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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卷

书名:水经注 作者:郦道元 本章字数:17785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29日 19:24


第二十四卷

第二十四卷睢水瓠子河汶水

  睢水,为古代鸿沟的一条支流,也是淮河的支流。睢水故道源自河南开封县东的鸿沟,经杞县、睢县北、宁陵、商丘南,夏邑县、永城北,安徽林溪县南,宿县、江苏睢宁县北,经宿迁县南汇流于古泗水;金、元后因黄河南灌而淤断。瓠子河源自濮阳的黄河,沿黄河南流,又东流,自今山东梁山转弯向北,汇流于济水;黄河纳入故道后逐渐枯竭断流。汶水,即现在山东境内的大汶河,源自山东莱芜北,西南流,经东平戴村坝。自此以下,古汶水西南流,经东平南,自梁山东南汇流于济水。明以后,汶水故道干涸断流,现在汶水主流又西注东平湖,北流于黄河。

睢水源出梁郡鄢县,

  睢水源出陈留县以西的蒗荡渠,流向东北。《地理志》说:睢水的水源来自陈留县浚仪狼汤水。《水经》所说的睢水源出鄢县,显然错了。睢水又东流,经高阳故亭北,世人称高阳为陈留北城,是错的。苏林说:高阳在陈留以北,是一个县城,也是陈留旧日的乡名,汉广野君庙碑就在那里。延熹六年(公元163年)十二月,雍丘县令董生,仰慕广野君郦食其千载遗留的高风,崇奉他垂之万世的的典范,命县人长照撰文表彰他不朽的美德,大意为:高祖礼贤下士,广野君为他尽心出谋划策。袭陈留,取粮草,立下不世功勋;继而转战南北,传檄而定青、徐,使国家因此富强,黎民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从古至今,没有比这更高的功劳了。现今故乡旧日的祠庙已不为人所知,唯余庙碑仍孤独地竖立着。《陈留风俗传》说:郦食其居住在高阳。当初沛公攻陈留,郦食其献计使之不战而降,受封高阳侯。其族人郦峻,字文山,官至公府掾。大将军郦商因功得封涿郡为食邑,所以他从陈留迁至涿郡。高阳县有亭、乡。建武二年(公元26年),世祖将这里封给王常,立为陈留侯。睢水又东流,经雍丘县旧城北。雍丘,是旧日的杞国,曾被殷汤和周武王封给夏的后裔,以奉禹祀,后被楚灭,秦时方置县。圈称说:因雍丘县有五陵之丘,故县名雍丘。城内有夏后祠。商周二代,四时祭祀不绝。至秦时,始皇帝在外围筑起高大的城墙,并设为县。睢水又东流,水流积聚成方圆四十里,俗称白羊陂的湖泊。奸梁陂水从睢水右边注入。奸梁陂水上游的水源来自白羊陂水,流向东北,经雍丘城北面后,在向东流的途中分为二水,称为双沟,同注白羊陂。白羊陂水东流,与洛架口水汇合,这条水的上游水源来自汳水,称为洛架水,流向东南,注入睢水。睢水又东流,经襄邑县旧城北,又东流,经雍丘城北。睢水又东流,经宁陵县旧城南,即旧日的葛伯国,王莽时,改宁陵为康善。睢水又流经鄢县北,鄢县与宁陵县位于睢水的南北两岸,相距五十里,因此《水经》载:睢水源出鄢县。在距鄢县城东七里处的水边,有单父县令杨彦、尚书郎杨禅字文节,两兄弟的墓碑,立于汉光和年间(公元178 —184年)。

向东流,经睢阳县南,

  睢水又东流,经横城北。《春秋左传》说:昭公二十一年(公元前521年),乐大心在横城设防,以抵御华向的进攻。杜预说:梁国的睢阳县南面有横亭。

  如今横亭在睢阳县西南方,世人称此为光城,这大概是光、横二字发音较近,久而久之习用为常造成的错讹。睢水又经新城北,《春秋这里本为宋国的新城亭。

  左传》说:文公十四年(公元前613年),文公与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等在新城会盟。睢水又东流,经高乡亭北,又东流,经亳城北。这里的亳城是商汤的都城南亳。睢水又东流,经睢阳县旧城南。周成王封微子启为宋公,建都睢阳,以奉殷祀。昔日,宋元公梦见清江水神的使者乘坐辎车,身披绣衣前来求助。在卫平的劝说下,宋元公决定去泉阳寻找,在这里有个叫余且的男子献上了神龟。秦始皇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设砀郡于此。

  汉高祖还是沛公时,也在这里任过砀郡长。天下一统,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以此为梁国。汉文帝十二年(公元前168年),封幼子刘武为梁王,刘武也是窦太后的爱子、景帝的宠弟。刘武的身边有警卫和内侍,他自己的穿戴如同天子,储藏的金银珠宝远远超过了京师,而且他还广招天下才俊,四方贤德之士纷纷赶来,就连司马相如也辞去官职,前来梁国游览。梁王将睢阳城扩建至七十里,于城中大兴土木,营建宫殿园林、亭台楼榭,其豪华气势可与皇宫媲美。在修筑宫苑时,役夫们所传唱的歌谣主要是《睢阳曲》,从那时起,这首曲子就开始流传下来。城西门是寇先弹琴处。寇先居住在睢水边,性喜垂钓。宋景公询问他的修道之术,寇先不肯说,为景公所害。十年后,他来到城门边弹琴,一曲终了,方才离开。宋人家家户户都祭祀他。南门名卢门。《春秋》载:

  居住在卢门内的华氏,据南里反叛。杜预说:卢门,旧时宋城的南门。司马彪《郡国志》说:睢阳县有卢门亭,内有高台,秀美宽广,高耸直立,超然独上,被称为蠡台,又名升台,在升台的全盛之时,其高可与云霞争锋。《续述征记》说:升台中,回旋的梯道盘旋直上,形同螺状,所以被称为蠡台。

  其实不是这样的。据《阙子》载,宋景公令弓匠制弓,九年方成。景公问:为什么做这么久?弓匠答道:这张弓耗尽了我的全部精力,我再也不能见到您了。弓匠献弓归家,三日后亡故。于是景公登上虎圈台,弯弓向东而射,那箭矢飞过孟霜山,落在彭城东面,强劲的箭力仍使箭头穿入泗水石桥。如此看来,蠡台就是景公所登的虎圈台了,旧日为宋时圈养老虎的地方。晋太和年间(公元36—371年),大司马桓温从泗水进抵大河之滨,令豫州刺史袁真开石门以通水运。鲜卑人据蠡台固守,袁真屯重兵于坚城之下而石门不开,最后只能撤退。蠡台以西有女郎台,在女郎台的西北面城中,有凉马台。凉马台的东面是方圆约六七百步的曲池,池北并列着两座钓台。在蠡台正对的东面,还有世人所称的雀台。睢阳城内,一条大道横贯东西,道北端有晋朝梁王妃王氏墓碑,两碑并立,上刻:

