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4月20日 10:11
原本的苏半之已经死了,她是她,另一个人,她是苏家的苏半之,是二十一世纪的苏半之,她要为家庭而活,为奶奶而活,却觉不会为原来的苏半之而活,她的世界她不想参与。
所以,不论是哪个都不会是她想要的。她想要活着,她拥有着全人类都有的惜命胆小的懦弱本性。也许,等她不再畏惧死亡的时候,那便是她爱够了这个世界。
但是而今,不管这是一个梦还是真实的境遇,她都希望:她能活着,简简单的活着单,迫切的希望!
可是,苏半之同样的不希望自己因为活着而就这么的嫁给那个冷酷的男人。
因为,他的冷血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即便是她还没有见到他。人遇到危险或者是未知的都会选择性的选择避开,因为恐惧支配着自己的心,她也是同样的,她想选择避开。
所以也无需再见到真人了,单凭几个下人口中的闲谈便让她恐惧不安了,见到本人,她说不定会失控。
他的冷血无情,残暴嗜杀且杀人如麻,她是一个正常人,胆子比正常人小了那么一点,又怎会不怕?
那种危险的生物,被迫靠近的心情,想逃,却逃不掉的感觉,真真叫人想自我了结了此生以求痛快,可是,最终苏半之还是输给她自己的怯懦。
所以,到了最后她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也许,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我也不能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准备好了解那个男人,准备好如何离开,准备好解除苏家的诅咒,所以,我现在就这么死去了,未免有些不值得。
只有找个合适的时节,离开这,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哪里都好,总有她可以扎根的地方。
苏半之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最后还是信服了那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话。
且安下心来任由青秀和蓝湘给她梳妆打点,青秀和蓝湘一人为我穿衣布服,一人给我梳妆别髻,两人面上皆是淡淡的笑意,似乎很是为她开心。
虽然她与她们是刚刚认识的,但是看她们随和的样子,看来是与这身子的主人是相识的,而且关系还不错。
蓝湘在一旁边说着,也不知是不是想打消苏半之心中的惧意:“那鬼王虽说是冷若冰霜的一个,也不会疼人的,不解女儿心。但是,他是掌大权者,自然得有赫斯之威了,冷点就冷点了,不会笑就不会笑了。如若不然,何以服从呢?你想想,要是一个上位者整天笑嘻嘻的没点威严,那可不行啊。”
歪理邪说,我就没听说了,古时那些皇帝好歹也是会笑的好吧。威严那也是得拿捏把持住的,就那鬼王,她脑海中倒是还有点印象,反下都是他不言苟笑,然后老是惩罚别人的画面,哪里是因为他是上位者的原因啊,是他人有问题才是真的。
“同时,他也是尊贵万分的王爷,更是这鬼王城的主,成了鬼王的侧妃,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何其风光。这王城之中,有多少人想成为鬼王的女人啊都没那好气运呢。虽然不是正妃之位,但是正妃之位还空着,你未尝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你只要好好的服侍鬼王,这正妃之位啊,指日可待。”
估计是看苏半之没几分兴头,以为她被鬼王吓怕了罢,蓝湘竟然说着就劝起她来了。教她要看开,向着好的一面看过去,青秀倒是出奇的未曾说一句话,只是偶尔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两眼,却又在苏半之和她眼神汇聚上的时候她又避开了目光,着实奇怪。
倒是蓝湘,还是一面喋喋不休的说着,看来竟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青秀也是笑意未减的,看来也是,她们是真的在为苏半之开心。
苏半之心里苦涩,知她们具是好意,也不好打断,所以面上就敷衍性的笑了笑。
也许,在荣华富贵面前,什么冷血无情,那些都只是一点小瑕疵罢了,完全可以忽视。
鬼王的侧妃,不能穿红衣,只能素白相裹,花白别髻,白鞋出阁。
整理妥当的时候,就有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一块白绫,看见苏半之,大嘴一咧,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道:“王妃娘娘牵着这端鸳鸯锦,老身带你去喜堂。”
白色的鸳鸯锦?倒是新奇。
虽然现代的婚纱礼服也是白色的,但是比起这古时的嫁衣却是多了几分美感,不像这素白嫁衣,倒像是丧衣,毫无美感可言也就算了,还显得十分死气沉沉,看着渗人得很,偏这里许多人都不以为然。
再看那媒婆,嘴角一颗赫然的大黑痣,一张标准性的红唇血口,两眉弯弯,看见苏半之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总算是没辜负我印象中的喜婆形象。
好歹是把这礼数作全了,侧妃还有婚礼,婚礼上还有喜婆,这礼数,够了。
苏半之苦中作乐的想到,不由启齿一笑,合上眼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牵上白绫,脚步姗姗的走向了喜堂。
避无可避,退无所退,只得硬着头皮往上走了。
苏半之,你可以的!
