"而另外一部分说:"或许你会失败。"如此一来,他的整个技术就没有办法全部被用上;如此一来,他的思想变成了一半的一半。每当你是分裂的,你的整个存在就变成病态的了。

  如果他为了一个黄金做的奖牌而射,他的眼睛就会因此而瞎,也学会看到两个目标,这时他已经心神错乱了。

  去到市场,看看那些在追求黄金的人,他们是瞎了眼的,黄金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能够使人变瞎,黄金会将你的眼睛完全盖住。当你过分渴望成功,过分渴求结果,过分野心太大,过分渴望金牌,那么你的眼睛会变瞎,而开始看到两个目标。因为你醉得太厉害了,所以你会开始看到重叠的影像。

  斯鲁丁在一间酒吧里跟他的儿子在谈话,他说:"永远都要记住什么时候不该喝酒。酒是好的,但是一个人需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止,我是透过我的经验来告诉你的。你看看在那个角落,当坐在那张桌子旁边的那四个人开始看起来好像八个,你就要停止。"

  儿子说:"但是爹,我只看到两个人坐在那里。"

  当头脑醉了的时候,影像就变成双重的。黄金会使你变成无意识的,它会使你醉,如此一来,就会有两个目标,你会匆匆忙忙想要去达到它们,因此你会变得很紧张。

  这就是庄子所说的状态,他说:

  ……他已经心神错乱了。

  每一个人都是心神错乱的,不仅仅是疯子才心神错乱,你也是心神错乱的,差别只是在于程度,而不是在于品质,只要再加多一点点,随时你都会越过那个界线。

  它就像你正处于九十九度的时候,到了一百度你就会沸腾,就会越过了那个界线。那些住在疯人院里面和那些在外面的人之间的差别只是在于量,而不在于质。每一个人都是心神错乱的,因为每一个人都在追求结果、目标和目的。某种东西必须被达成,如此一来,就会有神经质,就会有内在的颤抖,那么你的内在就无法平静。当你的内在在颤抖,那个目标就会变成二,甚至四或八,那么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弓箭手。

  一个完美的弓箭手一直都是那个在享受乐趣的弓箭手。

  一个完美的人把生活当成乐趣,当成游戏。

  看克里虚纳的生活,如果庄子知道他,克里虚纳的生活是一个乐趣。佛陀、马哈维亚、和耶稣看起来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严肃,就好像有某件事又须被达成--莫克夏、涅盘、和无欲等。但克里虚纳是完全没有目的的,他是一个笛子手,只是为乐趣而活,他跟女孩子一起跳舞、唱歌、享受生活、。对他来讲,没有什么地方要去,每一样东西都在这里,所以为什么要担心结果,每一样东西在现在就有了,为什么不去享受它?

  如果乐趣是一个完美的人的象征,那么克里虚纳是一个完美的人。在印度,我们从来不把克里虚纳的生活叫做他的德性,我们称之为他的游戏,它不是一个德性,它也不是有目的的,其实它是完全没有目的的。

  它就好像一个小孩,你不能够问:"你在做什么?"你不能够问:"它是什么意义?"只是在那里追逐蝴蝶,他是在享受他自己。只是在阳光下跳跃,他能够达成什么?这个努力能够引导他到那里?哪里也没有!他并没有要到任何地方去。我们称他为幼稚,我们认为我们自己是成熟的,但是我要告诉你,当你真的很成熟,你会再度变成好像小孩子一样,然后你的生活又会再度变成乐趣,你将会去享受它,一点一滴地享受它,你将不会是严肃的。一个很深的笑将会遍布你的生命,它像是跳舞,而不像是在做生意;它像是歌唱,或是在浴室里面哼歌,而不像是在办公室里面计算。它不会是数字,它只是在享受。

  它的技术的并没有改变,但是那个奖品使他分裂,他会介意,他会把更多的心神放在想要胜利上去,而比较忽略那个射箭,并且那个想要胜利的需要会耗掉他的力量。

  如果你觉得很无能、很没有力量、很无助,那是因为"你",因为其他没有人在消耗你的力量。你有无限的力量泉源,耗用不尽,但是你看起来好像是枯竭的,好像随时你都会因为没有能量而倒下来。

  你所有的能量都跑到那里去了,虽然你的技术是一样的,但是你在你自己里面创造出一个冲突。

  他的技术并没有改变,但是那个奖品使他分裂,他会介意。

  我听说有一个故事,在一个村子里有一个穷男孩,他是一个乞丐的儿子,他非常年轻而且健康,所以当国王的大象经过那个村子时,他会抓住大象的尾巴,然后大象就动不了!

