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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穷水恶 第41章 扑入

书名:觅良缘之女钗裙 作者:罗咪 本章字数:5066

更新时间:2015年08月19日 11:00


转眼秋去冬来。山里的雪总是来的很早,而这年尤甚,才刚刚进冬大雪就铺天盖地地倾斜下来,将神尾的沟壑、山川都堆上厚厚的积雪。森林中高大的树木将顶着沉重的积雪熬过一个冬天,细小的树木则被大雪压断,在年复一年的物竞天择中,它们将成长得越发茁壮挺拔,而这样的寒冬对时常被贫血困扰的罗言来说显得尤其难熬。自入冬后她就很少出门,每天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百无聊奈地度日,偶尔看看窗外的景致,当做仅有的消遣。

这日早晨她坐在窗前,发现外面的窗台上又落了些雪。张鹞一直望着双子峰下的水潭,不知在看甚麽。到这个季节,山上的瀑布已经消失,而平常被瀑布挡住的石头都露了出来。那个水潭也被坚冰封住,显得十分平静。

“不是说那水潭里住着甚麽怪兽吗?以前还时常看到里面有水浪,但是自从那次夜太子下去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你说,等这个冬天过去,水上的寒冰解冻之后,那东西还会不会出来?”他问到。

罗言没说话。有件事张鹞还不知道,在轩辕夜进入水潭之后过了两天,那东西的尸体就被人发现了,当时还发生了不小的骚动。黑衣门一直留着那东西,是因为它能够震慑周围的猛兽毒禽,事实上它的确在极大程度上保证了九考塔的安全。自它死后,这才短短两个月,九考塔周围布下的防线已被凶兽们冲破好几次,有十几名鬼影相继死于巨兽毒虫的袭击。最近冷月一直在布置新的防线,否则这个寒冬他们都将成为野兽的口粮。

就在这时候,下面的雪地上有甚麽晃了两下,仔细一瞧,居然是大虫和二丫。俩小家伙各自顶着块白布,跟兔子似地朝这边蹦了过来。好家伙,伪装地不错啊,差点就没发现。罗言和张鹞赶紧下楼。二丫一见张鹞就黏了上来,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望着他,小脸冻得红彤彤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张鹞是老实人,哪耐得住这个?当下就爱心泛滥,赶紧抱起来,恨不得连心都掏给她。

而这边大虫看见罗言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他脖子一硬,头一仰,说道:“才不是我想来的。”

罗言哭笑不得,“是是是,有人求您来的,大虫小爷,您说吧,来此有何贵干呐?”

“大虫小爷,大虫小爷。”大虫反复念叨几次,才从背篓里取出一张雪白的狐皮,说道,“拿去吧,你帮过我和二丫,村长说拿这个做谢礼。”

这狐皮一看就是不久前才剥下来的,还没风干。这风雪交加的,狐狸可不好找。罗言收下后又问,“你阿妈怎样了?”

大虫脸色一变,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道:“村长说我们去得太晚,阿妈的灵魂受损,已经没救了。倒是另一人,你顺带从山洞带出来的那位好像还能救,但是还要花些时间。”

“这样啊。不过这种结果你应该早就料到了吧?”在山洞里她曾问他,阿妈是不是真的还能救活,那时候他十分生气,其实当时他就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只是还不能接受。心想果然还是个孩子嘞,罗言摸着他的头说道,“你已经尽力了,阿妈也会理解的。别太难过。”

大虫一把拍开她的手,喊到:“我才没难过嘞。”

罗言笑,这个臭小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对了,你知道吗?我们离开山洞之后没两天那些大虫全被毒死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找到投毒的人。当然以前村里也有人投过毒,那些大虫却强悍得很,愣是鸟事没有,也不知这次是甚麽毒物,竟然如此厉害,连它们都扛不住。”

罗言下意识地拽紧右手。在山洞里她为了保持清醒,曾在右手割了一刀,那时她的血的确流到水潭里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光是几滴血混进水潭就将里面所有的怪蜗都毒死了?若真是这样,那她对自己体内的双蛊相溶之毒还是认识得不够。这是怎样?是说她已经修炼成极品毒人儿,天下无敌了啊?

这时大虫看看四周,突然向她招手,待她弯下腰后附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李叔天天晚上都往这边跑,偷看你睡觉。还有那个狐皮也是他送的。”

他说完就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罗大婶,我们要搬家了,不会再来了。你以后要常笑哦,不然会越来越丑,李叔就不喜欢你啦。”

“大虫哥,等等我。”二丫见状立即从张鹞怀中跳下来,追了上去。

“大虫小爷,大虫小爷,听起来是不是怪怪的?不行,二丫,我要改名字。”

“怎么改?叫小虫怎么样?”

