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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卷五十七

书名:白话史记(中) 作者:司马迁 本章字数:6622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53


史记卷五十七

  

  绛侯周勃世家第二十七

  赖桥本译

  绛侯周勃是沛县人。他的祖先本来是河南省卷县人,后来迁居到沛县。周勃平时以编织养蚕的器具作为职业,也常常替别人吹箫管奏挽歌,来协助办理丧事,又曾经担任能引强弓的武官。

  汉高祖担任沛公初次起兵的时候,周勃以中捐(官名,侍从的臣子)的职位随从高祖进攻胡陵,并且攻下了方舆。方舆的人反叛,周勃与他们作战,击退了敌人。进攻丰县。攻击秦国的军队于砀县东边。回来的时候军队驻扎在留与萧的地方。第二次攻打砀县就攻破了砀县。攻占下邑的时候,周勃第一位登上城墙。汉王赐他五大夫的爵禄。进攻蒙、虞二县,都占领了。袭击章邯军队的时候,周勃替汉高帝殿后。接着平定了魏地。进攻爰戚、东缗二县,军队到达栗县,于是占领栗县。在进攻啮桑的战役中,周勃第一位登城。又袭击秦军,打败秦军于东阿之下。追赶秦兵到濮阳,攻下甄城。又进攻都关、定陶二县,偷袭占领了宛朐,掳获了单父县的县令。利用夜间袭击临济,进攻寿张县,往前攻到卷县,并且攻破了卷县。攻击李由的军队于雍丘城下。当进攻开封的时候,周勃的士卒先到城下的人数最多。后来章邯的军队攻破了项梁的军队,杀了项梁,沛公与项羽带领军队向东回到砀县。自从汉高祖从沛县起兵到回军砀县,一共经过一年两个月。这时候楚怀王封沛公为安武侯,担任砀郡的郡长。沛公封周勃为虎贲令(官名,主管宿卫的事),以虎贲令的官阶随同沛公平定魏地。进攻东郡尉于城武的地方,把他打败了。袭击王离的军队,也打败他。攻打长社时,周勃第一位先登城。又进攻颖阳、缑氏,断绝了黄河的津道。曾在尸乡以北的地方袭击赵贲的军队。向南进攻南阳郡的守将■,并攻破武关、峣关。最后在蓝田攻破秦军,军队长驱直入,到达咸阳,消灭了秦朝。

  等项羽到了咸阳,封沛公作汉王。汉王赐周勃爵位,名叫威武侯。随从汉王到汉中,汉王拜周勃为将军。回军平定三秦,到达陕西,汉王赐给周勃怀德县,作为他的食邑。进攻槐里、好畤等县,功劳最高。攻击赵贲及内史(官名,掌治京师)保于咸阳,功劳最大。向北进攻漆县。攻打章平、姚卬的军队。西边平定汧县。还军攻占郿县与邯阳。包围了章邯的军队在废丘的地方,打败了西县县丞。进攻盗巴的军队,并且消灭他。攻打上邦县。东边固守峣关。转兵攻击项籍。攻占曲逆,功勋最大。还兵保守敖仓,追杀项籍。等到项籍死了以后,因此东边平定楚国的土地—泗水郡与东海郡,总共得到二十二县。还军固守洛阳与栎阳,汉王赐周勃与颖阴侯灌婴共同享受钟离县的租税。周勃以将军的职位随从汉高帝攻击反叛汉朝的燕王臧荼,在易水之下消灭了臧荼的军队。周勃所率领的土兵在汉高祖所行的道路之中建功最多。所以汉高祖赐周勃享受列侯的爵位,并且剖分符节为信,代代相传,永无断绝。享受绛县八千一百八十户的租税,号称绛侯。

  绛侯周勃曾经以将军的职位随从汉高帝在代郡的地方攻击反叛朝廷的韩王信,使得霍人的人民归降汉朝。他的军队向前攻到武泉县,攻击了胡人的骑兵,把胡人的骑兵打败于武泉县的北边。转移兵力进攻韩信的军队于铜鞮县的地方,并且打败了韩信的军队。还军降服了太原六城。在晋阳城下攻击韩信及胡人的骑兵,把他们打败,占领了晋阳城。后来又在硰石城攻打韩信的军队,大败韩信的部队,追赶韩信的军队往北退后八十里。回来的时候进攻楼烦三城,顺便打击胡人的骑兵在平城县下,周勃所率领的士卒在汉高帝所行的道路之中建功最多。于是汉高帝迁升周勃为太尉的官阶。

