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29日 19:24
颁布,阙的上面加盖了罦思,以代替楼观。《广雅》说:罦思,就是指围屏。《释名》说:屏,是专门用来遮蔽自己的。罦思设在门外,罦,指复。臣子将要入内请示或报告时,这里可以让他再好好想一想。汉朝末年,刀兵四起,陵园内的罦思也被拆毁,说这样可以使百姓不复思念汉朝。《盐铁论》说:垣阙罦思,是说在墙边设立的屏风就是罦思。
颖容又说:立阙的原意是居上位者如有过失,做属下的可以写在上面,用以征求不同的意见,因而名阙。如今在阙前,靠近渠水南面道路的右边,放置了一面登闻鼓来听取谏言。昔日黄帝在明堂听朔布政,尧在四通八达的街口建造宫室听取小民的意见;舜以旌旗作为标识,悬挂在大路上,作为进言的标志;禹在门外悬钟鼓铎磬,征求民间意见;汤在街巷中心设立厅堂,听询百姓的不满言论;武王有灵台报告制度,以求谏纳谤;这些都是为了广泛征求意见而采取的措施。渠水在这里又分出支流,沿御道两旁南流,自太尉坊、司徒坊间流过,二坊间的街叫铜驼街。以前,魏明帝放置铜驼等诸兽的铸像在阊阖南街。陆机说:铜驼高九尺,脊背比太尉坊还要高。渠水西面是建于熙平年间(公元516—518年)的永宁寺,寺内有一座九层宝塔,塔基方圆约十四丈,从塔顶的金露盘至地表约四十九丈,造型完全仿照了代都的七层宝塔,只不过造得更为高大而已,即便如二京般繁华,五都般富饶,其都城里的寺院宝塔,皆不及此塔雄伟。据《释法显行传》说:西域有爵离浮图,高与此塔相仿。如此一来,分别位于东都、西域的宝塔,其精妙庄严便可以相互媲美了。宝塔的矗立处原是曹爽故居,开工修建宝塔时,从寺院的西南角掘出了曹爽的地下室,距地表约一丈左右,四壁用方方正正的石块砌叠,石块的做工细致精密,至掘出之日仍完整无损,它们后来被用作修建宝塔。倘若不是曹爽专政作威时留下如此精美的石块,技艺平庸的工匠是无法制造出可与爵离浮图媲美的永宁寺塔的。曹爽事败之前,桓范曾说:曹子丹生了个比猪还蠢的儿子!此言确实不差。水渠左边,是旧时魏、晋的庙宇,现在则成了民居,不见一点庙宇遗下的断垣残壁。渠水又西流,经太庙与社坛之间南流,然后注入南渠。太庙和社坛用各种事物和颜色来辨别四方,以正君臣之位。《周礼》说:太庙及正厅与明堂相似,设有可供休憩的名为燕寝的宫室,但这种宫室不设在奉祀远祖牌位的祧庙里。其后,后人将所有的奉祀庙宇设为一庙,在其下另设太祖之庙,只是不再设燕寝了。
《礼》
说:天子建诸侯国,必左设宗庙,右立社稷,主神位用石雕刻而成,祭祀时,应着葛衣、戴礼冠。现祭祀多由王公主持,帝王一般不亲自去祭拜。咸宁元年(公元275年),洛阳刮大风,吹折了社坛的大树,其间有青气直透天际,占卜者认为东莞有天子气。建兴四年(公元316年),汉刘曜陷长安。次年,琅琊王东渡,在建康称帝,再之后,魏代晋而昌盛。渠水从铜驼街东流,经司马门南。