  王妃名粲,字女仪,东莱曲城人。齐北海府君孙女,司空东武景侯四女,咸熙元年(公元264年)嫁司马氏,泰始二年(公元266年)立为妃,太康五年(公元284年)薨。陵寝营建于新蒙,太康九年(公元288年)立碑。碑东是梁王的吹台,台基与台阶柱的遗迹仍在。现今在吹台基础上修建的追明寺东面,建有故宫,故宫的东面,即是方圆五六百步的安梁旧池,池边有钓台。池东另有一台,俗称清泠台。睢阳城的北城紧靠城角,在那里又建有一处池台。晋灼说:

  据说在城中东北角的是平台,还有人说兔园位于平台旁。如淳说:平台,乃梁王离宫所在,现今距城东二十里处有一座相当宽广,但不甚高的台,世人称之为平台。据《汉书·梁孝王传》载,梁王与皇帝最亲,立有战功,又是大国,所以修建了东苑,方圆有三百里,比睢阳城还广七十里。他在东苑大建宫室,楼阁之间修建了复道,从王宫筑路三十多里连接平台。这条复道从宫殿东面向东延伸,经杨门左面。杨门,即睢阳城东门。由此看来,复道大概连接的是平台,而不大可能连接到城的东北角,这也就是说平台就不在城内。从前梁王与邹枚、司马相如等人常尽情在平台上玩乐,这正如齐随郡王在《山居序》中所说:西园多士,平台盛宾,邹枚、司马相如等名流都位于其上,他们常常吟唱《伐木》

  之歌,借以追思往昔的游乐,使精神神游千古,这是一时的盛事。谢惠连的《赋雪》也说:每当梁王不悦时,就到兔园去散心。当年的歌舞之地,如今已然湮没,管弦之音,更是寂然无声,这里唯余孤基残石,无复旧日风貌。睢阳城北五六里处,有汉太尉桥玄墓,墓东的那座庙宇,是曹孟德祭拜桥玄时,亲自将酒洒在地上的地方。曹操出身卑微,有一次去见桥玄。桥玄对他说:天下将要动乱,能使天下安定的人,大概只有您了!曹操感激桥玄的知遇之恩,后来经过他的墓时,亲往祭奠。祭文说:我自小顽劣,只有您接纳了我;士为知己者死,您给予的殊遇,我一直不敢忘记。旧日您我有约。您说:我百年之后,假如您从我的墓地经过,如果不用斗酒只鸡祭奠,车过三步而肚痛,千万不要埋怨呀!虽是玩笑,可若非知己,谁肯这样说呢!我怀着悲凄之心,在此祭奠您,以慰思念之情。墓前还排着数块石碑,一块是汉朝的群儒及英才哲士,仰慕桥玄的高尚德行,共同刻石立碑,以示后人而成。另一块是桥玄旧日下属,如司徒、博陵人崔列、廷尉、河南人吴整等所立。他们认为,崇高的美德靠的是自己的修养,但把这种美德广为传颂却要靠别人,如没能记述下来,再公之于世,后人又怎能知道呢?于是便刻石立碑,彰显太尉光辉的事迹。还有一碑是陇西枹北次陌砀守长骘,为左尉汉阳豲道县赵冯孝高所立。因桥公曾任凉州牧,故他们感于三纲之理,钦慕桥公顺时应势的明智举动及毕生的功业、美德,认为这些应在他的家乡代代流传,就树了这块碑来称颂。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主记掾李友,字仲僚,撰写了碑文。在碑的背面,刻着《右鼎文》:建宁三年(公元170年),拜司空;又有《中鼎文》:建宁四年(公元171年),拜司徒;另有《左鼎文》:光和元年(公元178年),拜太尉。碑上的铭文说:桥公旧日的门人和下属,相互传颂他的事迹,商讨用何种合适的规格来纪念。后来决定在三只鼎上镌刻文德,在斧钺上勒之武功,并书于碑背,以昭示他美好的德行。

  又有《钺文》说,用石头雕琢成斧钺、军鼓的形状,陈列在东阶,其目的也是用来彰显桥公的文德武功。庙南有二柱,柱东立有两头石羊,石羊以北立有两只石虎,庙前东北方有石驼,石驼的西北面有两匹石马,这些石羊、石虎、石驼都很高大,也基本保留得比较完好,唯庙宇已然坍塌,只剩断壁残垣矗立其间,东阶的石鼓现今仍在,只是斧钺早已不知去向。睢水在睢阳城南积成逢洪陂,陂塘的西南面还有一个陂塘。睢水又向东流,与明水汇合。明水上游水源来自睢城南面的大池,该池周遭千余步,池中的水向南流,与睢水汇合,称为明水。明水又从睢水中穿过,注入涣水。睢水又流向东南,经竹圃。竹圃被茂密的竹林环绕,青翠的竹叶荫笼罩在水滨之上,触目尽是郁郁葱葱绿荫,人们皆言此地就是梁王的竹园。睢水又东流,经谷熟县旧城北,又东流,分出蕲水。

  睢水继续东流,经粟县旧城北。《地理志》说:粟县本为侯国,王莽时称成富。

  睢水又东流,经太丘县旧城北。《地理志》说:太丘是从前的敬丘。汉武帝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将敬丘赐予鲁恭王之子,节侯刘政,并立为侯国,汉明帝时,方改敬丘为太丘。《列仙传》说:仙人文宾,太丘人,以卖靴为业。他在正月初一时,与旧日的妻子相会于乡亭西社,教其服食不老之法的地方,就在这里。睢水又东流,经芒县旧城北。汉高帝六年(公元前201年),将芒县赐给耏跖,立为芒侯,王莽时改名传治,世祖时改名临睢。距城西二里处,在睢水的南岸,有豫州从事皇毓碑,皇毓因受州牧阴君之罪的牵连而死,时年二十五岁。临睢长平舆人李君、二千石丞纶氏县人夏文则,赞叹他高洁的人品,哀悼他的英年早卒,就连豫州国人也痛惜不已,于是便在他的墓前立碑表彰他的美德,以昭示后人。城内有临睢长左冯翊王君碑。王君治政独到,功绩卓越,官职累迁至广汉属国都尉,吏民皆感念其恩德。县人公府掾陈盛孙,郎中儿定兴及刘伯鄜等,立碑以表彰他的政绩。芒县北面的睢水,是芒、砀二县的分界线,附近有砀山。芒、砀两县间的高山大泽很多,孕育出无数聪明才智之士。仙人涓子、主柱同隐砀山,修炼得道。汉高祖也曾隐芒、砀山泽间,吕后望气而知他行踪的地方,也在这里。京房《易候》说:如何才能得知贤人的隐居之处呢?大师说:见五色大云出自四方,而天不降雨,可知云下必有贤人。