  周勃太尉曾经攻击陈稀的军队,消灭了马邑城。他所率领的士卒斩杀了陈豨的部将叫做乘马絺的。又在楼烦的地方攻打韩信、陈稀、赵利的军队,大败敌人的部队。掳周勃,选自《中国历代帝王名臣像真迹》。

  获了陈豨的将军宋最以及雁门郡的守将圂。因而转兵攻击,获得云中郡守将邀、丞相箕肆以及将军勋。总共平定了雁门郡十七县、云中郡十二县。周勃因而又攻击陈稀,在灵丘大败陈豨的军队,斩杀了陈稀,掳获陈豨的丞相程纵、将军陈武、都尉高肆等人,平定了代郡九县的地方。

  当燕王卢绾反叛的时候,周勃以相国的地位代替樊哙率领大军,攻下蓟县,掳获了卢绾的大将抵、丞相偃、郡守陉、太尉弱、御史大夫施,消灭了浑都县。周勃率领的部队曾经在上兰的地方大败卢绾的军队。又在沮阳的地方大败卢绾的军队。追赶卢绾的军队到达了长城的地方,平定了上谷郡十二县、右北平郡十六县、辽西郡、辽东郡二十九县,渔阳郡二十二县。总共随从高帝征战以来,掳获敌人的相国一人、丞相二人、将军与二千石各三人,另外攻破了两个军,占领了三个城,平定了五个郡、七十九个县,获得丞相、大将各一人。

  周勃为人质朴刚毅而又老实忠厚,汉高帝以为可以委托重大的事务。周勃不喜爱文学,每次召见儒生说士的时候,自己东向而坐,不拿宾主的礼节对待儒生,并且要求儒生说:"赶快告诉我罢,不必引经据典。"他那朴质无文的性情可见一斑了。

  周勃平定了燕地以后,班师回朝,汉高祖已经崩逝了,周勃以列侯尊贵的地位服侍孝惠皇帝。孝惠皇帝六年的时候,朝廷设置了太尉的官,并且封周勃为太尉。十年以后,高后(即吕后)崩逝。吕禄以赵王的爵位担任汉朝的上将军,吕产以吕王的爵位担任汉朝的相国,把持汉朝的大事,想要危害刘氏的天下。这时候,周勃虽然位居太尉尊贵的爵位,却不能进入汉军的大门。陈平虽然是汉朝的丞相,却不能担任国家的大事。因此周勃与陈平计划讨伐诸吕,最后终于消灭了诸吕,而拥立了孝文皇帝。这些话都记载在《吕后本纪》与《孝文本纪》中。

  汉文帝即位以后,封周勃为右丞相,赐他黄金五千斤,食邑万户。过了一个多月,有人劝告周勃说:"你已经灭了诸吕的祸乱,拥立代王,你的威武震动了天下,而你接受了汉朝重厚的奖赏,位居尊贵的官位,受到皇帝的尊宠,时间久了以后,灾祸恐怕就要降临你的身上。"周勃害怕,自己也感觉处境危险,于是向皇帝辞谢,归还了丞相的大印。汉文帝答应他的要求。又过了一年多,丞相陈平去逝了,汉文帝又请周勃出来担任丞相的职务。经过十几个月,汉文帝说:"前天我命令各位列侯回到自己的国家,有些人还不能成行,丞相是我最器重的人,你应该以身作则首先回到自己的封国呀!"于是免除了相国的职位,回到所封的国家。

