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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颜红泪 第71章 赞西

书名:觅良缘之女钗裙 作者:罗咪 本章字数:4972

更新时间:2018年08月20日 09:01


罗言问轩辕夜,“你认识此地?”

轩辕夜摇头。也对,就算是轩辕暗所为,现在的轩辕夜也未必会记得。

一会儿韩庸从灶台上找到个黑色的陶罐,取下纸封后往里看了一眼,道:“找到了。”

陶罐内,一个小纸包泡在一汪水里,水的边缘以及纸包内都有少许含着杂质的白色结晶,泡烂的纸上还隐约可见“提举赞西盐事司”的字样。的确是官制的粗盐,这里的售盐记录果然被人抹掉了。

“赞西?”

韩庸道:“就是这里,废墟前面的断碑上都写着嘞。”

“嗯,看来这里的确是有盐井的。你刚才可看到甚麽奇怪的地方了?晒盐煮盐的话必定会有大规模的炼盐场,很显眼的。”

韩庸道:“不曾,但我刚才溜了一圈儿,见东南方向有一截山岭,将此地大半都笼在阴影下。晒盐需要强日光,只能在北边儿。”

罗言看看渐渐偏西的日头,那些怪鼠只在夜间出没,她打算趁日头还没落下先去摸清盐井的位置,到晚上再躲起来,看那些怪鼠到底是不是从盐井里冒出来的,现在时间还很充足。

“走吧,去北边儿看看。”

韩庸却道:“不急,你该吃药了。”

罗言看了韩庸一眼,心道该吃药的是你吧,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婆妈,出来一路上每隔两个时辰一顿药,他一顿不落地替她记着,也不知是哪来的耐心。

“别看我,多吃药,能蹦能跳的不好?你也不想虚得像面条子似的,被人拎来拎去吧?女人的身体不能随便糟践,你这粗心大意的毛病……”

罗言嘴角抽搐,“……韩妈,听您的。”

然后韩妈就愉快地从马背上搬来小锅小灶,煎了药,在罗言喝完药后还趁她不注意塞了她满嘴的石蜜。身后,一直杵着的轩辕夜转身就走,过一会儿又自己回来了,回来就盯上了韩庸,直要将他脊梁骨看出两窟窿来。

一番磨蹭,等三人到了北边儿日头已略显昏暗。韩庸猜的不错,炼盐场确在北边,跨过千疮百孔的围墙,被官府垄断当做私产的炼盐场此刻就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日光下。

作为商人没有不觊觎炼盐场的,罗言经营罗记时也私下打听过它的经营方法,今日见了真容更觉得惋惜。昔日高搭的滤盐台如今都已坍塌,滤盐土撒的遍地都是,锅炉内残留的卤水参着铁锈,析出红色的盐花儿,倾倒后泼出一地刺目的暗红,破败得触目惊心。

罗言将炼盐场翻了个遍也没见着盐井,韩庸指着西南道:“应该在那边儿。”

“为何?”

“以风水来说,炼盐场为火,盐井为水,水火不宜相冲,而土能治水,炼盐场必然位于盐井的艮位,也就是东北。你们看这里的大门,不临街,反而斜着开在背面的东北向,想来也是不想让水气进门,冲撞这里的火势。”

罗言问:“你还懂风水?”

韩庸指着自己鼻子谦虚道:“俺家盗墓的,所以懂点儿,懂点儿。”

罗言幽幽地看着他,“那你可还记得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西南?哈哈,不好意思。这不刚才看见这大门才想起来嘛,哈哈,哈哈……”

罗言甩下个白眼,又和轩辕夜同乘一骑,匆匆原路返回。韩庸跟在后面辩白道:“可能也没那么糟,它是在原方位没错,但也不一定要回到原点。”

三人一路往回找,走了近两公里才在一片空旷的湿地上找到盐井。盐井被人为扩张过,六个大小不一的井口紧紧凑在一起,每个井口上方还有个汲水用的绞轮,挤得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

井内黑黝黝的,啥也瞧不见,只有水滴落在井里,传来清脆的响声。

日头仍散发着点点余晖。

罗言问韩庸:“会游泳吗?”

“不会,啊……”韩庸刚摇头就被推了一把,噗通一声掉进井里,在里面喊,“我说了不会。”

罗言微微一笑,却连眉梢眼角都是恶意,冲着井里的人喊:“就是试试,不会再拉上来,不过你这不是会吗?”

“……让我上去。”

“都下去了就逛逛吧,罩子放亮点,有异常就赶紧逃。”

韩庸汗毛直竖,“异常,甚麽异常?”