魏明帝时,在司马门筑阙,不料门阙崩塌,压死了数百人,明帝遂不再筑阙,因而司马门没有阙。以前在司马门南的屏风内有铜翁仲,但自石勒移走铜人后,旧址渐被废弃,只余乱石一堆。此处的正南面与宣阳门相同,建有专供车马驰行的纵横通达的大道,其中往来通行的规定,与两汉无异。曹子建曾因经常在御道中驰马,又擅开司马门外出,违反了夜间宫门必须关闭禁行的命令,故被太祖冷落。渠水又东流,经杜元凯所说的翟泉北面,翟泉的水现在已经干涸了,只留下一个方圆九丈六尺,深二丈余的深坑,似是人工挖掘而成,不太像泉穴,这是说明此处不是翟泉的第一个证据。另外,王甫谧在《帝王世纪》中说:周王室安定后,迁都于成周,但成周太小,不能成为皇家的都城,为扩大王都,就填平了翟泉。既然翟泉已被填平,那么也就不再存在,这是说明那里不是翟泉的第二个证据。杜预说:翟泉位于太仓西南。既是西南,就不应在洛阳的东北,这是说明不是翟泉的第三个证据。根据地理典籍所记载的来考证,大致可以断定那不可能是翟泉。渠水从司空府前流过,经太仓南,自东阳门石桥下流出,注入阳渠。谷水从阊阖门南流,经土山东面。在距谷水西面约三里处,有一道山坡,坡上的土山是汉朝大将军梁冀筑成。梁冀筑土成山后,更遍植树木,修建起了园林。张璠《汉记》说:这山的陡坡造得较多,其用意是用来象征东、西崤山。梁冀将许多的金银珠宝藏在这里,又将捕捉的各种飞禽走兽饲养在其中。
曾经有人杀了兔苑中的兔子,招致接连不断地跟踪追逐,因此事被杀的多达十三人。谷水又南流,过西阳门。西阳门即汉时的西明门,又名雍门。西阳门的旧门以前在南面,太和年间(公元477—499年),因旧门不与东阳门相对,所以把它迁至现在的位置,让门的东面正对东阳门。谷水又南流,经白马寺东。昔日,汉明帝梦见一位金色神人,周身环绕着日光。他将梦中所见告知群臣,有臣下回答说:西方有神人,名叫佛,其形如同陛下梦中所见,难道就是他吗?
于是明帝便派使者去天竺抄写佛经,描摹佛像。最初装经卷的盒子是用榆木制成,佛像则由白马载负着回到中原,所以这座寺庙就以白马为名。装经卷的榆木盒子后来存放在城内愍怀太子的宝塔中,直至近世才迁回白马寺。于是金光流照、法轮东转,佛法就此传入。谷水又南流,经平乐观东面。李尤在《平乐观赋》中说:修建起壮丽的平乐观,将秘藏的奇珍公诸于众。华峤在《后汉书》
中说:灵帝在平乐观下筑起大坛,上竖高十丈的十二重五彩华盖,又在坛东北筑小坛,竖高九丈的九重华盖,再令步骑数万人列队,天子则坐于五彩华盖下检阅。礼毕后,天子亲着铠甲,号无上将军,绕阵三圈而还,并安排歌舞、说唱及杂技表演款待远来的客人。因此《东京赋》说:城西供众人聚会娱乐的平乐会场里,远方的来客能见到风神飞廉盘曲,天马恣睢纵驰的姿态。应劭说:
飞廉,是一种能致风气的神禽,古人用上好的金属给它铸像。永平五年(公元62年),明帝至长安迎取飞廉、铜马,将其置放于上西门外的平乐观中。现在的上西门外,无其他楼台遗迹,唯有这座位于西明门外的土台,高大雄伟,壮丽异常,或许就是平乐观。又有人说帝女稚,未成年而夭折,被埋葬在台旁,故平乐观又名皇女台。晋灼说:飞廉,身似鹿,头如雀而生角,尾若蛇,纹似豹。
及董卓造逆,为铸小钱而销毁了飞廉像,同时将铜马迁至建始殿东面台阶下。再之后胡军入侵,铜马于战乱中不知所踪。谷水又南流,经西明门,即旧日的广阳门。在广阳门左边,谷水的一条支渠东分入城,经太社东流,再经太庙南东流,从青阳门右边注入阳渠。谷水继续南流,转弯后向东流,经津阳门南面。津阳门,即旧时的津门。昔日洛水泛滥,冲走、淹死了很多人,津阳城门校尉计划筑堤拦水,谏议大夫陈宣劝阻说:王尊,不过是一名人臣,洪水也仅漫到他的脚下。如今朝中有圣主,洪水一定不会漫入城中的。后来洪水果然只漫到城门便消退了。谷水又东流,经宣阳门南,即旧时的苑门。孝文帝迁都洛阳后,将宛门移到此处,使其正对阊阖门,门南则与洛水浮桥相望。因此《东京赋》说:
上临洛水,背依河水,左靠伊水,右濒瀍水。洛阳此地,居天下之中,周公占卜时,发现只有洛邑全是大吉大利的征兆,实在是个神都啊。宣阳门左边是洛阳池旧址,池东为旧时平城门的所在,现今已被堵塞。平城门北面正对洛阳南宫,蔡邕说:平城门是正阳之门,与宫殿相连,祭祀的车驾皆从此门出入,在诸门中地位最为尊贵。《洛阳诸宫名》说:南宫的台正对临照台。《东京赋》
说:临照台南则有门曲榭,邪阻城洫。《注》说:门,就是冰室;阻,指依傍;洫,即护城河。门的台榭,都弯曲着斜向伸展,环绕护城河形成通道。
《说文》说:隍,指护城河。护城河中有水名池,无水则名隍。门即宣阳门,门内有宣阳冰室。《周礼》中的凌人,就是专门掌管冰室的官员。每当太阳运行到北宫星宿的位置,就是冬天,故应取冰藏入冰室,以待来年之用;而当早晨太阳将出未出之际,在东方见到西宫星宿,可知日在西陆,已是春天了,便可取出藏冰。冰室以前位于宣阳门内,所以称宣阳冰室。如今宣阳门早已封闭,冰室也不存在了。谷水又流过灵台北面,这是汉光武帝专为观测天象变化所筑,高六丈,方二十步。从前世祖在台上大宴群臣,捕得一只鼮鼠,这里也是谏议大夫第五颉曾经居住的地方。第五颉,字子陵,是第五伦幼子,以清廉刚正闻名,因其妻不在洛阳,家中也无财产,于是寄住在灵台,有时甚至连续十日不生火做饭。司隶校尉,南阳人左雄,尚书,庐江人朱孟兴等,都是第五伦生前推荐的孝廉、功曹,两人分别给第五颉送礼,都被颉固辞。他卒于永建年间(公元126—132年)。谷水又东流,经平昌门南,即旧日的平门。谷水继续东流,经明堂北面。明堂建于汉光武帝中元元年(公元56年),其结构为上圆下方,内有角屋及象征九州的九室和象征月令的十二堂,与蔡邕《月令章句》中的说法相同。光武帝曾引洛水至堂下,建成辟雍。谷水又东流,经开阳门南。《晋宫阁名》说:开阳门就是昔日的建阳门。《汉宫》说:开阳门初建成时,还没有取名,夜里突然有一根柱子出现在楼上。这时琅琊开阳县上报:县南城门有一根柱子不翼而飞。光武帝令其上门楼辨认,结果正是开阳县飞走的柱子。于是就将柱子牢牢捆住,并刻上年月日,命此门为开阳门。何汤,字仲弓,曾任开阳门侯。皇上便服私出,夜深方归,何汤闭门不纳,事后得到了朝廷的表彰。谷水又东流,经国子太学石经北。《周礼》有国学,主要负责教授太学的礼仪及法度。《学记》说:古时,每二十五家中有“塾”,以教闾巷中各家子弟;每五百家为党,内设“庠”,以教闾塾中升入的子弟;每一万二千五百家为遂,内设“序”,以教党庠中升入的子弟;天子的首都或诸侯的国都,设立大学,以教天子诸侯等贵族的子弟及遂序升入的子弟。这就是所谓的大学和小学,即虞舜时的上痒和下痒,夏禹时的东序和西序,殷商时的右学和左学,周时的东胶和虞庠。《王制》说:上痒供养致仕的卿大夫,下痒供养士之告老退休者,所以有太学、小学来教导卿大夫的子弟,称为国子。汉魏以来,太学一直设置在国子堂东面。汉灵帝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在石碑上镂刻五经,立于太学讲堂偏东的一侧。熹平四年(公元175年),蔡邕与五官中郎将谿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上书要求正订六经文字,灵帝批准后,蔡邕笔蘸朱砂在碑石上写好经文,让工匠依文镌刻,碑成后立于太学门前。