  又过了一年多,每当河东郡的守尉巡行到绛县的时候,绛侯周勃自己心中害怕,恐惧被杀,所以身上经常穿着盔甲,命令家人拿着兵器来接见河东郡守尉。后来有人上书给皇帝,报告周勃想要造反,皇帝把这件事交给朝廷的廷尉(官名,掌刑辟)处理,廷尉又把这件事交给长安的狱官去办理,长安的狱官逮捕了周勃,治办他的罪状。周勃心里害怕,竟不知怎么回答狱官的问话。狱吏稍微地侵犯他、污辱他。周勃就拿千金送给狱吏,于是狱吏在公文书的后面写了一些字提示他:"公主可以替你作证。"公主就是孝文帝的女儿,曾经匹配周勃的长子名叫胜之的,所以狱吏教导周勃引公主作为证据。周勃把他加封赐赏的金钱,全部送给了薄昭。等到狱事办得紧急的时候,薄昭把这件事告诉了薄太后,太后也认为周勃并没有造反的行为。当文帝上朝的时候,太后非常生气,拿起遮着头发的覆巾掷文帝说:"绛侯周勃诛杀诸吕的时候,手上拿着皇帝的印玺,率领军队于北军,不在这个时候造反,现在管理一个小小的绛县,反而要造反吗?"文帝看完了绛侯答复狱吏的言辞以后,向太后谢罪说:"狱吏刚刚证明他没有罪过,就要释放他了。"因此派遣使者带着皇帝的符节,赦免了绛侯的罪状,恢复了他的爵位、食邑。绛侯出狱以后说:"我曾经率领百万的雄兵,但是怎么知道狱吏的尊贵呢。"

  绛侯恢复了封国。在孝文皇帝十一年的时候去逝,皇帝替他取的谥号叫做武侯。他的儿子胜之继承了侯爵。胜之六岁的时候与文帝的女儿匹配为夫妇,但是彼此感情并不和睦,后来胜之因为杀人的缘故,除掉了封国。爵位断绝了一年,文帝于是又选择绛侯周勃的儿子中最贤明的人来继承爵位,选中了河内郡守周亚夫,封他为条侯,继承绛侯的爵位。

  条侯周亚夫尚未封侯而担任河内郡守的时候,许负曾经替他看过相,说:"你在三年以后会被封侯,封侯八年之后会担任将相,掌握国家的权柄,地位非常贵重,在人臣中间,没有第二个能够跟你比的。再过了九年,你会被饿死。"周亚夫笑着说:"我

的大哥已经继承我父亲的侯爵,万一我大哥死了,他的儿子应当继承侯爵,怎么说我周亚夫会被封侯呢?但是既然像你所说的富贵了,怎么说会饿死呢?请你指示我。"许负指着他的口说"你的嘴边有直竖的纹理进入口中,这是饿死的面相了。"过了三年,他的哥哥绛侯胜之犯了罪过,孝文帝选择绛侯周勃的儿子之中最贤明的人,大家公推周亚夫。于是封周亚夫为条侯,继承绛侯的爵位。

  汉文帝后元六年,匈奴的军队大举侵入中国边境。于是派宗正(官名,掌理亲属)刘礼担任将军,驻军在霸水之上,派祝兹侯徐厉担任将军,驻军在棘门,又派河内郡守周亚夫担任将军,驻军在细柳的地方,来防备胡人的侵略。有一次汉文帝亲自去劳军。汉文帝到霸上及棘门的军营,可以一路驰军进入军营,自将军以下的人骑着马迎接、送别。不久汉文帝到了细柳营劳军,军士们身上穿着铠甲,手里拿着锐利的兵刃,张开弓弩,持满着。天子先驱的部队来了,不能进入营中。先驱部队说:"天子就要来劳军了。"军门的都尉说:"我们将军的命令说:‘军队中间只听将军的命令,不听天子的诏命。’过了一会见,汉文帝到达了,又无法进入军中。于是汉文帝就派遣使者拿着天子的符节告诉将军说:"我要进入军中劳军。"周亚夫于是传令打开军营的大门。军营大门的卫兵告诉随从天子的车马说:"我们将军的约束:在军营里面车马不能奔驰。"于是天子就安坐在车子上,手上拉着缰绳,慢慢地行走。到了军营之中,将军周亚夫手拿兵器向汉文帝拱手行礼说:"穿着铠甲的将士不能下拜,请求以军队的礼节见面。"天子深深受了感动,改易容貌,俯身凭着车前的横木,向军队敬礼。派人向周亚夫道谢,并说:"皇帝很恭敬地来慰劳将军。"完成了慰劳军队的礼节,然后离去。汉文帝及随从的人走出了军营的大门后,群臣都非常惊惧。汉文帝说"嗳呀!像周亚夫这样的人可以说是真正伟大的将军了。以前在霸上与棘门所看到的军队,军纪散漫,没有威仪,简直像儿戏一样,它的将领很可能遭到敌人的袭击而被掳获的。至于周亚夫,难道可以侵犯他吗?"汉文帝称赞周亚夫善于治军,过了很久仍然赞不绝口。一个多月以后,三所军营的将帅皆被罢免。于是汉文帝拜周亚夫为中尉,掌管京师的兵权。