又东流,经相县南,再拐向城北东流,在萧县南面注入陂湖。

  相县旧时本为宋地。秦始皇二十三年(公元前224年),在此置泗水郡,汉高帝四年(公元前203年),改为沛郡,相县就成为沛郡的郡治。汉武帝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南越桂林监居翁得封此地,被立为相侯,又称湘成。王莽时,将郡名改为吾符,县名改为吾符亭。睢水又向东流,经石马亭,汉伏波将军马援墓就在石马亭西面。睢水又东流,经相县旧城南,这里是宋共公曾建都的地方。城内的国府园中,至今仍保留着伯姬黄堂的遗址。厅堂夜间失火,左右侍者催促她避火。伯姬说:做女人的规矩,是保傅不在跟前,晚上不能私自下堂阶。最终在这厅堂被火烧死,她的墓就在城西。昔年郑浑任沛郡太守时,于萧、相二县兴建陂塘、堰池,使百姓大为受益,于是就刻石称颂,称为郑陂。睢水之左又与白沟水汇合。白沟水上游水源来自梧桐山旁的梧桐陂,陂水流向西南,经相城东面,再向南注入睢水。每当涨水时,睢水就向北流,注入陂塘,而每当陂水满溢时,陂水则流向西北,注入睢水。陂水与睢水一出一入,循环有序,相互流通,所以《水经》中有睢水入陂的说法。睢水又东流,经彭城郡灵壁东面流向东南。据《汉书》载,灵壁东面就是项羽击败汉王的地方。又说:

  睢水向东流入谷泗水。服虔说:谷泗是水名,大概位于沛国相县县界,具体不是很清楚。睢水经谷熟后,其水一分为二,蕲水便是其中的一水,二水在分流处,同时兼有睢水及蕲水的名称,而谷水之称,又因地而变,所以谷水也即是睢水。又说:汉军大败,积尸睢水,水因而不流。睢水又流向东南,经竹县旧城南。《地理志》说:竹县,即为王莽时的笃亭。李奇说:也就是现今的竹邑县。睢水又东流,与湖水汇合。湖水上游水源来自甾丘县的渒陂。渒陂南北百余里,东西四十里,东至朝解亭,西临彭城甾丘县旧城东。王莽时,改甾丘为善丘。湖水在渒陂南面注入睢水。睢水又东流,八丈故沟水从它的南面注入。八丈故沟水的上游水源来自蕲水,向北流,注入睢水。睢水又东流,经符离县旧城北。汉武帝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路博德的封此地,被立为符离侯,王莽改符离为符合。睢水又东流,经淮郡取虑县旧城北。昔日,汝南郡的步游张幼时与母亲失散,及至任县令时,方在此地与母相遇。当时他乘车途经此地,拉车的马忽然停步不前,于是他下车询问路旁病卧的老妇,居然就是他的母亲。这是他平素诚心诚意思念母亲,所以才有冥冥中的预感向他召唤的缘故。睢水又向东流,汇合了乌慈水。乌慈水源出取虑县西南方的乌慈渚,每逢潭水上涨时,就流向东北,汇合于长直故渎。旧时,长直故渎的上游水源来自蕲水,向北流经八十五里后,再注入乌慈水。乌慈水又东流,经取虑县南,又东流,再转弯从城东流过后,又向北流,最后注入睢水。睢水又东流,经睢陵县旧城北。汉武帝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江都易王之子刘楚得封此地,被立为睢陵侯,王莽时,改睢陵名为睢陆。睢水又东流,汇合了潼水故渎。潼水故渎上游的水源以前来自于潼县西南的潼陂,陂水流向东北,经潼县旧城北面,又向东北流经睢陵县,其下游与睢水汇合。睢水又流向东南,经下相县旧城南。

  高祖十二年(公元前195年),下相被封给庄侯泠耳,立为下相侯。应劭说:相水源出沛国相县,因其水下流,所以被称为下相。然而相水又是睢水的别名。睢水又流向东南,注入泗水,二水的汇流处名为睢口。《水经》说,睢水只流到了萧县,这是错的。所谓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瓠子河源出东郡濮阳县北河,

  瓠河口位于濮阳县以北十里处。《尚书·禹贡》说:雷夏已修治蓄积成了湖泊,雍水、沮水合流进入此湖。《尔雅》说:雍水从河水中分流出来。许慎说:雍水,其原意为大河堵水。及至汉武帝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河水因泛滥南流,沿途冲垮民房无数。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武帝令汲仁、郭昌遣数万役卒,堵塞了瓠子河上的决口,然后从万里沙赶至决口处,亲沉白马、玉璧于水,又令自将军以下的众臣工负薪填河。因塞河的事没有成效,武帝于是悲而作歌道:瓠子决口了,该怎么办?水势浩大啊,连州郡都成了河!都成了河啊,大地不得安宁,工程无休无止啊,吾山快要掘平!吾山快被掘平啊,巨野泽洪水四溢,到处都是鱼啊,又快到冬天!黄河的正道毁坏了啊,河水横流,蛟龙尽情驰骋,恣意远游。河水如能回到旧道啊,河神的恩德无限!如果不去封禅啊,又怎知关外河水泛滥!替我告诉河神啊,他为何如此不仁?河水泛滥无止啊,真是愁煞人!桑被水漂浮起来啊,淮水、泗水都被灌满,河水长久不能返回故道啊,堤岸也已经崩溃!另一首歌是:黄河水浩浩汤汤啊,流得很急,北面河道迂远啊,疏导水流很难。取长茭来堵决口啊,沉美玉来祭河神,河伯已经答应了啊,木柴却接济不上。柴草接济不上啊,是卫人的罪过,草木都被烧光一片萧条啊,拿什么来防御水灾?运来竹子做竹健啊,再用石柱打椿,宣房堵水成功了啊,众福都会到来!于是终于堵住了瓠子决口,在上面建筑了一座宫室,称为宣房宫,又称堰为宣防堰,水为瓠子。平帝之后,因河堰未能及时修理,河水慢慢向东侵蚀,导致受淹面积越来越广。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显宗令乐浪人王景治渠,渠堤起自荥阳,向东至千乘,共一千余里。王景在水道要冲处,采取了严密的预防措施,并疏通了堵塞的河道,瓠子河水自此断绝不通,唯余沟渠保留下来。过去河水决口向东流时,经濮阳城东北方,这是昔日的卫国,颛顼帝的旧城。上古之时,颛顼自穷桑迁至这里,称商丘,又名帝丘,本为陶唐氏的掌火官阏伯所居,又是夏伯昆吾的都城,殷朝的相土也曾在此定都。所以《春秋传》说:阏伯居于商丘,相土也居住于此。卫成公从楚丘迁来,秦始皇将卫君角迁至野王,设置东郡,濮阳县就是其治所。因濮水流过城南,所以城名濮阳。章邯守濮阳时,引水环绕城周。张宴说:引水巩固城防。

