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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败第七

书名:天演论 作者:托马斯·赫胥黎 本章字数:2045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29日 19:19


善败第七

本章中作者专议了“善”和“败”的两种结果,从而指出所谓人工管理,尤其是在治理社会、发展经济方面最显人工管理的真正功德。本章以新开发一片土地为例,说明建立社会公平、激励、法制的重要性。如果社会成员信奉公益标准,国家各项制度完善,即使一块新辟的土地,也能建成生气勃勃的国家;反之,无论你原先如何强大、拥有何等广阔的地域,也难以在殖民开发、经济竞争中拥获其利。严复尤以华侨在外谋生、终以国弱民昧沦为佣婢的事例,表达了其渴望国强民富的愿望。

天演论的学说,如果用开荒拓耕的事来再作比喻,其理论便更加明晰而易于理解。

现在我们假设在英国有几十或几百个人,因本国的人多为患,出现了谋生的困难,于是表示愿意到新发现的领地去开辟谋生战场。他们满满地上了一艘去澳大利亚的船,来到了澳大利亚南边的一座荒岛——塔斯马尼亚岛,并离船登上了该岛。上岸后,他们耳闻目睹的全部景象,从水泽、土壤、动物、植物及其他各种物类;以及岛上一年四季的气候,如炎热、寒冷、干燥、湿润等,都与原来所居的英国差异很大,无一相同。

于是这几十上百人同心协力,砍除了土地上的树木,火烧了山野和沼泽边的灌木杂草,赶跑了周边的猛兽虫蛇,不让它们来与人类争夺生存领地,最后竟在百来里的范围内新建起了一座城市。于是拓荒者们又在土地上播种下英国带来的禾苗,种植起了英国的果树,还引进了来自英国的狗、羊、牛、马等,使它们在新的原野上游走和繁衍。于是,这百来里的范围内外,不仅仅人种迥然有别,连动植物也与岛上的原属种大有区别。所有这些的巨大变化,靠的全是人力的经营,而不是自然的现成安排。因此像这类事和前面举例的园林一样,尽管事情大小相差悬殊,可其中道理则仍是一致的。

虽然是人力起了决定作用,但在这片地界里的自然演进及生存竞争仍与平时一样在时刻进行着。短时间内出现的一股人力突然从几千万年的自然进化运程中冲刺出来,与大自然的力量进行对抗。有时他们能获得小小的胜利却仅够生存;有时他们能获得大的成功,从而广拓疆土,但他们也有可能突遇巨大天灾遭遇重大失败而无一遗留。但不管怎样,未来的前途和命运全凭这般人群如何与大自然进行抗争了。

假如这般人能够不分彼此通力协作,经常把整体的利益作为奋斗的目标,同时又把每个人生、老、病死的事处理得十分圆满,还能完善社会机制,对安置族民、推荐、选举、奖赏、处罚等也有明晰法规,首领能平等公正地处理大众之事,民众对此少

有怨尤。长此以往,要不多年,此岛便可成为一个生气勃勃的国家了。至于原先居于那里的土著人种,大都能够施以教化使之归顺,并能逐渐使其与现代居民和谐相处,还完全可能转而为开拓者们所用。

假如这几十上百人都懒惰、愚蠢、糊涂并且行动迟钝,而彼此间又不能友好协作,却反而在内部攻伐上消耗整体的精神和实力,由于这些外来的力量和当地的物种力量的不同,那些根深蒂固的原住土种却时刻乘着各种有利的机会伺机反扑,而拓荒者失败的灾难,就只是在早晚之间罢了。还不仅如此,就连和这些拓荒者一道移居来的谷物、瓜果、牛羊等,也会因无处依存而最终归于消亡,当然有的也会与本地的原有物种交合同化,成为新的物种。在这种情况下,不需几十年,人们看到的将是高山依然,河流永存的原状,而开荒种植的事,却早化为乌有了。

这就叫做自己不知道如何去创造自身生存最适宜的环境,因而也就未被这里的自然界所选择。

〖严复按语〗

自古以来,开荒拓耕之事能否获利,最能看出一个民族智慧和能力的高低。自我国明朝以来,欧洲像荷兰、西班牙、葡萄牙、丹麦等国,都从他们海外扩张的航海中发现了新的地盘。至最后,英国人在拓展开发海外殖民地时,取得的成效最为显著,而其他国家在拓建新地的成就远远落后于英国。英国的西面有美国,东面有印度,南面有南非(好望角),当时它包括殖民地在内的全部疆域,几乎与整个欧洲相等。这不仅仅是因为英国人熟悉航海、善于经商,而且富于聪慧、狡猾、坚毅、果敢的特性,同时他们能够自身做到依法理政,并且了解群体合作的重要性,因而获得了最终的成功。

因此专制强权之国的臣民,往往只知道接受上面的管理而不懂得自身的管理之道,即使赐给他们土地,他们也不能够成功经营、长期居住。在列强争霸的年代,往往是国王们在外占有大量殖民地,而国内的民众却少有可以垦殖的土地。如以前的法兰西、普鲁士、奥地利和俄罗斯等列强,因不太懂得土地的开发经营,故当时在外都没有建立殖民地进行资源开发。法国在我乾隆和嘉庆之前,算是一个霸道横行,不受制约的国家之一。在中国20多个商埠的租界里,居住的英国人多不超过1000人,少不足100人,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制定的外交和贸易规章却十分整齐缜密,其威重和严明正如他们势力与之相当的国度。而我国福建、广东的一部分人到东南亚和非洲一代侨居谋生,人数大约在10万人左右,但他们大多终免不了供人家做奴婢的命运,终日被人家鞭策驱使。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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