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40
使都象正规部队的军官一样——他们不值班的时候,都穿 便服。新天使好象民兵一样——老不肯脱掉军服——老是带着 翅膀飞来飞去,东窜西窜,把人家撞下来,拍着翅膀到处乱 飞,老想象着他们在引起大家的羡慕——瞎,他们简直自以为 是天上最重要的人物哩。你要是看见有一个天使把一边的翅膀 往上斜着、另一边的翅膀往下斜着飞过来,你就准知道他心里 在想:’但愿阿肯色的玛丽?爱恩现在能看见我才好。我想她 会后悔当初不该把我甩掉。‘嗜,翅膀只是摆摆样子的,没别 的用处——也就是摆摆样子罢了。"
“我看咱们大概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了,散第。"我说。
“咕,随你自己怎么看吧,"他说,“你生来就是不宜于用 翅膀的——谁都是?一样。你知道你从人间上这儿来,花了多少 年的工夫——可是你的飞行速度比炮弹还快。假定你要靠翅膀 飞那么远——那么等你飞到的时候,永恒的时间岂不要完了 吗?当然罗。瞎,天使每天都要到人间去——好几百万哩 ——为的是在临死的孩子和善良的人们的幻想里出现,你知道 吧——这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他们当然是带着翅膀出现的,因 为他们有公事,而且他们如果不带翅膀,那些临死的入还不会 384 知道他们是天使哩一-可是你难道以为他们是靠翅膀飞去吗? 照道理说,他们当然不会用翅膀。要是用翅膀飞的话,还不等 飞到一半,翅膀就会坏了;连新生的毛都会脱光;翅膀的骨架 也会象没糊上纸的风筝架子那么光光的。天上的距离还要大几 十亿倍;天使们每天都要飞遍天堂;难道他们光靠翅膀就能飞 得了吗?不行啊真的;他们带着翅膀。只是为了派头,可是 他们在片刻之间就要到无论多么远的地方去,那是全靠发愿。 《天方夜谭》里那个飞谨倒是个聪明的主意一可是我们人间以 为天使是用他们那拙笨的翅膀飞行,那可是个愚蠢的想法。
"我们那些年轻的圣徒,无论男女,都是经常带着翅膀的 ——有晃亮的红翅膀,也有蓝色和绿色的,还有金色的、杂色 的、彩虹色的,还有带圈圈和条纹的一谁也不挑他们的毛 病。这对他们那个年龄是合适的。那样的翅膀很美,把那些年 轻人打扮得很漂亮。这是他们的装束最显眼、最可爱的一部分 ——光轮根本不算什么。°
“噢,17我说,"我把我的翅膀收在碗柜里去了,我打算让 它老在那儿呆着,永远不理会它了。“
"对——可是举行招待会的时候还是用得着它。“
"那是怎么回事? “
"噢,你要是愿意看看,今晚上就可以看到一个招待会。这 儿要招待一个泽西城来的酒店老板。“
"讲下去吧一_全告诉我。“
"这个酒店老板在纽约的慕第和散奇①的一个布道会上入
①慕第(D.L.Moody, 1837—1899)和散奇(L.D.Sanlcey, 1840—1908) 是十九世纪美国的两个传教士和圣诗作者,曾在各地组织过不少布道会。
f教之启,乘玻船回家去,偏巧撞翻了船,他就淹宛了。他这 种人,都以为自己这么一个特别倒霉的家伙升了天,天堂上所 有的人都会欢喜得发疯;他们以为天堂上所有的人都会唱着赞 美歌出来欢迎他们;他们以为那一天天堂上除了他们的事情,就 不会有人谈到别的事情了。这个酒店老板以为多年以来,再没 有什么别的事情象他来到这儿的消息这么使人兴奋了。我常常 注意一个死去的酒店老板这种特点——他不但希望他来到的时 候所有的人都出来欢迎,还希望大家举行火炬游行来欢迎他。
“那么,我估计他是要失望的。"
“不,他不会失望。这儿是不许让人失望的。他来的时候, 无论他有什么希望——这就是说,无论什么合理的要求和不亵 渎神明的事情——都要让他如愿以偿。经常都有几百万、几十 亿的年轻小伙子闲着没事儿,他们都非常愿意大声歌唱,拿着 火炬出来凑热闹,拿欢迎一个酒店老板来取乐。这使新来的酒 店老板心里乐滋滋的,髙兴得安不下身来,那些年轻小伙子也 很开心;这对谁也没有害处,又不用花一个屁钱,还可以保持 天堂的名声,使大家都相信这儿是能使所有升天的人快快活 活、心满意足的。"
“好极了。我一定到场,看看他们迎接那个酒店老板。" “为了礼貌,必须穿上全套礼服去才行。你得带上翅膀,你 知道吧,还有别的东西。8 "还有哪些东西? s
“光轮、竖琴、棕榈树枝,什么都得带齐。"
“瞎,"我说,“我看我应该觉得害臊才对,事实上,那夭 我离开歌唱队的时候,把这跋玩意儿全丢掉了。现在除了这件 袍子和那副翅膀,我就什么穿戴的东西都没有了。"
“那倒不要紧。你要知道,那些东西已经有人给你收拾起 来,替你保存着了。你叫人去取吧。"
