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7月20日 18:06
我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心道完了,嘴角僵硬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啊。”他走了过来淡淡道:“怎么不说,不是一进家门就喋喋不休妙语连珠吗?不是大义凛然一身正气教育我吗?我爸妈死了我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了不是?让你看着碍眼了不是?我奢侈淫靡我叫外人笑话了不是?我花我自己的钱我该死了不是?”
“刘宽。”我吸了口气低声道:“我不是要和你吵架的。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世说事。你这样我没法和你说话。”
“怎么就没法说了?我的身世怎么得罪你了?我爸生病是传染你妈了还是我妈偷人偷到你爸身上了?你怎么就听不得了?”
“刘宽。”我猛地转回身去,一腔的怒火涌上胸口,手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他不闪也不躲就静静站在那里,完美的脸庞就正对着我,双眸里满是倔强的讽刺。
我眼睛努力睁大,泪却还是掉了下来,手一滑重重打向他的胸膛,转回身咬牙道:“我们俩一进门到底是谁说的痛快骂的爽。好像我上个月不是当着你的面寻死来着,好像不是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来着,一个多月不见了,知道你堕落颓废,跑来看你,你就拿这种事窝囊我。你窝囊我没事,你为什么要带上叔叔阿姨,你知道他们有多不容易。你这样……”
泪水全都滚落下来,眼前一片模糊,那片饕餮的火海,就那样海市蜃楼般在眼前浮现。
那天,我们放学回家,说好去你家吃饭,远远走在街道上就看见烟雾四起,拨开人群看到那座火红的洋楼,你不管不顾跑进去,我跪倒了昏在地上。
那天,你忘了吗。
你忘了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你忘了你沾满了灰尘和血液的校服了吗?
你忘了我抱住你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亲人了吗?
“刘宽,叔叔一生体弱多病,无力经营,只得靠阿姨独撑家业,阿姨风采过人,叔叔生性多疑,整日在家,自然会怀疑阿姨,这本是常情,你不该恨他,你恨只能恨家大业大无人能帮阿姨,叫她在事业和家庭中备受煎熬,才难以忍受纵火终结。你难道一直希望,她那么辛苦打拼出的事业,就终结于一场大火?就算你不喜欢经商,你也不至于这样放纵奢侈,就算你放纵奢侈,你也不该这么突然……”
我缓缓蹲下来,胸口疼痛的厉害,声音也抑制不住哽咽起来:“你这么突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说到底,是我不应该了。我不懂你的苦,我杞人忧天,你有钱你便花就是了,是啊,钱不花留那做什么。我这样,又是做什么……我做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突然。”他完全不理会我的哭泣,我话音还未落下他就冷笑开口,话语中带着一抹虚弱的孤傲:“林若。你总是不懂我的。我,总是不被人关注的那一个。你会费尽心思探寻所有人,却不会花一点力气了解在你眼前的我。你总是以为你很了解我,可是,你看到的我,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我。林若,你以为你很痛吗?你,不会比我更痛。”
谁更痛这种事情,我怔怔听着他冷漠的嘲讽,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
谁更痛真的值得去说吗。你怎么不想想,怎么不让对方不痛呢。
沉默了一会,我背对着他抬手拭泪,慢慢开口道:“刘宽,你一直对我的遮遮掩掩,我都装作不明就里。我总是以为,我们是好朋友,我总是以为,我不用向对别人一样对你。如果,连面对你我都要那么累,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做好朋友呢。还是,你从未拿我当朋友看。”
“你就没有对我遮掩吗?高中刚开学那次在蔷薇巷打架,你明知是张弦出手相救,却不告诉我。还有后来你身陷迷局,却不肯找我,反而转身投奔认识不久的袁森。林若,如果四年多的感情都换不回你的一句实话,换不了你的一丝信任,你叫一直被晾在旁边等待的我,装傻的我,说什么!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他妈的怕我没有资格!”
他怒吼出声,话音刚落就响起茶几摔裂的声音,杂乱的刺耳的碎裂声里,冰冷的饮料飞落到我的脚边,渐湿了我的衣服。
狼狈的闭上眼睛,我再难说出任何话。泪水缓缓滑下,竭尽全力让呼吸平稳,让肩膀不要颤抖。
胸口疼痛的仿若要爆炸,喉头酸楚的难以呼吸。
事已至此,我还要说什么呢。如果我们所有的矛盾,可以早一点说,如果我可以让你明白我的胆小,我的不愿让你受伤的怯弱。
我总是觉得,你已经失去了所有,我怎么可以,再叫你陷入另一场困境。
我总是觉得,如果我可以把你隔离在一个我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你干干净净的,我就算是孤军奋战,敌我难分又如何。
死生契阔的友情,谁不想得,但是我知道,被命运颠覆的我们,经不起这样的折磨。所以,我一个人历,总比两个人受要值得。
如今,狼狈的反目,这些话,我再说,都太苍白了吧。
窒息的寂静里,泪水难止,我站起身来,轻声道:“谢谢你同意我来做客。我走了。你忙吧。”
说完我就背对着他向门口走去。
一路无话无挽留,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冷风扑面而来,我跌跌撞撞向外走着。
清新阳光的景色就伫立着,无更无改,好像嘲笑着我的狼狈。
走出住宅区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坐倒在路边,哭泣起来。
怎么会以为你还会留我。
早该明白的,我不说,你就不懂了啊。
不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