  瓠子河故渎又东流,经咸城南面。《春秋》说:僖公十三年(公元前647年)夏,会盟于咸。杜预说:咸城在东郡濮阳县东南方。瓠子河故渎又东流,经桃城南面。《春秋传》说:分掉曹国的土地。洮水的南面,向东直到济水,都是曹国的领地。现今位于鄄城西南五十里处有姚城,或称洮城。瓠子河故渎又流向东南,经清丘北。《春秋》说:宣公十二年(公元前597年),《经》中记载楚国灭掉了萧国。晋人、宋、卫、曹等会盟于清丘。京相璠说:清丘位于现今的东郡濮阳县东南三十里处,属魏东都尉的治所。

向东流到济阴郡句阳县,为新沟,

  瓠子河故渎又向东,经句阳县小成阳城,该城北侧临近故渎。《帝王纪年》

  说:尧葬于济阴成阳西北方四十里处的谷林。墨子认为尧堂高三尺,有三级土阶。相传尧曾去北方教导八狄,死在途中,葬于蛩山北坡。《山海经》说:狄山南坡是尧的葬所,狄山又称崇山。虽然这两种说法各不相同,但成阳是尧墓所在的说法较为可信。据考察,小成阳位于成阳西北方约半里处,坚固异常,世人称为囚尧城,因此士安认为这就是尧墓之所在。都关县旧城位于瓠子河以北,羊里亭就在县内,瓠子河从亭南流过,称为羊里水,这是随水道所流经的城或地点衍生出来的名称,就如《水经》中有新沟的异名一样。羊里亭也是黄初年间(公元220—226年),豫州刺史贾逵率诸将在洞浦讨伐吴军,因功封为羊里亭侯,食邑四万户的地方。世人误将羊里亭称为羊子城,是因音近而导致错讹的缘故。瓠子河又向东流,水又汇合了濮水支流,支流上游的水源来自濮渠,向东流,经沮丘城南。京相璠说:现今在濮阳城西南十五里处有沮丘城。六国之时,沮、楚同音,将这里当做楚丘,是错的。濮水支流又东流,经浚城南。浚城在濮阳东南方三十五里处,城边有寒泉冈,《诗经》说:寒泉在何处?就在浚邑城下。所指就是此泉。世人误将这条支流称为高平渠。京相璠说:濮水旧道在濮阳城南。濮水支渠又东流,经句阳县西面,分出了句渎。濮水支渠又流向东北,经句阳县小成阳东垂亭西,北注瓠河。《地理志》说:濮水的水源来自流经封丘县的泲水,流向东北,至都关注入羊里水。另据《地理志》载,山阳郡有都关县,现今则位于禀丘城西面。查阅《地志》,句阳与禀丘皆属济阴,因此都关不可能属于山阳。又据《地理志》载,郕都也是山阳的属县。但京相璠、杜预考证了地域和城邑后,得出郕都位于禀丘城南的结论,由此推之,《地理志》中的记载似乎有误,又或是疆界地域的划分不一致所致,这就不大清楚了。瓠渎又东流,经垂亭北面。《春秋》说:隐公八年(公元前715年),宋公、卫侯相会于犬丘。在《经》中,犬丘被写作垂。京相璠说:旧时的垂亭位于现今济阴句阳县小成阳以东五里。

又流向东北,经禀丘县,称濮水。

  瓠子河又东流,水右经雷泽北。雷泽位于大成阳县旧城西北十余里,从前华胥踏踩巨人足迹而受孕,指的就是这里。雷泽东西长二十余里,南北宽十五里,舜曾在此捕过鱼。泽的东南方,就是成阳县。《史记》说:武王将成封予其第叔武。应劭说:叔武的后裔后来迁至成国以南,《地理志》说:

  因此称为成阳。

  成阳有尧墓、灵台。如今在成阳城以西三里处有尧陵,尧母庆都陵则在尧陵以南一里处,即位于成阳城的西南方,称为灵台。那里的乡名崇仁,城叫修义,皆立有庙。庆都陵的四周环绕着池水,水静而不流,与一眼从不枯竭的泉水相通,这里生长着丰富的鱼类和竹笋,但当地的人们从不敢去捕采。陵前有数块石碑并列,还种植着几株桧树和柏树,檀木和梓榆结成了林荫。二陵一南一北遥遥相对,中间有驰道相通,用砖砌成的路面至今仍完好无损。在尧陵东面,城的西面五十余步处,有尧妃中山夫人祠,祠中的石壁、石阶依然是旧日模样。在中山夫人祠南、西、北三面,麻栎树的绿荫连成一片,绵延一里多路。祠南有仲山甫墓,墓西有石庙,庙前的石羊石虎已然倾斜,近乎破碎。石庙位于成阳城西南方,灵台的东北面。据郭缘生《述征记》载,从汉朝至晋朝,凡俸禄在二千石以上的官吏以及丞尉,多刻石记铭。从尧即位直至永嘉三年(公元309年)的二千七百二十一年间,尧妃祠皆有记载,而这些则见于汉建宁五年(公元172年)五月,成阳县令管遵所立的碑文中。尧陵以北,仲山甫墓以南之间有伍员祠,建于晋太安年间(公元302—303年)。祠前有永兴年间(公元304—305年)所立的石碑。现今碑、祠都不见了。又有人说:尧陵距成阳城以南九里,中山夫人祠距城南二里,尧母庆都陵距城东南六里,在尧陵以北二里处,有仲山甫墓。对以上所说进行实地勘察,发现都不对,大概这些说法都是传闻和记述而已。在雷泽西南约十里处,有座小山,山峰孤立高峻,亭亭独秀,称为历山。历山以北有小丘,向南绵延到雷泽东北方,陶墟就在那里。郭缘生说:

