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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穷水恶 第二十七章 听书

书名:觅良缘之女钗裙 作者:罗咪 本章字数:6491

更新时间:2015年02月26日 10:38


莫颜之北是一片蛮荒之地,人称北寒。这里在很久以前曾有过一个古老强盛的青松王朝。青松王朝在第一帝王朝建立之后逐渐衰弱,最终被淹没于浩瀚的历史长河,留下的只有一些传闻和文人的感叹。青松王朝的帝都以前就在北寒,那时北寒还是一片平原,在青松王朝消失后的数千年间,它逐渐变成一片群山耸立、绝壁挂松的险地。曾经恢宏磅礴的青松皇城也被覆盖在那些狰狞的巨石险缝之下。而不知何时,这里已演变成冒险家和盗贼的圣地。

在莫颜与北寒的交接处有一片稀松的丛林,林中有一座高高耸立的剑山,剑山上松柏四季长青,远看苍翠欲滴,十分漂亮。北寒的盗贼极少到北寒之外活动,他们常以此山为界,从不惊扰山南的莫颜民众,因此附近的莫颜人就以护持民众的增长天王为其命名,称其为增长崮。

增长崮地势险峻,难以攀登,也没有隐藏的宝藏,以前从未有人上去过,就连北寒无孔不入的盗贼也不曾光顾。数月前经过一场小幅的地震之后,这座剑山上突然有异象显现出来,在山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那洞口日夜不分的喷出白色雾气,非常神秘。很快,增长崮惊现神仙洞的消息就在民间传播开来。

这日早晨,夜间的寒气尚未消散,依旧徘徊在北寒的上空。增长崮也依然狰狞俏立,从半山腰腾起的雾气萦绕在峰顶,使其如仙峰般缥缈壮丽。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然而没有人知道,此刻在那吞云吐雾的神仙洞内有两人正在悄然对峙。

其中一人手中提着盏琉璃罩的油灯。灯光照在他脸上,可以看见这是个灰衣的年青男人,生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皮肤是健康的棕色,面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十分帅气。此人姓韩名庸,是个盗贼。

在他的前方曾经是个石室。因为那场地震的缘故,石室周围已全部崩塌,垮下的碎石将石室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占去大半,使它变得更加狭小,也就刚好能放下张床的样子。而碎石中尚露出半张完好的石桌和半张石床,尚可让人猜想出地震前石室原本的模样。此刻就在这坍塌的石室内还站着个女人,她就那样自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已站了很久很久。这个女人生一对狭长的柳叶眉,嵌一双深邃乌黑的眼。那眼和眉凑在一起偏又生出些别样的风情,似有三分冷漠、三分讥讽,还有三分轻愁,让人惊叹,怎会有人如此多情,竟令人目眩神迷。她鼻如悬胆,唇中藏着贝,肌中含着雪;她披散着过腰的长发,穿一身白色的长裙,只是站在那里,分明铅粉未施,朱红不点,却似有某种独特的氛围环绕在她身边,令她光华耀目。

韩庸不动,也不说话,好像他一动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今晨他趁着天色未亮摸上山来,为的是探一探这个世人口中的神仙洞。事实上刚看到这个山洞时他很失望。这是个天然形成的蛇形洞窟,环状盘绕在山体内部。洞窟内十分潮湿,有水不断从洞壁的裂缝里渗出来,使这里的湿度维持在极高的水平,加上洞里的温度也比外界高,当里面的水汽从洞口涌出,遇到外界的低温立即液化产生雾气,这就是神仙洞昼夜吐雾的原因。

显然这个洞窟完全不像外界传的那般玄乎,但最终还是让韩庸吃了一惊。首先是洞窟深处这间坍塌的石室,虽然最近才受到世人的关注,但是显然早在这之前这个洞窟就已经存在了,否则如何解释这石室的存在?无论是洞窟还是洞口都是以前就有的,只是那时没有雾气喷出,或许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使洞窟内的环境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才出现喷雾的奇观,进而暴露了它的存在。如果是这样,那么之前是何人出于何种原因竟会在这险峻的剑山内部建造石室呢?

其次是这个女人。照线人的说法,自神仙洞现世以来他还是第一个前来探查的人,然而当他进来时这女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的样子。她到底是何时进来的?难道他那位神通广大的线人也有说错的时候,这女人也是听了传闻之后才来的?如果不是,她会是这间石室的主人吗?

不知不觉,两人已对峙了半柱香的工夫。女人终于说话了:“名字?”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韩庸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立刻规规矩矩形地答道:“在下韩庸,请问…姑娘芳名是?”