“我就去取,散第。可是你刚才说有些人希望一些亵渎神 明的事情,结果要落空,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
“啊,人们希望做到、却不能如愿的事情多着哩。比如有一 个布鲁克林的牧师,名叫达尔马施,他就给自己积下了许多要 落空的愿望。他常常在讲道的时候说,只等他到了天堂,他首 先就要拥抱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还要和他们亲吻,对他 们哭一场。世间有千百万的人存着这样的希望。每天有六万人 到这儿来,都要一直跑到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那儿去,拥抱 他们,向他们哭一哭。你要知道,每天六万人,和那几个老人 对比起来,人数当然太多了。如果他们答应那几万人的要求, 他们就会一年到头什么事也不能做,只好老是站着,让人家拥 抱,让人家向他们哭,二十四小时内要接待三十二小时才行。 他们会累得精疲力尽,一天到晚汗流浃背,象水獭似地浑身透 湿。那么,对他们说来,天裳成了个什么地方?那就会变成一 个使人只想摆脱的地方——这连你自己也知道。他们都是仁慈 而和善的犹太老人,可是他们并不比你更喜欢和布鲁克林那些 出色的人物亲吻。你明白吗,达先生表示亲密的愿望会被谢绝 的。即令在天堂,上帝选定的人所能享受的特权也是有限制 的。啮,每个新来的人,凡是想要会见亚当、仔细看他几眼、 要求他亲笔签名题词的,假如亚当肯跟他们见面的话,他就除了 应付这些事情而外,永远不会有工夫干别的事了。达尔马施说
①亚伯拉罕是《圣经》上所说的希伯来族的始祖t以撤是他的儿子,雅各是 他的孙子,见《旧约?创世记》p
过,他打算亲自来问候亚当,还有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可 是他不得不改变他的主意。°
"你以为达尔马施真会上这儿来吗? “
"噢,当然会来;可是你别惊慌;他会和他那类人在一起, 那种人多得很这就是天堂最可爱的一点——各种各样的人都 有- 一如果让牧师们说天堂的情况,那就不会是这样。人人都 可以在这儿找到他所喜欢的人,别的人都不必理会,人家也不 会打搅他。上帝造天堂的时候,把它造得很好,规模也很大。“ 散第派人回家去取他的东西,我也派人去把我的取来,大 约到了晚上九点钟,我们就开始打扮起来。散第说——
"斯托米?,这可是你难得见到的一个伟大场面?人类的圣 祖当中多半会有几位到场。》
“恐怕不会吧? "
a多半会来。舀然,他们是相当高贵的。他们难得在普通群 众面前出现。我相信除非为了一个快到最后关头才入教的信徒, 他f门根本就不会露面。本来在这种场合他们也是不会到场的, 可是人间的习俗使他们非在这种场合出来增加光彩不可。“
"他们都出来吗,散第? “
"谁?——所有的圣祖吗?啊,不——很难得超过两个。你 得在这儿住上五万年——也许还要久一些——才能看到所有的 圣祖和先知。自从我到这儿来之后,约伯②出过一次场,有一 次含和耶利米?同时出场了。可是我在这儿的期间所发生过的
①斯托米是斯托姆斐尔德的昵称。
约伯足《圣经》上所说的希伯来族长,见《旧约?约伯书》
③含是《圣经》上所说的希伯来人始祖诺亚的次子,见《旧约?创世纪》f 耶利釆是《圣经》上所说的希伯来先知,见《旧约?耶利米书》?
最了不起的事情是在一年左右以前;那就是欢迎查理?皮斯的 招待会-一人家把他叫做’旗头十宇杀人犯‘一是个英国人。 那一次在主席台上有四个圣祖和两个先知一自从基德船长? 来了之后,从来还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亚比勒②到场了—— 一千二百年中的第一次。有人传说亚当也要来;唁,当然,光 是亚比勒本人就足够引来一大群人,可是谁也赶不上亚当的吸 引力那么大。这是个谣传,可是我刚才说过,这个消息传播开 了;我要想再看到那样的场面,还得过很久才行。那次招待会 当然是在英国人的地区举行,离新泽西地区有八亿一千一百万 哩。我和许多邻居一同去了,那种场面很好看,真的。所有各 地区都有许多人成群结队地来了。我在那儿看见了爱斯基摩 人,还有鞑靼人、黑人、中国人——各地来的人都有。你初到 这儿的时候,在大歌唱队里看见过这么复杂的一些人,可是你 难得再看见这种场面了。一共有几十亿人;他们唱歌和念赞美 词的时候,声音是很美妙的;即令在他们嘴里没有声音的时 候,他们拍动翅膀的响声差不多也足够胀破你的脑袋了,因为 满天都是密密麻麻的天使,他们仿佛象雨点那么多似地降落下 来。亚当虽然没有来,反正还是热闹得很,因为主席台上有三 位大天使——即令只有一个出场,也是很稀罕的事情。“
