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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朝三暮四?朝四暮三?

书名:庄子 作者:(战国)庄周 本章字数:19378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4:35


第五章 朝三暮四?朝四暮三?

  什么是"朝三"?它是关于一个猴子的训练师,他去到他的猴子那里告诉它们说:"关于你们的栗子,我早上会分给你们三升,晚上分给你们四升。"

  在听到了这些话的时候,所有的猴子都变得很生气,所以那个养猴子的人就改。说:"好吧!那么就早上四升,晚上三升。"然后那些猴子统觉得很满意。

  其实这两种安排是一样的,猴子的总数量并没有改变,但是在第一种情况下,猴子们都觉得很不高兴,而在第二种情况下,它们就觉得很满意。

  那个养猴子的人很愿意改变他个人的安排,以便去适应客观的情况,他这样做并不会有任何损失。

  真正的智者会去考虑问题的两面,没有任何偏好,在道的光之下来看两者,这个被称为同时连循两种路线。

  庄子原文:

  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

  "朝三"的法则。庄子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他常常提起这个故事,这是一个很美的故事,它具有很多层面的意义,它在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却深深地指向人类的心灵深处。

  第一件必须加以了解的事是:人类的头脑就好像猴子一样。并不是达尔文发现说人来自猴子,长久以来,人们就观察到:人类的头脑跟猴子的头脑以同样的模式在运作,只有在少数情况下,你可以超越你的猴性。当头脑静下来,当头脑变宁静,当真正没有头脑的时候,你就超越了猴子的模式。

  什么是猴子的模式?有一件事,头脑从来不会静止。除非你是静止的,否则你无法看到真理,你在摇晃和颤抖得很厉害,以至于什么都看不到。清晰的知觉是不可能的。当静心的时候,你是在做什么?你是在将那个猴子放在静心的位置,因此静心会有各种困难。你越是试着去使头脑静止,它就越会反抗、越会陷入混乱、越会变得浮躁。

  你曾经看过一只猴子静静地坐着吗?不可能!猴子总是在吃些什么,做些什么,晃来晃去,喋喋不休,这就是你在做的。人发明了很多东西,如果没有什么事可做,他会嚼口香糖,如果没有什么事可做,他会抽烟!这些只不过是愚蠢的被占据,就好像猴子一样,总是要有事忙。总是要一直做些什么事,好让你的心神能够保持被占据。

  你非常浮躁,坐立不安,你的浮躁需要忙束忙西,那就是为什么,不论你说什么反对抽烟的话,它都无法被停止。唯有进入静心的世界,抽烟才能够停止,否则没有办法。即使有死亡的危险,或者癌症和肺病的危险,它也无法被停止,因为问题并非只是在于抽烟,问题是要如何释放掉那个坐立不安。

  那些颂念咒语的人可以停止抽烟,因为他们找到了代替品。你可以继续颂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变成了另外一种抽烟。你的嘴唇在动,你的嘴巴在动,你的不安就被释放掉了,所以,持咒可以变成一种抽烟,它是更好的一种,对健康比较没有伤害。

  但基本上它是一样的,你的头脑无法休息,你的头脑必须做些什么,不仅当你醒着的时候要做些什么,甚至当你在睡觉的时候,你也要做些什么。那一天注意看你太太或你先生在睡觉的时候,只要静静地坐下来两三个小时,注意看他的脸,你将会看到猴子,而不是看到人。甚至连在睡觉当中也有很多事在进行,那个人的心神被占据了。这个睡觉不可能很深,它不可能真的放松,因为有工作在进行。白天的工作还在持续,它并没有间断,头脑继续以同样的方式在运作。有经常性的内在喋喋不休,有一个内在的独语,难怪你会感到厌烦,你是在厌烦你自己,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烦。

  木拉那斯鲁丁在讲一个故事给他的门徒听,突然间下起雨来!天气一定刚好像今天一样。所以有一个路过的人为了要躲雨,就跑到那斯鲁丁他们的棚子来,他在等雨停,但是他不由自主地会去听他讲故事。

  那斯鲁丁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有很多次,那个人都很想插嘴,因为他所说的事情非常荒谬,但是他再三思考,并告诉他自己说:"这不干我的事,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要躲雨,雨一停,我就要走了,我不需要去干涉。"但是到了某一个点,那个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打断他的话说:"够了!对不起,这并不干我的事,但是你实在是讲得太离谱了!"

  我必须告诉你那个故事,以及那个人忍不住的那一点……

  那斯鲁丁说:"有一次,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旅行到黑暗大陆!非洲的丛林里,突然间有一只狮子跳出来,就在离我十五英尺的地方,我身上都没有带任何武器或是可以保护的东西,只有单独一个人在森林里,那只狮子盯着我看,并开始向我这边走过来。"

  门徒们变得非常兴奋,那斯鲁丁停了一下子,看着他们的脸,有一个门徒说:"不要叫我们等,快告诉我们后来怎么了?"

  那斯鲁丁说:"那只狮子走得越来越近,直到只有五英尺远。"

  另外一个门徒说:"不要再等了,快告诉我们后来怎么样。"

  那斯鲁丁说:"很简单,只要用逻辑推论一下,你就可以知道答案。那只狮子向我扑过来,杀了我,并且吃掉我!"

  就在这个点上,那个陌生人终于忍不住了,他说:"你是在说那只狮子杀了你,并且吃掉你吗?那么你为什么还活活地坐在这里?"

  那斯鲁丁直视着那个人说:"哈哈!你称这个为活着吗?!"

  注意看人们的脸,你就会了解他的意思,你称这个为活着吗?无聊死了,拖着生命在走,这算是活着吗?

  从前有一个人告诉那斯鲁丁说:"我非常穷,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活下去,我们应该自杀吗?我有六个小孩和一个太太,以及我的寡妇妹妹和老爸、老妈。生活变得越来越困难,你能够给我一些建议吗?"

  那斯鲁丁说:"你可以做两种事,这两种事都将会有帮助。第一,开始做面包,因为人们活着一定要吃东西?你一定会有生意。"

  那个人问说:"另外一种呢?"