当时的后进晚学,订正经文时,都以此碑作为标准。而石经完成后,前来观看和抄写碑文的人络绎不绝,每天往来的车乘多达千余辆,完全堵塞了街巷。现在碑上刻有蔡邕等人的名字。魏正始年间(公元240—249年),又立了集古文、篆书和隶书三种字体于一身的《三字石经》。古文始于黄帝时期,是在仓颉根据鸟兽的形象造字的基础上派生而来,因此有六书的造字规律。自秦用篆书,焚烧前朝典籍后,古文自此绝迹。汉鲁恭王刘馀曾毁孔子旧宅,在其中发现一批古代经书,当时不知有古文,因文字的形状像蝌蚪,所以取名为蝌蚪文,并在书写时仿效这种字体。大篆据说始于周宣王时的史籀,平王东迁后,文字混乱,秦时,李斯与胡母敬将史籀大篆作了改进,称为小篆,大篆和小篆的由来就是如此。但许慎的《字说》专解篆文,并不以古文为依据。古隶书起于秦代,因篆文笔画太繁,对繁忙的政务很不合适,所以就采用办理文书的胥史所用的简笔字体,称为隶书。也有人说是程邈在云阳把胥史简化的书体收集整理而成,之所以称为隶书,是因为这是小篆的简化。孙畅之曾听青州刺史傅弘仁说:有临淄人挖掘古墓,得铜棺一口,棺前端外侧刻有凹入的隶书,说这是齐太公六世孙胡公的棺椁。上面的文字除三字古文外,都与今文相同。这说明隶书非始于秦,而是古来自有的。魏初,邯郸淳善古文,当时传习古文的人都是他培养出来的。但《三字石经》上的古文却没遵循邯郸淳的笔法。这块石碑立于太学讲堂西侧,高八尺,宽四尺,排在东侧的汉碑下。汉碑的碑石共四十八枚。宽达三十丈。魏明帝时,刻了六块《典论》碑文,附在一旁。陆机说:
另有一块《太学赞》碑立在讲堂西侧,碑座的石龟上,镌刻着蔡邕、韩说、堂谿典等人姓名。在外门中,还立有一块《太学弟子赞》碑。但如今两块碑都不在了。《三字石经》东面有一块汉顺帝阳嘉元年(公元132年)所立的石碑,碑文说:于光武帝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修建的太学,因年深日久而毁坏。
永建六年(公元131年)九月,朝廷下诏令建太学,刻碑记年,共记使用人工十一万二千人,至阳嘉元年八月竣工。石碑的南面刻着颂词,正反两面铭刻的文字依旧完好无损。汉《石经》北面,有晋太始二年(公元266年)所立的《辟雍行礼碑》,此碑已从中折断。随着时代的变迁,事物亦不会停滞不变,所以《石经》残缺不全,至今所存寥寥,有传言说要将它永久留传下去,肯定会因此而失望的。考诸典籍,说古时有辟雍、明堂、灵台三雍,但如今只有灵台和太学,不见辟雍的所在。晋永嘉年间(公元307—313年),王弥、刘曜攻陷洛阳,太学及小学被付之一炬,只留下依稀仍在的遗址。谷水在城东南角向北分出一条支流,经青阳门东。青阳门就是旧日的清明门,又叫税门或芒门。谷水支流向北流,经东阳门东面,即旧时的中东门。又北流,经旧日的太仓西面。《洛阳地记》说:城东有太仓,仓下常有数以千计的运粮船,所指就是这里。支流继续北流,注入洛阳沟。谷水自分出支流后,继续东流,向左边流出积成池沼。谷水又东流,向右边流出积成方湖。方湖东西长一百九十步,南北宽七十步,是昔年水衡署的所在。谷水又东流,先转弯向南,再折而向东,这段叫阮曲的水道,据说是阮嗣宗的故居。谷水又东流,注入鸿池陂。《百官志》说;鸿池是池名,位于洛阳东面二十里,掌守的官员是薪俸二百石的丞。