"他们象什么样儿,散第? “
"噢,他们有晃亮的面孔、晃亮的长袍和美妙无比的彩虹 色翅膀,身材有十八呎高,他们都带着剑,以高贵的神态昂着
①基德(WiiHamKidd, 1645? —1701) *英国著岸海盗,据传说,取在 靠近纽约的美国海岸埋藏了大批金银财宝。
②亚勒是《圣经》上所说的亚当和夏娃的次子,见《旧约?创世记》第四 章,
头,免军人的样子。e
尥们有光轮吗? “
"没有——反正没有环形的光轮。大天使和高级的荃祖部 戴着一种更漂亮的东西。那是一只结结实实的,灿烂发光的圆 形金质光轮,叫人一看就晃眼。你在人间常常在图画里看见一 个圣祖,头上戴着那个玩意儿一一你还记得吗?——他那样子 好象是把脑袋放在一只铜盘里似的。那根本就不能使你得到一 个正确的印象一一那种金质光抡还要亮得多、漂亮得多哩。“ "你跟那些大天使和圣祖谈过话吗,散第? “
"谁?一我吗?瞎,斯托米,你是怎么想的?我不配和 他们那样的人物谈话呀。“
"达尔马施呢? “
"当然也不配。你对这些事情也象下界那些人一样,还是有 些糊涂观念。我从前也是这样,可是后来已经纠正了。下界的 人们都爱谈天上的王一-这倒是不错一可是他们又老爱把天 觉说得象一个共和国似的,仿佛是人人都与别人完全平等,人 人都有权利拥抱他所碰见的任何人,并且还会和那些上帝的宠 儿亲密往来,从最髙级的一直往下,都包括在内。这是多么糊 涂、多么荒唐的想法啊!你怎么能叫一个共和国归国王统治 呢?在这个国家里,政府的首领是有绝对权力的,他永远保持 着他的统治地位,既没有国会,也没有参议会干预他的事情, 既没有人投票选举,也没有人当选,整个世界都没有人在这个 政府甩有发言权,谁也不要求参与国家大事,谁也不许参与, 那你怎么能有一个共和国呢?这可是个绝妙的共和国,对不 对? “
"嗯,对一-这的确是与我原来所想的有点儿不同——可 是我’本来总以为我可以到处随便走走,反正可以跟那些大人物 交交‘朋友——并不一定要和他们拥抱,你知道吧,不过我想至 少总可以和他们拉拉手,消遣消遣。?
“是不是张三李四都可以拜会俄国的内阁大臣,和他们攀 交情呢?——比如说,拜会戈察科夫亲王行不行? ?
"我想那是不行的,散第。“
"瞎,这儿就是象俄国一样——不过还要厉害一些。无论什 么地方,都没有一点儿共和国的影子。这儿是有等级的。有总 督、有亲王、有省长、副省长和副副省长,还有上百种的贵族 头衔,从大公爵的大天使一级一级地往下,直到最低的一层, 就没有什么头衔了。你知道人间的内亲王是<怎么回事吗?B “不知道。"
“噢,内亲王并不一定真正属于王族,他也不属于王国的 普通贵族阶级,他比一方面低一些,又比另一?方面髙一些。这儿 的圣祖和先知的地位大概就象这样。这儿还有一些很高级的贵 族——你我这样的人连给他们擦拖鞋都不配——他们又不配给 圣祖和先知擦拖鞋。这多少可以使你理解他们的品级吧,是不 是?你渐渐明白他们的地位有多么髙,是不是?只要能看他们 两分钟,那就是值得纪念的事情,可以向别人夸耀一千年。 噢,船长,你想想看:如果亚伯拉罕在这个门口走过了一回, 人家马上就会在他的脚印周围竖起一道栅栏,还要在上面盖一 个棚子,从此以后,千百年中就会有许多人从天堂的各处涌过 来,大家都要看看这个地方。亚伯拉罕就是布鲁克林的达尔马 施先生所要亲近的人之一,他打算在来到天堂的时候就去拥抱 他、和他亲吻、对他哭一场。他要积攒大量的眼泪,你知道 吧,要不然他还没有得到机会掉眼泪,多半就会先把眼泪哭干
To "
“散第我说,*我过去也有这种念头,以为我在这儿可 以跟所有的人平等,现在我要放弃这种想法了。这倒不要紧,
我反正还是够快活的。"
“船长,你比处在另外那种情况还要更快活一些。这些老 圣祖和先知的经历和见识比你的强得多;他们在两分钟内比你 在一年里还知道得多些。你曾经向一个棺材铺老板请教过,和 他讨论过风向、水流和罗盘的方位,得到过好处吗? "
“我懂得你的意思,散第。他不会使我感到兴趣。他对那 些事情是个门外汉——他会使我讨厌,我也会使他讨厌。" ’■ “你算是明白了。你谈话的时候会使圣祖们讨厌,他们谈起 话来,也会使你大伤脑筋。谈不了多久,你就会说:‘再见吧, 阁下,我下。次再来拜访。’其实你不会再去找他了。你曾经邀请 过擦机器的伙计到上舱来陪你一同吃饭吗? 0
"我又明白你的意思了,散第。我跟圣祖和先知那类大人 物在一起是不会习惯的,我和他们在一起,会觉得别扭,舌头 也会打结,我一定会愿意快点摆脱他们。散第,圣祖和兑知, 哪一个的品级最高? “
"啊,先知在圣祖之上。连资格最浅的先知也比资格‘最老 的圣祖更重要得多,。真的,老兄,连亚当本人都得跟在莎士比 亚后面走……?