  那斯鲁丁说;"做死人的寿衣?因为人们现在活着,但是总有一天会死,这也是一种很好的生意,这两种生意都很好!面包和死人的寿衣。"

  过了一个月之后,那个人回来,他看起来甚至更绝望,他非常伤心,他说:"似乎这两种事都行不通。按照你的建议,我将我的一切都投入生意,但是每一件事似乎都在反对我。"

  那斯鲁丁说:"怎么可能?当人们活着的时候,他们一定要吃面包,当他们过世,他们的亲戚一定要买寿衣。"

  那个人说:"但是你不了解,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是活着的,也没有一个人死,他们都只是拖着生命在走。"

  人们只是拖着生命在走。你不需要去看别人的脸,只要自己去照照镜子,你就会了解拖着生命在走是什么意思!既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生命很美,死亡也很美,但拖着生命在走是丑的。

  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背着一个重担?头脑经常性的喋喋不休会消散能量。头脑经常性的喋喋不休是你存在的一个经常性漏出,能量被发散掉了,你从来没有足够的能量可以使你感觉活生生的、年轻的、新鲜的。如果你不是年轻的、新鲜的、活生生的,你的死也将会是一件非常乏味而没有感觉的事。

  一个活得很尽致的人也会死得很尽致,当那个死很尽致,它具有一种它本身的美。一个活得很全然的人也会死得很全然,有全然在的地方就有美。死是丑的,但它的丑并不是因为死的缘故,而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活得很好。如果你从来不曾活生生,你并没有挣得一个很美的死,它必须被挣得。一个人必须以这样的方式来生活:非常全然、非常完整,好让他能够死得很全然,而不是片片断断的。你片片断断地活着,所以你死的时候也会是片片断断的。你的一部份先死掉,然后另外一部份,然后再另外一部份,你要花好几年的时间去死,这样的话,整个事情都会变得很丑。如果人们在生前是活生生的,那个死一定会是很美的。这个内在的猴子不允许你成为活生生的,这个内在的猴子也不允许你死得很美,这个经常的喋喋不休必须停止。

  喋喋不休是什么?它的主题是什么?它的主题就是那个一直在头脑里进行的"朝三".在头脑里面你在做什么?经常在安排:做这个,不要做那个,建造这个房子,摧毁那个房子,从这个生意转到另外一个生意,因为那个生意将会更有利润;换个太太或换个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在改变安排。

  庄子说,如果你能够就整体来看,到了最后,那个总数一直都是一样的,它是七。不论你是早上给三升栗子,晚上给四升栗子,或是调换过来,早上给四升,晚上给三升,那个总数还是七。这是最奥秘的法则之一--总数一直都是一样的。

  你或许无法理解,但是当一个乞丐或一个国王死了,他们的总数是一样的。乞丐住在街上,皇帝住在皇宫里,但那个总数是一样的。一个富有的人或一个穷人,一个成功者或是一个失败者,那个总数是一样的。如果你能够去看生命的全部,那么你就会知道庄子所说的"朝三"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生命是没有偏好的,生命对你的安排完全漠不关心,它不会去管你所作的安排。生命是一个礼物,如果你改变那个安排,总数也不会改变。

  富有的人找到了较好的食物,但是饥饿已经丧失了,他无法真正感觉到饥饿的强烈。那个比例永远都是一样的。他找到了一张美丽的床,但是他却得了失眠症。他对睡觉作了较好的安排,他应该在睡觉的时候进入无意识的三摩地,但是事情并没有这样发生,他睡不着,他只是改变了那个安排。

  乞丐就睡在外面的街上,车子来来往往,但是乞丐却能够照睡不误,他没有床,他所睡的地方并不平坦,而且很坚硬、不舒服,但他还是照睡。乞丐无法得到好的食物,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必须去乞讨,但是他有很好的胃口,整个结果是一样的,总数还是七。

  一个成功的人不仅是很成功,随着成功而来的有各种灾难。一个失败并非只是一个失败,随着那个失败而来的有各种祝福。总数永远都一样,但那个总数必须被仔细看,必须被看穿,需要有清晰的眼光。要看总数需要眼睛,因为头脑只能够看到片断。如果头脑看到早上,它就不能够看到晚上,如果它看到晚上,早上就被忘掉了,头脑无法看一整天,头脑是片片断断的。

  只有静心的意识能够看整体!从出生到死亡--那么那个总数永远都是七。那就是为什么智者从来不会试图去改变那个安排。那就是为什么在东方一直以来都没发生革命,因为革命意味着改变那个安排。

  看看发生在苏联的情形,在公元一九一七年,最大的革命发生在地球上,那个安排被改变了。我不认为列宁、斯大林、或托洛斯基曾经听过"朝三"的故事,他们本来可以从庄子那里学到很多,但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革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资本主义者消失了,如此一来,没有人是富有的,也没有人是贫穷的,旧有的阶级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只有名字改变,新的阶级进入存在。在革命之前是富有的人和贫穷的人,是资本主义者和无产阶级的人,现在它变成安排的人和被安排的人,但是那个差别、那个差距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东西被改变,只是现在你将那些资本主义者叫做经理人!

  那些研究苏联革命的人说这不是一个社会主义的革命,它是一个管理权的革命。在两个阶级之间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差距、同样的距离,一个没有阶级的社会并没有因革命而产生。

  庄子一定会笑,他一定会讲这个故事,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安排的人变得很有权力,而被安排的人仍然保持没有权力。

  印度人说有些人永远都是支配者,有些人永远都是被支配的,有上层阶级的"克夏特利亚"和下层阶级的"首陀罗",这些并非只是标签而已,这些是人的类型。印度人将社会分成四个阶级,他们说社会永远不可能没有阶级,它并不是社会安排的问题,的确有这四种类型的人存在,除非你改变他们的类型,否则没有一种革命会有太大的帮助。

  他们说有一种类型的工人--首陀罗,他们将永远都是被支配者。如果没有人来支配他,他就会感到失落,他就不会快乐,他需要有人来指使他,他需要有人来让他服从,他需要有人来为他负起一切的责任,他并没有准备好要自己来负起责任,这是一种类型。唯有当经理人在旁边,这种类型的人才会工作,如果经理人不在,他将会只是坐在那里。

  经理人可以是一个微妙的现象,甚至是看不见的,比方说,在资本主义的社会里是由利润动机在支配。一个首陀罗之所以工作并不是因为他喜爱工作,并不是因为工作是他的嗜好,并不是因为他是具有创造力的,而是因为他必须喂饱他自己和他的家人。如果他不工作,谁要来养他?是利益的动机、饥饿、身体、和肚子在支配。

