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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颜红泪 第62章 巫医

书名:觅良缘之女钗裙 作者:罗咪 本章字数:4385

更新时间:2017年02月21日 09:52


同一时刻,远在莫颜海州王府旧址旁的酒楼仍旧灯火通明。酒楼中的客人在天黑前就已逐渐散去,留到此时的只有十多人,都是些熟客,他们或多或少都曾与王府有些牵连,故而在王府倾覆数年之后仍聚集于此。

每当人散酒歇之时,笼罩在黑暗中的王府废墟越发令人伤感,众酒客不是闷头灌酒就是发呆,根本无心行乐。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喝高了,已抱着台下的柱子哭了半个时辰,也无人在意。这种情形在这里很常见,尤其到半夜,总有女人对着废墟嘤嘤哭泣,悼念在王府中亡故的亲人,那场景更是无比凄凉。

台上的说书人讲的是《王府逸闻》,正说到“国师酒楼引分歧,情人饮剑生嫌隙”一段。

“酒楼之上,敷国师执意要与罗言谈话。海州王莫颜绫子不准,一声令下,灰臣、黑臣齐声答应,一人拎着敷国师的衣领,一人拖着那脆衫小姑娘就往外拽。然而就在此时,二人就觉着身后气压陡降,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你们问过我吗。”

“这说话的是谁呢? 二臣回头一看,就见那位女当家罗言一身白袍立于他们身后,脸上毫无表情,是冷如寒霜一般,微眯的黑眸中赤芒闪过,竟然已有杀气隐现。”

“以他们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这杀气为真,杀心却也非假。当下两人心都凉了。他们自认与罗言相识已久,甚至几番历事以来已对她信任有加,然而转眼间她就对他们起了杀心。”

“哎呀呀,真是好生无情。”说书人龇牙一叹,好比他就是那灰尘、蓝臣,眉目间尽是愤怒与哀痛。

台下人都无心听书,这说书人也不在意,自己讲的欢快,停顿片刻,再叹一声,继续讲道:“那幺臣自被她所救,更是爱她敬她,见她翻脸不认人当下就哭得梨花带雨。但是比起他们,还有人更难受。”

“这海州王只觉得自己将心都掏给她了,怎么就把她捂不热?当下是心如刀绞,对这罗言恨得咬牙切齿,大袖中三尺青锋锵然出鞘,直指罗言脖颈。”

“长剑一出即做龙吟之声,剑光哗亮夺目,仿佛水银泻地。剑尖所指,离那女当家脖颈不过毫厘,她的皮肤瞬间泛起殷红,但她料定莫颜绫子不会动手,愣是连躲都不躲,直愣愣地盯着海州王看。”

“好好,你好。”

海州王连道几声你好,指着她道,“不愧是罗记当家,打得好如意算盘,将天下男人踩在足下,将我堂堂海州王玩弄于鼓掌之中,不愧是黑衣门门主,真是没心没肉,蛇蝎心肠。我输得不冤!”

他言罢是纵声大笑。在场的黑臣幺臣等人却都看得出来,他这是绝望已极,恨之已极……”

“呜哇,好惨好惨,这王爷比我们爷还惨,哇哇……”讲到此处,台下忽有一人放声大哭。

此人是个年过三十的彪形大汉,络腮胡子,穿着身灰色短打,盘腿坐在春凳上,跟个大狗熊似的,却哭得鼻涕眼泪一起下,正是轩辕寒账下大将军方里,他两月前因无仗可打离账出走,之后就一路尾随肖鼐来到莫颜,蹭吃蹭喝,撵都撵不走。谁曾想这位在战场上人人畏惧的战争狂人其实是个纯情的老男孩儿,听书时动不动就飙泪呢?