“小虫,那不就是小虫小爷了……”

俩小家伙说着话越走越远。罗言目送他们离去,直到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她还是舍不得那两个孩子啊。张鹞有点担心,问:“你没事吧?”

罗言半晌才转过头来,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口中还念念有词:“罗大婶,罗大婶,罗大婶……”

张鹞头上掉下三根黑线,啊啊,看这样子受的打击不小嘞。

这晚罗言没睡着,躺在床上假寐。时至四更,正是夜色最浓,万物休眠之时,忽闻得一阵风声响起,瞬息即逝。她下得床来,走到窗边,只见日间打扫干净的窗台又落了些雪。自下雪以来,每天早上她的窗台上都有少量落雪,这是常态。然而说来也怪,九考塔的尖顶建得很大,房檐在墙外悬着一大截,雪是怎样都不会掉到窗台上的。她打开窗户,在上面敲了三下,说道:“外面冷,进来吧。”

过去有数息的功夫,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塔顶上翻身而下,落在她的窗台上。是李规,他的头顶和身上都有少量积雪,随着他的到来,有雪轻轻落在窗台上。事实证明,窗台上总有扫不完的雪,他就是罪魁祸首。李规进来后立刻关上窗,自行到桌边坐下。罗言一直在打量他,他略显中性的五官本来就十分端正,此刻又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穿一身黑色的貂裘,越发将他的美貌衬得盛气凌人。罗言不由感到可惜。李规和冷月一样,在黑衣门时总是捂着脸,从未露出真容。她和他认识多年,也是到了近几年才知道他长得是如此花容月貌,这样的人竟在黑暗中埋藏多年,真是暴殄天物。

“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在我房顶上玩儿甚麽?”罗言调侃他,“大虫说,有个偷窥狂每晚都在我门外晃,难道是你?”

“只是路过。”李规没否认,却也没有丝毫惭色,准确说他连眼皮都没翻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说道,“我出来抓这个,回去入药。你要吗,给你?”

罗言低头,冷不丁地就瞧见两根肥硕

的……蚯蚓在他手心里打滚儿,喝,她一把给他拍掉,又连踩几脚,才拍着胸脯在旁边坐了下来。李规没说话。她忽然就笑了,这家伙在朱雀就是,每次见她的分身都说是路过,还找些稀奇古怪的理由,先是食人鱼、鸟,后来是鼻涕虫,现在蚯蚓都来了。

鉴于他下次带来的可能就是屎壳郎,她先把话说清楚,“下次的见面礼就要兔子吧。”

“你喜欢兔子?”

“嗯。”也谈不上喜欢,至少比鼻涕虫、蚯蚓甚麽的好。她突然想起大虫说要搬家的话,问到,“李氏部族迁走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李规点头,言道:“他们与世隔绝得太久,已经无法融入外界的生活,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出去了。所幸他们部族在支满的黛寒林还有个分支,他们准备搬过去,一起生活,不过要事先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还得等到半月后才能动身。”

两人又聊了一阵,罗言顶不住睡意,竟趴在桌上睡着了,早上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李规已经走了,门窗都紧闭着,好像他从未来过。

第二天晚上她没睡,在房里等着李规来,结果他果然来了,还带着只兔子。这晚两人和先前一样,断断续续聊了一阵,李规一直在她房里待到四更才走。然后到了第三天,他又带了只兔子来,到第四天还是兔子,第五天、第六天,每天都是兔子。第七天,张鹞过来就吓了一跳,才几天没来她这儿就变兔子窝了?黑的、白的、花的,各种色儿的兔子在她房里四处乱蹿,她也不闲骚得慌?罗言直接丢他两只,让他去做烤兔儿吃。

但第七天李规没来,到第八天、第九天他也没露面。第十天吃烤兔儿上瘾的罗言按耐不住了,等大雪一停就出门寻兔儿去。她披上白色的狐裘,裹上防风的头巾,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从九考塔出来。此时的神尾千山覆雪,万里无声,十分壮丽。由于平坦的旷野上覆盖着松软的新雪,踩一脚就会陷到膝盖的位置,冻土的形成使林地变得更加崎岖,她一路经过冰封的寒潭,穿过冷寂的隧道,每走一步都感到举步维艰。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没人愿意走出房门,每晚都来见她的李规不免令人心生敬仰。