“哦,姓韩,在这北寒盗贼众多,而傲立于这些人顶点的就是韩姓和华姓的两个家族,你莫非就是这韩家的子弟?韩家继承人有五个,其中的老二自幼天赋异禀,所有梁上之术一学就会,是下任家主的热门继承人。只可惜他虽是个贼,却对摸瞎钻洞毫无兴趣,倒是个诗人脾性,尤其喜欢花鸟美景,猎奇探险。此人同样叫韩庸,难道就是你?”

女人的声音有点沉,一翻话缓缓道来,不急不躁,正体现了她过人的自信和沉着。她早已将韩庸看透,而且竟能将韩家了解到这种份上,看来不是个简单角色。韩庸越发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他素来就是个极度自我中心的主,哪管甚么含蓄不含蓄的,既然有兴趣,那就笔直地盯着她瞧呗。这一看竟然又看了有半柱香的工夫,连脸都没眨一下,也不见他瞧出甚么花儿来。

女人或许没感觉到,也或许感觉到了,只是她并不在乎被人盯着,也不做何反应。她将视线投向南方,一动不动地站着,有一瞬韩庸几乎以为,她正透过前方的石壁看着甚么。一会儿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她问:“你知道如何去海州王府吗?”

“海州王府?那地方几年前就没了,你去那里作甚?”

韩庸本能地感到怀疑。几年前海州王莫颜凌子才登上莫颜帝位不久,一场突如其来的烈焰就将整个海州王府化为灰烬,当时身在王府中的那位新帝王,加上府中所有侍从、仆人,以及数千铁甲也都被焚为灰烬,无一幸存。当时的情况相当惨烈,震惊了天下人,就算是从未离开过北寒的他也有所耳闻。如今那件事已过去好几年,曾经的海州王府也不过是一片冤魂游荡的废墟,根本无人愿意靠近,为何这个女人竟指名要去那里呢?况且当年那件事发生的原因至今不明,这个女人会知道些内情吗?

白衣女人无视了他的疑问,垂下眼,问道:“你能带我去吗,那个地方?”

两月后。

莫颜之南有海州,此地临海,物富民丰,钟灵毓秀,尤其以盛产绚丽多姿的海州贝而闻名天下。几年前,这里广泛经营海州贝的买卖,是个强大的商业港口,然而自从莫言真登上帝位,就对海州贝实行国家专营,对这里的征税和徭役也远高于其它地方,如今这里已成为莫颜最贫穷、难民最多的地方。

海州中央有一片巨大的荒地,焦黑的土地上杂草丛生,鸦雀野狗四处停留。在杂草间偶尔可见到尚未腐烂的焦木、白骨,提示着世人,这里也曾被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覆盖,也曾是人来人往的昌盛之地,这里就是曾经威震一时的海州王府,然而一切都在几年前付诸大火。荒地南面连着一条损坏严重的街道,街道另一边鳞次栉比地排列着许多房屋,有很多都是被人遗弃的空宅。路上行人稀少,时而有几个饿得弓腰陀背的难民晃过,显得十分安静,唯独正对着荒地的那座酒楼每日都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酒楼二楼有人摆台说书,这日正午说的是“孝女张玉贞代母受刑,游侠李成混执刀劫囚”,台下酒客鼓掌叫好,好不热闹。唯独靠着栏杆坐着两人,既不吃菜也不说话,十分安静,这两人正是从北寒一路赶来的韩庸和那个白衣女人,他们已在此坐了一上午。白衣女人自来到这里就一直盯着楼下那片荒地出神,几个时辰连眼都没眨过,好像灵魂出鞘了似地。韩庸看了她一会儿就将注意力转到前面说书的身上。

那说书的是个五旬老者,头戴孺巾,未开口先露三分笑来。他此刻恰好将上段书说完,又换了个新书。只见他把手中折扇往台上重重一搁,将众酒客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唱了段定场词,词为:“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莫道恶人猖,莫嫌善人枉,恶人自有恶人妨,唯有行善处世良。”

老者言道:“我现在就给各位讲个故事。这事是几年前真实发生过的,诸位在场的可能还有人记得。我也是道听途说,在此就个中人物发表个意见,诸位若有不赞同的,且听且过,莫较这个真,姑且打发下时间。且说帝王朝的西部有个地方叫西川,那里山多,水多。怎么个多法呢?那是山挨着山,中间还夹着水。水连着水,水打个弯,它弯里还围着山。那里地势不好,山路崎岖,赶车的都不愿意去,