“莎士比亚是个先知吗? "
“他当然是;荷马也是,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可是莎士比 亚和其他的先知却要跟在田纳西来的一个名叫毕林士的普通成 衣匠后面走;他们还要跟在阿富汗来的一个名叫萨卡的兽医后 面走。耶利米、毕林士和释迦在一起并排走,他们紧跟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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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夭文体系以外的行星上来的一群人后面;他们背后是木星和 别的世界上来的一二十个人;再后面是但以理?、萨卡和孔 子;再后面是我们的星系以外来的一些人;再后面是以西结?、 穆罕默德、琐罗亚斯德?和古埃及来的—个磨刀匠;然后又是 一长串的人,在他们背后,一直快到末尾的地方,才是莎士比亚 和荷马,还有法国的偏僻地方来的一个名叫马德雷斯的鞋匠。" “难道他们真地把穆罕默德和其余那些异教徒都欢迎到天 堂上来了吗? ?
"是呀——他们都有了任务,而且都得到了报酬。在人间 没有得到报酬的人都不用着急一他们在这儿一定可以得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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蹒。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对莎士比亚那么冷落,把他摆在那些 鞋匠、兽医和磨刀匠下面呢?——这些人不是谁也没所说过的 吗? .?
*?这正是天堂的公正——他们在人间没有得到过应得的报 酬,可是在这儿他们终于得到了恰如其分的品级。那个田纳西 的成衣匠毕林士写的诗,荷马和莎士比亚的作品根本赶不上; 可是谁也不肯给他出版,除了他的邻居而外,谁也不读他的诗, 而他那些邻居叉是些无知无识的家伙,他们老拿他的诗开玩 笑。每逢村里举行狂饮作乐的跳舞会,他们就把他拽进来,给 他头上捆一些甘蓝菜叶子,假装着向他鞠躬;有天夜里,他害 了病、饿得要死的时候,他们把他拽出去,给他戴上皇冠,然 后叫他骑上木杠,抬着他在村镇上游街,大家敲着洋铁盆子,
①但以理是。《圣经》中的人物,见《旧约?伹以理书》。
②以西结是《圣经》上所说的希伯来的先知,见《旧约?以西结书》。
③琐罗亚斯德(Zoroaster),公元前六世纪的人物,古波斯宗教创始者, 怪声叫嚷着,跟在后面。暗,他不到天亮就死了。他从来没想 到自己会升天,更想不到会有人热热闹闹地欢迎他,所以我估 计大家给他举行招待会的时候,他大概是非常吃惊的。“
"你也到场了吗,散第? ?
“哎呀,我没去! "
“为什么?你不知道会举行招待会吗? v "噢,我想我是知道消息的。这些地方都普遍地谈过这桩 事情——并且还不象那个酒店老板的情形,只谈一天,而是在 俾没死之前就谈了二十年。*
“喵,那么你到底为什么没去呢? "
“好家伙,你倒说得好!象我这种人居然去给一?个先知的 招待会找麻烦?我这神下等人居然打算插手进去,帮忙欢迎爱 德华?杰?毕林士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瞎,那我就会在 周围十亿哩以内被人耻笑了。人家的笑话,我永远也会听不完' 哩。a
"噢,那么,谁去了呢?“
"你我能有机会看到的人,很少去到会的,船长。普通人 连一个也没有看到先知招待会的运气,真的。所有的贵族、所
有的圣祖和先知个也不缺——还有所有的大天使、所有
的亲壬、所有的省长和总督,都在场——就是没有小娄罗—— 一个也没有。你要知道,我说的还不光只我们那个世界上来的 大人物哩,还有在天上发亮的所有的世界上来的亲王和圣祖之 类的人物,还有我们的太阳系以外的许许多多星系里的几十亿 个世界上来的大人物,通通都在场。其中有些先知和圣祖,从品 级和出色的程度等等方面来说,都是我们的先知和圣祖根本比 不上的。有些是从木星和我们的太阳系里其他的世界上来的, 394 可是最有名的是三个诗人,萨阿、波和苏夫,他们是从三个不 同的、很远的星系里的大行星上丨来的。