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07
,马瑟夫先生来了,他就会知道卡凡尔康德先生在那个房间里,而他虽然是欧琴妮的未婚夫,却从来不曾许他进去过。“"碰巧这两个字你说得很对,“银行家答道,"因为他极少到这儿来,假如真的来了,那才真是碰巧呢。“"但要是他来了,看见那个青年人和你的女儿在一起,他会不高兴呀。“"他!你错啦。阿尔培先生可不会赏我们这个脸,为他的未婚妻吃醋,他爱她还不够到那个程度呢。而且,他不高兴我也不在乎。“"可是,照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形--“"是的,你知道我们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形吗?在他母亲的跳舞会上,他只和欧琴妮跳了一次,而卡凡尔康德先生却跳了三次,他毫不理会。“仆人通报马瑟夫子爵来访。男爵夫人急忙站起来,想走到书斋里去,邓格拉司止住她。"别去!“他说。她惊奇地望着他。基度山似乎没有注意这些情形。阿尔培进来了,他打扮得非常漂亮,看来很高兴。他极有礼貌地对男爵夫人鞠了一躬,对邓格拉司很熟识地鞠一躬,对基度山则很亲热地鞠一躬。然后又转向男爵夫人说:"我可以问问邓格拉司小姐好吗?“"她很好,“邓格拉司急忙回答,"她现在正在她的小客厅里和卡凡尔康德先生练习音乐。“阿尔培保持着他那种平静和漠不关心的态度;他或许感到气恼,但他知道基度山的眼光正盯着他。"卡凡尔康德先生有一个很好的男中音的嗓子,“他说,"而欧琴妮小姐则是一个出色的女高音,而且她的钢琴又弹得象泰尔堡①一样妙。他们的合唱一定是很好听的。“"他们两个配起来非常妙。“邓格拉司说。这句话虽然粗俗得使邓格拉司夫人脸红耳赤,阿尔培却似乎并未注意。"我倒也是一位音乐家,“那青年说,"至少,我的教师常常这样告诉我。但说来奇怪,我的嗓子跟谁都配不来,尤其难配女高音。“邓格拉司微笑了一下,象是在说,那没有关系。然后,他显然很想达到他的目的,就说:"王子和我的女儿昨天大受赞赏。您没有来参加吧,马瑟夫先生?“"什么王子?“阿尔培问。"卡凡尔康德王子呀。“邓格拉司说,他坚持要这样称呼那个青年。"对不起,“阿尔培说,"我倒不知道他是一位王子。那末昨天卡凡尔康德王子和欧琴妮小姐合唱了的吗?的确,那一定是很好听的。我很遗憾没有来听。但我不能接受您的邀请,因为我已经答应陪伴家母去参加夏多?勒诺伯爵夫人所主持的德国音乐会。“于是,在静默了一会儿以后,马瑟夫又说,"我可以向邓格拉司小姐致敬吗?“好象这件事情以前不曾提到过似的。
"等一会儿,“银行家止住那青年说,"您听到那支可爱的小曲吗?塔,塔,塔,铁,塔,铁,塔,好听得很。等一等,让他们唱完了吧!好!妙!
妙哇!“银行家热情地喝彩。
"的确,“阿尔培说,"妙得很,要想比卡凡尔康德王子更懂得他祖国的歌曲,那是不可能的。’王子‘是您说的,对不对?但即使他现在还不是,将来也很容易达到的。这种事情在意大利不算稀奇。但且回到那两位可爱的音乐家身上来吧,您得款待我们一次,邓格拉司先生。别告诉他们来了一个生客,要求他们再唱一曲歌。听歌须得躲在一小段距离以外才有趣,不被人看见,也不要看见人,因此也就不会打扰歌者,使他可以自由自在地把他的①泰尔堡( 1812-1871),瑞士著名钢琴家。
灵感全部奔放出来,让他的精神无拘无束地往来骋驰。“阿尔培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使邓格拉司很气恼。他把基度山拖到一边。
"您以为我们那位情人如何?“他说。"他看来很冷淡!但您的话已经讲出口的了。“"是的,当然罗,我答应把我的女儿嫁给一个爱她的男子,而不是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即使阿尔培象卡凡尔康德那样有钱,我也不怎么高兴看到他娶她,他太骄傲了。“"噢!“基度山说,"或许我的偏爱已使我盲目,但我向您保证,马瑟夫先生是个很可爱的青年,他一定能使令嫒很幸福,而且他迟早总会有点成就--因为他父亲的地位很不错。“"哼!“邓格拉司说。"那有什么可怀疑的?“"我是指过去--过去那种贫贱的出身。“"但一个父亲过去的生活并不影响他的儿子。“"那倒是真的。“"来,别固执了,一个月以前,您很希望结成那门亲事。您了解我--我难过死了。您是在我的家里遇到那个小卡凡尔康德的,但关于他,我再向您说一遍,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您调查过了吗?“"那还须得调查吗?对方是怎么样的人物,不是一见就可以知道的吗?
