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39
精神;他愿意牺牲自己,牺牲自己这一代人,——然而他为新的一代人辩护,为他们的信念和希望辩护;潘申气愤而且很不客气地反驳他,声称,聪明人应该改造一切,最后竟走得这么远,忘记了自己侍从官的衔头和官职,把拉夫烈茨基叫作落后的保守分子,甚至暗示——不错,不是直接地,而是非常微妙地——暗示他在上流社会的尴尬处境.
拉夫烈茨基没有生气,没有提高嗓音(他记起,米哈列维奇也把他叫作落后的——只不过是落后的伏尔泰信徒)——而是心平气和地逐条驳倒了潘申的所有论据.
他向他证明,要想发生突变,要想进行改革,得了解故土的情况,对理想,即使是不好的理想,要有真正的信心,如果没有被这一切证明确实有效,那么突变和狂妄自大的改造就不可能实现;他以自己所受的教育为例,要求首先承认民众的真理,服从这个真理,——没有这种服从,就连反对谎言的勇气也不可能有;最后,他并不回避照他看理应受到的指责:指责他轻率地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一切都妙极了1最后,感到懊丧的潘申高声说,"这不是,您已经回到俄国来了,——那么您想做什么呢?""种地,"拉夫烈茨基回答,"而且要尽可能努力把地种好.""这很值得称赞,这显然不容争辩,"潘申反驳说,"我已经听人说过,在这方面您已经做出重大的成绩;不过您得承认,并不是人人都能从事这种工作……"148贵族之家"①Unenaturepoétique,"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开口说,"当然啦,他不能种地……②etpuis,弗拉季米尔·尼古拉伊奇,您负有干一番③engrand事业的使命."即使是潘申听着,这话也说得太过分了:他说不下去了,于是转变话题.
他试图把谈话转到谈论星空的美丽,舒伯特的音乐,——可是不知为什么,无论谈什么都谈不下去;最后他向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提议,和她一起来玩"辟开".
"怎么!在夜色这么美的晚上?"
她并不坚决地表示不同意;然而还是叫人去拿牌来.
潘申把一副新牌的包装纸嚓嚓地撕开,莉莎和拉夫烈茨基却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两人一齐站起来,坐到了玛尔法·季莫菲耶芙娜身旁.
他们俩突然都变得那么愉快,甚至害怕两人单独待在一起,——而同时他们俩又都感觉到,最近几天他们经受过的那种不安已经消失,而且已经一去不返.
老太婆悄悄拍了拍拉夫烈茨基的面颊,狡狯地微微眯缝起眼,几次摇了摇头,低声说:"你把那个卖弄聪明的家伙痛骂了一顿,谢谢."屋里一切都静下来了:只听到蜡烛燃烧的轻微的劈啪声,还有手偶尔碰到桌子的响声,惊叹声和计算牌的点数的声音,还有热情奔放、简直无所顾忌的、夜莺的嘹亮歌声,犹如波涛一般,与夜露的凉意一同流进屋里.
①法语,意思是:"诗人的天性".
②法语,意思是:"况且".
③法语,意思是:"大规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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