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29日 19:19
官、赐文科进士出身,1910年以“硕学通儒”资格被征为资政院议员、海军部“协都统”,1911年被特授海军第一等参谋官。严复虽然担任了一个又一个的职务,参加了一系列的政治活动,但对于他本人来讲,他都没有尽心为之。在这10多年间,他用力最深、用功最勤的还是他的翻译事业。可笑的是,当他获赐文科进士后,他“却愿复科制……垂老飞冲天!”足见,严复此时的思想相比早期的豪情壮志已相去甚远。
辛亥革命后,革命果实很快为袁世凯所窃取。面对这个昔日共事的官友,如今竟然成了皇帝,严复的心情十分复杂。1912年2月,大总统袁世凯任命他为北京大学校长,自兼文科学长。任职期间,他曾为北大四处奔走筹措经费,但诸多困难令他于年底便辞去了校长职务。旋即,袁世凯又聘他为公府(总统府)顾问(法律外交顾问)。此后,他一直以报纸和政治活动的方式为袁世凯复辟而大作宣传。他在《庸报》上发言,“现在一线之机,存于复辟”。
消息一出,众皆哗然。人们很难想象那个当初为自由、民主而奔走呼号的进步启蒙家竟然成为了封建宗法制度的卫道者!这似乎太不可思议。这是他一生之中作为一个政治启蒙家的阴暗面。年过六旬的他,竟然在这个关乎全局的大事上迷失了方向,给自己的一生留下了难以回避的历史遗憾。1913年6月,严复领衔发起立孔教会,在中央教育会演说《读经当积极提倡》。1915年8月中旬,严复参加了为袁世凯复辟而组织的“筹安会”,位列第三。此举成为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虽说他后来给友人熊如纯的信中自责道“虚声为累,列在第三,此则无勇怯懦,有愧古贤而已”,但历史只能对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来作评价,“金无足金,人无完人”,更何况是对这位生活在社会转型期的老人?
严复对西学有一种爱恨交加的态度。第一次世界大战消息传来后,他迷惘了。他曾经极力歌颂的自利、自由、自治、法制、竞争等西方理念,如今在西方社会竟也显露了败绩?他在1915年给熊纯如的信中写道:“渠生平极恨西学,以为专言功利,致人类涂炭。鄙意深以为然”而“回观孔孟之道,真量同天地,泽被寰区。”西方的战乱,使他开始重新审视中国儒家传统文化,试图在儒家思想反功利的特质中寻求救世灵丹,而这正好与他此时的心意相契合。他彻底回到传统士大夫的老路上,在晚年他写下这样的诗句:“从来殉国者,不必受恩深。为有君臣义,人间无所逃”(严复:《题黄石斋先生临难自书诗卷》)。当1919年的五·四爱国运动发生后,这位保守的老人开始指责了。他说“从古学生干预国政,自东汉太学,南宋陈东,皆无良好效果。”又说蔡元培“人虽良士,亦……归于神经病一流而已”。他的态度,使人们觉得他前后转变判若两人,是复杂的社会所造成的后果,还是他本人复杂的思想矛盾在作怪?这种深刻的复杂性,连今人都还在争论不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