鸿池东西长一千步,南北宽一千一百步,四周有塘,池中又有呈东西走向的横塘,鸿池与四周的塘及横塘的水流可以相通。因此李尤在《鸿池陂铭》中说:鸿泽的陂塘,是圣王所规划修建,向东流至鸿池的水,引自城池之中。谷水继续东流,有七里涧自左边汇入。晋《后略》说:成都王司马颖令吴人陆机任前锋都督,率军讨伐京师。陆机轻敌冒进,被洛军乘隙进击,在鹿苑大败,败军自相残踏,坠死于陷坑及七里涧中者很多,尸骸填满了七里涧。说的就是这里。七里涧上有用石头砌成的旅人桥,横跨两岸。昔日孙登深知太傅、大都督杨骏虽权倾天下,但最终富贵难保,所以不愿久居洛阳,而是退隐乡野,沉默无闻地辞世,后来杨骏将他葬在石桥东面。不久,杨骏为贾后所害。《搜神记》说:太康(公元280—289年)末年,京洛开始传唱《折杨》之歌,歌中有兵革起于四方的词。及至杨骏被诛,其女杨太后被囚禁而死,附近的几座桥,《折杨》之歌果然应验了。
都是用石块砌成,皆很高大,制作也甚佳,虽然因时光的流逝而稍稍有损,但并不妨碍行人的往来通行。朱超石在《与兄书》说:旅人桥距洛阳宫六七里,整座桥全用大石筑成,下面砌成的圆形拱门,不仅可通过水流,也可容大船从桥下驶过。桥上的题字说:太康三年(公元282年)十一月初始造,每日用工七万五千人,至次年四月底竣工。这座桥曾经塌毁过,后来重新进行了修补,只是如今桥上的文字已不复存在了。阳渠水又东流,经汉广野君郦食其庙南面。广野君庙位于北山,即成公绥所说的偃师西山,山上存有该庙的遗基。广野君庙门朝东,门前有两尊石人相对而立,北侧石人胸前镌刻的铭文是:门亭长。该石人的西面有两座石阙,虽已坍塌毁坏,但仍高一丈有余。石阙西面是庙宇旧基,旧基前有块石碑,其上的文字已剥落残缺,模糊不清了。这大概是成公绥景仰郦食其万古不朽的高洁德行,赞美他坚贞不屈的节操,而在庙宇前的石碑上所赋的碑文,如今这些碑文已残缺不全了。阳渠水又东流,经毫殷南面。昔日盘庚将都成从奄迁到殷,并改商为殷,就这里。班固说:尸乡,是从前殷汤建都的地方,因此又名汤亭。薛瓒《汉书注》、皇甫谧《帝王世纪》都认为这里不是殷汤,而是帝喾建都处。
《晋太康记》、《地道记》说,因田横不愿称臣于汉,自刎于此,所以才改名为尸乡,但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我查阅司马彪的《郡国志》,认为此处是《春秋》
中记载的尸氏的封地。这里的荒野大泽背依高地,城郭两边坟墓很多的地方,就是当年陆机与王弼相遇处。袁氏《王陆诗叙》说:陆机初入洛阳,途经河南偃师时,忽然天空阴云密布,好像要下雨,而此时只有道路左侧有户人家,于是前去留宿。
甫一进屋,陆机就见到一个容貌、神态都很端庄超脱的少年,这少年主动与陆机谈论玄学。
陆机很佩服少年的才能,但是无法驳倒他,于是就提出一个论辩题目,列举出古往今来的许多史事,从名实上进行检讨,这少年对此不是很喜欢,也不是很理解。天刚破晓,陆机告辞上路,在一家旅舍停车歇息。店中的老妪问他:您昨晚在何处住宿啊?从这里往东数十里只有山阳王家的坟墓,没有任何村落呀!陆机感到既惊异又惆怅,回望昨日走过的道路,只见空荒的原野笼罩着惨戚的阴云,高高的树丛遮住了日头,知道昨晚所遇见的,定是山阳王辅嗣了。尸乡北山下也是祝鸡翁的故居。《搜神记》说:祝鸡翁,洛阳人,居住在尸乡北山,养鸡百余年,鸡数达千余只,而且每只鸡都有自己的名字,想捉鸡时,只要叫出它的名字,这只鸡就会从鸡群走到他面前。后来祝鸡翁去了吴山后,就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了。谷水又东流,经偃师城南。皇甫谧说:帝喾在毫建都,就是偃师。王莽改为师氏,谷水又向东,注入洛水。
