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5月08日 20:12
始惧怕这种好了,我怕这种好对彼此都是致命伤。
“因尘,别这么说,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拿出一支烟在鼻子上嗅了嗅,他经常做这种动作,很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并不吸烟。
“对了,你一定很奇怪宋清越的缺席吧。遵照我爸的吩咐,那些协议和文件已经销毁了,这些账目一笔勾销。那天接走你之后他就没有再露过面,柳墨禾我倒是见过几次,不过都是例行公事,处理文件,两清之后再也没见过她。反正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他故意换做一种轻松地语调,但是我心里的担忧丝毫不能因此而减少。
“我爸爸说,他很欣赏你!”我望着他,他的眼神很迷离:“因尘,你难道……”我撇过脸,避开他逐渐靠近的面庞。
“呵呵,我开玩笑而已。不早了,有什么事再联系!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只有风拍打窗子的声音,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各怀心事。间隙,我偷偷用余光看他,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他。
有些人,你不能去伤害,也不忍心去伤害,申以乔,你或许就是这个人吧!我们之间即使是有可能也最好不要有可能。
那如果的“可能”也只会是来源于另一个人,我不想把你变为替身。
难得的好天气,我依旧是盯着手机发呆,想些有的没的。学校的课渐渐少了,临近期末考试,天也开始阴晴不定。
我紧了紧领口,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又一阵风刮过,送来一阵香水味。好熟悉,我抬头一看,紧抓的手松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范寒歌点燃一支烟,忘情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她的面庞变得很陌生。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你只会家、学校来回地跑,这一点,我太了解你了。”
我想起了以前在学校的日子,这句话让我以为她还是没变,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还是……
“别傻了,说这句话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浪费太多的口舌像一个无关的人解释。一脸幼稚样儿,看着就烦。”她抖了抖烟灰,极不耐烦:“上车吧!”
我讶异于她的老练,更讶异于她所谓的“无关”。
在一阵吞云吐雾之后,范寒歌掐灭了烟,我则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我那好儿子告诉你是我的主意了吧!”
我不想说话,也不想接话,更不想听着她亲口承认。
“叶因尘,你知道吗?我要把你的好爸爸送入大牢,我要让宋清越娶柳墨禾,我还要让宋清越一败涂地!不要反抗我,反抗我的下场就是——”
她转了转手指上硕大的钻戒:“就是像申以纯那个贱人一样幸福!多好啊,我成全了她!哈哈……”
我难以置信的盯着她,她轻蔑地看着我:“怎么?想问我为什么吗?是不是要哭着求我呢!求我放过你爸爸,放过宋清越?可是我不愿意啊!怎么办?不过还是有办法的——嫁给我所谓的儿子,我还是很心软的。知道为什么吗?我想看着你不幸福。我还想告诉你,你认命!这就是你的命!你注定得不到幸福。这是代价,只要我不幸福,你就别想幸福。当年就是你的幼稚毁了我一生!现在我要你双倍偿还!”
当年?幼稚?原来……
车门被打开了。
“不!你不会这么做的!你——”我还是不愿相信。
“叶因尘,我没工夫跟你是啊不啊的,我不是当年的我了,从我决定离开的时候,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陌生人!下车!”
尽管我抱着希望认为范寒歌不会这么做。但是,她由始至终都像一个操控者,安排好之后该发生的一切,由不得我不信。
日子一秒一秒地流过,我很平静地等待着跌宕起伏。爸爸像预知了什么似的,这些日子总是闲在家中,喝茶看书,叙言也静下来好多,言行举止稳重起来。
妈妈一向处乱不惊,大家配合得很默契,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和谐。
只是我心里还是很担心杳无音信的宋清越,我多么希望我可以代替他承受一切,至少痛的是我,只要他是笑的,我面对一切都无所畏惧。可是,你现在在哪里呢?
终于有一天,爸爸没有再回来,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叙言,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闹着,就好像爸爸出了一趟远门。
我尝试过打宋清越的电话,我太想知道他的安危了。报纸上没有出现任何有关的新闻,我甚至拿这个来安慰自己他一切安好,可是他的电话总是关机,公司里也无人知道他的去向,这让我怎么都安不下心来。
难道他又想像十年前那样玩失踪!
傍晚,我像往常一样收拾好碗筷。
“妈,我去外面坐会儿。”
空气闷闷的,云朵烧的通红,像是一场大雨要来临。
我还是盯着手机,它像心电感应似的震动了起来,显示屏上跳跃的号码很陌生,说不定是宋清越打来的呢?
我按捺不住那份欣喜,按下了接通键:“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一直哭,断断续续的。我很失望,可能是有人打错了吧。刚想挂,那头在哭声中用变形的音调喊着我的名字。
“柳墨禾!”我惊呼,心想她不会是绑架了吧!
“喂!你在哪里?宋清越呢?你慢慢说。”
“叶因尘,我真的错了,你回到宋清越身边吧!求求你救救他……”
医院的走廊很长,闷闷的空气因为我的奔跑冷却了下来。
等着我,宋清越,不该是这样的,我伤你那么深是想让你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让我们重逢!
“叶因尘!这里!”
我来不及换气:“怎么回事!宋清越呢!你说话呀!”我抓着柳墨禾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她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睛肿的不像话,目光呆滞。好久她才幽幽地说了声:“跟我来!”
我嗅到了宋清越身上独特的味道,尽管隔了这么远,尽管混合着各种不知名的药味,我还是闻得到,因为那种味道那个人已经渗入我的骨髓里。
“他就在里面!你进去吧!”柳墨禾丢下这句话就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失神,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调整着自己表情。微笑!微笑!微笑!可是那些肌肉不听话一直抽搐着。
“他一直在等你,尽管他没有说!可是我知道,他就是在等你!”柳墨禾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一丝干涩。
鼓足勇气,我推开门,封闭的空气像被释放了一样,涌上我的脸,我条件反射般地半眯着。房间很空旷,没有生气,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桌上那束快要枯萎的百合的呼吸,当然还有呼吸器的滴答声。
我突然很怕医院,尤其是现在见到床上的宋清越如此安静,安静地像我记忆里的少年,安静地没有任何表情,安静地像不存在一样。
“宋清越?”我唤他,伸手缓缓抚过他的脸颊。
他的脸白的与床单融为一体,眼睛周围的黑色块像虫子一样噬咬着我的心。
“宋清越,我来了,你说话,好不好,你不说,那我说,你听得到吗?”我颤抖着捂住他的手,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宋清越,你看看我,宋清越,难道你不想听我说话吗?”
床上的他没有任何反应,在他消失得那么多天,我幻想过一切与他见面的场景,可是偏偏没有这种场景。
我也想过,不管在任何场景下,我都要说很多很多话,说一样的话,可是现在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叫着他的名字都有些无力。
原来他的存在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他的气息推动着我走下去,处乱不惊。可是现在的他,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我接收不到任何气息。
以前他会将我圈入他的气息中,我才可以那么勇敢,现在的我完全暴露在世界之内,我只能本能地抱着自己,止步不前。
宋清越,我需要你!你听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