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41
放响了.开花的霰弹打得那处片平静的海面翻腾起来,象滚沸了一般,原来那倒霉的巴加内尔正抓住了炮上的绳子,炮是装了弹药的,绳子一动,板机就触到火药引子了.所以才来了这样一个晴天霹雳.那地理学家一震就从前甲板的梯子上滚了下来,由中舱护板上直滚到水手间里,不见了.
那一声炮响惊起了一片喊叫声.大家都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啦.十名水手奔到中甲板下面,把巴加内尔抬上来,屁股朝下,头和脚并到一块.仿佛折成了两段.
那地理学家不说话了.
人们把那条长长的身躯扛到楼舱里摊着.那诚实的法国人,所有的伙伴都为他着了慌.少校每逢严重关头就变成了医生,所以他立刻准备给那不幸的巴加内尔脱衣报,以便为他裹伤.但是他刚一伸手来解他的衣服,那半死不活的人就象触了电似地突然坐起来了."不能脱!绝对不能脱!"他嚷着.接着他就把他那套破衣服又拉回到他那瘦瘦的身体上,扣起来,急得有点出奇.
"衣裳是要脱的呀,巴加内尔!"少校说.
"我说不能脱!"
"我要检查一下……"
"不要你检查!"
"也许摔断了……"少校又说.
"摔断了吗?摔断了,叫木匠一修就好!"他回答着,两条长退一蹦就站起来了.
"叫木匠修什么呀?"
"修中舱的支柱呀,我一摔把那支柱摔断了!"
大家一听这句话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比刚才更厉害.这一回答叫所有的朋友都放心了,原来那可敬的巴加内尔在触炮摔交的那一幕中一点也没有受伤.
"虽然如此,这地理学家也未免太害臊了,害躁得出奇!"少校心里想.
"现在,巴加内尔,请你坦白地回答我.我承认你那种粗心大意都是老天在驱使着.毫无疑问地,要不是你,邓肯号一定落到那些流犯者的手里了,要不是你,我们一定又被毛利人抓去了,但是,看在上帝面上,请你告诉我,你是由于什么样的一个离奇的联想,由于什么样的一种神差鬼使的津神错乱,竟把‘澳大利亚’写成了‘新西兰’?""哎!那还不是很简单吗!"巴加内尔叫着,"那是……"但是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看看罗伯尔,又看看玛丽,一下子就不说了.接着,又回答说:
"有什么办法呢?我亲爱的哥利纳帆?我本是个神魂颠倒的人呀,我是个糊涂虫,是个一辈子改不了的荒唐鬼,我死了脱下皮来还要留着那副粗心大意的面目呢……""除非把你那张皮剥掉就好了,"少校凑上一句."把我的皮剥掉!"巴加内尔忽然气势汹汹地叫起来,"你这句话有所指吧?……""有所指?指什么呀,巴加内尔?"少校反问一句,语调还是那样平静.
插曲就这样没有下文了.
现在,邓肯号为什么到了新西兰东海岸,这哑迷总算弄清了.那几位仿佛遇到奇迹一般得救的旅客不再想到别的了,只想到各回房间去舒服一下,并且要吃饭了.
这时,爵士和约翰门格尔等海轮夫人、玛丽、少校、巴加内尔、罗伯尔等进了楼舱之后,却把汤姆奥斯丁单独留下来.他闪还要问他.
"现在,我的老汤姆,请你回答我.你接到命令,叫你到新西兰海岸附近来,你不觉得奇怪吗?"爵士问.
"怎么不觉得奇怪呢,爵士,我当时很诧异,但是我对接到的命令从来没有评长论短的习惯,因而我就照命令办理了.我又怎么能不照命令办理呢?万一我自作主张,不照命令的明文行事,出了岔子,岂不是我的不是了吗?您假使处在我的位置,不也是这样做吗?船长?""当然啦,汤姆."门格尔回答.
"那么,当时你心里是怎样猜想的呢?"爵士又问."我怎样猜想么,爵士?我当时想,总是为了找哈利格兰特才要到您所指定的地方去.我想您一定有了一种布置,另有海船把您载到新西兰去了,所以要我到新西兰的东海岸来等您.而且,在离开墨尔本时,我对游船要到达的目的地一直严守秘密,等到船开到大海里,大洋洲的陆地都望不见了,我才向全体船员宣布.那时船上还起了一场小风波哩,我一时很感到为难.""你说什么小风波呀,汤姆?"爵士问.
"我是说,"奥斯丁回答,"开船的第二天,那艾尔通一知道了邓肯号的目的地……""艾尔通!他在船上吗?"爵士叫起来.
"还在船上,爵士."
"艾尔通还在这里!"爵士又说一遍,眼睛望着门格尔.
"真是老天有眼啊!"门格尔说.
只消一会儿工夫,和闪电般地迅速,艾尔通的所作所为,他长期准备的坚谋,哥利纳帆的受伤,穆拉地的被狙击,旅行队在斯诺威河那带沼泽地区里所受的困苦,总之,那坏蛋过去的一切行为都呈现在爵士和船长两人的眼前了.现在,由于事态不可思议的演变,那流犯竟又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他现在在哪里?"爵士急着问.
"在前甲板下面的一个房间里,有人严密地监视着他.""为什么把他这样关起来呢?"
"因为他一看见船是向新西兰航行,就大发脾气,他威逼我改变航向,他威吓我,最后,他还鼓动船员反叛.我知道他是个危险的家伙了,所以我不能不对他采取防备措施.""那以后呢?"
"从那以后,他一直呆在他的房间里,自己也不想出来了.""好,汤姆."
这时,哥利纳帆和门格尔被请到楼舱里去了.他们迫切需要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俩坐上方厅的餐桌,一点不提到艾尔通.
但是,饭一吃完,当大家肚子都吃饱了,恢复了津神,又聚集在甲板上的时候,哥利纳帆就把艾尔通还扣在船上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同时,他说他要把艾尔通唤到大家面前来审问."我可以免掉参加这次审问吗?"海轮夫人问,"我坦白地对你说,我亲爱的爱德华,我一看见那个坏蛋,心里就难过.""这是一场对质,海轮,你还是留下来吧,我要求你.我一定要彭觉斯看到他自己又面对面地站在全体受害人的面前."海轮夫人接受了这个意见.玛丽和她就坐在爵士的身边.哥利纳帆的两旁是少校、巴加内尔、约翰、门格尔、罗伯尔、威尔逊、穆拉地、奥斯内——所有被那流犯陷害得几乎丢掉性命的人们.游船上的全体船员还不懂得这一幕的严重意义呢,他们都保持着深沉的静默.
"把艾尔通带来!"爵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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