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4月20日 09:10
悄无声息的又熄了下去。
苏半之低着头,抿嘴不语,却听见苏况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我失去了我的女儿……”
那个男人无疑就是她的父亲,被外婆赶走的父亲。
“小之,外婆,外婆不想失去你啊……记住了,你要记住外婆的话,千万不要爱上任何的男人的。尤其是白家的男人。”苏况泪流满面 ,失态的她显然是比平时多了分人气,到底还是会哭,只是一直都在强忍着吧……
苏半之又怎会不知,外婆日日在母亲的房间呆在三更半夜的还不睡,怕是想母亲想得打紧吧,但是她不想,因为她懂事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而且在刀她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是极少与她亲近的。
所以,她与母亲不是很亲,但是,她与父亲却是感情深厚,深厚到她有多少次想到外婆把父亲赶走后,想一个人偷偷的跑出去找父亲。
苏况生气到失控的时候,又突然像个孩子一般的哭了起来,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她拉着苏半之的手,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让苏半之顿时就心软了,没有原则的选择原谅了。
这种变化在苏半之看来非常的无措,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威严的长辈。
于是,在那个瞬间,苏半之破天荒的好像就感受到外婆的那种散女之痛,然后又开始尝试着原谅苏况了。
父亲走得无可奈何的那个清晨正下着雨,她直到现在还是时时的想起,时时的在泪流满面间醒过业又昏沉的睡去。
而母亲在她还没开始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只听说是父亲给害死的,但是外婆不说她又怎会知道父亲是做了什么才害死了母亲的呢。
苏半之一直以来都不曾恨过自己的外婆,但是也没办法当做没有这回事的去释怀,释怀她没有父亲的一半原因是来源于她的外婆。
然而,现在,她想她是真的有些动容了,纵然是不能释然外婆对父亲如此深的偏见,但见到这个从来都端庄的女人第一次这么失态,苏半之或许真的可以感受到自己于外婆的重要性,于苏家的重要性。
所以,在这一刻,苏半之原本说好绝对不会再动摇的心又被撼动了,就这么缴械投降了。
苏半之对母亲最深的记忆便是,她总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那些奇怪的符和那些奇怪的书,而她则偷偷的藏在门口,偷偷的看着,要是被她的母亲发现了就是严厉的一顿训斥。
苏半之回握住苏况的手,低问道:“那么,奶奶,你希望我怎么做?”
苏况看着苏半之,听到她自己问显然还是有点激动,眼里闪着的泪花还没擦,覆手间紧紧的抓住苏半之的手,哭着笑说到:“只要,只要你回到远古,解除诅咒,解除了那个诅咒,就可以了。”
回到远古,解除……诅咒?
怎么又是那个不祥的诅咒。
苏半之的心开始隐隐的不安起来,因为她突然就在一瞬间迷失了自己,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了。
不,巫女可以预见到他人的未来,却从来都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的,但是她却从未因此而焦虑过。可是现在,她的心莫名的慌了,为什么这次心里会这么的恐慌呢?
于是,在恐慌的不择手段下,她内潜在的第二个懦弱人格又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就那样普普通通的生活,为什么 我要承受这么无稽的一切,我的这一生,真的要因它而存在了吗?那就成了我逃不开的命运了是吗?
也许是,仅仅是因为她身上淌着苏家的血,所以,那一切便是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苏半之,必须要肩负着这个责任走下去,苏半之每次想到这里都会觉得心累。
她内心所有的不解已经没有谁可以回答她,她只有自己去发现,去探索真相。
既然知道这场厄运是无所避免的了,苏半之分外残酷的强迫自己开始做好准备了,包括,为此付出生命:“那么,解除这个诅咒的我又需要做什么?”
苏况看着苏半之,语气平缓语话却残忍十分的说道:“只要在他觉醒之前,杀死他,那样就可以解除苏家世代以来的诅咒?”
杀死他?