  在共产主义的国家里,这个动机并不是支配者,在那里,他们必须用看得见的经理人或管理人。据说在斯大林时代的苏联,每一个公民都有一个警察在管,否则很难管理,因为利益的动机已经不复存在了。一个人必须强迫,必须命令,必须时常唠叨,唯有如此,首陀罗才会工作。

  总是会有像生意人这一类型的人,他们喜欢金钱、财富、和囤积,他会去做那样的事,至于他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做都没有差别。如果有金钱,他就会累积金钱,如果没有金钱,他就会搜集邮票,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会去搜集。如果没有邮票,他会去聚集一些跟随者,反正他就是会去聚集、搜集、或囤积!他一定要去做一些跟数目有关的事。他将会有一万个、两万个、或一百万个跟随者,这跟他会聚集一千万或一亿是一样的。

  去到你们的圣人那里,他的跟随者越多,他就越伟大,所以,跟随者只不过是银行存款。如果没有人跟随你,你就是默默无闻,那么你就是一个穷师父。如果有很多人跟随你,你就是一个富有的师父。不论情形怎么样,生意人都会去聚集,他会去算,有时候他所聚集的东西是精神上的。

  有一种战士型的人,他会战斗,任何借口都可以,他就是会去战斗,战斗已经深入了他的血液,深入了他的骨头。就是因为有这一类型的人,所以世界永远没有和平,那是不可能的。每十年就一定会有一次大的战争,而如果你想要避免大的战争,那么就必须有一些小的战争,但是那个总数会保持一样。因为现在有原子弹和氢弹,所以大型的战争已经变得几乎不可能,那就是为什么世界上到处都有很多小的战争:在越南、在克什米尔、在孟加拉、在以色列,有很多小的战争,但那个总数是一样的。在五千年里面,人类打了一万五千次战争,平均每年有三次战争。

  有一种类型的人就是必须去战斗,你可以改变这个类型,但是那个改变将会是表面上的。如果这个战士不被允许在战争中战斗,他将会以其他的方式来战斗,他会去打选举战,或者他会变成一个运动员,他或许会在篮球或足球上战斗。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会去战斗,他会去竞争,他需要有人来让他挑战。一定得在某一个地方有战斗来满足他。那就是为什么随着文明的发展,人们必须被提供越来越多的游戏。如果你不将正式游戏给那些战士类型的人,他要做什么?

  当篮球赛、足球赛、或曲棍球赛在进行,你去看一看,人们简直疯了,好像某种非常严肃的事在进行,好像真正的战争在发生!选手们非常严肃,而周围的球迷在发疯,战斗如火如荼地展开,有时候会有暴乱发生。比赛场上一直都很危险,因为聚集在那里的人也是属于战士型的人,任何事情随时都可能有不对劲。

  有一种婆罗门型的人,他们总是生活在文字里,或是生活在经典里。在西方并没有婆罗门,但是那个名字并不要紧,婆罗门型的人到处都存在。你们的科学家、你们的教授、和大学,到处都充满着这一类型的人,他们继续在文字和符号上面下功夫,或是创造理论、辩护、和争论等等。他们继续这样在做,有时候是以科学的名义,有时候是以宗教的名义,有时候则是以文学的名义,那个名义可能改变,但是那个婆罗门仍然继续存在。

  有这四种类型,你无法创造出一个没有阶级的社会,这四种类型的人将会持续下去,但全部的安排将会是一样的。片断的部分可能改变。你可以在早上做一件事,在晚上做不同的事,但整天看起来是一样的。

  我听说有一位年轻的科学家,他父亲反对他的科学研究,他父亲一直认为那是没有用的。他告诉他儿子说:"不要浪费你的时间,最好是去当医生,那将会比较实际可以帮助人。只是一些理论,一些抽象的物理理论是不会有所帮助的。"最后他终于说服了他的儿子,因此他成为一个医生。

  第一个来找他看病的人患了严重的肺病,那个医生开始翻书,因为他是一个抽象的思想家,一个婆罗门。他翻了又翻,那个病人变得很不耐烦,他说:"我还要等多久?"

  那个科学家医生说:"我不认为有什么希望,你将必须一死,这种病没有办法治疗,它已经超出可以治疗的范围。"那个病人是一个裁缝师,因此他就回家去了两个星期之后,那个医生路过,看到那个裁缝师在工作,他显得很健康,而且充满活力,所以他说:"什么!你居然还活着?你应该早就死了。我已经翻过书,你的病不可能医好,你是怎么弄的?怎么还可以活着?"

  那个裁缝师说:"你告诉我说在一个星期之内我就会死,所以我想:那么为什么不好好活一下?只剩下一个星期……马铃薯煎饼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在我离开你的诊所之后,我就直接去餐厅,吃了三十二张马铃薯煎饼,然后我立刻觉得精神百倍,现在我已经完全好了!"

  那个医生立刻在他的日记簿上记下说:三十二张马铃薯煎饼是严重肺病的最佳良药。

  第二个病人刚好也患了肺病,他是一个鞋匠,那个医生说:"不必担心?现在你这种病的最佳良药已经被发现了,你立刻去吃三十二张马铃薯煎饼,不要低于三十二张,这样你就会好了,否则你将会在一个星期之内死掉。"

  一个星期之后,医生去敲那个鞋匠的门,它已经被锁起来了,邻居说:"他已经死了,你的马铃薯煎饼杀死了他。"他立刻在他的日记簿上记下:三十二张马铃薯煎饼帮助了裁缝师,但是却杀死了鞋匠。

  这是抽象的头脑,他不能够成为实际的,他是婆罗门。

  你可以改变表面,你可以化装脸部,但是内在的类型仍然保持一样,因此东方不会麻烦它自己去革命。东方在等待,那些东方的智者,他们看着西方,他们知道你们在玩玩具,你们所有的革命都是玩具,迟早你们将会了解"朝三"的法则。

  这个"朝三"是什么?一定是有一个弟子问了庄子,因为每当有人提到革命或改变,庄子一定会笑,然后说:"朝三的法则。"所以,一定是有一个弟子问了庄子:"你一直在谈论的朝三是什么?"

