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年02月11日 10:19
显得乐观多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又听说要抓凶手,以后的安全有了保障,这些庄稼汉子又恢复了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本性,三鞭子都抽不出点火气,活也干的很卖力。
罗言没看多久,她还另有安排。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跑过来,自愿充当车夫的韩庸捂着鼻子坐在马屁股后面,脸都薰歪了。
罗言掀开车帘,见轩辕夜已坐在里面,笑道:“一点小事,我去处理了便是。你还要修改楗尾堰的图纸,何必跟着浪费时间?”
轩辕夜面无表情地回到:“李规要来,所以不想我去?”
罗言被这棒槌戳穿想法,脸上立刻有点挂不住,沉默地上了车,又被那棒槌一把拉到怀里。罗言看他一眼,最近此僚变了很多,往常这种时候他都是在旁边木头木脑地看着,这动手动脚的习惯是绝对没有的。
她才看一眼,他就俯首下来,大有要亲她的意思。罗言吓一跳,立刻低头装睡,心里却嘀咕着见鬼了,这像正常情人一样的节奏是怎么回事?他吃啥药了,怎的突然就像个正常人了?
三人此行的目的地是维西西南方位的废墟,罗言和张瑶初次到维西就被人劫持过去,在那里遇上了苍生白和一群人面怪鼠。
那人面怪鼠是魂虫的一种,苍生白说魂虫逐海而生,又说那些怪鼠是被洪水冲到废墟的,她当时就觉得奇怪,这里是内陆,洪水里哪来的魂虫?
神尾的九虫岭上也有魂虫,但它们的洞穴里都是盐水,说明那里很久以前是海,时间流逝,沧海成岭,那些魂虫才被困在了那里,难道那废墟也是这种状况?罗言这次去就是要确认一下。
另外,虽然现在还没确定河里的生物就是魂虫,仍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魂虫在河里泛滥,河流下游两岸百姓都会受到威胁,那废墟离长生河不远,若河里的东西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就必须尽快切断两者之间的渠道。
寻找苍生白的官文昨天就发出去了,找到人是迟早的事,想来有他帮忙,就算魂虫泛滥也会有解决办法。只可惜轩辕夜从来都是个精会坏事的冤家,她上次还没问清楚魂虫的事就被他带回去了,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茫然。
韩庸赶着车,一路疾驰,途中找不准方向,在路边随手揪住几个人打听,才发现当地人对那片废墟都不甚熟悉,虽然都知道有那么个地方,但它是几时变成废墟的、怎么变成废墟的一概不甚清楚,只知道是近几年发生的事,一度传得很邪乎,现在基本已无人问津了。
有个可怜的瘸子还被韩庸抓着喷了顿邪火,吼道:“怎么甚麽都不知道,那么大个镇子的人凭空消失了你们都不问问?不关心天下事,隔壁子总得关心下吧,不怕轮到自己?”
那瘸子都快哭了,“大爷,您这‘隔壁子’也太远了,要走过去也得耗一天嘞,我们这些泥腿子起早摸黑都嫌地里那点庄稼活儿干不完,谁没事能往那边跑?人不见了,那是官府的事,我们能管个啥?再说了,现在这年头,突然没了的地方还少吗,指不定也是被那魔头吃了的……”
最后几句那瘸子都没敢大声说出来,就把自己吓了个面色如土,哆哆嗦嗦地跑了。
韩庸摇头,世上多的是这种人,为了自己那二斤白米、三寸茅房就忙忙碌碌、糊里糊涂地活了一辈子,甚麽世事、别家的事一概不关他鸟事。
不过那瘸子还是说到了关键,那废墟离维西足有一天的脚程,一天能发生很多事,在那里必然发生了一场重大变故,且那变故一定是没有任何征兆且规模宏大的,一出现就迅速波及到所有人,以致他们来不及向外求助就被迫与外界隔绝甚至死亡,而等到外面的人发现异常时已经不知是多久之后了。
韩庸隔着帘子对罗言道:“那地方有些诡异,要不我们就别去了?”
罗言道:“不诡异带你作甚?”
“……我不去了。”
“你这儿下车罢。”
然后自己走回去?韩庸问:“你知道自己有点鬼畜吗?”
罗言没说话,韩庸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回头,正对上车帘后那双无声看着他的暗瞳。不过是同她多说两句,至于吗?韩庸搓搓鼻子,默默地将火气都撒在了马屁股上。
午后三人抵达废墟,将红肿着肥臀的马匹从车上卸下来,牵着往里走。废墟的街道比起上次来毁损的越发严重,屋舍坍塌大半,阳光照射着挺立的断墙,灰雀儿散落在凌乱的瓦堆上,有种异样的宁静。
韩庸翻身上马,在废墟中一路疾驰,转瞬便不见踪影,罗言牵着马四处乱晃,轩辕夜跟在她身后时走时立。
一会儿忽闻马声轩昂,韩庸去而复反,呼吸凌乱地对罗言道:“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连个骨头渣子都没见到,你说这些人到底哪里去了?不像是天灾,天灾我见的多了,处处埋骨,也没有能将房屋保存的这样好的,但若不是天灾,如此大的镇子,怎么也得几千人吧,如何不见的?”
“……”罗言回答不了。
韩庸发现,但凡还立着的屋舍罗言都会搜索一番,厨房搜的尤其仔细,不放过任何废纸和瓦罐,连罐中的水都要尝下味道,便问:“在找甚麽?”
“盐。”
“找它作甚?”
“看附近是否有盐井。”
官盐是提纯过的粗盐,年深日久仍可能保存下来,而且包装的纸张上会有官盐的出处,可以知道这附近是否有官府记录在案的盐井。就算是私瞒的盐井也会留下证据,因为无法大规模提纯粗盐,农户家往往会有蓄积盐水的容器。
“何不直接去解盐司查,官制的盐井他们都有备案?”
“查过,没有。”
她昨天就让人去查了,没有盐井,没有制盐记录,连贩售记录都没有。按理说只要人们吃盐就必须向朝廷购买,解盐司就会有售盐记录,哪怕是有人藏私井,贩私盐,也会向朝廷购买一部分,掩人耳目,贩售记录多少是有的,但这里没有,就好像这里的人都不吃盐似的。
而更惊人的是,此地竟连举官记录也没有。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要是朝廷的领地就有朝廷的官员,就会有举官的记录,但这里没有,就好像被朝廷遗忘了一样。
当然,遗忘是不大可能的,被抹去的可能性更大,问题是,被谁抹去的,谁有那个能力,罗言几乎只能想到一人,轩辕暗,但为了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