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6月20日 17:38
们一心一意想杀人的时后谁也防不住。”
就像这监军府地下的机括,它为杀敌而建,一旦开启就葬人无数。即便他轩辕夜是天生地养的魔头,若日日如此遭人怨恨,终有一日他也将栽在别人手里。这是十足的警告,罗言看都不看他,言罢就走。
冷月一直站在旁边看戏,没有丝毫插手的意思,见罗言过来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她。罗言将衣服接过来穿上,言道:“张鷂还在后面,他和蓝臣就交给你了。”
冷月并未直接答应,只是一挥手,不知从何处召出几名鬼影来,命他们去救人。罗言径直上了甘梨的马车,轩辕夜随后跟来,在车门外站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一句话没说,之后便转身上马,领着众侍卫和甘梨、罗言迅速远去。
两波人转瞬散尽。
又过一刻,陈集几名护卫以及贲将带领的大军赶到,两批人马忘着凭空出现的巨坑和铁架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另一边,马车上,罗言自上车就昏睡不醒,甘梨坐在一旁悄悄地观察她,一路无话。这样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一行人就近寻了间客栈投宿。
轩辕夜将罗言抱进房间,放到床上,罗言忽然醒了,推开他,“你出去。”
她言罢便将脸转向里面,再次昏睡过去。轩辕夜站在床旁,气氛有瞬间的凝滞。旁边的甘梨言道:“要不就让我来照顾她吧,这种活还是要我们女人仔细些。您赶路也累了,先到隔壁休息一下。”
轩辕夜转身就出去了。甘梨关上房门回来,先将罗言身上的黑色外套脱掉,放到远处的柜子上,又替她换掉里衣,处理伤口。
一直到当天晚上罗言都没醒,中间轩辕夜一次都没出现过,像消失了似的。到了半夜忽有一人不请自来,甘梨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开门,抬头一看,竟是那个在监军府门外砍伤陛下后面又出现在巨坑边的黑衣人,顿时觉都吓没了。
冷月冷得像冰锥似的,进了门就直奔床边。甘梨战战兢兢的,也不敢喊人,生怕惊动轩辕夜,过来再被他捅一刀。她一直退到床旁,指着柜子上的黑衣道:“你要做甚麽?衣服的话在那边,你可以拿走。”
冷月看看衣服,再看看罗言,最后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珠子瞅着甘梨,道:“她不喜欢穿其他人的衣服。你倒奇怪,既然怕,怎么还矗在这儿?”
甘梨道:“我走了,谁知道你会对她做甚么?再说,陌生男人的东西我们是不能碰的,她的衣服都丢在监军府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新的,穿我的总比穿着湿的强。”
冷月听罢也不说话,自行在桌旁坐下,倒了杯茶,静静地喝起来。甘梨守在床旁,旦见他有丝毫异动立刻拦在床前,横眉竖目地瞪着他。
就这样僵持了两个时辰,罗言终于醒了。她忽然坐起来,焦急地在胸口摸来摸去。
“是在找这个?我替您换衣服时发现的,就暂时收起来了。”甘梨从枕头下捧出套衣服来,递到她眼前。
罗言揪起它,将整张脸都捂到上面,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一动不动。
“您,在哭吗?”甘梨有点不敢确定。
这衣服甘梨悄悄看过,是一件黑底金线刺绣的四爪蟒袍,袍边儿上绣着七彩的贝纹。蟒服是千岁亲王的服饰,能穿的人不多,而以贝纹宣示权利和富贵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至少在帝王朝并没有这样的人物。
这衣服是谁的?罗言又为何对着它落泪?对此甘梨并不知情,冷月却清楚的很,他见罗言这般模样立刻动怒了,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刻磕。罗言抬头,方知他来了,示意甘梨先出去,但甘梨还没动,冷月就已经欺近,将那件蟒袍砸到门上,揪起着她的衣领喝道:“对着件破衣服有甚么好哭的?你的爱情就那么伟大吗?你可知这世上也有很多人是仅凭着亲情,或着甚么都没有,独自一人活下来的?那小子都死了,还想着他干嘛?”
“你觉得是因为爱情吗?”罗言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就像个火药桶,一燎就着,闻言她眼神里都冒着寒气儿,质问他,“到底是因为谁我才变成这样的,你不明白吗?那时候李规死了,你就一心求死,考虑过我吗?你们都死了,莫颜绫子也死了,你们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举目四顾,谁也不在,甚么也没有,我是甚么感受你们知道吗?要我忘记他就如同让我忘记那一天,怎么办得到?怎么办得到?”
“呵呵,结果呢?你们倒好,明明还活着,谁也不告诉我,谁也不来见我,好玩儿吗?”罗言显然有些竭斯底里。
甘梨吓得不敢动弹,缩在一旁。冷月沉默半晌言道:“我们没死,这样还不够?”
“不够,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又是一场梦?说不定哪天我一觉醒来就发现你们又没了,你们所有人都在那天死了,只剩我一个人,而且我还怎么都死不掉,就算捅自己一千刀一万刀,就算将血流干留尽,还是会活过来,面对身边甚么都没有的事实。冷月冷月,我死不掉啊?我为甚么会死不掉?”
他们所有人都在朝前走,但她的生活却像是永远停留在那时候,无法从那个噩梦中走出来。罗言哭得伤心欲绝。任凭千年寒冰似的冷月也心软了,言道:“你之所以死不掉,难道不是为了和我们重逢吗?我和李规都很庆幸你有这种功能。”
“功能?啊呸,你当我是匠人手里的家伙什 儿啊,还带功能的?”
罗言哭了好一阵儿才缓过劲儿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得跟木桩一样的冷月,瓮声瓮气地道,“大哥,这种时候你难道不该抱我一下?”
“抱?啊对。”冷月向来不喜欢温馨友爱那一套,经她提醒才反应过来,少见地有些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勉强将她搂到怀里,拍着她的肩道,“你要真是匠人手里的家伙什儿,那我可得去换个好伺候的。”
罗言在她怀里拱了个舒服的位置,心情始才好些,仍不情愿地道:“闲我麻烦?我是妹妹,撒娇不是我的权利吗?”
“是,你的权利,我们都欠了你的。”
罗言破涕为笑:“嘿嘿,你还记得吗?以前在神尾参加黑衣九考时,有一次我们三个被一群难缠的黑蝙蝠盯上了,怎么都甩不掉。最后我实在累得不行了,就把刀一扔,心想算了算了,它们想咋样就咋样吧,反正我不干了。结果你和李规就在前面边打边走,我跟在后面,甚么都不干,等甩掉那些东西的时候你们两个头上全是蝙蝠屎和它们咬的洞,我却啥事儿都没有。哈哈,那时候我笑惨了。”
罗言将头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感觉踏实极了,明明很高兴,眼泪却愈发地流个不停,“大哥,我后面一直在想,如果能回到那时候多好?只有我们三个,就在神尾生活,日上高山,夜下沟壑,渴饮寒潭水,饿食猛虎肉,做几个逍遥快乐的山大王,定然好极了。”
冷月揉揉她的长发,甚么也没说。
甘梨看这气氛委实是待不下去了,悄悄推门出去,却见轩辕夜就站在门外,一双眼黑的像玄桑河水,黑色的发辫和衣袍无风自动,让人错觉,在他周遭的空气里是否有甚么看不见的东西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