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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颜红泪 第70章 树下

书名:觅良缘之女钗裙 作者:罗咪 本章字数:4885

更新时间:2018年02月11日 10:19


罗言还来不及高兴又被打回原形,心里像浸了冰水似的,“请你解释一下。”

冷月言道:“上次见面我就提醒他要绕着我走,是他不听话,偏来维西找死,能怪谁?”

罗言几乎把牙根儿咬断,冷笑道:“到底是有多了不起,都得绕着你走?你是天上那张大饼吗?我已经问过许多次了,你们到底为甚麽非得闹成这样,他来维西怎么就碍着你了?”

“你知道他来作甚?他手里有我的把柄,现在来就是要离间我俩,做这种事,难道不该死?”

“甚麽把柄?你瞒着我甚麽?”

“既然是把柄我会告诉你?你关注的重点错了罢,是他挑拨离间,你不质问他反而来质问我。怎么?如果我真干了些甚麽,你也要同我恩断义绝?”

“哪里错了,正常人听见这些话都会是这种反应吧?”会觉得她有问题的冷月本身才很有问题,但这话罗言说不出来,她只将视线落到远处,低低道,“不想同我走到那步就不要给人留下把柄,至少不要让我知道。让我知道了还要我不管不问,这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

冷血掀起薄薄的眼睑,冷冷的眸子里有种近乎刻薄的严肃,理直气壮地道:“所以我不正在努力瞒着你。”

罗言气笑了,“那我谢谢你,不过你也别把李规想的太坏,他不是那种人。”

“你知道他是哪种人?罗言,你不了解他,你根本谁也不了解。”

“是在说你自己吗?你认为我不了解你?”罗言不错眼地望着他。她才意识到,今天的冷月是有些反常的,他从不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能说出这种话来几乎是破天荒的奇迹了,竟颇有些顾影自怜的味道。

她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甚麽,但她高估了自己,更高估了冷月,这家伙是从来不露脸的,那种黑衣门量产的面巾自然没有甚麽特别之处,她到底是甚麽也没看出来。

“冷月,我自认是了解你们的,但显然我了解的和你们了解的不同。你们瞒了我甚麽?”

冷月问:“你可还记得肃口的事?”

“不过是月余前的事,自然记得。”

月余前,消失了很久的李规突然现身肃口,她得到消息便修书一封,让韩庸送去。肃口到底发生了甚麽她不知道,但听韩庸回来说,李规当时搅进了屠魔计划,冷月还杀了很多江湖人。

冷月道:“那是我策划的。我用李规的名义将那群江湖人引到肃口,就是要韩庸听见那些话,误以为李规参与了计划,再传达给你。我知道,你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开罪李规,但李规不这么想。他在你面前一向谨小慎微,又有因为古云的身份被你记恨的先例在,既知你起了误会哪还敢来见你?我做这些的目的就是阻止你们见面,从结果看计划非常成功,不是吗?”

罗言忍了又忍才没在冷月脸上凹上一拳。她一直对自己在李氏部族说过的话耿耿于怀,她以为一定是她说的太重了,李规才不肯来见她,就连收到她的信都没有回复,却不想中间还有这些内情。

“这就是你们瞒着我的事?”

“不,我们没瞒你,只是你自己不愿承认,现在该清醒了罢?我不会准许你和李规走在一起,同样的,他也会抓住一切机会挑拨我俩的关系。”

她以为他们可以和解,结果她自己却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分歧,真是有够讽刺的。罗言揪着头发,困兽似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儿,“那你们想让我怎样?动手前还来通知一声,是要我替你们敲锣打鼓,说你们做的好吗?做甚麽美梦呢?”

“那就选吧,我和李规你选谁?”

“谁都不选,你们要是敢动手就永远别来见我。”

“站住!”罗言扔下话转身就走,立刻被冷月揪回来,掼在树上,他道,“让你站住,听不到吗?还是说连你也不听话了?”

“不听,你是谁,凭甚麽听你的?”

罗言索性将眼一闭,咬紧了牙关,她以为她的话必然会招致冷月的滔天怒火,被他狠狠收拾一顿。但她错了,冷月的确很生气,却没有治她的打算,这是他生气生得最克制的一次。

他放开她,声音沉得像压在嗓子里,“没错,我谁也不是,在你眼里我不过是根拔了会出点血,之后却会很快结痂痊愈的菟丝子;在李规眼里我就是条叫‘裂齿’的蠢鱼,在他脑子里只占了九秒的脑容量。这些我都忍,就算你嫌我见不得光,恨不得跟我断的一干二净,我忍;就算他是古项的儿子,天天藏头露尾,装模作样,我也忍;可你们怎么能,他怎么能喜欢上你呢?就像是老子的胸喜欢上老子的屁股,他妈的恶心透了!”