  舜在陶墟耕种制陶,陶墟与小丘相连,濒临瓠河

。郑玄说:历山在河东,那里现在还有舜井。皇甫谧则说:历山旧时现今济阴的历山。与雷泽相比,我倾向于郑玄的说法。因此扬雄在《河水赋》说:登上历山,纵目远眺,就像漫游于大河崖岸。如今雷首山西临大河,按地图查找,陶墟在河东较为可信。士安又说:舜曾在定陶西南方的陶丘制陶。上述诸人都没说陶墟临近瓠子河,可见缘生的说法是错的。瓠子河以北即是禀丘县。王隐在《晋书·地道记》中说:禀丘是《春秋》所说的齐邑,是最靠近东海的地方。《竹书纪年》说:晋烈公十一年(公元前405年),齐国君主田悼子卒,田布杀其大夫公孙孙,公孙会据禀丘叛齐投赵,于是田布便包围了禀丘。翟角、赵国孙屑及韩国的军队前来救援禀丘,与田军交战于龙泽,并击溃了田军。说的就是这里。瓠子河与濮水都向东流,即《水经》中所说的:瓠子河流经禀丘,称为濮水。禀丘县城以南,瓠子河以北有羊角城。《春秋传》说:乌佘夺取卫国的羊角城,又向我国的高鱼发动进攻。当时天降暴雨,乌佘的军队从水道偷潜入城,来到仓库旁,再登上城头,攻下了高鱼。京相璠说:羊角城是卫邑,现今在东郡禀丘县以南有羊角城。高鱼是鲁邑,现今在禀丘县东北方有旧高鱼城,世人称高鱼城为交鱼城,羊角城为角逐城,其实都是错的。瓠子河又从阳晋城南面流过。《史记》载,苏秦游说齐国说:从卫国阳晋的这条路经过,再前行至亢父的险要之处。所指就是这个阳晋。如今的阳晋城位于禀丘城东南十余里,与都关左右相对。张仪说:秦国发兵攻打卫国的阳晋,意图封锁天下的要道。徐广《史记音义》说:也有将关字写作开字的,往东通向亢父的那条路就是如此。《春秋》

  瓠子河以北有郕都城。

  说:隐公五年(公元前718年),郕侵卫。京相璠说:郕都旧城在东郡禀丘县以南三十里。褚先生说:汉将郕都封给金安上,立为郕都侯。王莽时,改郕都为城谷。瓠子河又东流,经黎县旧城南,王莽时曾改为黎治。孟康说:现今名黎阳。薛瓒说:按说黎阳应该在魏郡,而不是黎县。世人又称黎阳为黎侯城,昔年黎侯为狄人驱逐,寄居在卫国。黎阳也是《诗经》中所说的:为什么站立在泥中?毛亨说:泥中,是城邑名。或许指的就是黎阳城。此地地势低洼,修建在小丘之上的黎阳城,是魏濮阳郡的治所。瓠子河又东流,经庇县旧城南。《地理志》说:庇县属济阴郡。褚先生说:汉武帝将此地封给金日,立为庇侯,王莽时改为万岁,世人现今仍称万岁亭。瓠子河又东流,经郓城南。《春秋左传》

  说:成公十六年(公元前575年),成公自沙随返,待在郓城。京相璠说:《公羊传》写成了运。就是现今东郡禀丘县以东八十里的旧运城。

又北流,从东郡范县东北流过,被称为济渠,再汇合于将渠,

  瓠子河自运城始流向东北,经范县与济濮支渠汇合。济濮支渠的旧渠道上游水源来自经乘氏县的济渎,北流经范县,瓠子河故渎在它的左面助人员。因此《水经》中有济渠的之称。瓠子河又向北流,与将渠汇合。将渠上游水源来自从范县西北引入的河水,流向东南,经秦亭南面。杜预《释地》说:秦亭在东平范县西北方。将渠又流向东南,经范县旧城南。王莽时,改范县为建睦。汉兴平年间(公元194—195年),靳允任范县县令。时值曹太祖东征徐州陶谦,张邈等乘机叛迎吕布,附近郡县纷纷起而响应。独程昱劝靳允说:您必须坚守范县,东阿由我来固守,如此我们必可建立像田单一样的功业。所指就是这城。

  将渠又东流,与济渠汇合。二渠自汇流处以下,通称为将渠。将渠又北流,经范城东面,世人误称为赵沟。

又流向东北,经东阿县东,

  瓠子河故渎又流向东北,左边有将渠支渎前来汇合。将渠支渎上游的水源来自范县的将渠,流向东北,经范县北面后,继续流向东北,经东阿城南,再向东注入瓠子河故渎。故渎又北流,经东阿县旧城东。《春秋经》载:冬季与齐侯会盟于柯。《左传》说:冬季在柯会盟,始与齐桓通好。杜预说:东阿即柯邑。据《国语》载,曹沫在这里持匕首挟持齐君订立盟约,收回了遂邑。

又流向东北,经临邑县西,又流向东北,经茌平县东,称邓里渠。

自宣防以下,将渠之上,瓠子河不再有水。将渠以下的水源来自河水,自此向北,称为邓里渠。

又流向东北,经祝阿县,称济渠。

河水从四渎口分出的支流叫济水。济水二渎汇合后,向东流入祝阿县。

又流向东北,至梁邹县西面,再分为二水:

  在梁邹县探寻水脉,发现济水的水流并没分出两条,这是《水经》之误。

  济河流向东北,时水则向东流。济河又流向东北,至济西后,再流向东北,注入大海。时水则向东流经临淄县西面,转弯后向南流,经太山郡华县东面,又向南流至费县,再向东流,注入沂水。