  那件事对国王来讲变得很尴尬,因为他就坐在大象的上面,整个市场上的人会聚集起来,人们会笑,就因为一个乞丐的儿子!

  国王把他的首相叫过来说:"必须想点办法,这是一种侮辱,我开始害怕走过那个村子,而且那个男孩有时候也会跑到别的村子去!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他都可以抓住大象的尾巴,然后它就动不了。那个男孩力气很大,所以要想办法来耗掉他的能量。"

  首相说:"我必须去请教一个智者,因为我不知道要如何耗掉他的能量。他只是一个乞丐,如果他有一家店,那就会耗掉他的能量;如果他在一家办公室里面当职员,那也会耗掉他的能量;如果他是一个小学教师,那么他的能量也可以被耗掉,但是他无事可做,整天都在玩乐,人们喜欢他,都会给他东西吃,所以他从来不缺食物,他日子过得很快乐,吃饱了就睡,所以事情变得很困难,但是我会去办。"

  所以他就跑去请教一个智慧老人。那个智慧老人说:"只要做一件事,你去告诉那个男孩说,如果他做一件小的工作,你就会每天都给他一个金币,那件工作的确很小,他必须去到那个村子的庙里去把灯点亮,他只要在天色变暗的时候去把灯点亮,就这样而已,你就每天给他一个金币。"

  首相说:"但是这个怎么会有帮助?这或许会使他变得更充满活力,他会拿了那个金币之后去吃得更多,他甚至不必麻烦去乞讨。"

  那个智者说:"不必担心,只要照着我的话去做。"

  这件事就这样去执行了,隔周,当国王再度经过,那个男孩试着要去让那只大象停止,但是他失败了,他被那只大象拖着走。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虑进入了?焦虑进入了,他又须记住,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记着他每天傍晚到庙里去点灯,那变成一个焦虑而分裂了他的整个存在,即使在他睡觉的时候,他也会开始去做梦说已经傍晚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去点灯,并且去拿你的一块钱金币。然后他开始搜集那些金币,他已经有七个了,现在是第八个,然后他开始计算说再多久他就会有一百个,然后又会变成两百个。算术进入,那个乐趣就丧失了。他所必须去做的只是一件很小的事--点灯。只要花一分钟就可以做好,甚至连一分钟都不要,只要一下子就好了,但是它变成一个担心,它耗掉了他所有的能量。

  如果你是枯竭的,无怪乎你的生命不是乐趣。你有很多庙,有很多灯要点,或是要熄掉,而且在你的生活当中有很多事又须去计算,它不可能是一个乐趣。

  弓箭手的技巧并没有改变,那个技巧是一样的,但是弓箭手,当他是为了乐趣在射时,他拥有一切的技术。现在虽然他的技术并没有改变,但是那个奖品分裂了他,他会有所顾虑,因此焦虑就进入了,神经质就进入了,他会把更多的心神放在求胜利,而变得比较忽略射箭,现在问题在于如何求得胜利,而不是如何去射。他已经从起点走到终点,如此一来,手段并不重要,目的才重要。每当那个目的是重要的,你的能量就分裂了,因为一切所能够做的就是在手段上面做,而不是在目的上,目的是你无法掌握的。

  克里虚纳在吉踏经里面告诉阿朱纳说:"不要去顾虑结果,只要做任何在此时此地必须做的,然后把结果留给我,留给神。不要问说将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要去关心手段,而不要去想结果,不要成为结果导向的。"

  这个情形很美,值得跟庄子的这一段话连结起来,因为阿朱纳是一个弓箭手,是印度历史上最伟大的弓箭手,是完美的弓箭手。

  但是目的进入了他的头脑。他以前从来不担心,它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他的弓箭术是完美的,他的技术很全然,很绝对,但是当看到了战场,看到了两支军队在交战,他变得担心起来。他在担心什么?他在两边都有朋友,那是一个家族冲突,是一场表兄弟之间的战争,所以每一个人都跟他有关系,交战的双方都是亲戚。整个家族都分裂了,那是一个稀有的战争,一个家庭战争。

  克里虚纳和阿朱纳在一边,而克里虚纳的军队在另外一边作战。克里虚纳说:"你们双方都爱我,所以你们必须分一半一半,其中一边可以有我,另外一边可以有我的军队。"

  另外一边的领袖是杜里欧达那,他很傻,他想说:"只有克里虚纳一个人有什么用?但是他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因此他选择了克里虚纳的军队。