这三个名字在天堂的每 个角落里都是大家所熟悉的,从天堂的一边到另一边,谁都知 道——事实上,他们与那八十个最高级大天使是完全齐名的 ——而我们的摩西、亚当和其余那些人却除了在我们的世界在 天堂所占的一个小角落里而外,没有被人听到过,只有少数分 散在各地的几个很有学问的人才知道他们——而且连这些人也 常常把他们的名字弄错,把这一个人的行为与另一个人的事迹 混为一谈,要是提到他们所属的地方,几乎照例只说他们是属 于我们的太阳系的,并且还认为这就足够了,用不着太仔细, 比如他们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就可以不必说明。这好比一个有 学问的印度人似的,他为了炫耀他的博学,只说朗费罗住在美 ’国——仿佛他住的是整个美国似的,又好象是说那个国家小得 可怜,只要往那儿扔一块砖,就非打中它不可似的。你我不是 外人,我说老实话,我们太阳寒以外那些大得出奇的世界上来 的人那么冷淡地轻视我们的小世界,甚至还看不起我们的太阳 系,那可实在使我难堪。我彳n当然很看得起木星,因为和它比 起大小来,我们的世界只不过象个土豆似的;可是在别的星系 里,却有些世界大得不得了,木星和它们比起来,连一颗芥子都 不如哩——比如固布拉行星吧,你要是把它挤到哈莱慧里的轨 道里,那就非把轨道上的铆钉都弄歪不可。从固布拉来的游客 (我是指的那些在那儿生、在那儿死的本地人)随时到这儿 来,打听我们那个世界的情况,他们听说它小得可怜,一道电 光在八分之一秒钟内就可以围绕着它转一周,他们简直笑得要 命,非靠在什么东西上面不可。然后他们就在眼睛里嵌上一个 放大镜,仔细察看我们,仿佛我们是一种古怪的外国小虫子或 是这一类的东西似的。其中有个人问我,我们的白天有多长的 时间;我告诉他说,我们的白天平均是十二小时,他就问我, 我所属的那个世界上的人是否认为为了那么短的一天,还值得 起床和洗脸。固布拉来的那些人说话的口气就是这么大——他 们似乎是不失任何机会,总要向你夸口,说明他们的一天等于 我们的三百二十二年那么久。这个年轻的势鬼刚刚成年—— 他的年龄是六七千日——大约相当于我们的上百万年——他还 有年轻人所特有的那许多绒毛——那是表示一个人已经不是小 孩子、却又不能完全算是一个大人的标记。要是在别的地厅, 不是在天堂的话,我就会给他进一番忠告。瞎,不管怎样,毕 林土反正是受到了几千个世纪里所见到的最盛大的欢迎,我想 那倒是可以产生一些很好的效果。他的名字会传到很远的地方 去,还可以使人家谈谈我们的太阳系,也许还可以使他们谈谈 我们的世界,提高我们在天堂的公众心目中的身价,使我们受 到尊敬。瞎,你瞧——莎士比亚见了那个田纳西的成衣匠,居然 毕恭毕敬地向后退步,还撒下鲜花,让他在上面走;荷马居然 站在他的椅子背后,在筵席上伺候他。当然,他们在那儿,处 在别的星系来的那许多远方大人物当中,的确是没有什么了不 起,因为人家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莎士比亚,也没听说过什么荷 马,可是他们如果知道我们那个小地球上的情况,那可也是不 可小视的。我很希望那可怜的招魂术有点灵验,好让我们给家 乡的人传点消息去。那么田纳西那个村子里就会给毕林士立一 座纪念碑,他的手迹就会比撒但的手迹更好卖一些。噢,他们 在那个招待会上真是欢天喜地一有一个荷波恳①来的小贵族
①荷波恳是美国新泽西州的一个海滨城市
把一切情形都告诉我了——他就是从男爵理查‘达弗尔爵士。“ "怎么,散第,从荷波恳来的贵族?那是怎么回事? ?
“这很容易解释。达弗尔开了个腊肠铺,他一辈子从来没 有剩下一个钱,因此饱老爱悄悄地把他卖剩的肉救济穷人。他 救济的并不是那些流浪汉——不,那是另外一种人——是那些 I宁肯饿死也不向人讨饭吃的好汉——是那些失业的、老老实实 I的正派人。狄克?常常注意那些面带饿相的男男女女和儿童, 尾随着他们回家,还阳邻居们探听他们的情况,然后养活他 们,还给他们找工作。不过因为没有人看见他帮人家的忙,他 就背了个悭吝的名声;一直到死,他还是背着这个名声,大家 都说他死了更好;可是他刚一到这儿,他们就封他为从男爵; 这位荷波恳的腊肠商在天国登岸的时候,首先听到的话就是: "欢迎,理査?达弗尔爵士! ’这使他有些诧异,因为他有理由 相信他是注定要下地狱的。°
那一带地方忽然在一千一百零一声响雷般的炮声中全部震 动起来,那些炮声是同时响起来的;散第说一~- “你听,那是欢迎酒店老板的。"
我猛跳起来说——
“那我们赶快去吧,散第;这种事情我们可不能错过机会, 你知道吧。"
“先坐下吧,"他说,“他刚打电报来,没别的事。?