  时水即耏水,耏字的发音为而。《春秋》说:襄公三年(公元前570年),齐、晋在耏会盟。京相璠说:现今的临淄只有水流向西北,注入济水,《地理志》则称为如水。耏、如读音相近,则沣水就是耏水。又因、时二水相互汇流,所以通称时水。时水从西安城流向西南,分为二水,其中分出的支流向西流,有德会水注入。德会水源出昌国县黄山,流向西北,经昌国县旧城南。当年乐毅伐齐国有功,燕昭王将就昌国县封给了他,号为昌国君。德会水又流向西北,有五里泉水注入。五里泉水源出昌国县南面的黄阜,向北流经城西,再向北流入德会水。德会水又流向西北,世人称之为沧浪沟。德会水又北流,注入时水,《地理志》说:德会水源出昌国西北方,流至西安,再注入如水。时水又西流,从东高苑城中流出,再继续向西流。当地世人将流入城中的水道堵塞,使时水沿城南面流出,于是时水便又转弯经城南流出。《史记》载,汉文帝十五年(公元前165年)所置的胶西王国,就是划出齐国的部分土地而设的,王国的都城建在高苑。徐广《音义》说:乐安的高苑城,被世人称为东高苑。时水又向北流,注入旧河道,再向西流,有盖野沟水注入。盖野沟水发源于延乡城东北,那里平地涌出的泉水向流向西北,经延乡城北。《地理志》说,延乡县在千乘,世人将旧城称为从城,这大概是因为延、从(从)二字字形较为接近,读音随字改变的缘故,具体不是很清楚。泉水又流向西北,世人将其称为盖野沟。

  盖野沟水又向西北流,经高苑县北,注入时水。时水又西流,经高苑县旧城南。

  汉高帝六年(公元前201年),这里被封给丙倩,立为高苑侯。王莽时,改高苑为常乡。时水又沿高苑城边向西流。京相璠说:如今的乐安郡博昌县县界以南有时水,向西流,通于济水。这条时水的水源源出盘阳,向北流至高苑,水源的下游有死时,那里的河道无水。杜预说:时水流至乐安后,分出一条支流,这条支流一到天旱就枯竭,为《春秋》中提到过的乾时。《左传》说:庄公九年(公元前685年),齐国和鲁国在乾时大战,鲁军溃败。时水又流向西北,至梁邹城注入济水。在这里,并非济水注入时水,而是时水注入济水。倘若济水在此向东分出支流,那么就不会被称为时水了。仔细探寻河道,发现除时水和济水外,再无其他水道向南流到华县和费县地界,这是《水经》的错讹。

  汶水源出泰山郡莱芜县原山,向西南流经县南,莱芜县位于齐城西南方,原山距县城以南约六十里。《地理志》说:汶水、淄水的发源地都在原山,二水流向西南,注入济水,所以没有流经莱芜县南面的可能。《从征记》说:汶水源出莱芜县,流向西南。又说,汶水流入莱芜谷后,水道两岸的山峦连绵数百里。水道所经的山涧,盛产药草,松柏满地,更有断崖峭壁在茂密的草木突兀而出,遥相对望。在有的地方,或前行的道路为倾斜的小山所阻,或盘曲险峻的峰岩横绝峡谷。山风轻拂树梢,发出响彻幽谷的鸣声。登上高峻的险峰,进入深邃的山谷,令人战战兢兢,既惧且愁,更有路绝崖断处,全凭长索引渡,真是异常艰险。距山谷出口十余里的地方,在一座孤峰下还有另外一处山谷,谷内有清泉,清泉之上数丈有石洞,石洞有两个进口,人能在其中行走。大约入洞丈余,便豁然开朗,洞高约九尺,宽广四五丈,据说是古时人们居住的地方,仍残留着烧火煮饭,烟火所熏的痕迹。这座山谷林木茂密,所以人迹罕至,不过还能见到些许山田,以及引水灌溉的残痕。出谷后,入目所见就是一片面山傍水,地势平缓的丘陵,因这片丘陵不适合栽种高粱,汶水源出莱芜县原山仅适于种麦,所以当地人们栽种的都是麦子,齐人因此代代相传,想来当年齐桓公至麦丘之邦,所遇见的麦丘愚公就是居住在这山谷吧。此谷深邃幽暗,人们居住在这里,可以安居乐业,怡情养性。我途经此地时,曾徘徊不舍,临别之时,仍屡屡回头,顾念不已。我想麦丘愚公既然在齐地的山谷居住,那么当地可能仍流传着该地名。麦丘愚公在齐不在鲁,应是为麦丘撰志者的错谬。汶水又流向西南,经嬴县旧城南。《春秋左传》说:桓公三年(公元前709年),鲁桓公与齐侯在嬴会面,并在齐成婚。

又流向西南,经奉高县北,

  汉武帝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奉高设县,本为在祭祀泰山时供给所需,因此是泰山郡的郡治所在。奉高县以北,吴国季札之子的坟茔就在汶水以南的水湾中。吴季札被中原上国,如鲁国所聘。他的儿子在嬴、博之间丧生,嬴、博之间指的就是这里。《从征记》说:季札之子的坟茔,距嬴县以西六十里,墓呈圆形,不甚高,伸手就可触摸。墓前的石碑为汉朝末年的奉高县令所立,只是作为一种标志,上面也没什么记述。以前县中曾经常指派民户去扫墓,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墓前的石碑已然碎烂,没有东西留下,唯余基座犹存。

转弯后流经县城西南,

  汶水源出牟县旧城西南的山冈下,世人称为胡卢堆。《淮南子》说:汶水源出弗其。高诱说:弗其乃山名。很有可能就是这座小山。古时的牟国就在牟县旧城东北方。春秋时,牟国向鲁国朝觐。所以应劭说:牟国是鲁国的附庸。

  世人称此水为牟汶。又流向西南,经奉高县旧城西,继续流向西南,注入汶水。

  汶水又南流,北汶水自水右汇入。北汶水源出分水溪,在分水溪的发源处同时分出了中川水,流向东南,经泰山东面,水右与天门下溪水汇合。下溪水源出泰山天门下谷,向东流。古时帝王登山以封禅,都在天门下溪水边休息。现在两岸石壁上尚可看到许多石洞,那是当时建造宫殿的支撑点。马第伯写道:光武帝登泰山以封禅,第伯从之。在离地二十里的地方,极目南望,山下的景物一览无余。泰山的高耸,如同看飘浮的云彩;其险峻处,石壁深远,好似没有道路蹊径可向上攀缘。远远地望见山上的行人,或像白色的石头,或像雪。如能长时间地注视,发现那白色的物体在移动,才知道是人。抬头看岩石上的松树,郁郁苍苍,犹如在浮云之中;低头俯视脚下的溪谷,石块累累,无法估量出深浅。直往上走七里,就来到了天门,在天门处向上仰望,犹如从洞中观天。应劭《汉宫仪》说:泰山东南山顶,名为日观。在日观这里,当鸡的第一声啼鸣发出时,就见到刚出来的、长约三丈的太阳,故名日观。下溪水沿着溪边向东流,浩浩汤汤地注入岩壑,再流向东南,经龟阴之田。龟山在博县以北十五里处。昔日孔子见世道渐趋衰败,望龟山而怀念美好的德行,因而赋诗作曲,所以《琴操》中有《龟山操》。龟山北面即龟阴之田。《春秋》说:定公十年(公元前500年),齐人将龟阴之田交还鲁国。下溪水汇合了环水。环水源出泰山南溪,向南流去,流经泰山南面的中、下庙之间。《从征记》说:泰山有下、中、上三庙,下庙宫殿围墙精巧整饬,庙中轴线两侧皆种柏树,大者二十余围,是汉武帝亲手所植。赤眉军曾砍其中一株,因柏树流血才罢休,现在树上斧痕犹存。中庙的庙门有三重,共有四处楼榭,一处三层祭坛,坛高一丈余,直径八尺。树前有一眼大井,井水甘美清凉,与普通水有很大差别,不知是何代所掘,不经常挖掏,但天旱时井水依然不减。庙中库里存有汉朝古乐器和神车、木偶等物,均精巧细致。另外还有一尊石虎。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永贵侯张余在奉祭时,献上一匹高二尺余的金马,制作得十分精巧华丽。中庙与下庙相距五里,建筑比下庙更加华丽,庙东西两面夹在山涧中。上庙在山顶,就是古代帝王封禅的地方。环水转弯后向东流,再向东南流,从明堂下面经过。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汉武帝至泰山筑坛祭天,祭毕后坐于东北面山麓的明堂中。