  庄子说:

  它是关于一个猴子的训练师,他去到他的猴子那里告诉它们说:"关于你们的栗子,我早上会分给你们三升,晚上分给你们四升。"

  在听到了这些话的时候,所有的猴子都变得很生气……

  因为在以前,它们都是早上拿四升,晚上拿三升。很明显地,它们都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以前都是在早上拿四升,而现在你只给我们三升,我们无法忍受。"

  所以那个养猴子的人就改口说:"好吧!那么就早上四升,晚上三升。" 猴子听了都很高兴。

  总数保持一样……但是猴子无法看整体。那是早晨,所以它们只能够看到早晨,每天早上它们都照例拿四升,它们都这样期待,而现在这个人却说:"早上拿三升。"他减了一升,那是无法忍受的,因此它们变得很生气,开始反抗。

  但是这个猴子的训练师一定是一个智者。如果你不是一个智者,很难变成猴子的训练师,我是从我自己的经验知道的,其实我本身也是一个猴子的训练师。

  那个猴子的训练师说:"好,不要不高兴,我会按照原来的方式,你们将会在早上拿到四升,晚上拿到三升。"猴子们都觉得很高兴。可怜的猴子!它们可以毫无理由地对这样的安排高兴或不高兴。但是这个人有一个更广的看法,他可以看清整个事情,他也可以把四和三加起来,总数是一样的,一天还是给它们七升,至于他们怎么样得到它,或者是以什么样的安排,那都不重要。这两种安排其实是一样的,栗子的数量并没有改变,但是在第一种情况下,猴子们都很不高兴,而在第二种情况下,它们就很满意。

  你的头脑就是这样在运作,你只是一直在改变那个安排。有时候你对某种安排感觉很满意,而对其他的安排感觉并不满意,但总数是一样的。然而人们从来不去看总数,所以头脑无法看到总数,只有静心来才能够看到总数。头脑只会看到片断,它是短视的,非常短视。那就是为什么每当你觉高兴的时候,你总会立刻跳进去,而从来不管是不是晚上。每当有快乐,就有痛苦隐藏在它的背后。这是经验,但是你并没有感觉到它。痛苦将会在晚上出现,但是快乐就会在早晨等你。

  你从来不去洞察那个隐藏的、看不见的、潜伏的东西。你仅仅只是看到了表面,然后你就发疯了,才意识到你一生都一直这样做着。一个片断会抓住你。有很多人来到我这里说

  "当我刚跟这个女人结婚的时候,每一件事都非常美,但是在几天之后,事情就走样了,现在一切都变得很丑,现在它变得很痛苦。"我想听

  一次车祸,车子翻到路边的排水沟里,车主躺在地上,完全残废了,几乎变得神志不清,一会儿一个警察过来了,开始作笔录,他问那个人说:"你结婚了吗?"

  那个人说:"没有,这次意外是我经历过的最大的一团糟。"

  据说那些知道的人从来不结婚,但是没有结婚你怎么能够知道在婚姻里面会发生什么?你看着一个人,看着片断,有时候当你去想它,发现那个片断看起来很愚蠢。

  眼睛的颜色--多么愚蠢!你的生命怎么能够依靠你眼睛的颜色或别人眼睛的颜色?你的生命怎么能够因为眼睛的颜色而变得很美?--少量的色素,只值三、四毛钱,但是你很罗曼蒂克,你说:喔!那双眼睛,以及那个眼睛的颜色。然后你就发疯了,你认为:"如果我没有跟这个女人结婚,生命就失去了,我将会自杀。"

  但是你看不清你到底在做什么。一个人无法永远借着眼睛的颜色来生活。几天的时间你就会熟悉那双眼睛,你就会忘掉它们,然后在你面前的是整个生命,是它的全部。接下来就是痛苦。蜜月尚未结束之前,痛苦就开始了,你从来没有将整个人纳入考虑!头脑无法看到整体?它只是看到表面,看到身材、脸、头发、眼睛的颜色、那个女人走路时的样子、以及她说话的声音,这些都只是部份,但是整个人在哪里呢?

  头脑无法看到全部,只会看到片断,于是就陷入那些片断之中了。有一天,它被陷住了,整体便进入它的视线,离它不远。眼睛的存在并不是一个分开的现象,它们是整个人的一部分。如果你被眼睛给勾住了,那么你整个人就被勾住了,当这个整体开始浮现的时候,每一件事都变得很丑。

  所以,要由谁来负这个责任?你本来就应该考虑整体,但是当它是早上的时候,头脑只看到早上,而完全忘掉晚上。要好好记住:每一个早晨都隐藏着一个晚上,早晨总是在向晚上转变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你无法阻止它。

  庄子说:

  其实这两种安排是一样的,栗子的总数量并没有改变,但是在第一种情况下,猴子们都觉得很不高兴,而在第二种情况下,它们统觉得很满意。

  猴子就是你的头脑,它无法穿透整体,这就是悲哀,你总是错过,你总是因为片断而错过。如果你能够看到整体之后才去行动,那么你的人生将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地狱,也不会去担心那些表面上的安排,更不用去担心早上和晚上,因为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算一算,之后你会发现:它一直都是七。不论在早上你拿到三个或者四个,其实都没有差别,总数还是七。

  我听说,有一天一个小孩放学回家,他妈妈看到他好像很困惑,于是便问:"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精神不好?"

  那个男孩说:"我陷入一片混乱,我认为我们老师已经发疯了,昨天她告诉我说四加一等于五,而今天她告诉我说三加二等于五,她一定是疯了,因为四加一等于五,三加二怎么可能也等于五?"

  那个小孩无法看出有很多种计算的方法都可以算出是五,不只是有一种可以使总数变成五,有很多种都可以使总数变成五。

  不论你怎么样安排你的生活,宗教人士总是会去看整体,而世俗的人都只会看片断,这就是他们之问的差别。世俗的人会去看那个近的、眼前的,而不会去看那个隐藏在远处的事物。而那个远处的事实上也不是离得很远,它也会变成近处的,而且不久将会发生。晚上很快就来了。

  你有一个将整个生命都纳入的看法吗?有一种,而且我也认为它是真的,如果一个人快要被溺毙,突然问他的整个人生,他都会回忆起来。你正在垂死,被淹没在一条河流里,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活了,突然间在你的脑海里,整个人生从头到尾都会被显露出来,它就好像整个影片一样不断出现在你的眼前,但是既然你快要死了,这又有什么用?