"怎么? “
"那阵炮声不过是表示望台上已经看见他了。他离开了桑
①狄克是理查的爱称,
德湾?。现在这儿有几个委员会的人要下去迎接他,陪他入 港。还有些仪式和别的耽摘;他们暂时还不会到达海湾/还得 过一些时候。反正离这儿有几十亿哩。“
"我本来也可以当一个酒店老板和一个倒霉蛋,决不会不 如人家,“我想起自己来到的时候那种冷落的情景,想起当时 裉本没有什么欢迎委员会或是什么举动,便这么说。
"我听出你的口气象有点遗憾似的,“散第说,"这本来也是 很自然的;可是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吧;你来的时候,这儿是按 照你的情况安排的,现在要改变也来不及了。“
"随它去吧,散第,我不在乎。可是你们这儿也有个海湾, 是不是? “
"我们这儿什么都有,跟下界完全一样。美国的各州和准 州、全世界所有的王国和海岛都在这儿安排齐全了,跟地球上 一样——形状都与下界相同,大小比例也是一样,只是每一 州、每个领土和每个岛都比下界的大好几十亿倍罢了。你听, 又是一阵炮声。“
"这一回是干什么的? “
"这不过是另外一个炮台响应头一个炮台罢了。它们每一
处都同时放一千一百零一炮这是迎接一个十一点才来的最
迟的客人常用的礼炮;每一百炮代表一小时,另外那一炮是表 示客人的性别的;如果是个女人,那就会少放一炮,我们一听 就知道了。“
"散第,那么多炮部是一齐放的,你怎么知道那是一千一 百零一炮呢?——可是你当然是知道的。w
“?3丨了这儿之后,我们的智力在某些方面大大地敏锐起来
①纽约南约十五哩的一个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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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就是其中之一。这儿的数目、大小和距离都是惊人的, 所以我们必须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要能够感觉出来才行~?我 们那些计数目、量距离和计算的老办法决不能给我们把事情弄 清楚,只能使我们又迷糊、又着急、又头痛。"
我们把这个问题谈了一会儿之后,我说:“散第,我发现 我几乎看不见一个白种的天使;我碰到一个白天使,就得碰到 一亿个黄铜色的一这些天使都不会说英语。这是怎么回事?" “噢,在天堂的美国这个角落里,你无论上哪儿去,随便 在哪一州或是哪一个准州,你都会发现同样的情况。我有一回 在大群夫群的天使当中,一连跑了整整一个星期,经过无数百 万哩路,始终没看到一个白种天便,也没听见过一句能懂的 话。你要知道,在白种人还没有来到之前,美国已经被印第安 人和阿芝特克人?占领了十亿年以上。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后, 在最初那三百年中,把美国所有的白种人算在一、起,从来就凑 不够一个演讲会的听众——我是说全部都算在一起的话,连英 国属地包括在内;在我们这一世纪开始的时候,还只有六七百 万人一就算是七百万吧;一八二五年还只有一千二百万到一 千四百万;一八五〇年大约二千三百万;一八七五年四千万。 我们每年的死亡率一向是千分之二十。那么,这个世纪的头一 年死了十四万人;二五年死了二十八万人;五〇年死了五十万 人;七五年大约死了一百万人。现在我要尽量算得宽一些,作 为从最初到今天,美国总共死了五千万人——随你的便,就算 是六千万也行;算它一亿也不耍紧——多算或是少算几百万根 本没关系。瞎,现在你自己也该会明白,叫你把这么一小撮的
①阿芝:特克人是里西哥的*始居民,
人分布在天上这个几千亿哩的美国领土上,那简直就好比把一 角钱一盒的顺势疗法药丸撒在撒哈拉沙漠上,还想再找到它们 似的。你休想我们在天堂能占什么重要地位,事实上我们的确 算不了什么——这就是明显的事实,我们只好听其自然,随遇 而安吧。从别的行星和别的星系来的有学问的人,在他们游历 天国各地的时候,到这儿来逛一逛,然后回到他们自己的地区 去,写一部游记,那里面谈到美国的大约只有五行。关于我们 的情况,他们说些什么呢?他们说这片荒凉的地方住着一些疏 疏落落的红种天使,人数只有几百万亿,间或还有一两个肤色 很古怪的病人。你瞧,他们以为我们白种人和偶尔出现的黑人 是生了什么麻疯之类的病、皮肤变白或是变黑了的印第安 人——变色的原因是这种人有什么特别下流的罪恶,你听见了 吧。这对我们大家都是一桩难堪的事啊,我的朋友——连我们 当中那些最不存奢望的人都以为他们会受到欢迎,好象是人家 遗失了很久的一份公债券似的,他们还以为除此而外,还可以 拥抱亚伯拉罕哩,其他的人更不消说,抱的希望更大了。船 长,我还没有问过你什么详细情况,可是我估计大概是不用 说一如果我的经验也有什么价值的话——你来到这儿的时 候,#没有多么热闹的场面吧——你说是不是? "
“别提了,散第,n我这么说着,脸上有点儿发红;"我可 不愿意叫家里人看见那种情况,哪怕你只吐他们看一下也不 行。换换话题吧,散第,换换话题吧。“
"噢,你打算在加利福尼亚这个幸福地区住家吗f “