第一,他很有钱。“"那一点我可不能确定。“"但您对他负责的呀。“"负责五万里弗--小意思。“"他受过出色的教育。“"哼!“这次可轮到基度山这样说了。"他是一个音乐家。“"所有的意大利人都是音乐家。“"来,伯爵,您对那个青年人可不公平。“"嗯,我承认这件事使我很不高兴,您和马瑟夫一家人的关系已那么悠久,我真不愿意看到他这样来插在中间。“邓格拉司大笑起来。"您真象一个清教徒,“他说,"那种事情是天天都有的。“"但您不能就这样毁约,马瑟夫一家人都指望结成这门亲事呢。“"真的?“"当然。“"那末让他们来说明白吧,您可以给他的父亲一个暗示,您跟那家人的关系是这样密切。“"我?这一点您是从哪儿看出来的?“"他们的跳舞会上就够明显的啦。嘿,伯爵夫人,那瞧不起人的美茜蒂丝,那傲慢的迦太兰人,她不是挽住您的胳膊领您到花园的幽径里去散步了半个钟头吗?可是她平常即使对相识最久的老朋友也是不轻易开口的。您愿不愿意负责跟那做父亲的说一说?“"愿意之至,假如您希望的话。“"但这一次得把事情明确地弄定当。假如他要我的女儿,让他把日期决定了,把他的条件宣布出来--总之,我们或是互相谅解,或是索性吵一架。您懂了吧--别再拖延。“"是的,阁下,那方面我代您留心就是了。“"我并不是说很愉快地在等待他,但我的确在等待他。您知道,一个银行家必须是他诺言的奴隶。“于是邓格拉司就象半小时前卡凡尔康德先生那样叹了一口气。
"好!妙!妙哇!“马瑟夫模仿那位银行家的喝彩,因为这时正巧一曲告终。
邓格拉司开始怀疑地望着马瑟夫,这时忽然有一个人过来向他低声地讲了几句话。"我就回来,“银行家对基度山说,"等一等我。我或许有一件事情要对您说。“男爵夫人趁她丈夫出去的时候把她女儿的书斋门推开,安德里先生本来和欧琴妮小姐一同坐在钢琴前面,这时就象一只弹簧似的惊跳起来。阿尔培含笑向邓格拉司小姐鞠了一躬,后者神色毫不慌乱,用她往常那种冷淡的态度还了他一礼。卡凡尔康德显然很狼狈;他向马瑟夫鞠躬,马瑟夫则尽量以最不客气的神色答复他。然后阿尔培就开始称赞邓格拉司小姐的歌喉,并且说,在他听到刚才她所唱的歌以后,他很后悔昨天晚上不能来参加。
卡凡尔康德感到独自站在一旁很无趣,就转身去和基度山讲话。"来,“邓格拉司夫人说,"别再唱歌和恭维了,我们去喝茶吧。“"来,罗茜。“邓格拉司小姐对她的朋友说。他们走进隔壁客厅里。茶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按照英国人的规矩,和好糖,把茶匙留在他们的杯子里,正当开始要喝的时候,门又开了,邓格拉司带着显然很激动的神色走进来。基度山尤其注意到他这种神色,就用眼光要求银行家解释。"我派到希腊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邓格拉司说。
"哦!哦!“伯爵说,"原来您就是为了那件事情出去的。“"是的。“"国王奥图可好吗?“阿尔培用最轻松的口吻问道。邓格拉司并不回答,只是又向他投过去一个怀疑的眼光;基度山撇过头去,掩饰他脸上怜悯的表情,但那种表情一霎时就过去了。"我们一同回去好不好?“阿尔培对伯爵说。"只要您高兴。“后者回答。阿尔培不懂银行家的那种眼光是什么意思,就转过去问基度山,说:"您看到他望我的那种样子吗?“基度山当然懂得十分清楚。"是的,“伯爵说,"但您以为他的眼光里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的确这样想,他所谓希腊来的消息是指的什么?“"我怎么能告诉您呢?“"因为我以为您有情报员派在那个国家的。“基度山含有特殊意义地微笑了一下。"别说了,“阿尔培说,"他来了。我去恭维邓格拉司小姐的首饰,让她的父亲跟您谈话。“"假如您必须恭维她,最好还是恭维她的嗓子吧。“基度山说。"不,那是人人都会说的。“"我亲爱的子爵,您未免卤莽得太可怕啦。“阿尔培含笑向欧琴妮走过去。这当儿,邓格拉司把嘴巴凑到基度山的耳朵上。"您的忠告妙极了,“他说,"在’弗南‘和’亚尼纳‘那两个名字后面,果然包藏着一段可怕的历史。“"真的!“基度山说。"是的,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您,但把那个青年人带走吧。他在这儿我有点受不了。“"他和我一同走。要我叫他的父亲来看您吗?“"现在更需要了。“"好极了。“伯爵向阿尔培作了一个表示;他们向夫人和小姐鞠躬告辞--阿尔培对于邓格拉司小姐那种轻视的态度完全不在乎,基度山重新忠告邓格拉司夫人,向她暗示一位银行家的太太应该对前途作如何审慎的打算。卡凡尔康德先生恢复了他原来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