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若

我正跟何冬在电影院看电影，手机疯狂地震个没完没了。何冬的眼神马上变了，在隐约变幻的屏幕光线中显得幽暗不明。我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秦小曼的俏脸在手机屏幕笑得鲜妍，把他的目光都照平静了。

“要不我出去接一下，没准儿她有急事。”我看了他一眼，口气却是征询的。问完才发现，干嘛事事要向他汇报呀，我又不是被软禁了！

“哦，有事你给我响声电话，我陪你一起过去。”

我点点头，拎着包从后门出去。估计也没什么好事，否则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都快七点了，平时早回家粘着她家王剑了。回过去后她声音里满是哭腔：“小若！王剑为我挡了一枪，现在在邵逸夫医院，你能不能过来陪我一下？我现在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饶是过去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都始终理智冷酷，哪怕是张健为她跳楼自杀，当时也只是吓得脸色发白、浑身打战，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连打掉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丝毫犹豫，在我面前回忆起过往来分析得鞭辟入里，那份镇定令人望尘莫及。而现在，她却慌里慌张地说，自己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打了何冬的电话，他出来陪我一起去医院。

王剑在ICU病房里生死不明，秦小曼坐在门边的长椅上目光呆滞，一脸憔悴。泪痕还挂在腮边，声音已经喑哑：“来了？”我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说：“没事，不用怕，过了危险期就好了。”她一头扎进我怀里，浑身颤抖着哭得一抽一抽，肝肠寸断。等她哭好，医生已经从里面出来了：“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便！”秦小曼呆在那里，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软软地瘫在我臂弯上，拽得我全身急速下坠。何冬忙从另一边扶住她，叫来医生送进了病房。

她醒过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嗫嚅着问我：“王剑呢？他去哪里了？”

我按住她：“别急，你先冷静一下。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管你有多伤心，总是要打起精神来，后面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你。公安局那边他领导和同事都过来了，他现在还在执行任务期间，而且开枪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抓捕的疑犯，他为任务牺牲，他们会替他报仇的。你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有力气协助他们。”

她的脸更白了，呆了一阵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问我：“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个丧门星？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每个男的都落得这么惨？”

我愣了一下说怎么会，碰巧而已，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时医生进来叫她，说有事要征询她的意见。我看情势有点敏感，便拉了何冬退出病房。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医生给了她一张单子，她的手抖着，嘴唇哆嗦了几下，最后缓缓摇了摇头。看到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有些许欣慰，我便疑惑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犹豫了一下，说是关于王剑伤口的事，医生问她知不知道王剑之前这个地方有伤。

我知道大概是不愿别人知道的事情，便没再多问。安慰了她一会儿，何冬出去买东西也回来了，给她吃了些好消化的东西，陪她去停尸房。

看她哭得伤心欲绝，我也不由陪着流泪。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真正为一个男人动情吧？不得不说，王剑是我在她身边见过的最好的男人，此前的那些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而他除了没钱其它都好。我甚至觉得他是秦小曼的最佳归宿，以为她历尽波折总算收获了一段幸福；没想到连开头都没捂热，就到了结局。她还确实够倒霉，交往过的男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晚上她非要守在太平间门口，我吓得肝儿颤，一边往病房拽她一边喊何冬来帮忙。何冬已经很不耐烦，本来她醒来的时候他就要带着我走，我看小曼情况不太好，就让他下去买点吃的。折腾到十点多他彻底没了耐心，冷着脸说明天还要上班，叫我一起回去。我自然是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光是疯疯颠颠的样子就叫人一万个不放心。但她又不肯跟我回去，非要留在医院陪着王剑。

“你先回去吧，我陪着她。”我很笃定地对何冬说。

他眉头皱了一下，大约是有些生气，终是没说什么，怄着气走了。我忽然就有些烦他，虽然平日里做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