“你遇到了我们才知道啊。”

“……”韩庸认命地取出随身必备的夜明珠,往深水处游去。

罗言和轩辕夜在上面站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听井里哗啦一声,韩庸扛着个灰色的布袋子从水里冒出来,青着脸喊:“快跑,追来了。”

说话间已从袖子里甩出把乌黑的钩子,扣在井缘的砖缝里,然后抓着钩子尾端的绳子跳上来,飞快地往不远处的高地蹿去。

罗言追在后面问:“甚麽追来了,老鼠,还是八爪鱼?”

韩庸不说话,到了高地,立刻躲到一堆乱石后,罗言也跟着藏起来。轩辕夜一直紧紧跟着,却不肯像她们一样缩起来,木头桩子似地戳着,被罗言拽了一把就顺势蹲在她身后,紧紧贴着她,看着她,那双无光的眼珠子越发像假的似的,转都不转一下。

罗言越过乱石往回看,只见许多白色蠕虫正源源不断地从几个盐井爬出来,飞快地往四面八方涌去,在地面上摩擦出令人浑身发麻的沙沙声。

这些蠕虫足有七八月的婴孩儿大,通体雪白,唯有头部长着个黄色的圆盘,随着身体的蠕动不断重复着伸出来再凹进去的过程。

“好大的蛆!”

韩庸哇的一声吐了一滩,又想起自己刚才喝过泡过蛆的水,越发吐的酣畅淋漓,末了还魔怔似地,嘴里不知所谓地絮叨着:“这世上为甚麽会有蛆、米虫、毛毛虫、猪儿虫、鼻涕虫……”。

罗言也觉着喉头阵阵发痒,活似自己的嗓子变成了那几口盐井,问道:“你在下面看到甚麽,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韩庸记起前账,瞪她一眼,“好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好奇怎么不下去?”

罗言嗤笑一声,“我要不是旱鸭子,还用得着你?”

韩庸指着轩辕夜,“他呢,怎不让他下去?”

“我有说他不是旱鸭子?”

旱鸭子夫妇了不起啊?欺负人你们有理啊?韩庸很想撕人,但看看两人如出一辙的冰山脸,哼,还真是王八配绿豆儿,一个德行。

这时几只白色蠕虫已经爬上高地,罗言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刚抻出脖子就见一只蠕虫突然自地面蹿起,横空飞过丈许距离,又从她眼前经

过,然后,“啪”的一声,糊在了韩庸脸上,。

“……”

谁也没料到这白嫩嫩圆滚滚的大蛆会有这样矫健的身姿,韩庸身体抽搐了两下,没动。罗言愣了好几息的工夫才反应过来,一脚将那大蛆踢飞。

“啵”, 大蛆从韩庸脸上剥下来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他感到自己灵魂都受到了重击,脸是紫的,眼是直的,连嘴唇都是抖的。老天啊您就开开眼吧,他韩庸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这种虫子,这是要活活恶心死他啊?

闹出这番动静,附近的大蛆全都爬了过来,纷纷蹿起,竞相上演了一出漫天飞虫。罗言几块碎石飞出去,砸得几个大蛆半空一卷,倒飞出去。轩辕夜袖子扬起一阵灰尘,再一掌拍出,前面的无数肉虫瞬间化作肉泥,然而几口盐井像无底洞似的,仍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吐虫。

还是撤吧,罗言一脚将韩庸踹了个跟斗,“醒醒,快走。”

三人继续往后退走,找了个地方藏身。这里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房子,外面的砖石院墙仍保存的比较完好,应当能阻挡一时。关好大门,罗言再次追问起井里的情形。

韩庸已缓过神来,想起井底的情形脸色又有点发青,言道:“那里面你是没看到,啧啧,人间地狱。水里视野不好,我开始还想出来,便拿着珠子把里面都摸了一遍,发现几口井下面都是连通的,通着条暗河,而且井底和河底竟全都堆着白骨。我沿着暗河走了几步,见里面的骨头更是堆叠成山,几乎将河道都堵住了,一时半会儿也刨不开,只得折返回来。就是那时那些大蛆忽然从暗河里冲出来,我就逃了出来。”

“井底和河底全是白骨?”