  一个宗教人士每一个片刻都会去看整体。整个人生都在那里,然后他由那

个整体的看法来行动,从来不会像你一样经常在后悔。不可避免地,不论你做什么,你都会后悔。

  有一天,国王去拜访一家疯人院,那家疯人院的管理员陪他到每一个房间,国王对发疯的现象非常有兴趣,他开始研究它。每一个人都应该对它有兴趣,因为它是每一个人的问题。你不需要去疯人院,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研究人们的脸,这样你就等于是在疯人院里面研究!

  有一个人在那里又哭又闹的,用他的头去撞栏杆,他的痛苦非常深,令人刻骨铭心,国王想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发疯。那个管理员说:"这个人爱上一个女人,但是得不到她,所以他就发疯了。"

  然后他们又走到另外一个房问,在那个房问里,有一个人在对一张女人的照片吐痰,国王问说:"这个人呢?他似乎也是跟女人有关。"

  那个管理员说:"那是同一个女人,这个人也爱上她,他得到了她,所以他发疯了。"

  如果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会发疯,如果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你也会发疯。总量是一样的。不论你做什么,你都会后悔。片断永远不会让人满足,整体是那么得大,而片断是那么得小,你无法从片断来推论整体。如果你依靠片断,并且按照它来决定你的人生,那么你将永远都会错过,而且你的整个人生将会被浪费掉。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做?庄子要我们怎么做?他想让我们不要成为片断,应该成为全部,但是要记住,唯有当你是全然的,你才能够去看全部,因为只有类似的才可以知道类似的。如果你是片断的,你无法知道整体,如果你是片断的,你又怎么能够知道整体?如果你被分裂成很多部分,整体无法在你身上反映出来。当我说静心的时候,我的意思就是说头脑不再被分裂,在它里面所有的片断都应该消失,头脑是不分裂的、完整的、一体的。

  这个统一的头脑能够看得很深入,深入到最终点,它能够从死看到生,从生看到死。两极都呈现在它的面前。从这个"看",从这个穿透的洞见,就有行动产生。如果你问我说罪恶是什么,我会说:由片断的头脑来行动就是罪恶;如果你问我说美德是什么,我会告诉你:由全部的头脑来行动就是美德。那就是为什么罪人总是必须忏悔。

  记住你自己的人生,要随时去观察它,不论你做什么,也不论你选择什么,这个或者那个,每一件事都可能会走错。不论你是得到了那个女人还是失去了那个女人,在这两种情况下你都会发疯。不论你选择什么,最终你选择的都是悲惨,因此克利虚纳姆提经常坚持不选择。

  试着去了解这个吧。你在这里听我演讲,这是一种选择,因为你一定是留下了某些未做的工作,或是某种未完成的工作。你必须上班、购物、照顾家庭、或是去市场,而你却在这里听我演讲。今天早上你一定决定好了要怎么做的。是否来听这个人演讲,或是去工作、去上班、去市场,然后你决定来这里。

  你决定来这里,那么你将会后悔你的选择,因为即使当你在这里,你也无法全然在这里:只有一半的头脑在,你只是在等我讲完,然后就可以走了。但是你认为如果你选择了另外的事--去逛街、或是去上班,你就会全然在那里吗?不,因为那也是一个选择,所以,你将会在那里,而你的头脑将会在这里。你会后悔:我错过了什么?谁知道他们在那里做什么?或谈什么?谁知道今天早上有什么奥秘的钥匙被传递了?

  所以,不论你选择了什么,或者是你决定来,或者你不来,如果它是一个选择,它意味着有一半的心,或是比一半多一点,被选择了,这是一个民主的决定,是由国会决定的,你是由大多数的头脑来决定的,但是仍有少数存在。没有一个少数是固定的,也没有一个多数是固定的,没有人知道它的多寡,党员的人数一直在改变,有时候他们支持这一边,有时候他们支持另外一边。

  当你来这里的时候你决定了,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头脑想要来,有百分之四十九的头脑想要去上班,但是等你来到这里,你的头脑结构已经改变了,那个想要来听演讲的决定产生出一个打扰。

  等你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少数或许已经变成了多数。如果它尚未变成多数?等到你离开的时候它将会变成多数,于是你就会想:"两个小时浪费掉了,现在我要如何来弥补?如果我不来一定会比较好,心灵的东西可以延缓,但是这个世界是不可以延缓的。生命够长,我们可以以后再静心。"

  在印度,人们说静心是老年人应该做的,等到他们濒临死亡的边缘,他们就可以静心,它不是年轻人该做的。静心是单子上的最后一项,当你做完其他事情之后再来做它。但是要记住,当你做完每一件事之后再来静心,那个时间永远不会来到,因为到时候你可能太老了而没有办法做任何其他事情,或者是你所有的能量都已经被浪费掉了。

  当你已经没有能力做任何事的时候,你怎么能够静心?静心需要能量,最纯的能量,最活的能量,静心需要能量洋溢。一个小孩能够静心,但是一个老年人怎么能够静心?一个小孩可以很容易静心,但是一个老年人,不行,他已经枯竭了。在他里面没有能量在流动,像已经不可以流动河流一样,他是冻结的,他生命的很多部分都已经死了。

  如果你选择到庙里去,你会痛苦,你会后悔;如果你去上班或是到市场去,你也会痛苦和后悔。

  有一次一个和尚过世了,他是一个很有名的和尚,举国皆知,有很多人崇拜他,认为他已经成道了,刚好同一天,有一个妓女也过世了,她就住在那个和尚庙的前面。她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妓女,跟那个和尚一样有名,他们是两个极端,住在隔壁,而他们在同一天过世。

  掌管死亡的天使来了,将那个和尚带到天堂去了,另外一群掌管死亡的天使来了,将那个妓女带到地狱去了。当那群天使到了天堂之后,发现那个门是关着的,那个主事者说:"你们弄错了,这个和尚应该被带到地狱去,而那个妓女应该被带到天堂来。"

  那群天使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人是一个很有名的苦行者,一直在静心和祈祷,所以我们没有问就把他带来了。那个妓女一定已经在地狱了,因为有另外一群天使把她带到那里,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要问,因为事情似乎非常明显。"

  那个在门口主其事的人说:"你们搞混了,因为你们只看到表面。这个和尚一直在为别人静心,但是为他自己,他一直都在想:我错过了生命,那个妓女长得多么美,而且唾手可得,只要我走过马路,她就在那里。我所做的事是一大堆无意义的东西--祈祷、以佛陀的姿势静坐,却没有达成什么。"但是为了他的名誉,他不敢去做。"

  有很多人很有美德,因为他们就像他一样地怯懦。他之所以有美德是因为他是一个懦夫,他不敢走过马路去。有很多人认识他,他怎么能够去找妓女?人们会怎么说?

