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07日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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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你放开他!”张鹞万般无奈。就在此时,古刹外突然一阵躁动,下一刻数名灰衣护卫护着萧非凌闯进门来。萧大当家瞅了张鹞一眼,立刻就将注意力转到二楼,当他看到罗言和那黑衣人的状况,当即脸色一沉,喝道:“先抓黑衣人。”
他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两名护卫蹿上楼梯,另有三人则直接从旁边的扶手翻上去,跳到二楼,站在黑衣人身后。这些护卫不愧是精英,居然瞬间就摆开了架势,准备前后夹击黑衣人。
“小心,还有人在他手里。”张鹞喊到。
但是他话音未落,萧非凌就做了个动手的手势。一群护卫同时朝黑衣人劈砍过去。那黑衣人双拳难敌四手,眼看几把大刀招呼过来,当下也顾不得罗言,立刻丢下她,腾手应敌。此人不仅动作敏捷,力量也也非常大,居然硬是以一人之力同时硬扛五把大刀,并顶着五名护卫的压力强行往楼下冲去。楼梯上的两名护卫招架不住,于是跳到一楼,从楼梯扶手中间的缝隙伸刀刺他。黑衣人一路直冲到一楼,他一招没防住,正好被一把大刀划破脖子。出乎意料的是,刀过留伤,从那伤口上却未渗出一点血来。伤口周围的皮肤往两边卷,看起来有点诡异。围攻的护卫中有眼疾手快地,一伸手就将一块皮扯下来了。
这一扯,众人都愣了。原来这皮就是副人皮面具,撕下后就露出了黑衣人的本来面目。按理说萧家一干护卫是见惯大场面的,不该有这种反应,只怪黑衣人的真实面貌实在可怖。那人皮面具只被扯下一半,露出来的半张脸坑坑洼洼,全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五官都严重变形。他原先带着面具还嫌长相一般,现在拿剩下的带着面具的半张脸与他这露出的半边脸一比,倒真跟天仙儿似的了。烧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着实难得。
说来麻烦,实际上从萧非凌出现到黑衣人被逼得露出真相,中间也就几次呼吸的功夫。罗言这会儿才喘过气来,往下瞧,可巧,正看到黑衣人顶着半张人皮面具回头看她,半张人脸,半张鬼脸,还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直吓得她面色一白。
黑衣人与众护卫你来我往,直斗到古刹之外仍难解难分。萧非凌一直在旁观战,也跟着出门去了。罗言在墙上靠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下楼搀扶张鹞。张鹞情况非常糟糕,脸色发白,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仍强打起精神说道:“这些后来的不知是甚么人,进来就对那黑衣人下手,丝毫不顾及你的安危。我们也防着点他们,趁现在赶紧走吧。”
“那些人我认识,不会对我们怎样的。”罗言不以为意。
张鹞见此欲言又止,只是不停催她离开这里。罗言点头,扶着他出了古刹。刚出门口不远,她又回头张望。张鹞问她:“怎麽,还有甚么在意的?”
罗言摇头,扶着他往远处走去。就在她们离开半柱香的工夫,从古刹一楼的青布帐子后突然蹿出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站在门后向外张望。这人是个蓬头垢面的驼背老叟,穿着身破烂的道袍,口中念念有词。他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刚刚罗言二人突然闯进古刹着实吓他一跳,他立刻藏起来了。没想到其中一名女子感觉非常敏锐的样子,还是察觉到他的存在。看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是不是该换个地方藏身呢?等黑臣大爷回来再跟他商量一下吧。
当然,此刻的罗言并不知道这老者的想法。她回到张鹞家,悄悄将张鹞扶回房间休息,以免惊扰他父亲。张鹞以前在海上闯,经常受伤,家里存有不少伤药。罗言帮张瑶处理过伤口,扶他睡下后正准备离开,突然他鹞叫住。
窗外月光清寒,残雪冻林。张鹞的眼在黑暗里闪烁着攫人的光芒,他说道:“你今天辛苦了。我也看出来了,你今后的生活恐怕都不平静,万事都要小心忍耐。也不要轻易起死志,这生死本就由不得自己的。若你哪天实在受不了了,就来我们西村儿,这儿虽然偏僻古怪了些,生活倒也简单。”
“嗯,你也保重。我虽颠沛流离,好在无牵无挂。倒是你,以你现在的情况,既要独自照顾老父亲,还要忍受乡亲的闲言碎语,也决不会比我轻松。若你以后需要帮忙就到朱雀找我,我一定竭尽所能。”
她从张鹞房间出来,心里突然变的非常平静。没想到,只是短短两句交谈,就连刚刚那场生死危机遗留的创伤似乎都被治愈了。她站在张鹞门前,望着房檐下挂着的冰凌,又有些伤感。在古刹中险像环生,却偶然与张鹞建立起坚实的友情,但是转眼又到了快与友人分别的时刻。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张鹞家的门。来人是一名灰衣护卫,说是萧非凌已先回客栈去了,他是奉命来接人的。罗言看了下张鹞的房间就跟着那人出门去了。
随着她的离去,西村儿的事也就此落下帷幕。当众人散尽,夜归安宁,没有人注意到村口那片滩涂正在发生甚么。蓝臣遗留的钓竿仍在那里,在钓竿前端海水正在无声地搅动,混浊,一个黑色的漩涡正在形成,并且飞快地长大。它围绕着钓竿前端剧烈旋转,将垂钓在那里的那方属于罗言的丝巾撕成碎片,撵成粉末。同时从漩涡深处隐隐有无数刺耳的尖唳传来,如同万鬼嘶嚎,但这一切终究都被夜晚海上的风声盖住,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