  武帝对古时所建的明堂的地址既狭隘又不宽敞深感不满,便想在奉高县附近另建一座明堂,但不知明堂的形制与规模。济南人公玉带献上黄帝时的《明堂图》,图中只有一殿,四面无壁,仅用茅草盖顶,殿堂四面通水,环绕宫墙修有复道,上有走楼,从西南方向进入殿堂的,名为昆仑。天子从这条复道进入殿堂,去祭拜上帝。于是武帝就命令在奉高县的汶上,按照公玉带的图样修建明堂。过去建明堂引水用的护城河遗址现仍存在,世人称之为石汶水。《山海经》说:环水源出泰山,向东流,注入汶水。所指就是此水。环水又从注入汶水的左边。有数条水流注入的汶水又流向西南,经徂徕山西。徂徕山多松柏,因此《诗经》中有徂徕之松一说。《广雅》说:

  徂徕山上的松是梓松。《抱朴子》引用《玉策记》中的话,说:千年之松中有一生物,其形或似青牛,或似青狗,或似人,皆可长寿万岁。又说,天陵有松树如伞,又称之为楼松。《鲁连子》说:松枞高达千仞而不生枝,不用担心王室没有梁柱。《尔雅》说:枞树树叶如松,而树身如柏。《邹山记》说:徂徕山又名尤徕山,位于梁甫县、奉高县及博县三县交界处,那里现在还有上好的松树。赤眉首领樊崇曾占据此山,自称尤徕三老。巢父庙在徂徕山东面,山高十里,下有一个方圆百余步的陂塘,有三条溪涧注入。一条自东北方沿溪流入,转弯经县南,再流向西北,注入汶水;一条从北面经溪涧,向西流入汶水;一条向南流,经阳关亭南面,即《春秋》所说的襄公十七年(公元前556年),在阳关迎接臧纥的地方。再向西流,注入汶水。

  从博县西北流过,汶水向南流,经博县旧城东边。《春秋》说: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联吴伐齐,攻取博。灌婴大败齐相田横于博城下。汶水又从城南转弯向西流,但不经过城西北方。汶水又流向西南,经龙乡旧城南。《春秋》说:

  成公二年(公元前589年),齐侯围龙邑,龙人囚禁了顷公的宠臣卢蒲魁,就在城上将他肢解。齐侯亲自击鼓而取龙。汉高帝八年(公元前199年),谒者陈署得封此地,被立为龙侯。汶水又流向西南,经亭亭山东面,黄帝曾在此祭地。山上有神庙,水上有旧时引汶水灌溉田地的石门。汶水又流向西南,经阳关旧城南,这里本为巨平县的阳关亭,当年阳虎据此叛鲁,被击败后,就烧掉莱门奔向齐国。汶水又向南流,水左与淄水汇合。淄水源出泰山梁父县东,流向西南,经菟裘城北。《春秋》说:菟裘城建于隐公十一年(公元前712)。隐公对羽父说:我将在这里养老了。因此《郡国志》说:梁父有菟裘聚。淄水又从梁父县旧城南面流过,梁父山就在县城以北。《开山图》说:泰山在梁父山左面,亢父在梁父山右面;亢父主生,梁父主死。天子至泰山祭天,到梁父祭地,所以县名就名为梁父。淄水又流向西南,经柴县旧城北。《地理志》说:柴县为泰山郡属县,世人称之为柴汶。淄水又从郕县北面流过。汉高帝六年(公元前201年),将郕县封给董渫,立为郕侯。《春秋》说:齐军围郕,郕人伐齐,就在淄水边放马饮水。昔年孔子在途经郕时,遇见了荣启期。荣启期身披鹿裘,散乱着头发在旷野弹琴作歌,以平生三件乐事而沾沾自喜,孔夫子对他的仁厚赞不绝口。淄水又西流,经阳关城南,再向西流,注入汶水。汶水又南流,经巨平县旧城东,再流向西南。巨平县旧城的东面是鲁道,即《诗经》所说的在鲁道平坦的大道上,文姜正从鲁国归来。如今在汶上的水边,还有文姜台。汶水又流向西南,《诗经》说:汶水滔滔。《淮南子》说:狢渡过汶水则死。天地万物之间依存隐伏的关系,是不可能按普通的情理弄清楚的。汶水又流向西南,经鲁国汶阳县北,王莽时,改名为汶亭,曲水亭就在城北。《春秋》说:桓公十二年(公元前700年),桓公与杞侯、莒子在曲池会盟。《左传》说:这是调解杞、莒之间的关系。因此杜预说:鲁国汶阳县以北有曲水亭。元和二年(公元85年),汉章帝东巡泰山,在汶阳修建行宫,执金吾耿恭率军驻扎汶上,城门和城壕的遗址至今仍在,世人称之为阙陵城。汶水又西流,经汶阳县旧城北,再西流而去。

