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10月11日 10:41
好?”
“挺好。”
“……”胡说,尽是胡说,没一句真话,明明不好,明明是冷月伤了他,可他不说,他们从不对她说实话。
她气,但她心疼。她一把抱住李规,一手将他垂下的头按到自己肩上,一手揽着他肩膀,“你衣服是潮的。”
他说:“是,抱歉,我应该换了过来。”
她说:“衣服上还有土。”
他就说:“嗯,蹭的。”
她说:“你好凉!”
他说:“嗯,有点。”
他问她:“你怎么又哭了?”
她说:“见到你高兴,想你了。”
他就没声音了。
她说:“我想你,想见你,想听你说话,想跟你跟冷月待在一起,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可是他们拦着,他们不想我们见面,你也不来。”
她明明没有哭,眼泪却像连成线的珠子,无声地落个不听,湿了李规半边肩头。李规似乎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他抬起头来,又将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没让她看到自己的脸,“阿言,你的信我没看到,都泡在水里了,一个字也没看到。是我不对,应该早点来见你。你不要哭,你哭得我难受。”
岂料这话像炸了油桶,罗言一把推开他,喊到:“你哪里不对?骗子,你就是个骗子。你明明来不了,你明明过得不好,你为甚么总说自己不对,总说自己不好,你总是甚么都不说,甚么都不告诉我,你是想让我死对不对?想让我心疼死对不对?”
她不能想象他与冷月为敌的心情,不能想象他重伤难熬的样子,亦不能想象他为了见她一面,那些日伏夜潜的日子,她不敢设身处地想他经历的一切,因为他受的每一分罪都百倍千倍地反噬在了她心上。或许异位而处还会令她好过些,为甚麽遭受这些的是李规,不是她?她舍不得!
她想,李规不该是这样的,他那么聪明,那么利害,那么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这么傻,这么委屈。他的所有一切都长成了她最心疼的样子,他成了长在她心上的刺梨。有一团东西梗在她喉管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得她心慌气短,不得不捶着胸口,生生将那团东西囫囵吞下。
“为甚麽总说自己不对,明明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出暗堂;是我轻易地爱上墨杀,又轻易地想要忘记;是我让他于情爱之前先懂了妒忌;是我招惹了莫颜,害死了他,也是我甚么都没弄明白,就在神尾伤了你。我到底都做了些甚么啊?”
她恨命运的不公,恨轩辕夜的残酷,恨冷月的霸道,更恨自己的无能。她甚麽都做不了,她只是一个祸害,她的关心和帮助只会带去灾难,她最好的余生就是和纠缠到死,以求他不要注意到其他任何人。她捂着脸,也就没有看到李规猛地将脸转到了更深的阴影里,那一瞬间在他脸上闪过的水光。
李规再次将罗言按到怀里,他说:“阿言,别哭,你很好,你没有错。是我们自愿跟你离开暗堂,墨杀,你喜欢上墨杀也没有错,是他没有珍惜你,你也没有招惹莫颜,没有伤到我。相反,你比所有人都坚强,你很好,真的,你很好!”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你骗我。”
“不骗你,阿言,既然这麽难过,不如跟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墨杀的地方,只有我们俩的地方,谁也找不到。冷月,冷月你是了解的,他还有点事,可能暂时不会跟我们走,但总有一天他会找起来的,然后只有我们三个人,好不好?”
罗言摇头:“不行,不能留下墨杀。他,他疯了,会杀好多人,剩下的人怎么办?”
“但你留下又有甚么用呢?他要杀谁,还不是说杀就杀?他杀的还少吗?随他去吧。只要他在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即便我愿意只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兄长,他也是容不下的。以后就连这样的见面都没有了,你受的住吗?阿言,跟我走吧!”
“对,我留下又有甚么用呢?我尽力了,既然横竖拦不住他,不如随他去。他那样不通人情,又嗜杀成性,我难道要陪着他疯吗?对,对对,我不能陪着他疯,他跟我有甚麽关系?他杀多少人又跟我有甚麽关系?我要离他远点,他会害死我的,他会害死我们的。我们走,现在就走!”
她抬起头来,她觉得李规说的都对,是她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她先前怎么会想要留下来,甚至想要拦着墨杀呢?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她一定是疯魔了。她拉着李规就跑。
李规不说话,只握紧了她的手,紧紧跟在她身侧。他长年冰封的眼里渐渐蓄满了光,紧皱的眉头像沐浴着晨光的花朵般舒展开来,他长久以来的幻梦就这样实现了,他得到了她,他们正一起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