“你!”罗言脸色煞白,目瞪口呆地望着冷月。

冷月亦无声地看着她,他眼里的戾气逐渐散去,又潮水似地起了一阵更加复杂壮阔的波澜,却都在听到身后的细微响动时倏地散尽,带上层近乎恶毒的嫌恶。

约好的期限已过,轩辕夜出来抓人,已悄无声息地来在他身后。罗言只看了一眼,转过眼来,冷月就已踪迹全无。

此时河风忽地猛烈起来,刮过樟树林,发出刺耳的咔啦声响,霎时间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就被这阵响声覆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想不起他的声音、他的语气以及他说话时的那双眼睛,唯一还记得的只有那溢于言辞的不胜描述的郁愤。

轩辕夜来到她身侧,牢牢地搂住她的腰,怕她跑了似地,说到:“回去吧,你允诺的。”

罗言轻轻点头,跟着他回到帐篷,又睁着眼躺了半宿。

翌日早上起来,河岸边已如火如荼地忙活开了。附近几个郡县的铁匠和石匠被连夜征召过来,正带着众劳役赶制铁网和石锁。

罗言和王闻昨天就计划好了,要在两天内赶制出十张铁网和五十个石锁,争取第三天就让它们全部下水,到时他们会将铁网下面坠上石锁,两边用木桩固定,从河岸两边打进河里。

每十丈下一张网,中间能隔出九十多丈,若在这一河段里有那种杀人生物,不管多少,都将变成瓮中之鳖。他们再逐个范围的清除,将这一河段变成安全区域,然后在这一区域内作业,开始修建水利工程。

长生河水流湍急,要承受它的冲击,网要结实,锁也要压的住。按照众工匠的估计,每张网、每个锁都将超过千斤,从制作到后期下水都是大工程,但和昨天比起来,众劳役都

显得乐观多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又听说要抓凶手,以后的安全有了保障,这些庄稼汉子又恢复了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本性,三鞭子都抽不出点火气,活也干的很卖力。

罗言没看多久,她还另有安排。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跑过来,自愿充当车夫的韩庸捂着鼻子坐在马屁股后面,脸都薰歪了。

罗言掀开车帘,见轩辕夜已坐在里面,笑道:“一点小事,我去处理了便是。你还要修改楗尾堰的图纸,何必跟着浪费时间?”

轩辕夜面无表情地回到:“李规要来,所以不想我去?”

罗言被这棒槌戳穿想法,脸上立刻有点挂不住,沉默地上了车,又被那棒槌一把拉到怀里。罗言看他一眼,最近此僚变了很多,往常这种时候他都是在旁边木头木脑地看着,这动手动脚的习惯是绝对没有的。

她才看一眼,他就俯首下来,大有要亲她的意思。罗言吓一跳,立刻低头装睡,心里却嘀咕着见鬼了,这像正常情人一样的节奏是怎么回事?他吃啥药了,怎的突然就像个正常人了?

三人此行的目的地是维西西南方位的废墟,罗言和张瑶初次到维西就被人劫持过去,在那里遇上了苍生白和一群人面怪鼠。

那人面怪鼠是魂虫的一种,苍生白说魂虫逐海而生,又说那些怪鼠是被洪水冲到废墟的,她当时就觉得奇怪,这里是内陆,洪水里哪来的魂虫?

神尾的九虫岭上也有魂虫,但它们的洞穴里都是盐水,说明那里很久以前是海,时间流逝,沧海成岭,那些魂虫才被困在了那里,难道那废墟也是这种状况?罗言这次去就是要确认一下。

另外,虽然现在还没确定河里的生物就是魂虫,仍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魂虫在河里泛滥,河流下游两岸百姓都会受到威胁,那废墟离长生河不远,若河里的东西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就必须尽快切断两者之间的渠道。

寻找苍生白的官文昨天就发出去了,找到人是迟早的事,想来有他帮忙,就算魂虫泛滥也会有解决办法。只可惜轩辕夜从来都是个精会坏事的冤家,她上次还没问清楚魂虫的事就被他带回去了,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茫然。

韩庸赶着车,一路疾驰,途中找不准方向,在路边随手揪住几个人打听,才发现当地人对那片废墟都不甚熟悉,虽然都知道有那么个地方,但它是几时变成废墟的、怎么变成废墟的一概不甚清楚,只知道是近几年发生的事,一度传得很邪乎,现在基本已无人问津了。

有个可怜的瘸子还被韩庸抓着喷了顿邪火,吼道:“怎么甚麽都不知道,那么大个镇子的人凭空消失了你们都不问问?不关心天下事,隔壁子总得关心下吧,不怕轮到自己?”