  所以克里虚纳就跟阿朱纳在一起,阿朱纳感到很高兴,因为一个克里虚纳比整个世界来得更多。军队能够做什么呢?尽是一些无意识的、昏睡的人。一个醒悟的人可以抵得过一切。

  当阿朱纳陷入混乱或是头脑分裂的时候,克里虚纳是非常有效的帮助。在吉踏经里面说:看到了双方的军队,他变得很困惑。这些是他告诉克里虚纳的话:"我的能量枯竭了,我觉得很不安,我感到无能,我的力量已经离开了我。"而他是一个拥有完美技术的人,一个完美的弓箭手。

  他的弓被称为"甘迪瓦",他说:"甘迪瓦对我来讲觉得太重了,我变得很没有力量,我的身体麻木了,我无法思考,也无法看,每一件事都变得很混乱,因为这些人都是我的亲戚,而我又须去杀了他们,那个结果将会是怎么样?谋杀,那么多人被杀死,我能够从它得到什么?一个没有价值的王国吗?所以我对打仗没有兴趣,那个代价似乎太高了,我想要逃走去成为一个门徒,到树林里去静心,这个战争不适合我,我的能量已经桔竭了。"

  克里虚纳告诉他说:"不要去想结果,它是你无法掌握的,不要把你自己想成一个做者,因为如果你是一个做者,那么结果是在你的掌握之中。"做者"一直都是"神性",你只是一个工具,要顾虑到此时此地,以及那个手段,而将结果留给我。我告诉你,阿朱纳,这些人已经是死的,他们命中注定要死,你要去将他们杀掉,你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用来将他们已经被杀掉这个事实显露给他们。就我所能够看到的,我看到他们是死的,他们已经到达了死亡发生的点,你只不过是一个工具。"

  梵文里面有一个很美的字,在英文里面没有一个字可以跟它对等,它是"尼米塔"(nimitta)。尼米塔意味着你不是做者,你不是事情发生的原因,你甚至不是众多原因的其中之一,你只是"尼米塔",它意味着那个原因是在神性的掌握之中,"神性"是"做者",你只是它的一个工具,你就像是一个邮差,这个邮差就是"尼米塔",他把信带来给你,如果那封信是在侮辱你,你不要对他生气,你不要说:"你为什么把这封信带给我?"邮差是无关的,他是"尼米塔",信并不是他所写的,那件事也不是由他所引起的,他根本就是无关的,他只是履行了他的责任,你不要对他生气,你不要说:"为什么你把这一封信带给我?"

  克里虚纳告诉阿朱纳:"你就好像是一个邮差,你必须将死亡递给他们,你并不是谋杀者,那个死亡来自神性,他们已经挣得了它,所以你不又担心。如果你不杀他们,那么别人将会去递那一封信。如果这个邮差不做这件事,那么别人也会去做。如果你不在,休假去了,或是生病,那并不意味着那封信就不会被递出去,代理的邮差将会去做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那封信一定会被递出去,所以不必烦恼,不必有不必要的担心,因为你只是一个"尼米塔",既不是它的致因,也不是它的做者,只是一个工具。要顾虑到手段,但是不要去想结果,因为一旦你想到结果,你的技术就丧失了。"

  "你是分裂的,所以你会觉得能量枯竭,阿朱纳,你的能量并没有跑到任何地方去,其实它变成了一个内在的冲突,你是分裂的,你在跟你自己抗争,其中一部份说:去吧!另外一部份说:这样不好。你的整体性就丧失了,每当那个整体性丧失,一个人就会觉得无能。"

  像阿朱纳这么强而有力的人居然会说:"我无法携带这个甘迪瓦,这个弓对我来讲太重了,我变得很不安,我感觉到有一种很深的恐惧和焦虑在我里面产生,我不能够打仗。"

  那个技术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改变,但头脑是分裂的。每当你是分裂的,你就变得没有力量;当你没有分裂,你就是强而有力的。欲望会使你分裂,而静心使你不分裂;欲望引导你到未来,而静心带领你到现在。

  记住这一点,将它作为一个结论:不要进入未来。每当你觉得你的头脑进入到未来,就要立刻跳回现在,不要试图去完成它。当你开始思考,当你觉知到头脑已经进入未来、进入欲望,你就要立刻跳回现在。要在家。

  你将会失去现在,你将会一次又一次地错过它,因为它已经变成了一个长久以来的习惯,但是迟早你会越来越能够在家。那么生活就是乐趣,它是一个游戏,你就会非常充满能量,你会能量洋溢,生命力洋溢,那个洋溢就是喜乐。

  无能、枯竭,这样的话你不可能狂喜。你怎么能够欢舞?要欢舞的话,你需要无限的能量。能量枯竭,你怎么能够歌唱?歌唱一直都是一种洋溢。像你这么死气沉沉的,你怎么能够祈祷?唯有当你是全然活生生的,有一种感谢由内心升起,一种感激,那个感激就是祈祷。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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