"我不知道。我在家里人来到之前,在这方面还打不定主 意哩。我看我还是不声不响地到处逛一逛,随后再打定主意好 了。并且我认识许多死人,我打算找到他们,和他们谈谈闲 400
话,打听打昕朋友们的消息,聊一聊从前的事情,反正什么都可 以谈谈,还可以问一问,据他们的经验,他们是否喜欢这儿的 生活。不过我估计我太太会要在加利福尼亚区域住家,因为她 那些去世了的亲人差不多都在那儿,她是喜欢和她所熟识的人 在一起的。“
"千万别让她在那儿住家。你知道天国的泽西地区是专住 白种人的;瞎,加利福尼亚地区要坏一千倍哩。那儿挤满了一 些呆头呆脑的、泥土颜色的下等天使——你最近的白种邻居也 许要离那儿一百万哩。人在天堂最惦记的就是要有人往来—— 要有与他自己同类的、肤色和语言都相同的人和他往来。为了 这个缘故,我曾经有一两次几乎在天国的欧洲部分住下了。“ "欵,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散第? “
"啊,。有各种原因。首先是,你在那儿虽然看见许多白种 人,可是你很难懂得他们任何人的话,所以你东走西走,还是 苦于没有人和你谈话,就象在这儿一样。我倒是喜欢看看俄国 人或是德国人或是意大利人——如果我能有运气碰到一个正在 干斯文事情的法国人,我也愿意看看他一~“?可是光只看一看还 不过是望梅止渴——你所希望的是谈话。"
“噢,还有英国呀,散第一一天上的英国地区。"
“是呀,可是那也比天国的这一头好不了多少。你要是遇 到三百年以内出生的英国人,那倒是不错;可是你只要碰见伊 丽莎白时代的人,他们的语言就有些模糊不清,再早一些,就 更模糊了。我跟一个朗兰和一个名叫乔叟?的人谈过话——他
①朗兰(William Lang!and, 1330? —1400)和乔叟(Geoffrey Chaucer, 1340? —1400)都是十四世纪的英国诗人? 扪都是古代的诗人——可是毫无益处,我不大懂他们的话,他 们也不大懂我的。后来我还接到过他们的信,可是那种英文太 蹩脚了,我简直莫名其妙。比这些人更早的英国人干脆就是些 外国人,不折不扣;他们说的是丹麦话、德国话和诺曼第的法 国话,有时候把三种话掺在一起?,比他们更早的人说的是拉丁 话和古代英语、爱尔兰话和苏格兰迦厄耳族人的话;比这些人 更早一些,就是十亿百亿的地道野人,他们说的那种蛮话连撒 但都听不懂。事实上,你在英国人居住的地区老是从无数的陌 生人当中走过,他们说的话你根本摸不着头尾,说话能让你听 得懂的人却难得碰见一个。你知道吧,在十亿年的过程中,世 界上每个国家多半都充满了各种不同的人和各种不同的语言, 所以天上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也就是必然的结果了。"
“散第,"我说,“你看见过历史上所说的许多大人物吗? " “见过很多。我看见过一些国王和各种杰出的人物。0 "国王在天堂的地位和下界是一样的吗?0 “不,谁也不能把他的品级带到天上来。神权在人间是很 能骗人的花招,可是在这儿却不中用。国王们来到天国。马上 就降到普通人的水平。我和查理二世很熟识一他是英国地区
最受欢迎的喜剧演员之非常叫座。当然还有些人比他更
吃香一那是我们在人间从来没听说过的人——不过查理的名 气的确不坏,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大有希望的人。狮心王理査现 在是个拳师,渐渐在露头角了。亨利八世是个悲剧演员,他杀 人的场面是演得最逼真的。亨利六世在这儿摆福音书摊。" “你见过拿破仑吗,散第? "
“时常见到一一有时候在科西嘉?地区,有时候在法国地
①科西嘉是地中海的一个岛,拿破仑的出生地,
区。他常常寻找一个显著的地方,双臂交叉着,腋下铁着望远 镜,显出一副与他的名声相称的威武气派,还有他那种优郁和 古怪的神情,他因为在这儿的军人当中占的地位不如他所预料 的那么髙,显得非常难受。"
'‘瞎,谁比他地位更高呢? s
“啊,有许多人,都是我们从前没听说过的——象鞋匠、兽 医和磨刀匠那一类人,你知道吧——他们都是些乡下隹,不知 是从哪儿来的,一辈子没拿过刀剑,也没开过枪——可是他 们本来是有军人本色的,只是从来没有机会显一显本事罢了。 现在他们在这儿取得了适当的地位,凯撒、拿破仑和亚历山大 都只好居于他们之下。我们全世界出生过的最大的天才军事家 是波士顿乡间某地来的一个泥水匠一在独立战争时期去世 的——名叫阿布萨伦姆?琼斯。无论他到什么地方,大伙儿都 跑来看他。你瞧,人人都知道,他要是有机会显显本事的话, 就可以表现出非凡的军事才能,那就会使从前一切的军人带兵 的木领部显得大为减色,好象是儿戏或是学徒的手艺似的。可 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机会;他无数次想要入伍,当个士兵,可 是他失去了两个大拇指,还缺两颗门牙,招兵的军官就认为不 合格,不肯收他。可是我刚才说过,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本来有 大多的本领,所以大家只要听说他要到什么地方,就有成百万的 人涌过来,要看他一眼。凯撒、汉尼波尔、亚历山大和拿破仑 都在他手下,另外还有许许多多大将军哩;可是只要有他在 场,大家就不大乐意看他们这些角色了。轰隆丨又是一声礼炮 响。那位酒店老板停航检疫的时间现在已经完了。"
