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扬了扬下巴示意许彦越向前方看，许彦越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原来今天学校值班守门的是那个最多事的，全校很多学生都对其不满的那个门卫。许彦越也停下步子，想了想，说：“走‘侧门’。”闻言，孙建辉笑了。西郊中学只有一个大门，所谓的“偏门”，其实就是翻东墙。没过多久，许彦越和孙建辉便来到了篮球场的一个深处的角落里，两人一边投篮一边聊天。

“话说，你年过得咋样？”孙建辉问道。

“就那样吧，不好不坏。”许彦越捡起球，应了一句。

“你丫就不能说得明白点。什么时候问你都是不好不坏。”

“哦，是吗？我没注意过。”许彦越笑着说。

孙建辉接过许彦越的传球，说：“你什么时候注意过，你丫现在一天就光注意程智君。”听了这话，许彦越装出一副头晕的样子，说：“哥呀，我求你了，咱不提她行吗？”孙建辉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你放假之后再没联系过？”

许彦越无奈，也只好顺着他，说：“联系过。情人节那天，就那天你还不是给我打电话了吗？”

“也对哦。那之后呢？”孙建辉问道。许彦越拿起球，运了两下，瞄准篮筐出手。球没进，许彦越摇了摇头。孙建辉明白了，便问：“为什么不联系呢？”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许彦越模仿着打电话时候的提示音。孙建辉没说什么，只是上前将球捡回来，传给许彦越，说道：“再来。”许彦越接过，站稳，出手，又偏了。他看向孙建辉，说：“一样。”孙建辉再次捡起球，传给许彦越，说道：“继续来。”许彦越接过之后，又传回给孙建辉，说：“没用的，不用试了。”孙建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来试试。”说着，出手，球进了。许彦越看了，说：“运气好。下次绝对三不沾。”孙建辉没说什么，再次出手，命中。他回头看看许彦越，说：“怎么样？”许彦越无奈，掏出手机，仍给孙建辉。孙建辉接住，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握着许彦越的手机在球场边坐下。

许彦越也走过来坐下，说：“打赌吗？”

“行啊。赌什么。”

“嗯，一杯绿茶。啊，不，两杯。”许彦越说着伸出了手。

孙建辉放下篮球，和许彦越击掌，笑着说：“看着吧。”说着，孙建辉在许彦越的手机上找出程智君的手机号，向许彦越晃了晃。许彦越抬抬手，意思是请便。孙建辉一笑，按了拨出键。开的免提，空旷的篮球场上响起了很清晰地“嘟嘟”声。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女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孙建辉看着许彦越，无奈地笑笑，叹了口气，拍了拍许彦越的肩。许彦越笑着说：“两杯绿茶啊。”孙建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行。愿赌服输。”许彦越又笑了。孙建辉知道，许彦越现在在笑，可是心里很苦。他对许彦越说：“行了，你也别难受了。”

“难受？我难受什么。”许彦越笑道。

“好吧，你不难受，我难受行不？”孙建辉怪腔道。许彦越摇摇头，没说什么。孙建辉见状，没再理会他，只是拿起球，站到三分线外，说：“最后一次。”许彦越不去看他，头也没抬地说道：“不进。”“唰”的一声，球应声入网。孙建辉说：“怎么样？”许彦越转过来，看着他，无奈地说：“你是你，我是我。”

孙建辉走到许彦越跟前，球递给他，说：“再试试。”许彦越没有接，摇摇头。孙建辉坚持道：“试试！”无奈，许彦越接过球，刚要投，孙建辉抓住了他的胳膊，说：“稳住，但是别紧张。”许彦越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瞄准篮筐，出手。两人注视着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到篮筐上，转了好几圈，最终，转了出来。许彦越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孙建辉叹了一口气，说：“难受就喊出来吧。”闻言，许彦越动了动喉咙，然后：“啊！”这一声吼把孙建辉都吓了一跳。

许彦越这一声喊了很久，直到完全没了气，喊声成了呻吟声，也弯下了腰，久久没有直起身来。孙建辉注视着他很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许彦越。许彦越摆摆手，没有接，只是用袖子擦了擦眼，直起身，说：“不用。”

孙建辉看他红着眼，说：“走，洗把脸去。”许彦越知道他是在帮自己掩饰，笑了。这时候，门卫老头走了过来。他看到了许彦越和孙建辉两人，便大声喊道：“你两个！干啥呢？”一件是他，许彦越和孙建辉相视一眼，明白事儿来了。门卫老头越走越近，而且还不断大声呵斥着他俩。就在老头快要走到他俩跟前时，孙建辉突然笑了，然后大喊一声：“跑。”说着抱起篮球就跑。许彦越和孙建辉的默契程度非常人能比，一看他笑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于是就在孙建辉开口的同时，他也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门卫老头是个胖子，跑不动，但是还是跟在他俩身后穷追不舍。许彦越平时就看他不顺眼，再加上现在心情郁闷，便故意挑衅他。许彦越故意放慢脚步，等到老头快追上的时候，许彦越又加快了脚步，并回头喊道：“来啊。再快点。”孙建辉在前面也很配合，大声对许彦越说：“喂！老许！别玩他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哈哈。”见状，门卫老头更是愤怒，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是他毕竟年纪大，而且胖，根本追不上。许彦越和孙建辉迅速跑出了校门，临走，许彦越还对他挥了挥手：“拜拜嘞！”之后，两人便绝尘而去。

确定门卫不会追来了，孙建辉和许彦越停下脚步喘口气。两人互相看看，同时笑了。“真爽啊！”许彦越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孙建辉点头表示同意。停了一会儿，两人走到一个营业的奶茶店里，要了两杯绿茶。许彦越坚持要和冰镇的，孙建辉苦劝不住，也只好由着他。走出店门，坐在马路边，许彦越不用吸管，直接撕开了塑封的塑料膜大口灌。中间没有停顿，许彦越一口气喝下一大杯冰镇的绿茶。孙建辉叹了口气，说：“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一会儿闹肚子我可不管你。”许彦越不理会他这句话，只是问道：“不是说好两杯吗？”孙建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站起身，摇了摇头，说：“你丫根本就是自虐。”许彦越苦笑一下，然后对着孙建辉的背影说：“还要冰的，不要封口啊。”

很快，孙建辉返回，递给许彦越要的冰镇绿茶，这次么许彦越没有像上次那样牛饮，而是慢慢地喝着。两人谁也不说话，就沉默着坐在马路边，直到喝完各自手里的绿茶。最后，两人站起身，许彦越将空的塑料杯子倒扣在地上，狠狠地踩下去，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孙建辉摇摇头，说：“你疯了。”许彦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被自己踩爆的塑料杯子。

我疯了吗？也许吧。或许疯了也是好事，起码没有那么多苦恼。更不会为情所困，也不会伤心落泪。可是，如此一来，我岂不是离程智君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