同桌的肖鼐都嫌弃的不行了,可以的话他宁愿和讨厌鬼卫北待在一起,也不想见着方里这个老小子,丢人。

事实上,肖鼐在此地逗留数日,期间说书人换了十多个,反反复复讲的都是莫颜绫子的事,他都快背下来了,听起来实在无感。先前讲的《定三城》、《英王平海州》好歹是涉及政治和战争的,还能听听的,这《王府逸闻》的内容却以爱情为主,大部分是讲莫颜绫子和罗言之间的事,也有他几个心腹如黑臣、幺臣等人的情感经历,着实不对他的胃口。

方里也是,看猫下崽都能飙泪,偏偏砍人的时候眼都不眨下,也不知道他那眼窝是啥构造。肖鼐委实被吵得不耐烦了,喝道:“闭嘴,再哭就将你的行踪告诉爷。”

方里掏掏耳朵,开始唱童谣:“ 告告告,三大炮,你结婚,我放炮,老爷喝酒你喝尿,接个婆娘光来尿。”

肖鼐额头上瞬间蹦出几根青筋,正不停顺自己胸口,暗说不行不行,不能和这个白痴生气,岂料那白痴竟又飙出几滴泪来,委屈地道:“你告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失宠了,出来这么久王爷都没找我。”

肖鼐当场就爆了,“操,你每年出走十次,谁他娘有空找你?”

“十次,哪有十次?今年才五次好不?”

“是啊,这才不才立夏吗?还有大半年呢。”

“……”方大狗熊无从反驳,泪,不,汗都流下来了。

肖鼐道:“爷的惩戒文书应已发至军中,你赶紧回去领了责罚,再拾起主帅之责,此事便算过了,否则,自章叔离去之后京中王府一直缺个管家,爷正惦记着,你不想去吧?”

方里脸色都变了,“甚么,管家婆不是有你吗?我才不去。”

“管家婆嘞?”肖鼐眼里泛起寒光。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王爷很看中您,除了军中事务就连王府中的大小事务都离不开您,您很重要,很重要。管家嘛,那是‘文职’,我一个武官去做不合适啊?嗯,我这就回去,我的行踪还请三将军保密,保密,呵呵。”

丢人的方里终是走了。肖鼐看向柱子后,那醉汉哭累了,已然在地上睡成死猪,鼾声如雷。柱子后的酒桌上还坐一人,兀自听书饮酒,每当说书人提及罗言,那人眼中就会冒出不自然的寒光。这些海洲王遗属真不是一般的讨厌那女人啊,要是知道她还活着,不知会做出甚麽事情来?肖鼐摇摇头,回头继续吃酒。

奉西监军府,地下,涅槃机括启动,

圆柱随之震动,环绕圆柱而建的石梯迅速出现不同程度的毁损,皲裂,脱层,甚至折断,形成大量坠石。

蔡明离开之后罗言加速下行,途中几次碰上石梯突然断裂,一脚踩空,还被坠下的石片割裂手背,幸而都化险为夷。同时有火光自头顶坠下,转瞬就越过她,向下方沉入。原来在圆柱上还嵌着条环形油槽,在机括启动之时油槽上端点燃,火就顺着油槽向下烧去,直将整根圆柱烧成条赤红的火龙。

火龙将地底世界照得通红。罗言停下,环看四周,火光形成的红霞笼罩了周围十丈的空间,十丈以外却仍是一片触不到的黑暗,往下看,同样看不到底。监军府地下已经被挖空了,这坑到底有多广,有多深?站在深渊中的罗言忽地对自己身处何地产生了怀疑,是在地底吗,或者其实是在空中呢?这火柱就是登天的梯子?

熊熊燃烧的火焰使圆柱周围的气压迅速降低,空气对流形成强风,在地底盘旋。罗言被刮向圆柱,火舌舔舐着她白色的衣袂。分明沐浴着灼热的气流,她心里却有种凉透了的恐慌和孤寂,这该死的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几个铁皮盒子,却忽然在梯子上迎头碰到个身穿红色道袍的驼背老叟,是名巫医。这巫医刚从下面上来,一见她就跟见了鬼似地转身就往回跑,恰在此时前面的梯子忽然折断,他一脚踩空,被罗言抓着领子提回来。

“饶命饶命,姑奶奶饶命。”巫医已吓得魂飞魄散,不住讨饶。

罗言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认识。”

“说实话。”罗言将巫医推到梯子边上。

巫医看着下面汗都流出来了,此时圆柱又是一阵晃动,他趁着罗言站立不稳忽然挣脱出来,耗子似地往下蹿去。

然而饶绕过几个圈,他就再次尖叫一声,驻足不前,原来本应被他甩在后面的罗言竟再次出现在他前面。好家伙,他亲眼所见,这女人从上层跳下,抓着石梯边缘轻轻一荡就到了下层,比猴子还灵活。

“姑奶奶饶命,我都招,都招。”

这巫医应当就是蔡明提到的那位,认识她并不奇怪,但他的反应也太大了,罗言越发觉得他可疑,步步趋近,“说,为何认识我?你都知道些甚麽?”