苏半之瞪大眼睛猛然松开苏况的手,拼命的摇头道:“不,外婆,不,我怎么可以杀人呢?我们怎么可以杀人呢?”
“不……不,小之,你别怕,外婆不是让你去杀人,所以你不用害怕……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苏况的话没有让苏半之感觉到心安,相反的,她内心底的不安在升华,最后升华成了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怖。
动荡不安,甚至在这一刻,苏半之开始厌倦自己身上流淌的苏家血液,如果那个不是人,那又会是个什么东西,是鬼吗?
这无疑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而外婆似乎也不愿意再讲太多了。
“那个男人,你只要杀死他,苏家会回到从前,你的母亲……”
你的母亲也不会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是苏况她后半句没有说出口,就当是她一个当母亲的自私吧。
在苏半之的心底突然萌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说不清是什么,也许是她的懦弱产生的恐慌,那种情绪就像被蛛网紧紧裹住了一般,透不过气,恐怖与冰冷交织。
她甚至是觉得她的外婆有点恐怖?
苏况拉过苏半之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诱哄似的,语气柔和的说道:“小之,我们苏家的命脉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外婆失望啊。”
“要不然,外婆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的。”
明知道这是外婆故意的,故意打的这桩亲情牌,但是苏半之看着她都拉下脸来了,低声下气的求她这小辈了,似乎拒绝都是一件很大逆不道的事。
才发现活了十几年,什么都看过了,什么都会一点了,唯独不会拒绝人,因为感觉太难堪。
苏半之的脸上扯起一抹苍白的笑,苦涩的回应:“外婆,你……你放心的,我,会的。会解除诅咒,会杀死他的……”
她,好像真的找不到理由来拒绝外婆,拒绝这个孤独的老妇人,她是她最亲的亲人了啊。
因为,她独自把自己拉扯大有多不容易她是知道的。是,苏家就她一个小辈了,没有她也不会有谁了不是吗?!。
呵呵,大概,她的优柔心又开始作祟了。
就在这时,苏况突然转身进了厨房,须臾,但见她手里端出=着一碗带血的水,然后端到苏半之的面前,苏半之看着碗的边缘还带着未燃尽的符纸,心里闪过几丝犹豫,可是她见苏况依旧是神情很平淡的看着她,随后是缓缓笑说:“小之,喝了它。”
“那是什么?”苏半之最后还是按捺不住了,迟疑着问道,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冒起了汗,然后腿也开始慢慢的颤抖,似乎是在紧张,一种莫虚有的紧张,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了。
女人喜欢把这种莫名的不安称之为女人的第六感觉,没有科学根据,就这样莫名其妙的。
苏况抿唇看了看苏半之,没有再多言语,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犹豫,然后不着声色, 不带感情的说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来,喝了它。”
外婆的声色中染了些许生冷,明显似有不悦,看来自己是非喝不可了。
苏半之着眉头,许久未动,额头开始沁汗,她又看了看苏况,却见她仍是一脸平淡的看着自己,只是那眉却是敛得厉害。
苏半之一咬牙,颤哆着手接过碗,然后一仰头全部喝了下去。
也是,她在担心什么,自己的亲外婆难道还能害了她不成?
苏况看着她将碗里面的水都喝完了,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笑到:“小之,我看你也累了,就先去睡一会吧,待会儿饭好了,我再叫你。”
“嗯……”
苏况接过碗,唇紧抿着,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
好在,是终于结束了,至少,今天是结束了。
然,苏半之不知, 这一切都只是苏况的计划的开始,并没有停止,也不会因止就停止了。
苏半之忍住肚子里的翻江倒海的那股恶心感,垂下眸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直接上楼了,苏况目光烁烁,眉头似有忧愁的敛起。
小之,你,可不要怨我,怨只能怨,谁让你的父亲是白家的人呢。
竟不知怎的了,只觉今日尤其的疲惫,所以,上楼一沾床就沉沉的睡去了。
只是不知这一睡,竟然天地都变了,她的人生也在这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