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9月08日 09:36
笔舔饱墨汁,在药方上添了几味,高兖看了药方,只见药方上另加了石斛、黄连、竹叶、荷梗、西瓜翠衣、菊花、金银花、甘草几味药,笑道,“我即刻派人去山上采药!”突然黯淡,“黄连、竹叶、荷梗这些药材容易采得,不过石斛比较难见些,我怕这些人不认识,误采了别的草药。”
我笑道:“那就请高大人为我准备一套普通妇人的衣服,另派两个戍卫。”
高兖面色不豫,有些为难道:“姑娘何不将石斛草药画下来,我让戍卫照着画样采药也是一样的。”
我道:“我在孤云庵的时候常与师傅上山草药,高大人不必担心。”
高兖听我提到师傅,沉凝片刻,忽而笑道:“姑娘当真让人侧目。”
我璀目一笑,“高大人不笑话我粗野就好。”
高兖笑笑。
高兖最终还是不放心,次日亲自送我与玉襄上山,里长交代了几句,石镇是片贫瘠的土壤,衣不遮体裸露着大片的山脉,嶙峋山石怪生,草色没有蜀国的苍翠,弥漫着枯黄的味道,我怀恋蜀国郁葱蔽日绵绵的山脉,几缕斑驳的阳光看到澄蓝的天,蜀国的天。
凉国的气候并不适合石斛的生长,石斛喜生长在阴凉湿润的低洼土地,所以石斛并不容易采到,进山大半日,也才得了半篓的草药,石斛依然未采得,我感叹这片贫瘠的土地,连只兔子也没看见,哪里比得上蜀国的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呢。
高兖见我在山中行走熟门熟路,心中的顾虑一扫而空,我与高兖也熟络了起来,只是苦了玉襄,她在宫里的长大,当的也是体面的差事,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奔波,也难为她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玉襄,一身粗布下娇弱的身形,在荆棘中艰难前行,我笑道:“不让你跟来,你偏要来,可是糟了罪了!”
玉襄拭拭额头的汗,笑道:“玉襄本来就是服侍姑娘的,哪里有姑娘都不嫌苦,做奴才的就叫起苦来了。”
我皱眉,“你的奴性到哪里都改不了,罢了,一时也难改。”
玉襄笑笑,不置可否。
高兖翻开手里的地图,道,“我们已经翻过了牛头岭,再向前走就是渣子湖,往返得两个多时辰,怕是天黑也难赶回去。”
我思忖了一会儿道:“石斛喜在半阴半潮的土地里生长,渣子湖沼泽颇多,适合石斛生长。”
高兖看着地图,作为护送车队的负责人,他首要考虑的是我的安危,经过谨慎的考虑,高兖做出决定,“有劳姑娘将石斛的画出来,明日我派人到渣子湖依画采药,今日且返回吧!”
我看看艳阳似火的骄阳,这一番进山我们都有些狼狈,“车队已经在石镇耽搁了四五日,眼下还得耽搁数日,只是凉国暑热更盛,一来不利于养病,二来车队实在不易再耽搁。”
高兖权宜之后同意了,由高兖在前探路,我与玉襄紧跟其后,高兖另带的两个亲兵尾随在最后。 我们一行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抵达渣子湖,荒凉湖泊野草丛生,快干涸赤黑的湖水散发着种种的恶臭,一个被遗忘的湖泊,我们很快找到了石斛,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我们走出渣子湖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天干物燥,我们不敢点火把,凭着记忆按原路返回, 牛头岭的黑夜阴森恐怖,瘆人的鸦雀鸣叫盘旋的头顶,声声撕碎你,让人毛骨悚然,玉襄吓得两腿无力,我尽力的扶住她向前走,高兖在前面尽量放慢脚步,好让我们跟得上,后面的戍卫也是杯弓蛇影,瑟缩着一团,我听到两个戍卫在后面嘀咕,“听说鬼总是在晚上出没,这个这么荒凉,不指定什么时候就出来。”
话音还未落,便听到一阵“沙沙沙”的怪音,断断续续不间断,持续了许久,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我两腿仿佛注铅般,恐惧的疑云伴随其中,终于高兖停下来,回望了我们一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小声的“嘘”了一声,示意我们停下,后面的两个兵丁想两个受惊的小兽,佝偻着跟在后面。
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死静的黑夜沉寂了半响,“啾——”的一声,玉襄吓得一声惊叫,兵丁吓得瑟缩的重重摔到在地,我握紧玉襄的手,用颤动着的手抚摸着她的手,吃力的将她扶住,不至于摔倒。
“沙沙沙”的声音又响起来,他似乎就在身边,高兖挡在我前面,亦步亦趋慢慢靠近一片草丛,天太黑,我只能看见高兖挺拔的黑影,如一刻移动的黑松,右手握着一把长剑,在黑暗中闪着精光。
高兖的姿势定格了很久,“沙沙沙”越来越响,仿佛就在耳畔,另一个戍卫早已吓得摊在一旁,我竭力的扶住玉襄,疲惫与恐惧,仿佛我马上就要倒下。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剑一般的冲出来,只听见高兖高喝一声,“躲开”,他屈身将剑举过头顶,“嗖”的一声,我听见剑穿过皮肉的声音,瞬间,高兖扑倒在地,那庞然大物像离弦的箭一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高兖起身,问道,“你们没事吧!”
我故作轻松回答没事,她看了一眼摊到在地的两个戍卫,他的面上大概有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但是天太黑,我无法瞧见。
高兖打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笑道,“看来是晚上出来觅食的野猪,明儿大家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