又流向西南,经蛇丘县南,

汶水又西流,洸水注入。又西流,经蛇丘县南,县内有铸乡城。《春秋左传》说:宣叔在铸娶妻。杜预说:济北蛇丘县的铸乡城就是这里。

又流向西南,经刚县北,

  《地理志》说:刚,本为旧时的阐,王莽时改名叫柔。应劭说:据《春秋经》

  载,齐人攻占了和阐,阐,现名阐亭。杜预《春秋释地》说:阐位于刚县北面。刚城以东有小亭,现为刚县治所,世人又称为阐亭。京相璠说:阐亭在刚县以西四十里处。不知谁的说法正确。汶水又向西流,蛇水注入。蛇水源出县东北方的泰山,流向西南,从齐侵占过的汶阳之田流过。在汶水极目北望,入目皆是一片广阔的原野,僖公将此地赐给了季友。蛇水又流向西南,经铸城西面,这里是《左传》中所说的蛇渊囿。因此京相璠说:在现今的济北有蛇丘城,城下有水,为旧日的鲁囿。世人误将此水称为浊须水。蛇水又流向西南,经夏晖城南。《春秋经》说,公与齐侯在下会面。如今俗称夏晖城。《春秋左传》

  说:桓公三年(公元前709年),公子翚至齐,齐侯将姜氏送到下,这不符合礼法规定,但也从此改称下为夏晖。蛇水又向西南流,注入汶水。汶水又西流,沟水注入。沟水源出汶水东北方的马山,流向西南,经棘亭南。《春秋》说:

  成公三年(公元前588年)《经》载,叔孙侨如率兵围棘。《左传》说:齐夺取了汶阳之田,棘人不服,齐师就包围了棘。棘亭距汶水以南八十里。沟水又流向西南,经遂城东。《地理志》说:遂城原为蛇丘遂乡,是旧时的遂国。《春秋》

  说:庄公十三年(公元前681年),齐灭遂,在遂地屯兵驻守。京相璠说:遂在蛇丘东北十里。杜预认为这是正确的。但位于县城东北面的城没有一座符合上述条件,如今城在蛇丘西北方,显然是杜预造成的错误。沟水又西流,从下城西面流过,注入汶水。汶水又西流,经春亭北面。据查,古时没有这一地名,只在平陆县有座崇阳亭,位于距刚城以东四十里处,比较接近京相璠的推断,但也不是很清楚。

又西流,经东平郡章县南,

  《地理志》说:东平国就是旧日的梁。景帝中元六年(公元前144年),从东平国分出济东国。武帝元鼎元年(公元前116年),此地为大河郡。宣帝甘露二年(公元前52年),为东平国。王莽时改名为有盐。按《世本》所载,章县本是任姓的国家,那些向章投降的齐人,就居住在这里。章旧城距无盐县东北五十里。汶水又流向西南,泌水注入。泌水源出肥成县以东的白原,向西南流,经肥成县旧城南。乐正子春对弟子说:去齐国要经过肥,那里有一些贤人。泌水的左边从句窳亭北面流过。元和二年(公元85年),章帝因肥成句窳亭有凤凰飞至,便豁免了当地的租税,并巡游泰山。所指即是此亭。泌水又流向西南,经富成县旧城西,王莽时,改富成为成富。泌水又流向西南,注入汶水。汶水又西南流,经桃乡县旧城西,即王莽时的鄣亭,世人误以为是鄣城,其实是将新朝的旧地名扩大而已。

又流向西南,经无盐县南,又流向西南,经寿张县北,又流向西南,至安民亭注入济水。

  汶水在桃乡分为四水,分流处名四汶口。水左分出两条支流流向西南,至无盐县郈乡城南,郈乡是郈昭伯旧时的封邑。郈昭伯因斗鸡惹祸,被孟孙氏所杀。《春秋左传》说:定公十二年(公元前498年),叔孙氏拆毁了郈的城墙。如今的郈城南面仍没有城墙。汶水又流向西南,经东平陆县旧城北。应劭说:古时的厥国就在这里。现在这里有厥亭。汶水又西流,经危山南面,世人称危山为龙山。《汉书·宣元六王传》说:哀帝时,无盐危山的地面自行鼓起,上面长满了草,像驰道的形状,此外,瓠山的岩石也调转了方向。晋灼说:《汉书注》

  将瓠山写成报山,说山边的一块高九尺六寸,宽四尺的巨石,转侧起立,旁挪一丈。东平王刘云及王后谒说:汉朝时石头立起,是新帝兴起的象征。于是亲自到岩石那里祭祀,又把一块石头雕成报山的石头那样,用束倍草作神,一并祭祀。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息夫躬告发了这件事,东平王自杀,王后谒被处死,弃尸街市,封国被废。汶水又向西合为一水,从西南方流入茂都淀。淀,是陂的别名。茂都淀水流向西南,称为巨野沟,又流向西南,经致密城南。《郡国志》说:致密城在须昌县,是古时的中都,孔子曾任中都宰,制定了养生送死之节,男女长幼之礼,于是在致密城出现了掉在路上的东西,没有人把它捡走,所制作的器物,也不崇尚虚浮的雕饰的风气。巨野沟水又流向西南,注入桓公河。汶水的一支流从茂都淀北面向西流出,名为巨良水,向西南流经致密城北,再向西南流入洪渎。另一汶水支流向西流,经郈亭北面,又向西流至寿张旧城东,积聚而成沼泽。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曹操在寿张以东击败黄巾军,但济北相鲍信战死。汶水右边的那条支流向西流,经无盐县旧城南面。无盐县本为旧日的宿国,无盐丑女齐宣后的故居。汉武帝元朔四年(公元前125年),城阳共王之子刘庆被封为东平侯,无盐县为其封邑。王莽时,改无盐为有盐亭。汶水又西流,经郈乡城南。《地理志》说:无盐有郈乡。所指即是此地。

  汶水又流向西南,经寿张县旧城北。《春秋》中称其为良县。县内有寿聚,汉名寿良。应劭说:世祖叔父名良,因此光武帝改地名为寿张。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寿张被封给樊宏,立为寿张侯。汶水又流向西南,长直沟水注入。长直沟水源出须昌县东北方的谷阳山南面,经须昌县东向南流,漆沟水注入。漆沟水源出无盐城东北五里处的阜山下,向西流,从无盐县旧城北面流过,水旁有东平宪王刘仓的坟茔,墓碑及墓阙至今犹存。元和二年(公元85年),章帝临幸东平,用太牢之礼祭祀刘仓,帝亲自祭拜神位,将自己的剑赐给刘仓并放在陵前。漆沟水又向西流入长直沟。长直沟水又分成二水:一水向西,经须昌县南,再注入济水。另一水向南,注入汶水。汶水又向西流入济水。因此《淮南子》说:汶水源出弗其,向西流,汇入济水。高诱说:弗其是山名,位于朱虚县以东。我认为高诱所说的是东汶,而非《水经》中所谓的注入济水的那条。

  这是引证错误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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