  懦夫总是害怕别人的意见,所以他保持是一个苦行者,断食,但是他的头脑一直都在想那个妓女。当有歌唱和跳舞的时候,他就会去听。他坐在佛像的前面,但是佛并不在那里,他并没有在拜佛,他会去梦想他在听那些宴乐的声音,在他的幻想中,他会跟那个妓女做爱。

  而那个妓女呢?她一直都在忏悔、忏悔、又忏悔,她知道她浪费了自己的生命,她浪费了一个大好的良机,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钱而出卖她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她常常往那个和尚庙的方向看过去,很羡慕在那里的宁静生活,那里到底有什么样的静心在发生?

  她渴望神能够给她一次机会,让她进到庙里去,但是她想:"我是一个妓女,不神圣的人,我不应该进庙里。"所以她常常会在庙的外面绕来绕去,从街上往里面看。里面多么美、多么宁静、住在这里的人多么有福气!当那里面有庆典的时候,有很多人在歌唱和跳舞,她常常暗自哭泣、尖叫,想着她以前犯过的错。

  所以那个管天堂之门的人说:"把那个妓女带到天堂来,把这个和尚带到地狱去。他们外在的生活是不一样的,他们内在的生活也不一样,但是就好像其他每一个人一样,他们两个人都在后悔。"

  在印度我们发明了一个字,这个字在世界上其他任何语言里面都不存在。可是天堂和地狱到处都可以找到?所有的语言都有天堂和地狱这两个字,但是我们有一个不同的字:那就是"莫克夏"或"涅盘"--绝对的自由,它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

  如果你的外在生活是地狱,而你对它感到忏悔,你将会到天堂去,就好像那个妓女,她经常在欲求静心和祈祷的世界里。如果你的外在生活是天堂,而你的内在生活是地狱,就好像那个和尚,在欲求那个妓女,那么你将会到地狱去,但是如果你不选择、不后悔,如果你是无选择的,你将会达到"莫克夏".

  无选择的觉知就是"莫克夏"--绝对的自由。地狱是一个枷锁,天堂也是一个枷锁。天堂或许是一个漂亮的监狱,而地狱或许是一个丑陋的监狱,但两者都是监狱,基督徒和回教徒都没有办法同意这一点,因为对他们来讲,天堂是最终的。

  如果你问他们说耶稣在那里,他们的回答肯定是错的。他们说:在天堂,就会跟神在一起。这是完全错误的。如果耶稣在天堂里,那么他还没有成道。天堂或许是黄金般的,但它仍然是一个监狱。或许它是好的、令人愉快的,但它仍然是一个选择,是相对于地狱的一个选择。那个相对于罪恶所选择的美德是一个多数的决定,但是那个少数就在它的后面等待着它可以决定的机会。

  耶稣处于"莫克夏"之中,那是我所说的,他不在天堂里,他也不在地狱里,他完全免于所有的监禁,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管是美德的还是罪恶的,不管是道德的还是不道德的。他没有选择,他过着一种无选择的生活,那就是我一直在告诉你们的:过着一种无选择的生活。

  但是一个无选择的生活要怎么样才可能?唯有当你能够看到全部,它才可能,唯有当你能够看到那个七,它才可能,否则你将会去选择。你会说这个应该在早上发生,那个应该在晚上发生,你认为只是藉著改变那个安排,你是在改变整体,但是整体是无法被改变的,整体仍然要保持一致,每一个人的整体都保持一样。

  因此我说在一个乞丐和一个国王之间没有差别。在早上,你是一个国王,可能在晚上,你将会是一个乞丐;在早上,你是一个乞丐,在晚上,你将会是一个国王,那个整体保持一样。注意看那个整体,成为全然的,那么所有的选择就会消失。

  那个猴子的训练师只是看到整体了,然后说:好,你们这些愚蠢的猴子,如果你们高兴这样,那么就这样安排。"但如果他也是一只猴子,像别人一样,那么就会有争斗,那么他一定会坚持说:"事情必须这样安排。是谁在下命令?是谁在作决定?你认为谁是主人?你或我?"

  自我总是会选择、决定、和强迫。猴子们是叛逆的,如果这个人也是一只猴子,它们一定会把他逼疯。他一定又须花很大的力气来平息它们,他会坚持说:"从今以后早上不再给四升,我已经这样决定。"

  那是一个人的六十岁生日,在经过漫长的四十年充满了吵架和冲突的结婚生活之后,那天晚上他回到家。但是当他回到家,他感到很惊讶,他太太居然拿着两条漂亮的领带作为礼物在等他,他从来没有想到他太太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太太拿著两条领带作为礼物在等他,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他非常高兴,他说:"不必准备晚餐,我们准备一下,去城里最好的餐厅吃饭。"

  他洗了澡,准备好了,并戴上了太太送给他的另一条领带。他太太注视着那条领带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喜欢另外一条领带吗?另外一条领带不够好吗?"一个人在一个时间里只能戴一条领带,但是不管他选择了哪一条,同样的事也一定会发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另外一条领带不够好吗?

  那是旧有的吵架和争斗的习惯。据说那个女人每天都会找一些事情来吵架,而她总是会成功,因为当你去找寻,你就会找到。记住:不论你找寻什么,你都会找到。世界非常大,存在非常丰富,如果你真的很热衷去找一样东西,你肯定会找到它。

  有时候,她在她先生的外套上面发现一根长头发,然后她就会跟他吵,说他去找别的女人,但是有一次,连续七天,她都找不出有任何不对劲,她一直努力尝试,但是都没有可以挑毛病的借口,所以到了第七天,当她先生回到家,她就开始尖叫,并且捶胸。他说:"你在干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你跟上次那个女人分手了,现在竟然爱上一个光头的女人!"