好在它环境清静,水美山青,人心朴实,一年到头都很平静。但是数年前的某一天,这里突然来了帮人。这帮人尽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头上蒙着黑色的面巾,看不到脸,只有眼睛露在外边。他们的眼乌黑乌黑的,放着冷光,腰上还别着明晃晃的大刀,一看就不是善类。这些人骑着马在西川的山路上一路狂奔,气势凶猛,令人望而生畏,附近有恰好目睹这一幕的乡民俱都打了个寒战。”

“而在这帮人中有三个人尤其引人注目。其中一人穿一身白衣,头上带着白色的斗篷,骑马跑在这帮人的前头。这是甚么人呢?为何只有他穿的衣服和别人颜色不同,而且敢走在所有人前面,此人的身份显然比较特,他到底是谁呢?”

老者讲得是抑扬顿挫,在此又设了个扣子,韩庸不觉听得入迷了。其他酒客也很好奇,眼巴巴望着老者,等他往下说。说书的老头此时故意停了一下,一拍折扇,环视一圈之后方才慢悠悠地揭开谜底:“嘿嘿,原来她就是黑衣门当时的门主白帘。这白帘掌管着帝王朝最大的杀手组织黑衣门,是当之无愧的杀手之王,却是个女人,非常神秘,在江湖上有‘白屏朦胧断生死’的名头。她这名头是怎么来的呢?这就要说道黑衣门。这黑衣门做的是人头生意,虽然不是甚么正经生意,照样要开门迎客,讨价还价,这点倒和卖菜卖瓜的一样。但这白门主和客人做买卖时可和卖菜的不同,不和你当面划价。她站在一张白色的帷帐后,若有谁想托她杀个人,割个脑袋瓜,那他就站在帷帐外面,隔着帐子和她说。所有事两个人都隔着这张帐子说,说定了,你交钱,她杀人。同意不同意,杀不杀,都是隔着这张帐子商量的,而且都由她说了算。只要你银子够,没有她杀不了的人,就是这么厉害,所以叫白屏朦胧‘断’生死,是死是活都是她说了算,就是这么个人物。”

韩庸看了白衣女人一眼,继续往下听。“要论神秘,在同一时期这帝王朝还有一个人,也是个女人,就是掌管着三大上家之一,罗记的罗言。有人说她手握天下三分银钱。这话怎么说呢?假若你手上有六分钱,那么这其中必有两分必然会成为她的。假若你有黄金千两,那么必然有三百黄金是她的,她就是这么有钱,了不起。实际上这白帘和罗言就是一个人,不过这话今日暂且不说。且说此刻在西川的山路上,这白帘带着门下一帮杀手气势汹汹地往前赶,她左右两边还各跟着个黑衣人。这两人是双眼血红,气势森然似鬼,正是白帘身边最忠诚的两大金刚,黑衣右使冷月和黑衣左使李规。这三个人关系紧密得很,谁也离不开谁,其中任何一个为了另两个人都可以拼命。但是也有传言说,这三个人性格不合,根本合不到一堆,见面就要互相地冷嘲热讽两句,大概是以此为乐趣,用来锻炼嘴皮子了,反正这三人极少待在一起。然而这天是怎么回事呢?一向不在外头露脸的白帘亲自出马,而且还集齐了黑衣门三大巨头,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而白帘及她手下的人向来是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丢命的,这次他们来势汹汹,到底是冲着谁去的,最后到底是谁会遭灾呢?”

“事实上事情的起因还在那之前,就发生在帝王朝的绥京。据说在绥京之南有个地方很特别,那里的天空随时都笼罩着一片阴云。地上有很大一片建筑,全都是黑色的,黑色的门墙、黑色的瓦宇,所有东西都是黑色的。白天在这些黑色的房屋内根本看不到人,而到了晚上就热闹了,无数黑影四处乱窜,阴森的很,据说那里就是黑衣门的总部。那一天,距离白帘来到西川还有两天,当时是白天,外面是天光大亮,但是黑衣门总部內人影尽匿,四下一片死寂、灰暗。就在这天正午突然从总部大门传来一阵哀嚎。就在在这哀嚎响起的同时,只见无数黑影从黑衣门总部的房檐、墙角,从各个阴暗的角落蹿出来,直奔大门蹿去。这些黑影就是藏起来的黑衣门杀手,鬼影。哀嚎还在继续,所有杀手都聚过去了。当时白帘和两位黑衣使者都在总部,也急忙忙往这边赶。现场十分紧张,不一刻就有两个黑衣蒙面的杀手抬着个血葫芦进来了。仔细一看,这血葫芦赫然是个人,双眼被人剜去,舌头被割掉,双手双脚被砍,全身血淋淋的,没有一片好肉,就是他在叫唤……”