“对,这哦对,你看这个,我从井里捡来的。”韩庸将肩上的“布袋子”取下来,摊在罗言跟前。罗言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甚麽布袋子,就是一套缠在一起的粗布衣裤,已然被水泡朽了,里面包着一大堆骨头,已经被盐水泡酥了,一看就是人骨头。

韩庸对虫子嫌弃的不行,对人骨头倒是很不当回事,那种状况下都没丢,还扛了一路。

罗言将骨头拼拼凑凑,几乎将一具骨架凑全了,正好是同一人的。罗言道:“骨头上有明显的刀斫痕,此人像是死于刀伤的。但这些骨头变形的厉害,应该是因为生前长期营养不良所致,这死者生前很可能只是个普通人,本身很难卷进杀人案里。”

“有没有可能就是镇上的人呢?下面有那么多白骨,镇上的人又都没了踪影,不会都填进去了吧?”韩庸说完就生生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打了个寒战,哈哈笑道,“不能吧,这镇子得上千条人命嘞,谁那么丧心病狂?”

罗言却没有应和他的观点,只问:“你可看过其他的骨头,是否也是类似的情形呢?”

黄昏的暗光中,她的脸看得不甚清楚。韩庸的心便沉了下去,再也笑不起来,言道:“没来得及,光线太暗,看也未必看的清楚。”

罗言道:“还得去一趟,多弄点骨头上来,仔细确认一下。”

韩庸稍作沉吟之后,以少见的严肃表情看着她道:“可以,但得先将话说清楚,你还瞒着我甚麽事吧?”

倒也没甚麽不能说的,罗言点头,当下便粗略地将魂虫、自己初到废墟以及她怀疑长生河里的八爪鱼是魂虫的事都说了。

韩庸听完眼里冒着杀人的绿光,咬牙切齿地盯着她道:“所以你在猜测井里可能有魂虫的情况下仍将我推了下去?”

罗言道:“我有看着时间,那怪鼠白天潜伏不出,你只要逃得快应当不会有危险。”

“那也是应当,要是我逃的慢了呢,会是甚麽下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所以你去入啊!韩庸又问:“那大蛆是不是魂虫?”

“应当是。”它身体是半透明的,里面蠕动的像是内脏一样的东西其实全是人脸,她刚才看见了。

所以他居然跑到那些能够杀人摄魂的怪物老巢里溜了一圈,还在它们的围追堵截下逃了出来,简直是九死一生啊有没有?

韩庸道:“罗言,你他娘的就是个疯子!”

罗言惊讶,“你竟然才知道?”

“……”

罗言道:“别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了。我原以为此地变成废墟与那些怪鼠有关,但现在出现了新的魂虫,连此地的痕迹都被抹去了,事情可能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当务之急是先确定此处变成这样是否有人为因素,其他的都等之后再说。”

自己的九死一生都被归为细枝末节的韩庸表示,他很心累,再也不想跟她一起出门有没有?

很快月至中天,院墙外传来阵阵声响,无数白色蠕虫在废墟中爬来爬去;院墙内,心累的韩庸窝在树根下睡得正酣。夜晚气温很低,他冻得蜷成一团,却不愿到屋子里待着,失了主人的屋子总让他感到有些遗憾。

这种气温罗言是撑不住的,她早早进了屋子,和轩辕夜一起坐在床上。轩辕夜的怀抱暖和的出奇,她将自己整个缩在他怀里,望向窗外。她本来打算要彻夜观察怪鼠行踪的,但现在知道盐井里有蠕虫,怪鼠的踪迹就不再重要了。她无事可做便又想起了冷月和李规,想见他们,想知道他们好不好,想得心都疼了,怎么也睡不着。

轩辕夜将头搁在罗言肩上,闭着眼休息,安静地出奇。罗言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道:“让我见见李规吧,他是我兄长呀?”

她很少求人的,也实在是想见的疯了,才如此地低声下气。轩辕夜睁眼,却只回了两字:“不行。”

罗言到底也不是好脾气的,只问: “为甚麽不行?他来看我有甚麽不对?冷月都可以,为甚麽就他不行?”

房间里仿佛忽然刮过无声的烈风,轩辕夜低头看她,那双眼睛冷酷地让人不敢直视,他说:“是他不该对你有企图。神尾的天坑里发生了甚麽以为没人知道吗?”

“……”

他,他都知道?罗言的脸色苍白似鬼,是的,她早该意识到的,为甚麽他尤其争对李规,为甚麽那天后他再不准李规来,原来他甚麽都知道?

轩辕夜说: “你回来时浑身都是他唾液的味道!”

他是忍让过的,他讨厌那些像虫子一样围在她周围的家伙,却没将他们大卸八块儿;他一直在忍耐,结果他们还得寸进尺,像那种四条腿的家养畜生似的,在别人的领地里到处到处撒尿。然而即便是这样,即便是他们越过了那条线,她却还要来和他谈甚麽兄妹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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