  头脑总是会找麻烦,不要笑,因为这是关于你的头脑。借着笑,你或许只是在欺骗你自己,或许会认为它是关于别人,但它是关于你的,任何我所说的,它永远都是关于你。

  头脑会选择,而且它总是选择麻烦,因为随着选择就会有麻烦产生。你不能够选择神,如果你选择了,那么就会有麻烦。你不能够选择门徒,如果你选择了,那么就会有麻烦。你不能够选择自由,如果你选择了,它将不是自由。

  那么它是怎么发生的?神是怎么发生的?门徒是怎么发生的?自由是怎么发生的?莫克夏是怎么发生的?当你了解了选择的愚蠢之后,它就发生了。它并不是一个新的选择,它只是抛弃所有的选择。只要去看这整个事情?你就会开始笑,没有什么好选择的,那个总数是一样的,到了最后,到了晚上,那个总数将会是一样的。那么你就不会去担心说在早上你是一个国王或是一个乞丐。你会很快乐,因为到了晚上每一件事都会变得一样?每一件事都会被轧平。

  死亡会使一切都变的平等。在死亡当中,没有一个人是国王?也没有一个人是乞丐。死亡会显露出全部,它一直都是七。

  两种安排都一样。记住:栗子的数量并没有改变,但是在第一种情况下,猴子们都不高兴,而在第二种情况下,它们都很满意。

  那个养猴子的人很愿意改变他个人的安排,以便去适应客观的情况,他这样做并不会有任何损失。

  一个具有了解性的人总是会去看客观的情况,而不会去看他个人主观的感觉。当那些猴子说不的时候,如果你是那个猴子的训练师,你一定会觉得被冒犯了。这些猴子试图要反叛,它们不顺从,这是不能忍受的,它一定会伤到你。

  你甚至会对死的东西生气。如果你试着要开门,而门打不开,你就会生气。如果你试着要写一封信,而那支笔出水不顺,你就会生气,你会觉得受伤,就好像那支笔故意在跟你过不去,就好像有人在船上,你甚至会觉得有人在笔里面试图要打扰你。

  这不仅是小孩子的逻辑,这也是你的逻辑。如果一个小孩撞到了桌子,他就会打它,为了矫正那个错误,而且以后他会永远成为那个桌子的敌人。你也一样,你也会对死的东西生气!

  这是主观的,一个智者从来不会主观,一个智者永远都会去看客观的情况。他会去看门,如果它打不开,他会试着去将它打开,但是他不会对它生气,因为那只船是空的。并没有一个人在那里试图关起那个门,或是抗拒你的努力。

  为了要符合客观的情况,那个训练师改变了他个人的安排。他看着猴子和它们的头脑,他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他是一个猴子的训练师,而不是一只猴子。他看到了那个情形,他一定暗中在笑,因为他知道那个总数,他让步了,只有智者会让步,愚蠢的人总是在抗拒,愚蠢的人会说:宁愿死也不屈服,宁愿被折断也不愿意弯下来。

  老子和庄子一直在说:当强风吹过来,愚蠢的自我主义的树木会抗拒而死,但是聪明的草会弯下来,当暴风雨过后,草会再度站直,在那里笑着享受。草是客观的,大树是主观的,大树考虑它自己太多了:"我是某号人物,谁能够使我弯曲?谁能够强迫我让步?"大树会跟暴风雨抗争。跟暴风雨抗争是愚蠢的,因为暴风雨并不是冲着你来的,它并没有什么特别,暴风雨只是经过,而你刚好在那里,它是一种巧合。

  猴子认为它们自己是非常优越的动物!它们并不是故意要冒犯那个猴子的训练师。猴子就只是只猴子,它们就是这个样子,从来都无法看整体,也无法加总,它们只能够看到近处,而不能够看到远处,远处对它们来讲太远了。对它们来讲,去想象晚上是不可能的,它们只知道早上。

  所以,猴子就是猴子,暴风雨就是暴风雨,为什么要被冒犯?它们并不是在跟你抗争,它们只是遵循着它们自己的方式,或是它们自己的习惯。因此那个猴子的训练师并没有被冒犯,他是一个智者,于是他让步了,他就好像草一样。每当你开始觉得很主观,你就要记住这一点。如果有人说了些什么,你就立刻觉得很受伤,好像直接就指明是针对你说的。你太过于在船上了,那些话或许根本就不是针对你在说的,别人或许只是在表达他或她主观的看法。当有人说:"你侮辱了我。"事实上他这样说是意味着另外的事。如果他聪明一点,他一定会以其他的方式来说,他一定会说:"我觉得被侮辱了,你或许并没有侮辱我,但是我觉得你说的任何事情都是在说。"这是一个主观的感觉。但是没有人了解他们的主观性,每一个人都继续将主观性投射到客观的情况上。别人总是说:"你侮辱了我。"当你听到它,你也是主观的,两只船都是满满的,太挤了,一定会有冲撞、敌意、和暴力。

  如果你很聪明,当别人说:"你侮辱了我。"你就会很客观地去看那件事,然后你会想:"为什么对方会觉得受到了侮辱?"你会试着去了解对方的感觉,如果你能够将事情纠正,那么你将会让步。猴子就是猴子,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觉得被冒犯?

  据说当木拉那斯鲁丁年老的时候,他当上了荣誉推事,第一个摆在在他面前的案子是一个遭到抢劫的人,那斯鲁丁听了他的故事之后说:"是的,你说得对。"但是他还没有听另外一边的故事!

  法庭的办事员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您是新上任的,那斯鲁丁,您不知道您在做什么,在您下判断之前,你必须听另外一边的说法。"

  于是那斯鲁丁说:"好!"

  另外一边那个抢劫的人讲出了他的故事,那斯鲁丁听了之后说:"你是对的。"

  法院的办事员理不清头脑:"这个新的推事不仅没有经验,他简直就是疯了。"他再一次低声问他说:"您在干什么?不可能两边都对啊。"

  那斯鲁丁说:"是的,你说得对。"

  这就是智者,他会去看客观的情况,他会让步,而且总是在让步,他总是说"是",因为如果你说"不",那么你的船并不是空的。"不"一直都是来自"自我",所以如果一个智者必须说"不",他会使用"是"的词句,不会直接说"不".如果一个愚蠢的人想要说"是",他会觉得不说"不"很困难,他会使用"不"的辞句,如果他再让他让步,他会很不心甘情愿地让步。他会觉得被冒犯,或是带着抗拒的心情而让步。那个猴子的训练师让步了。

  那个养猴子的人很愿意改变他个人的安排,以便去适应客观的情况,他这样做并不会有任何损失。

  经由对愚蠢的人说"是",没有一个智者曾经损失过任何东西,没有一个智者曾经因为让步而损失任何东西,他会得到每一样东西。因为没有自我,所以不可能有任何损失。损失永远都是自己所感觉到的:我在损失。为什么你会觉得你在损失?因为你从来不想输。为什么你会觉得你是一个失败者?因为你一直都想要成功。

  为什么你会觉得你是一个乞丐?因为你一直都想要成为一个国王。

  一个智者只是接受任何"是"的,并且接受它的全部。他知道!早上是乞丐,晚上就是国王;早上是国王,晚上就是乞丐。哪一个是较好的安排?