所有人都在听,韩庸也在听。原来这老者讲的是“血葫芦临死托孤,白门主千里寻仇。”这事儿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的起因源于黑衣门接手的一桩买卖,有人出钱买命,对方是西川豪门廖家的长孙廖群,结果去执行任务的杀手失手被抓,被廖群肆意折磨后抬回黑衣门,也就出现了最后老者讲述的黑衣门里那一幕。那个血葫芦就是被廖群折腾后的杀手,最终死在黑衣门内。白帘亲眼目睹了他临死前的惨状,十分震惊,她认为杀手失手被杀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不该受到如此非人的虐待,因而一怒之下带着一帮人赶到西川,在廖家人眼前手刃了廖群,并为后来的江湖立下一条规矩:杀手可杀却不可辱虐,否则必然会受到黑衣门加倍的报复。此事一度震惊了整个江湖,至今世人对那件事仍然褒贬不一。

当说书的老者讲到:“廖家大门前,白门主与廖家老爷子廖山对峙。当此时,二位黑衣使者夹马上前,一左一右站在白帘身旁,三人齐头并进,一心共力,顿时展现出强大的威势,逼得廖山廖老虎都生了怯意。”

一直看着远处的荒地、面无表情的白衣女人突然动了下眉头。不用说,这女人就是此事的当事者,老者口中的那位白帘,也是罗记的罗言。四年前她以为冷月和李规都已死去,又亲眼目睹了海州王府的毁灭,因而一心求死,最终在增长崮的洞窟里陷入沉睡,直至不久前才醒过来。以前的种种至今仍然历历在目,那日那名杀手被人报复,在她眼前死去,对她造成了的冲击是很大的。虽然同为杀手,她手上的鲜血却远比那死去的杀手多,若有一日同样的遭遇降临在她的身上,她势必无法承受。为此她感到非常惶恐,所以才会冲上廖家,立下规矩,这一切都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她的恐惧没有人知道,在世人眼中她始终只是高高在上、令人战栗的杀手统领,只有冷月和李规不同,给了她极大的支持。那一日在廖家门前若非他们她也未必能压制住那位江湖正道上的泰斗廖山,更别说在他眼前杀掉他最疼爱的长孙廖群。四年了,冷月和李规,他们三人已分别了如此之久。

韩庸笔直地盯着罗言,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甚么来,但他终究失望了,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已经遗忘了如何展现自己内心的脸。这种木头般的人儿太过无趣,相对起来还是说书老者口中那位白帘有趣多了,她们当真是同一人吗?

“……想那黑衣门素来是如何的肆无忌惮,不过如今也走到末路了。几个堂口相继被毁,现在只剩下个绥京的总部孤立无缘,估计不久就会被攻破。这寒王爷也真够狠的,当初将那位女门主娶进门,听说两人也是举案齐眉,好不恩好。如今人家死了,他就将黑衣门连根拔起,丝毫不留情面,这不就是常言道的人走茶凉吗?”

“还有花氏兄弟也是,不仅霸占了罗记对黑衣门也见死不救……”

邻座有人正在议论,就在此刻楼下突然传来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位中年将军带着几十身穿铁甲的莫颜士兵正从远处赶来。听书的酒客神色各异,有悄悄隐入门后的,有径直从栏杆跳下的,短短熟息之内几乎全部散尽,只有寥寥数人还留在原地。韩庸目睹这一幕只是微微歪了下头,在这种荒废的地方聚集在一起饮酒作乐,这些人显然不是甚么良民,这并不奇怪。

“……张玉贞被装进囚车,带上镣铐,游街示众,途径一座客栈。当此时,游侠李成混正在楼上与兄弟吃酒……”

说书的老者不知何时又讲起李成混劫囚那一段,他说得地铿锵有力,十分传神。台下没人说话。一众士兵鱼贯而入,全部涌进酒楼。中年将军神色冷峻,来到二楼,在酒座间来回踱步,打量在座之人。如今莫颜形势十分紧张。莫言真荒淫无毒,又不断地增税重役,以致人心背离,最近不断有人起兵造反。莫颜真称这些人为海州王的余党,正四处抓人,这海州王曾经的领地自然是被查的最紧的地方。

罗言十分淡漠,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酒楼内的变化,仍旧盯着远处的荒地出神。那片土地上曾有一片恢宏的楼阁殿宇,其中在有一栋朱楼是专程为她而建;在那里曾有个男人说过:“不求你与我同苦,只要与我同甘,如此可好?”而如今,那记忆中的朱楼与人都已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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