甘水源出弘农郡宜阳县鹿蹄山,
鹿蹄山位于河南陆浑县旧城西北,世人称为纵山。甘水发于山弯之中,所以世人称该处为甘掌。
东北流,经河南县南,再向北流,注入洛水。
甘水自鹿蹄山发源后流向东北,在向北转弯后,流经非山上的旧城东面,世人称为石城。京相璠说:据说甘水发源的西山,凹陷而平坦,其上有旧时的甘城,位于河南城西面二十五里处。所指就是此城。我认为旧甘城在甘水东面十余里的洛城南,北面正对河南旧城,世人称之为鉴洛城。因鉴、甘读音相近,所以鉴洛城就是旧甘城,是从前王子带的食邑,王子带食邑于甘,死后谥昭,因此昭叔又有甘公之称。甘水又汇合了非山水。非山水源出非山东麓山谷,向东流,注入甘水。甘水又于河南城西向北流,注入洛水。《水经》说甘水从县南注入洛水,是错误的。京相璠说:甘水在现在的河南县西南面往北流,注入洛水。
这才是对的。
漆水源出扶风郡杜阳县俞山,向东北流,注入渭水。
《山海经》说:羭次山,是漆水的发源地,漆水向北流,注入渭水。这是指从北流向南。《尚书·禹贡》、太史公《禹本纪》说:疏导渭水从东北流至泾水,又向东流,过漆沮,注入河水。孔安国说:漆沮,水名,又名洛水,源出冯翊北面。周太王因戎、狄族威逼,由邠出发,渡过漆水,翻过梁山,在岐山脚下定居。因此《诗经》说:先人的事业初创,沿着土水、沮水来到漆水之滨。又说:沿着渭水,来到岐山之下。这些与《禹贡》、《本纪》的说法相合。许慎《说文》说:漆水源出右扶风郡杜阳县岐山,向东流,注入渭水。漆字为水旁,音发为桼。又说,也叫漆城池。潘岳的《关中记》说:关中有泾、渭、灞、浐、酆、鄗、漆、沮诸水。酆、鄗、漆、沮四水,在长安西南的鄠县,其中漆水、沮水向南流,酆水、鄗水则向北流。《开山图》说:丽山的西北方有温池,距此西南八十里的岐山则位于杜阳北面。长安西面有渠道,名叫漆渠。班固《地理志》
说:漆县西边有漆水。阚骃《十三州志》又说:漆水位于漆县西边,向北流至岐山,再向东流,注入渭水。现今有一条水,源出杜阳县的岐山北麓漆溪,名叫漆渠,流向西南,注入岐水,但水流与地区间的差异较大,而且众说纷纭,如查阅经史,各种说法又都有依据。
我才薄识浅,更无从鉴别其中的对错了。
水源出京兆郡蓝田谷,向北流,注入灞水。
《地理志》说:浐水源出南陵县蓝田谷,流向西北,与源出西南方莽谷,流向东北,最后注入浐水的一条水汇合。浐水又向北流,经过蓝田川,继续北流,最后注入灞水。《地理志》说:浐水北流至霸陵,注入霸水。
沮水源出北地郡直路县,向东流经过冯诩县北,又东流,注入洛水。
