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9月13日 12:15
“好”,端着樽盏走到窗下,“子知,我敬你”。
湖面漾着微光,来往行人不绝,尤其是灯红酒绿处的佳人才子,成双入对。
王楚观察力甚佳,瞅着湖边一对儿一对儿的鸳鸯,像是随意的聊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知可有佳人相伴?”
“啊?”她紧了紧喉咙,佳人相伴?她不久就要成别人的佳人了!捏着袖口扇了扇风,嘴角干干苦笑,“啊,我这等放荡不羁之人,恐怕也没有哪位佳人要陪伴,你是不是已有意中人了?”
王楚只笑不语,但凭她敏锐的视觉,断定此人已心有所衷,意有所属,便了然的替他喜了喜。
哪知人家心中却是悲了悲,有了又怎样,他就要亲手埋葬,“如子知这般洒脱,当真没有想过儿女情长吗?”
她手搭上扶栏,“我不喜欢遵循俗礼,观念与世人不和,家人总说我忤逆,说出来,你又要耻笑,我可不说”。
他神色悠然,有意无意的一步步探索,“无妨,自古情难解,各有己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子知大可不必拘束”。
她抬起眼眸,微微放大又缩回去。琢磨着应该给他们这用情不专的人上上风月课,便双手离开扶栏,一本正经,“我若得一女子,必是自己心爱之人。一生一世固守她一人,护她爱她,不离不弃,你觉得呢?”
他心里一沉,只觉胸间泛起一阵阵苦涩。她想要的是这样简单而隆重,他却已然给不了。费力的舒展开双眉,脸色稍惭,“子知乃专情之人,我……自惭形秽”。
看他自惭形秽的样子,她突觉不好意思。在这个男女不平等的时代里,专情二字对他们似乎是个陌生的形容词。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念则是不被人理解的偏激。
意识到自己上错了课,她呵呵笑着挽回,“哪里哪里,我只是极端了些,你不必在意。这世上姑娘这么多,只娶一个岂不太荒凉,你,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却听他说,“我也愿固守一人,至死不渝”。只要,那人是她,可已错过,“只是,已经做不到了”。
他说这话时,口气眼神都极是伤怀,她看着难受,忙安慰,“若是真心相爱,无论现实如何糟糕,你的爱都将是完整的”。
爱在心意,不在于名分地位,等级身份。爱情的高尚在于,它能使沉浸于其中的人们变得宽容而无畏。他们会彼此理解而默默支持,无论前途如何艰险,他们都会风雨同舟,相互扶持,滋养着爱情的花朵永不凋败。
王楚有瞬间的失神,看着她淡笑道:“你笛子吹得很好听”。
看他情绪的变化,她这安抚很是到位,只是怎么又跑到笛音上了。对待夸奖,她向来是来之不拒,便口中应道:“你若是喜欢,可以去我府上,我一定吹给你听”。
王楚给她倒一杯酒,自然而然的宣布,“这几日怕是不行了,两月后我要大婚”。
“咳咳”,一口酒卡在嗓子眼儿,呛得她满脸通红。她惊讶的看着王楚,“什么!”这事儿太突然了,一点儿先期预告都没有。但她脑筋一转,意识到此地结婚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儿就被安排入洞房了,没有征兆很正常。嗯,相当正常。
喘了口气,她干呵呵道:“恭喜王兄,贺喜王兄”。
他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子知不必惊讶,这是请柬”。说着从怀中掏出半卷红笺递给她,“到时,你拿着这个去青云山庄,自会有人带你赴宴”。
她瞅着他递在半空中的请柬,很是不想接。但人家盛情难却,便含笑接了下来。翻开瞟了瞟,心里蓦地一股苍凉。届时,她已消失在茫茫人海,又何来赴宴一说。
“我一定前往”,她声音很低,低到让人听不见,“只是王兄……”她忽然调高了声音,王楚安静的看着她。
她想说她就要离去,可终是没有开口。只眨巴着眼睛,违心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王楚悠然笑道:“不劳烦你了,只是这一月我有的忙了,不能去你府上喝酒,听你吹笛了”。
本以为自此一别,后会无期。只是这世间的事情谁能料定?缘分巧妙地像一场安排好的戏剧,欺骗戏弄着其中的人又感动欣喜着局外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