  孝文帝将要崩逝的时候,告诫太子说:"假使国家有什么紧急事故发生,周亚夫真正可以率领士兵,平定乱事。"汉文帝崩逝以后,汉景帝拜周亚夫为车骑将军。

  汉景帝三年,吴、楚等地反叛朝廷。朝廷正当用兵的时候,所以把周亚夫从中尉晋升为太尉,掌管全国大军,向东进攻吴、楚。周亚夫到了淮阳,察明形势以后,于是自己向汉朝的天子请求说:"吴、楚的军队轻装简从,行动极为快速,无法与他交战。希望汉朝暂时把梁地委弃,让敌人的军队占领,然后断绝了吴、楚的粮道,才能够制服吴、楚的军队。"汉景帝答应了这个要求。

  周亚夫太尉已经会合各路军队于荥阳,这时吴国的军队正在攻击梁国,梁国紧急,请求周亚周亚夫细柳营接见皇帝使者,选自《马骀画宝》。

  夫的援救。周亚夫太尉带领着军队向东北走入昌邑城,挖深城池,坚守不出。梁国每天派人来向太尉请求,太尉为了方便自己的计策,坚守阵营,不肯前去救援。梁国上书给景帝说明太尉不救梁国的事情,汉景帝于是派遣使者诏命太尉救梁。太尉不遵从皇帝的诏命,仍然坚守壁垒,不出兵救梁,却派遣轻骑兵弓高侯这些人,断绝了吴、楚军队后面的粮道。吴国的军队缺乏粮食,受到了饥饿,屡次向汉朝的军队挑战,汉朝的军队始终不出兵作战。有一天晚上,汉朝的军队中发生惊恐的事件,营内自相攻击,互相扰乱,甚至扰乱到周亚夫太尉的帐下。但是太尉始终睡得很熟,并不起床。不久以后,军中就平定下来了。后来吴兵奔向城墙的东南边,太尉派人严加防备西北边。吴国的精锐部队果然猛攻西北边,但是攻不进去。吴国的部队已经饿了很久,于是带着军队逃去。这时候太尉派出精锐的部队追击吴兵,大败吴国的军队。吴王濞抛弃了他的军队,跟着壮士数千人逃走,逃到了江南丹徒县,建筑工事,坚守自保。汉朝的军队因此乘着胜利向前追赶,完全俘虏了吴国的军队,使他们投降,并且拿出千金的代价购买吴王的头。过了一个多月,越国的人斩下了吴王的头来领赏。这次的乱事,总共打了三个月,最后吴、楚被消灭平定了。于是朝廷的许多将领都认为太尉的计谋是正确的。也由于这件事情使得梁孝王跟太尉的感情有了间隙。

  这次战役凯旋归来后,朝廷又设置太尉官。汉景帝五年的时候,周亚夫升为丞相,汉景帝非常器重他。汉景帝废栗太子的时候,丞相曾经极力争辩,最后没有结果。汉景帝从此以后就疏远他。而且梁孝王每一次上朝,经常跟太后谈论条侯的缺点。