《地理志》说:沮水从直路县西边发源后,向东流,注入洛水。现在沮水从直路县东南流出,经谯石山流向东南,经檀台川,被称为檀台水,之后转弯沿山两侧西流,再流向西南,经宜君川,世人称为宜君水,又流至黄嵚水口。黄嵚水位于宜君水西北,源出云阳县石门山黄嵚谷,流向东南,注入宜君水。宜君水又东南流,经汉景帝二年(公元前155年)设置的县旧城西面,南流与铜官水汇合。铜官水源出县旧城东北,流向西南,经县旧城南原下,从西南方注入宜君水。宜君水又南流,从土门山西面流出,这段水道被称为沮水。沮水又流向东南,经土门南原东流,过怀德城南。怀德城在北原上方。沮水又东流,经南原上的汉太上皇陵北面,再东流注入郑渠。昔日韩国为阻止秦国东伐消灭各国,遣水工郑国去秦国作间谍,倡言凿渠灌田,表面上说是可以发展秦国农业,实则是要耗竭秦国国力,使其无力征伐。郑国所凿之渠,称为郑渠。郑渠承接泾水的渠首,东起中山,西至邸瓠口,中间地带即为瓠中。《尔雅》认为瓠中就是周时的焦获。郑国开凿这条全长共三百余里的渠道时,最初沿北仲山南麓挖掘,后逐渐将渠道向东延展,西引泾水沿干渠东注洛水。在施工过程中,韩国的图谋被秦人发现。秦王大怒,欲诛郑国。郑国说:臣开始是为韩国做奸细而来,但渠成以后确实对秦国有利。遂说服了秦国,再度被委任主持修建渠堰工程。渠成后,引淤积混浊的泾河水灌溉两岸低洼的盐碱地四万余顷,亩产高达六石四斗,从此关中沃野千里,再没有饥荒年成,秦国富强起来,最后并吞了诸侯各国,因把此渠命名为郑国渠。郑渠的渠道东经宜秋城北,又东经中山南面。《河渠书》说:在中山以西凿穿泾水。《封禅书》:汉武帝于汾阴后土祠获得宝鼎,欲运到甘泉宫上荐于天。鼎至中山时,有一片黄云升腾而起,弥漫笼罩在鼎上。徐广《史记音义》说:关中也有中山,此中山非翼州的中山。指的正是这座山,世人称为仲山,是错的。郑渠继续向东,经舍车宫南,穿过冶谷水,其旧道又向东,经嶭山南、池阳县旧城北面,再向东穿过清水,经北原下,浊水在这里汇入。浊水从汇入处至上流,现已干涸无水了。浊水上流源出云阳县东面的大黑泉,流向东南,称为浊谷水。浊水又东南流,在出原注入郑渠,又东流,经原及曲梁城北面,再继续东流,经南原的太上皇陵北,再折向北流,经原东,与沮水汇合,然后再分为二水,一水向东南流,即浊水。浊水流至白渠,与泽泉汇合后,称为漆水,也叫漆沮水。漆沮水穿过白渠,向东流,经万年县旧城北,这段水道被称为栎阳渠。万年县旧城即栎阳宫,汉高帝葬其父于栎县,在此起坟茔,并改城名为万年。《地理志》说:汉高帝时,在冯诩郡设置了万年县,后王莽改为异赤。因此徐广《史记音义》说:栎阳城就是现今的万年县。阚骃说:泾水、渭水在万年县西面,县北则有小河。小河,指的就是漆沮水。漆沮水经万年县旧城北后,转弯南流,更名为石川水,再向西南流,经郭城西,汇合了白渠支渠,向南注入渭水。另一支流即沮水,向东流,与泽泉汇合。泽泉源出沮水以东的沼泽中,与沮水隔原相望,二者之间相距十五里,有人也称泽泉为漆水。泽泉水东流,经北原薄昭墓南,向东流经怀德城北,从东南方注入郑渠,汇合于沮水,然后又直接从横过沮水,注入浊水并与之相汇于白渠,因此浊水也得名漆沮。沮水沿郑渠东流,经当道城南。当道城位于频阳县旧城南,是秦厉公所置的频阳宫所在地,在城北的频山上,还有用石头砌就的汉武帝殿。频阳县县城在频山南面,所以叫频阳。应劭说:频水北面有频阳县城。如今县城左右,除郑渠与沮水外,已经没有其他的水了。沮水又东流,经莲芍县旧城北。《十三州志》说:莲芍县因草而得名。沮水又东流,经汉光武帝旧城北,又东流,经粟邑县旧城北。王莽时,曾改粟邑为粟城。
后汉时,将粟邑封给骑都尉耿夔,立为粟邑侯。沮水又向东北流,注入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