散第和我把我们的装束披戴起来。然后我们默念了我们的 愿望,立刻就到了接待的场所。我们站在空间海洋的边缘,向 朦胧的远方望去,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大看台就在我们身
边层又一层的暗淡的宝座伸向天顶,大看台的两旁伸展
着一层一层的普通座位。这种座位一直伸展到许多里格以 外——你简直看不见尽头。座位都是空着的,无声无息,显出 不高兴的样子,那副神气很凄凉,好象观众没有到场之前的剧 场一样煤气灯抒得很小。散第说
“我们就在这儿坐下来等着吧。我们不久就可以看见欢迎 行列的前半截出现了。"
我说——
〃这真是寂寞得很哩,散第;我看准是哪儿出了什么岔子。 除了你我两人,谁也没来——这对那位酒店老板并不算什么热 闹排场。“
"你别着急嘛,没错儿。回头再放一次礼炮——那时候你 瞧吧。“
过了一会儿,我们发现天边老远的地方有一片微微发亮的 红光。
"那是火炬游行的队伍的头。“散第说。
那片红光越来越大,越来輝亮;不久它就发出强烈耀眼的 光来,好象火车头的灯那样;这道光不断地变得越来越亮,后 来终于象太阳从海上的地平线上冒出头来似的?一一又红又亮的 光线高高地照射着天空。
"你瞧着大看台和那几哩长成排的座位吧——注意! “散 第说,"听着礼炮。;
正在这时候,礼炮就响了,“砰一砰一砰!"仿佛是一百万 阵响雷一齐爆发了似的,整个天空都震动了。这时候,我们的 404 前后左右忽然迸发出一片吓人的亮光,就在那片刻之间,那千 百万的座位上通通都坐满了人,你向两边望过去,尽量往远处 看,只见一片人山人海,到处都照得亮极了!那真是叫人大吃 一惊,连气都透不过来。散第说——
“我们在这儿就是这样。一点也不耽误时间;谁也不会在 启幕之后七零八落地入场。动个念头总比走路来得快一些。四 分之一秒钟之前,那些人还离这儿好几百万哩哪。他们听到最 后信号的时候,只要动个念头,就到这儿来了。"
非常宏亮的歌唱队唱起来了——
我们希望听到您的声音,
还要和您面对面相见。
那是髙贵的音乐,可是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也跟着唱, 便把音调弄糟了,正如人间做礼拜的时候,会众常常把圣歌唱 走了调一样。
现在游行行列的前头开始通过,那真是了不起的景象。队 伍密密麻麻、挤得很紧,飞快地过去,五十万天使并排前进, 每个天使都举着一个火把,一面唱着歌——他们的翅膀发出飕 飕的响声,使人听了头痛。你可以顺着游行队伍往后面看,向 天空斜着往上望过去,只见那个行列象一根闪闪发光的蛇形绳 子似的,直到老远的地方,就只看见隐隐约约的一道亮光了。潮 浦似的游行队伍继续不断地前进,走了很久,后来果然不错, 邡位酒店老板终于来了,于是大家都站起来,发出一阵震天的 欢呼,那才真是响亮哩1他满脸笑容,他的光轮向一边的耳朵 上偏斜一点,这要算是我所见到过的最心满意足的圣徒了。当 他迈着大步走上大看台的台阶的时候,歌唱认又唱道——
广大的天。空到处发出呼声, 等待着要听到那个声音。
大看台屮央的一个宽大的有栏杆的平台上,有四个华丽的 帐篷并排竖立在欢迎贵宾的荣誉位ffi,周围站着闪闪发光的仪 仗卫队。这些帐篷原来一直是紧闭着的。酒店老板一面鞠躬、 一面向大家微笑着,爬上台去,后来终于到了平台上,这时候 这几个帐篷便忽然从顶上被推开了,于是我们就看见四个华贵 的黄金宝座,镶着珠宝,当中的两个宝座上坐着两个白络腮胡 子的老人,两旁的宝座上坐着两个服装非常华丽的巨人,他们 头上都有圆盘形的光轮,身上披着美丽的盔甲。在场的千百万 人全体跪下,凝神注视着,大家都露出了喜色,迸发出喜悦的 低声谈话。他们说——
“两个大天使丨——真了不起。另外那两个是谁呢? " 那两个大天使向酒店老板稍微_了一躬,行了一个生硬的 军礼;另外那两个人也站起来;其中有一个说:“摩西和以扫 欢迎您! "随即这四个人就通通消失了,宝座也空了。
酒店老板稍微显得有点失望,因为我估计他正在打算拥抱 那几个人;可是无数的观众却非常高兴、非常得意,那是你从 来没有见过的——因为他们这回看到了摩西和以扫。人人都 说《 “你看见他们了吗?我是看见的——以扫的侧面向着 我,可是我疋对面看见了摩西,看得清清楚楚,就象我现在看 着你这样!
游行的行列又把酒店老板迎接过去,和他一同继续前进, 于是观礼的人群就解散了。我们回家的时候,散第说这是一次 成功的盛会,那位酒店老板很可以永远引以自豪。他还说我们 也很幸运;他说我们以后尽管参加四万年的欢迎会,也许不见 得能有一次机会,看得见摩西和以扫这么两位高贵的大人物, 406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回几乎还看见了另外一位圣祖,还有一位 地遒的先知,可是临到最后的时刻,他们派人来通知,表示了 不能到会的歉意。散第说,摩西和以扫站过的地方将要建立一 座纪念碑,刻上日期和事情的经过,把这次的欢迎会源源本本 地记载下来,以后千年万载的游客都会来望着它出神,爬到碑 上去,在那上面划上他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