  如果一个智者被强迫去选择和安排,他一定会喜欢在早上成为一个乞丐,而在晚上则成为一个国王。一个智者从来都不去选择,但是如果你坚持,他会说最好在早上成为乞丐,而在晚上成为国王,为什么呢?因为先在早上成为国王,然后在晚上成为乞丐,这样将会很困难,但这就是选择。

  一个智者将会选择开始的时候痛苦,结束的时候快乐,因为开始时的痛苦可以给你一个背景,相对于在那个背景之下的快乐将会更令人愉悦。如果以快乐作为开始,它将会给你一个柔软的背景,然后那个痛苦将会觉得太过分,并且无法忍受。

  东方和西方有不同的安排。在东方,人生开始的二十五年当中,每一个小孩都必须经历过艰辛,那是直到西方文化传入东方并开始支配东方之前好几千年以来所遵循的原则。

  小孩必须到师父在丛林里的屋子,他必须去经历每一种可能的艰辛。就好像乞丐一样,他必须睡在地上,用一块垫子垫着,没有舒适可言。他像乞丐一样地吃东西,并且到城里去为师父乞讨,砍柴,赶着家畜到河边去喝水,或是到森林里去喂它们。

  在二十五年的时间里,他必须过着最简单、最严苛的生活,不论他生下来是一个国王,还是一个乞丐,都一样,没有差别。甚至连国王的儿子都必须遵循同样的模式,不可以有等级和差别,然后当他知道了世界上的生活,人生就会变得很喜乐。

  如果东方人的生活过得非常满足,这就是诡计,这就是安排,因为任何再来的人生所给予的,它总是比刚开始的时候来得更多。当小孩子生活在茅屋里,对他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皇宫--如果跟躺在又拥挤、又没有任何庇护的地上相比,当他拥有一张普通的床的时候,他简直就像天堂里一般。平常的食物、面包、奶油、和盐,这些都是高级享受,因为在师父的家里没有奶油。任何生命所给予的,他都会觉得很高兴。

  现在西方的模式刚好相反。当你是一个学生,每一种舒适都给了你。

  青年招待所、漂亮的大学、舒服的房间、宽敞的教室、和蔼的老师,你的医药设施、食物、和卫生,每一样东西都被安排得很好,都被照顾得很好,然后在这种环境之下经过了二十五年之后,你就开始了自己的人生奋斗。你已经变成一棵温室的植物!你不知道奋斗是什么!你在一家办公室当职员,或是在小学当老师--人生是地狱。那么你的一生都将会发牢骚,你的整个人生将会成为一个漫长的抱怨,连续不断的抱怨,每一件事你都觉得不对劲,它将会如此。

  那个猴子的训练师说:"早上三升,晚上四升。"

  但是猴子们坚持说:"早上四升,晚上三升。"

  早上四升,晚上三升,那么晚上将会变得很抑郁。你会将它跟过去相比,跟早上相比。国王在早上,乞丐在晚上……那么晚上将会很悲惨,晚上应该是高潮,而不是悲惨。

  猴子们并没有选择最聪明的安排。首先,聪明的人是从来不选择的,他无选择地生活,因为他知道说不论什么样的事情发生,那个总数都将会是一样的,再说,如果因为客观的情况使得他必须选择,那么他也会选择早上三升,晚上四升,但是猴子们会说:"不,我们要选择,我们要在早上拿四升。"为了要符合客观的情况,那个训练师、养猴子的人都很愿意遵照猴子的意思,反正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损失,但是对猴子们来讲呢?他们损失了某些东西。

  所以每当你去接近一个智者,你就让他来安排,不要坚持你自己的主张。一开始,去选择就是错的,再者,任何猴子所选择的都将会是错的。猴子的头脑只是在找寻那个立即的快乐,并且不担心后来的发展,它不知道,因为它没有整体观,所以,最好让智者来选择。

  但是整个安排都已经改变了,在东方,智者在决定,在西方是民主:由猴子们投票选择。现在他们已经使整个东方都变成民主的了,民主就是意味着由猴子来投票和选择。贵族政治意味着由智者来选择那个安排,而猴子们必须让步和遵循。如果贵族政治运作得很适当,其他没有任何一种政治能够产生出比它更好的效果。民主政治一定会陷入混乱。猴子们会很高兴,因为是由他们来选择那个安排的,但是当那个选择是由智者来做的,那么世界将会比较快乐。

  记住,关于重要的事务,以前的国王总是会去请教智者,请他们来做最后的决定。但智者并不是国王,因为他们不喜欢那么烦琐的生活,他们通常住在森林中的茅屋里。每当有难题产生的时候,国王不会跑到他的选区问他的选民:"要怎么办?"他会到森林里去问那些已经抛弃了一切的人,因为他们有一个整体的看法,他们不执着,头脑不会某种思想陷住,他们没有自己的选择,也就是无选择的,他们会去看整体,然后来做出决定。

  真正的智者会去考虑问题的两面性,没有任何的偏好,在道的光之下来看两者,这个被称为同时遵循两种路线。

  看整体意味着同时遵循两种路线,那么就不是早上四升、晚上三升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生里都是七的问题。

  安排并不重要,可以遵循客观的情况,但总数还是七,两种路线在一起。智者对于每一件事都用整体去看待。性能够给你欢乐,但是他也会产生痛苦。财富可以给你欢乐,但是他也会看跟着它一起来的噩梦。成功使你快乐,但是他知道随着高峰而来的深渊,他知道失败将会变成非常强烈而无法忍受的痛苦。

  智者会去看整体,当你去看整体的时候,你就没有了选择,那么你同时遵循了两种路线。现在早上和晚上是在一起的,四加上三是在一起的,没有什么东西是片断的。每一件事都变成一个整体。遵循这个整体就是道;遵循这个整体就具有宗教性;遵循这个整体就是瑜伽。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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