“别过来啊。”巫医看看她又看看身后,往上跑是不行了,他腿脚再快也比不上人家学猴子爬山啊,思及此竟忽然将眼一闭,朝深渊里跳了下去。罗言不妨他会来这招,没拦住。

“梆。”一声巨响。

她往下瞧,在下方一丈多正好有个铁皮盒子。她两个“水中捞月”下去,没见着巫医,倒见那铁皮盒子的顶上有个人形大坑,估计那家伙也不好受。

这铁皮盒子内挂着许多青布帐子,光线照不进去,黑黢黢的。巫医定然就藏在里面。

罗言站在入口喊:“出来,要我来请你吗?”

无人回应,看来是打算和她捉迷藏。她扯掉几根帐子复又放弃了,固定的还挺结实。钻进帐子里,甚麽也看不见,就连手脚都被裹住,很不灵活。

帐子里还有其它东西,是几尊青面夜叉鬼的石雕,和舶来湾石塔一层的雕像十分相似,这房间的布置和那里也很相像,两个地方的用途应当一样,大概是用来祭奠鬼灵的地方。说起来,当初在石塔一层的帐子里好像也藏着人。

“出来吧。我们是不是见过?在舶来湾的古刹里,是你吧?即是故人来,这样躲着终归不合适不是?”

她边说往里走,意图将巫医逼至角落。对方识破她的打算,忽然贴地扔来一块石头。当她朝着石头扔来的方向跑去却听身后一阵脚步声,竟被那家伙溜出去了。

她追出去,没见着人,就听下面梆梆响个不停,低头瞧,那巫医正不停从一个铁皮盒子跳到下面的另一个铁皮盒子上。这些盒子还都至少隔着丈许的垂直距离,楞被他充了梯子使,不停往下蹦哒,顺便将臀印也一一印在每个盒子顶上。

罗言赶紧追去。两人一前一后,直往深渊里头去,途中正好和两人交错而过。

蓝臣站在石阶上,一眼就认出他们,“是罗言和巫医阙。”

张鹞站在蓝臣身后,看起来有些虚,气喘吁吁的,惨败的面上还直掉汗豆子。他眼力不济,往下看却只见着一红一白两道影子,问:“他们下去作甚?”

蓝臣道:“不好说,要有正事还则罢了,但罗言素来意气用事,怕不知道下面有甚麽,只是追着阙下去的,要拿他问罪罢。”

“有危险吗?”

蓝臣道:“她身手了得,应当无事,只是那巫医阙与她颇有些孽缘,兴许有专门克制她的法子,需的提防。”

他话音方落方落,着火的圆柱通体一震,上面的铁链和齿轮忽然动了。锈死的圆柱就如同刚刚醒来的巨人,开始松动僵死的关节,铁链和齿轮每滑动一下就要卡一下,每卡一下必然从圆柱内部传来一声轰鸣,并伴随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石梯加速毁损,转瞬就落了个干净,坠石落雨似地掉进深渊。所有的铁皮盒子随着铁链的滑动活动起来,在圆柱表面或升或降,不停变换着位置。

在脚下的梯子化为湮粉的瞬间蓝臣抓着张鹞跳到了一个铁皮盒子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走。”

张鹞却摇头,寻找着下去的法子,“贵妃还在下面,要去帮她。”

蓝臣拉住他,“你出来不易,还要回去自投罗网吗?”

“那也不能丢下她。”张鹞态度强硬。

蓝臣自同他相处以来敬他是个汉子,丢下他委实不忍,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无功夫傍身,去了也无大用,先设法上去罢,我去帮她。”

二人便就此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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