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27日 23:17
烈地动摇起来,“是的,这很重要。所有人都说我就是她,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了,就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她已经死了。”慕容殇笔直地回视她,“夜太子追来只是想要我这条命。我对你和萧非凌也没有隐瞒过任何事。她已经死了,所以你就是你,你只要如此坚信就够了。”
“你说谎!”他话音未落就有人从门外伸出个头来喊道,“你身上带着样东西,既不是你的,也不是那位大人的。他一直追着你就是想得到它。”
出声的是当初被罗言收养的瘸腿小哨子方伊伊。这丫头从来不黏人,经常跑得不见踪影,罗言远行一趟子回来还没见过她,没想到这时候她会突然冒出来。方伊伊藏在门后,慕容殇看她一眼她就突然跑开了。她虽是瘸子,动作却很快,唰地拐进巷子,眨眼就不见踪影。
她为何会说出那些话来,难道她知道些甚么?罗言有些狐疑。慕容殇道:“丫头片子胡说,无需在意。”
罗言不置可否,又问了一件一直都很在意的事,“当初在易云庄你为何不让我看夜太子的脸?若是看了又会怎样?”
“不会怎样,只是…”慕容殇想起甚么似的地顿了一下,苦笑道,“那样的脸你看了会做噩梦吧。”
那样的脸是怎样的脸?他到底想到甚么,为何会有那样的表情?难道在那样美丽绝伦的背影之后,夜太子实际上长着一副非常可怖的脸吗?罗言不信慕容殇的说辞,也没能从他那里得到任何线索,她满腹疑问地从他院子出来,立刻就去寻方伊伊,不多时便在一方荒废的人工水塘边找到了她。她到的时候看到蓝巽也在,原来他也回来了。蓝巽正在和方伊伊说话,两人不知在说些甚么,在池塘边站了很久。罗言走过去,方伊伊立刻躲到她身后。蓝巽神情紧绷。罗言问:“发生了何事?”
方伊伊瞪着蓝巽哭诉:“姐姐,他不是好人,你不要接近他!”蓝巽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方伊伊接着道,“不晓得他安甚么心,总跟我打听你的事情,今天还问你喜欢吃甚么,一定是想给你下毒。我多聪明,哪会告诉他,就从猪肉羊肉牛肉到萝卜白菜青椒,把所有能吃的全都数给他看,他就摆脸色威吓我,他一定不是好人。”
“就你鬼主意多,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他干嘛害我?”罗言笑着敲了下方伊伊的脑门儿。这丫头还不服,狠狠瞪蓝巽一眼又跑开了。罗言有点尴尬,对蓝巽说道:“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蓝巽温和一笑。此刻的他着一身白色葛衣,又怕冷似的,在外面披了件很厚的夹棉袍子,披散着过腰的长发,略显出几分慵懒随意。罗言不禁想起在舶来湾之时,此人的另一幅样子来。
“咦,这水塘?”
罗言有点惊讶。这菅家只住着她和蓝巽几个人,没有下人,这院子乏人管理,人工水塘也早就干涸了的,此刻这塘中竟蓄起半尺深的水来,非常清澈,尚可看见水底的石子和杂草。旁边有石阶,原本是为戏水准备的,她顺着台阶下去,蹲下来,正准备搅塘中的水。岂料蓝巽突然抓住她的手,说:“你仔细看!”
她再一瞧,只见水塘里银光千道,四处乱窜,竟有许多的银色小鱼,这是?
“没想到吧?仅仅三条裂齿,我回来也就半个月的工夫,竟能繁殖成这样!”蓝巽站在她旁边,感到欣慰,却又有点落寞的样子,“原先那三条裂齿大概已经不在了吧?纵使数量再多,对它们来说,在乎的也只有那两三个。同伴不在,这世界也就不在了。”
隐隐的,罗言又看到了初次见面时那个独自坐在竹林下的蓝巽,疏离,惆怅。她不知他伤从何来,又想起他在泊来弯说过的话,便问道:“你提过有三个和裂齿很像的人,他们是谁?”
蓝巽轻轻一笑,径直望着水塘,并不看她,说道:“黑衣门的前任门主是个女人,你听过吧?她手下曾有左右二使。他们三人曾经就如这裂齿,亲如一体。”
“但你不是说过他们三人没了两个,还剩下一个吗?但据传闻,在那个女人死去的同一时段,那两位使者也相继死去了。难道传言有误,还有谁活下来了?是那位右使冷月还是左使李规呢?”她还有个最大的疑问,“这种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不知道?现任的黑衣门门主两年前突然出现,迅速整合了当时已经成分散状态的黑衣门。他从未露过面,但是世人都知道,他就是曾经的黑衣右使冷月。这两年他手下的黑衣门行事猖獗,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和江湖正派势力,各方树敌,早已成为朝廷和江湖的公敌。如此下去,恐怕再过不久黑衣门就会被群起攻击,毁于一旦。这位新任的冷门主不是不懂这些利害,只是事到如今能影响他的两个人都不在,已无人能劝他收手,而他自己大概也期待着那样的结果罢。”
“如此说来,他倒真像这裂齿了。”
罗言心头无法平静,原来还有人活下来了。传闻中,这位冷月非常强势,那位罗言活着的时候都一度受到他的逼迫。但是她爱他敬他一如兄长,从未变过,而他也始终是她最信任和依赖的人。原来他还活着,如果那位罗言还活着,一定会无比庆幸,也会规劝他收敛锋芒吧?罗言不懂,她心头猛然蹿起的这份纷乱和喜悦是因为甚么?她分明不是那位罗言,但作为那位罗言最亲近的人,那位冷月一定能区分她的真假吧?一定知道她是不是那位罗言吧?
她按奈不住心头的骚动,突然起身告别,匆匆离去。蓝巽望着她的背影,在水塘边站了很久很久。那分若有似无的怅然再次浓烈起来,为他添上些许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