在双子峰和九虫岭间有一片较为平坦的林地,林地上植被稀松。罗言行至此处突然被雪地上一行深深的脚印吸引,是李氏部族的猎人吗?她跟着脚印往前走,也就两柱香的工夫,脚印突然消失了,而就在离脚印消失的地方不远有一根耸立的大树。它苍劲的躯干就像几条巨龙盘绕在一起,绿色的树冠如同一顶巨大的帽子,平展在空中,上面覆满厚厚的积雪,随着寒风呼啸,不时有雪团从上面掉下来。

就在这棵大树上,身穿黑裘的李规正坐在一根树叉上,背靠着树干削木桩。要将每根木桩前端的尖刺都削得又圆又直,习惯将所有事都做到尽善尽美的李规削得很慢,却很专注。他每削好一根就丢下来,插在树下的雪地上。等罗言来时那雪地上已插了几十根木桩。现在还是上午,这个数量可不像一个早上就能削出来的,他不会整个晚上都在这儿做这个吧?

罗言没打扰他,在不远处找个位置坐下,然后一直看着他。他低着头削木桩的样子令她想起他在菅家老宅的事。她从另一个世界过来后变成了一个婴儿,然后以菅家三小姐菅莫的身份在菅家老宅的竹苑生活了很多年,在那里长大,李规在菅家生活的时候为何偏偏就住在竹苑呢?还记得她的分身第一次闯进竹苑之时他就坐在竹林下,望着从苑中流淌而过的小河,那时他的背影就和现在一样,渺远孤独,一度令她的分身黯然失神,然而天知道,那时分身的感受又何尝不是她的感受呢?

时至下午,罗言已饿得跟狗一样,李规还在削木桩。正在她无聊得左顾右盼的时候,他却突然从树上飞纵而下。半空中,他黑色的貂裘大衣被风掀起,如同冬季的寒鸦,带着几分孤寂、几分壮烈。杀手的人生并不值得炫耀,但无数的陷阱成就了他生命的顽强,从三丈有余的高度落下实在不是事儿,仅够他在雪地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足印。他干嘛?难道是要去找饭吃?但李规在雪地上转了一圈,砍掉几根树后,又抱着木料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削他的木桩。看来是不打算吃饭了,从早上到现在就没见他吃过东西,他到底多久没进食了?真能撑,干脆做神仙得了。罗言闷闷地吃了口雪,抱着肚子继续苦等。

一眨眼已至傍晚,她又饿又冻,开始感到坐立不安,然而李规削了一整天的木桩,到底要干甚麽,在弄清楚之前她绝对不走。也就在这时李规终于行动了,只见他从树上跳下来,将所有木桩捆在一起,在雪地上拖着缓慢前行,一路经过许多斜坡、沟壑,直到半个时辰后进入一片茂密的矮树林才停下来。罗言就跟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在雪地中行走,一直跟进这片矮树林。这里的树木不仅矮小,还都长得奇形怪状、枝桠横生,不能加以利用,难怪他要在别的地方做好木桩,再大老远的搬过来。

就在李规停留的斜坡上有个隐蔽的小洞,洞口周围插着很多木桩,是为洞中的猎物设置的陷阱。此刻那陷进已经被糟践得一塌糊涂,却没看到猎物,看来是被它逃脱了。李规利用新削的木桩将陷阱进行加固,然后拉着剩余的木桩继续前进。罗言一路尾随,之后又看到了很多陷阱,看得出来,都是他花费许多精力弄出来的,但结果一无所获,许多陷阱都被大型动物破坏了,只有极少数抓住了猎物,却尽是些山鼠、毒蛇之类的,都被他放生了。李规对这些陷阱全都进行了检查和加固。

在这个季节,神尾的小动物多半都在冬眠,仍在出没的基本都是些凶兽,捕猎十分不易。罗言很好奇,他明知这点还这样做的理由是甚麽?他想捕获甚麽?就在她站在树旁出神的时候,有甚麽动了一下。她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树突然向右倾斜,并缓慢下沉,她低头一看,乖乖,后面原本是一片雪地,不知何时地面竟消失了,露出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深坑,而它周围的土地还在不断塌陷,使它的口径越来越大。她现在就站在这大坑的边缘,随着崩裂的地面不断下沉。

她着实吃了一惊,一拍旁边已经歪斜的树木,跳起来就抓住了前面稍远处一根歪脖子树的根部,堪堪挂在大坑边缘。而被她拍中的那根树木突然加速落下,掉入坑底,过了很久都没听到声音传来。这坑到底有多深啊?她埋头向黑黝黝的坑底看了一眼,不禁抹了把冷汗。就在这时,被她抓住的歪脖子树也开始歪斜,下沉。这是在劫难逃的节奏啊,罗言已经认命了。此刻李规闻声回头,就看到她和歪脖子树一起掉入大坑,急忙飞奔过来,紧跟着扑入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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