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3:22
勋爵说,“我的哥哥得了一种怪病,很快就去逝,死后他全身留下了青紫色的斑点。我哥哥临死前,确定您做他财产的继承人。现在我来问您,您的丈夫是怎么死的?”“太可怕了!”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叫道。“您是杀害白金汉的凶手,您是杀死菲尔顿的凶手,您是杀害我哥哥的凶手。我要求给予她最严厉的惩罚,我郑重宣布,如果我的这一要求得不到满足,我将自己惩罚她。”温特勋爵走到达达尼安身旁站定。米拉迪双手捧着垂下的头。“现在该轮到我了,”阿多斯说,他全身颤抖,“轮到我了,我曾娶她为妻,尽管我举家反对,我还是娶了她。我给了她我的财产,我给了她荣誉,但是有一天,我发现这个女人被烙过火印,这个女人的左肩上被烙有一朵百合花。”“哼!”米拉迪站起身说道,“我看,没有任何法庭可以对我进行审判。我看,你们绝对找不到执行这个判决的人。”“住口,”一个声音说道,“这件事我可以保证!”身披红披风的那个人走上前来。“您是谁?”米拉迪喊叫起来,她脸色变得青灰,头发也散乱开来,在她的头上直竖起来。所有人都在看那个男子,对所有人来说,他是一个陌生人。阿多斯也很惊愕,因为阿多斯也不清楚,这个人究竟与眼前就要落幕的这场悲剧有着怎样的关联?陌生人庄重而缓慢地走近米拉迪,一直走到和她只有一桌相隔时,摘下了面具。米拉迪望着那张冷得出奇的苍白的脸,她突然站起身,退到墙根边大声说:“噢!不!不!这是鬼魂!这不是他!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她用嘶哑的嗓门大喊道,同时朝墙壁转过脸去。“您究竟是谁?”现场所有目击者一起大声问道。“去问她吧,”身裹红披风的人说,“她认出了我。”“里尔的刽子手!里尔的刽子手!”米拉迪咆哮着,双手牢牢抓着墙壁以防跌倒在地。所有人都闪开了,惟有身披红披风的人依然站在屋子中央。“噢!发发慈悲吧!发发慈悲吧!饶恕我吧!饶恕我吧!”这个女人喊叫着,跪了下来。陌生人等待她安静下来。“我已经对各位说过,她认出了我!”他又说,“我是里尔城的刽子手,现在我要给你们讲讲一段经历。”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这个人的身上,等待他讲下去。“这个女人以前和今天一样漂亮,她曾是女修道院的一个修女。一位心地纯洁而虔诚的青年神甫主持这家修道院的教堂。她开始勾引他,并成功了——她是那么无所不能。”他们都曾发过神圣的誓愿①,因此,如果他们长久的维持这种关系,就会彼此都得身败名裂。她说服了那个年轻神甫,一起逃走,离开当地,到法国的某一地区,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度日,因为谁也不认识他们。然而,他们没有钱,那个神甫偷了几个圣器,要卖掉。就在这时,案发了,他们双双被捕归案。“一个星期之后,她又勾引了狱卒的儿子,成功越狱。那个青年神甫被判带镣入狱十年和烙上火印。当时,我就是里尔的刽子手,作为刽子手,我必须去执行这个惩罚。而那个罪犯,先生们,正是我的弟弟。”当时,我发誓,是这个女人毁掉了我弟弟的一生,她至少是个同谋犯,也应该受到惩罚。我猜到她会藏在哪里,我去找她,果然找到了她,我对她也执行了惩罚,在她身上烙下了和我给我自己弟弟烙过的相同的烙印。①会士和修女都须发誓遵守教规,其中有“绝色”即不结婚的规定。“我返回里尔,我的弟弟也越狱逃跑了,于是有人指控我是他的同谋,我被判替他坐监入狱,直至他投案自首为止。”我那可怜的弟弟并不知道我对她的那个判决,他又找到了这个女人,他们双双又一起逃到了贝里。在那里,我弟弟又谋了个本堂神甫的职位,这个女人则伪称是他的妹妹。“那里的一位爵爷看中了那个所谓的妹妹,并且对她情有独钟,最后向她提出要娶她为妻。于是,这个女人就离开了我弟弟,跟了也会被她断送的另一个人,她便成了德。拉菲尔伯爵夫人……”所有眼睛一起转向阿多斯,因为这才是他的真名实姓。他点了点头,表示刽子手刚才的一席话全是真实的。“这时候,”刽子手接着说,“我可怜的弟弟绝望了,决心摆脱她,重又回到里尔。他知道了我被判替他入狱后他便投案自首,并于当天晚上,在他的牢房的铁窗上自杀了。”那些判我入狱的人验明正身后,恢复了我的自由。“这就是我所控告她的罪行,是我要为她烙上印记的一个说明。”“达达尼安先生,”阿多斯说,“您要求对这个女人判什么罪?”“死罪!”达达尼安回答说。“温特勋爵,”阿多斯继而问,“您要求对这个女人判什么罪?”“死罪!”温特勋爵说。“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二位先生,”阿多斯又问,“你们二位作为她的审判官,你们认为应该判她什么罪?”“死罪!”这两位火枪手声音低沉地回答说。米拉迪发出一声可怕的嚎叫,跪着向两位法官挪动了两步。阿多斯向她伸出手去:“夏洛特。贝克森,世间的人,天上的主对您的罪行都难以容忍,如果您还会念念什么祈祷经文,您就念念吧,因为您将会被处死。”米拉迪直挺挺地站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她已经精疲力竭,她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无情的大手抓了她的头发,自己被拖动了。她甚至没有抵抗的欲望,便走出了那间茅屋。温特勋爵、达达尼安、阿多斯、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也都跟着她走了出来。跟班儿们紧随主人之后,只剩下那扇被顶碎的窗户,那扇敞开的门,以及桌上那盏仍在凄惨地闪着青光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