那瘸子都快哭了,“大爷,您这‘隔壁子’也太远了,要走过去也得耗一天嘞,我们这些泥腿子起早摸黑都嫌地里那点庄稼活儿干不完,谁没事能往那边跑?人不见了,那是官府的事,我们能管个啥?再说了,现在这年头,突然没了的地方还少吗,指不定也是被那魔头吃了的……”

最后几句那瘸子都没敢大声说出来,就把自己吓了个面色如土,哆哆嗦嗦地跑了。

韩庸摇头,世上多的是这种人,为了自己那二斤白米、三寸茅房就忙忙碌碌、糊里糊涂地活了一辈子,甚麽世事、别家的事一概不关他鸟事。

不过那瘸子还是说到了关键,那废墟离维西足有一天的脚程,一天能发生很多事,在那里必然发生了一场重大变故,且那变故一定是没有任何征兆且规模宏大的,一出现就迅速波及到所有人,以致他们来不及向外求助就被迫与外界隔绝甚至死亡,而等到外面的人发现异常时已经不知是多久之后了。

韩庸隔着帘子对罗言道:“那地方有些诡异,要不我们就别去了?”

罗言道:“不诡异带你作甚?”

“……我不去了。”

“你这儿下车罢。”

然后自己走回去?韩庸问:“你知道自己有点鬼畜吗?”

罗言没说话,韩庸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回头,正对上车帘后那双无声看着他的暗瞳。不过是同她多说两句,至于吗?韩庸搓搓鼻子,默默地将火气都撒在了马屁股上。

午后三人抵达废墟,将红肿着肥臀的马匹从车上卸下来,牵着往里走。废墟的街道比起上次来毁损的越发严重,屋舍坍塌大半,阳光照射着挺立的断墙,灰雀儿散落在凌乱的瓦堆上,有种异样的宁静。

韩庸翻身上马,在废墟中一路疾驰,转瞬便不见踪影,罗言牵着马四处乱晃,轩辕夜跟在她身后时走时立。

一会儿忽闻马声轩昂,韩庸去而复反,呼吸凌乱地对罗言道:“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连个骨头渣子都没见到,你说这些人到底哪里去了?不像是天灾,天灾我见的多了,处处埋骨,也没有能将房屋保存的这样好的,但若不是天灾,如此大的镇子,怎么也得几千人吧,如何不见的?”

“……”罗言回答不了。

韩庸发现,但凡还立着的屋舍罗言都会搜索一番,厨房搜的尤其仔细,不放过任何废纸和瓦罐,连罐中的水都要尝下味道,便问:“在找甚麽?”

“盐。”

“找它作甚?”

“看附近是否有盐井。”

官盐是提纯过的粗盐,年深日久仍可能保存下来,而且包装的纸张上会有官盐的出处,可以知道这附近是否有官府记录在案的盐井。就算是私瞒的盐井也会留下证据,因为无法大规模提纯粗盐,农户家往往会有蓄积盐水的容器。

“何不直接去解盐司查,官制的盐井他们都有备案?”

“查过,没有。”

她昨天就让人去查了,没有盐井,没有制盐记录,连贩售记录都没有。按理说只要人们吃盐就必须向朝廷购买,解盐司就会有售盐记录,哪怕是有人藏私井,贩私盐,也会向朝廷购买一部分,掩人耳目,贩售记录多少是有的,但这里没有,就好像这里的人都不吃盐似的。

而更惊人的是,此地竟连举官记录也没有。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要是朝廷的领地就有朝廷的官员,就会有举官的记录,但这里没有,就好像被朝廷遗忘了一样。

当然,遗忘是不大可能的,被抹去的可能性更大,问题是,被谁抹去的,谁有那个能力,罗言几乎只能想到一人,轩辕暗,但为了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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