灵堂……噢,不,喜堂布置的非常好,入堂便是满目的白,要不是来宾穿着花样各色的衣裳,苏半之是绝对不会怀疑,这就是死人的灵堂,而她正准备和一人死人结婚。
这不是梦,即便是她内心虔诚而真切的企盼过千万次,这就是个梦。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当冰冷的空气撞击上苏半之的皮肤的时候她就深深的相信了,她还活着,活在另一个世界,荒唐的活在了这个不为人知的异时空,这个充满了未知的时代。
她深深并清楚的知道,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她只有冷静下来,慢慢的控制住内心里那只焦躁不安的野兽,这样,她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因为,这里危机四伏的地方,她已然是如履薄冰,倘若是只要再踏错一步,灰躯糜骨那都不是梦。
苏半之本以为,鬼王的妃的喜服是白色的,鬼王的喜服也该是白色的吧,可明显的是她想错了。
鬼王的喜服是正常的大红色,就我一个人穿着像丧服一样的喜服。这场婚礼在这两个如此鲜明的对比颜色下显得如此的可笑。可是,如此之下,苏半之笑不出来,她想在场的其它人也笑不出来,因为现场氛围很凝重,与其说是成亲倒不如说是在出丧。
大堂之上,他红衣似火,三千墨发如瀑一根紫檀木簪扣挽在了脑后,再无半装点,打扮实在朴素,脸上带着一个獠牙鬼面,冰冷的眼光从面具后面传来,苏半之与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心突然停止了跳动,只剩下冰冷延曼了身心。
她曾想过千万,想他不温暖至少还是个人,可是当她见到他的时候,她想她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因为,她看到了他身旁黑气缭绕,周身的死气,哪里像个人,就是一个活阎王。
他孤傲十分的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好似是在看一物件一样,在审视着那个物件有什么作用一样。
只是他的审视只有一秒钟便飞快的撇开了,那样子颇有些她不堪入目的感觉。
就在那一刻,苏半之好像读懂了他弯起的唇角在嘲讽着自己的不自量力,可笑她是有多无辜,他们之间的事她这个后来者是一无所知,什么也没做,偏偏就要负责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还没吃饭却要买单了是一样的,她也不过是个被动的棋子罢了,何必要这样苦苦相逼呢,想来真是郁闷至极,更甚是想着想着就带了一分叛逆的情绪。
于是,苏半之内心的娇纵促使她不知死活的回了他一个不屑的笑。她想,也许她真的疯了,她的第一次勇敢怎么用在了把自己送到绝路的份上?
我真的疯了,谁来救救我……不,婚礼还是要继续,不会因她而停止,除非……她死了,用她血来平愤他的怒火。
可他偏偏就是那种喜形不于色之人,泰山崩于前亦不改色的冰山男,让人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满堂宾客看着苏半之的笑突然间脸色大变,苏半之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周边空气就这样的冷然了下来,此状,本就寂静的喜堂更静了,只听见自己的脚步触地的声音,咚咚的敲得人心生疼,于是,苏半之的每一个呼吸开始在这样的冷咧下变得生疼。
他看着她,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苏……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