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2月22日 10:02
却还是忍不住出声揶揄,“那诗呢,是姑姑教你的,可姑姑不曾教你尚劳点‘又’贺花神。”商寒妃故意将又字拖得又长又重。
“是吗?”小丫头偏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眉心微皱,却怎么也想不起原来那个字是什么。“不是又,那是什么?”
“那是缀,点缀是一个词,岂能这样拆开?这‘缀’呢,是装饰的意思。”
“好了,又也好,缀也罢,我们还是先去吃晚饭吧。”
“若是我不过来这一趟,你可是不会想到该吃饭了吧?”商寒妃向着商寒煜做了个鬼脸,伸手拉着那小丫头的手,率先往门外走去。
商寒煜拍了拍一旁的孙副官的肩膀,“你明天让人去三江那边查探一番,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走,一起吃饭去!”
“那个混蛋,明知我住这边,还缠我到这般晚!”
如烟埋头匆匆而行,然而走到三江时,仍忍不住低声咒骂着周镜西。
三江是一海河的一条分支,并不太宽,只极长,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它的源头在哪,尽头又在哪。而每到夏季暴雨天气,潮水都会有那么一两次大涨大落的时候。情节严重之时,还会淹没这沿着三江而落成的小村镇。
她是自半年前来到这三江的,虽离着学校有些远,却不必住得心惊胆战。
三江的岸边是一些混战中死去的士兵和无辜的村民的坟冢,当年战乱,所有人都顾着逃亡,所以这些人只被胡乱挖坑填埋,黄泥土一盖,便成了如今这般一个个大大坟冢的模样。或者是两三个人共眠于一个穴中,又或只是残肢断臂与其他人共寝。
单单这些无名坟冢,便占了这一片广阔的土地的三分之一地面,成了乱葬岗的模样。
每年清明时节,零星点缀其间的三两个尚且有主的坟冢,自然有人来清理一番,不至于被杂草掩埋了去,只将坟上杂草一一除去,点上几根红烛与焚香,摆上三两果蔬,算是一番祭奠。
而剩余的大量无主之坟,则长年被杂草覆盖,荆棘丛生。夜里看去,只觉得一阵阴森之气从四面八方聚来。
如烟第一次来这边之时,着实差点吓破了胆,对着周镜西直嚷嚷着:“这边怪瘆人的,我能不住这么?”
周镜西却嘲笑她胆子小,“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你怕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就为了赌这一口气,如烟强撑着住下了,只这一住,来回走习惯了,倒也不再惧怕。
而前段时日,不知为何,地方那边派人来,将这些无主之坟也好生清理了一番,锄去杂草,在光秃秃的坟顶处,一拳头大小的石头压着一张滴上几滴鸡血的白纸,然而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无,只削平了一边坟面,权作坟茔。
虽是如此,但到底比无人打理的凄凉好些。
人人皆说人死万事不知,死后葬身何处又有何用?可那些人心里到底还是藏着私心,见别人死而乱葬如此,却又担心自己晚年受此等待遇,早早的便找了风水大师,在这周遭寻找最适合葬身的风水宝地。
如烟打着一个手电筒,在昏暗的光线里匆匆走着,不知为何越是劝自己放宽心,越是想着些有的没的,忒是自己吓着自己。如烟路过这一处,低头扫视一眼,默默地在心中鞠三个躬,再次迈开脚步。
若非今日周镜西纠缠着她去西洋相馆里拍照,让她回来得有些晚了,她也不至于走得这般惶急。加之雾色沉沉,四处被雨幕笼罩了些,远远看去,似乎隐约见到有人身披蓑衣,在那坟冢处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