  有一次窦太后说:"皇后的哥哥王信可以封侯了。"汉景帝推辞说:"以前的时候,南皮是太后的侄儿,章武侯是太后的弟弟,先帝都不封他们作侯爵,到了我即位的时候就封皇后的哥哥,这怎么可以呢?王信不能受封。"窦太后说:"为人君主的各依当时的情况来行事,不必完全相同啊!我哥哥窦长君在世的时候,竟然不能得到封侯,当他死了以后,他的儿子彭祖反而可以封侯。这件事情我很懊悔。你赶快封王信侯爵吧!"景帝说:"请让我跟丞相共同议论,再作决定。"于是汉景帝跟丞相讨论这件事,周亚夫说:"高皇帝曾经作了一个约定:‘不是姓刘的人不可以封王,不是有功劳的人不可以封侯。如果不守约定,天下的人民可以共同起来讨伐他。’现在王信虽然是皇后的哥哥,但是没有什么功劳,如果封他侯爵,是不合约定的。"汉景帝听完了也无话可说,只好作罢。

  后来匈奴王唯徐卢等五人投降汉朝,汉景帝想要封他们为侯以奖励后来的人。这时丞相周亚夫说:"他们背叛了主人,而归降于陛下,如果陛下封他们为侯,那么怎么能够责备那些不守节的人臣呢?"汉景帝说:"丞相的议论不可采用。"于是把唯徐卢等五人全部封为列侯。周亚夫因此假借生病的理由辞谢在家。汉景帝中元三年,周亚夫因为生病的缘故被免除了丞相的职位。

  不久,汉景帝住在禁院之中,召见条侯,请他吃饭。在饭桌上面只放着一大块脔肉,既没有细切的肉,又不放筷子。这时候条侯心中愤愤不平,就向上席的人要筷子。景帝看到了冷笑着说:"这个莫非不满足你的意思吗?"条侯赶快把帽子脱下来向皇帝谢罪。皇上起身,条侯因此跑出门外。景帝目送着他出去说:"这个怏怏不得志的人不适合担任年少帝王的大臣。"

  过不了多久,条侯的儿子替他父亲向专门替天子制作禁器物色的尚方工官购买盔甲矛盾五百件可以殉葬的。要求庸工的期限很紧,而又不给钱。庸工知道他是盗买国家的禁器,所以愤怒地上书控告条侯的儿子叛变朝廷。这件事连累条侯受到了污辱。皇上看了庸工的上书,就把这件事交给了狱吏去办理。狱吏拿着簿书,在公堂上一条一条地责问条侯的罪状,条侯一句话也不回答。景帝骂条侯说:"我干脆不用你对簿公堂。"就命令他直接向廷尉报到,由廷尉治他的罪过。廷尉问条侯说:"条侯想要造反吗?"周亚夫回答说:"我所买的器具乃是殉葬用的器具啊!怎么说我要造反呢?"狱吏说:"条侯纵使不在活着的时候造反,也将在死后造反吧!"狱吏侵犯他更加厉害。最初,狱吏捕捉条侯的时候,条侯就想自杀,夫人阻止他,所以没有死,因此就下了廷尉治罪。因为五天不吃饭,吐血而死,死后封国就解除了。

  条侯的爵位断绝一年以后,景帝于是另外封绛侯周勃其他的儿子名叫周坚的为平曲侯,继承绛侯的爵位。十九年后平曲侯去逝,皇帝给他的谥号叫共侯。他的儿子建德继承侯爵,十三年后曾经担任太子太傅的官。元鼎五年的时候,因为贡金助祭的成绩不好,犯了罪过,所以除掉了封国。

  条侯果然像算命先生所说的饿死了。条侯死后,汉景帝于是封王信为盖侯。

  太史公说:"绛侯周勃最初还是老百姓的时候,是一个粗鄙质朴的人,才能不超过一般平凡的人。等到随从汉高祖平定天下的时候,身居将相的地位,朝中诸吕想要作乱,周勃毅然决然起来匡救国家的灾难,平定诸吕的乱事,使朝廷恢复到以前平正的地步。这种功劳虽然是伊尹、周公怎么能超过呢?周亚夫在用兵的时候,能够保持威仪典重,能够掌握坚强忍耐,就是司马穰苴又怎么可以超过他呢?可惜他满足于自己的智谋,而不能虚心学习别人,遵守节操而不能顺应局势,保全自己,最后终于穷困,实在令人悲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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