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谁给了你这副胆子。”莫青言脸色漠然地一拍扶手，才刚说一句，就沉沉地咳了起来。

我顺手将两指搭在了莫青言右手的手腕上，他只是默默报以一笑，也不抗拒。果然，脉搏沉稳有力，身体健康得很。难怪鼻息间没有一丝药味，敢情他是用衣服喝药，在这装病。

“皇上要好好保重身体，切勿动怒。”我一脸关切，虽然不知道这污名在外的皇帝为何装了二十二年的痨病，但也只能装作无知。

莫青言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虚弱地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

“皇上恕罪！”赵太医低低地将脸埋在地上，额头磕得砰砰作响，又抬头环视一周，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商婕妤，她胁迫微臣帮忙作假！望皇上明鉴！”

商景兰显然没有料到自己棋子的位置，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赵太医：“赵太医，在这之前，本宫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胁迫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商婕妤说李婕妤嚣张跋扈，欺人太甚，想要给她一些教训，跟微臣要了些夹竹桃的茎叶。怕引火烧身，便问微臣最近御药署的药材出入，得知何贵妃从御药署拿了些马钱子，便叫微臣一口咬定李婕妤中的是马钱子毒，还威胁说，若是不从，便将夹竹桃的事情抖出来！”赵太医哭得涕泗横流，磕头作揖道，“皇上饶命，微臣知罪！”

商景兰睁大眼睛，不知从何辩驳，只是一个劲地叫冤，用眼睛向夏千柳跟宁初晴求救。

“商婕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串通太医诬陷孝贤尊皇贵妃，你可知罪！”不顾商景兰的困境，宁初晴目带凶光地大声呵斥。

莫青言疲惫地捏了捏眼角，冷声道：“将商景兰除去品阶，打入冷宫。赵以文削去官籍，发配边疆。”

商景兰虽然面带不甘，却还是颓败地低下了头。她就是再愚笨，也知道如果一并道出宁初晴与夏千柳，她便连最后一线生机都亲手抹杀了。一人承担罪名，那俩人有所顾忌，又有皇上插手，自然不敢要她性命，反而会设法救她出来。

碧然跟婉儿面色一松，又是欣慰又是紧张。

莫青言满脸倦意，拍了拍我的手，带着一群太监出了静淑宫，真是个装得彻头彻尾的主。

其他妃嫔也是纷纷上前发表人心叵测之类的陈词滥调，那两位幕后高人，虽然面色不善，但也附和着大家，说着讨喜的话。

坐在这的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刚刚商景兰与她们两的眼神往来自然也看的清清白白，只是这俨然形成了一种默契，隔着一层窗纱的默契。

前脚刚踏进谨贤宫，碧然跟婉儿后脚便跟了过来。

“姐姐，这到底怎么回事？”碧然心急火燎地抓着我的手，“有这样的危险怎么不先跟我们说说呢？”

“你真是吓死我们了！”婉儿明显哭过，鼻尖都是红彤彤的。

“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事，小丸子去打听过，也只听到说是商景兰犯了事。”我安抚地将她们拉到塌边，又叫怜香上了两杯茶，支开了依云跟映冬才开口道，“哪能想到她们是合谋了一场苦肉计，拿我宫里的药材说事。”

“看你那么镇定，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碧然苦着一张脸，低垂着眼睛，“都怪我们没用，事先竟没听到一点风声。”

“别自责了，这种隔山打牛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怎么会让你们知晓。”我只是担心，碧然婉儿跟我的关系本就藏不住，她们拿我没办法，坏主意自然就打到了她们身上。这次事情解决得如此顺利，纯粹是意外地因为莫青言的一句话，既然御药署的药物出入都有账目，自然不是赵太医一个人能作假的。药材拿不到，肯定也只能用性情相近的药物来蒙混过关，若是我不善医理，这次只怕是栽得冤枉。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又叮嘱了她们几句，两个人才面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