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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留的伏笔 (一)预留的伏笔之路村

书名:谁许谁半世流年 作者:往生传 本章字数:4639

更新时间:2013年05月06日 20:02


“小河!”不远处有微微的人声。 “唉……”我微微得叹了口气,停止手中编制的麻花,动作熟练,却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力量。 从草垛子上拍拍屁股,抬起头,眨眨酸痛的双眼。入秋了,夕阳很美,重墨之处总有晕染,淡淡的,像被忽视了一样。 “嘶——”不禁捂住了胸口,好疼。 还是没来,我对自己说,还是没来!!每天都会这样的。习惯性的收起了麻花绳,藏在了垛子里,我会等,我对自己说,天天说。 路村是我的家乡,之所以为家乡,并不是因为我出生在这里,而是在这里,我有一个家,有那些无所顾忌付出一生去爱的人,关于我的生世,谜。 奶奶只告诉我,在这里等,编好一个篮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小河!!”那抹人声清晰起来。 “哎!”不好,奶奶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的怒意,我赶紧拽着篮子拍拍草屑子撒腿跑向朝我走来的那个人。 “奶奶!”我甜甜地喊了一声。 她笑着走近我,整齐的军式女装头,身材高挑却微胖。顿时,一股淡淡的烟油味扑面而来,混着黄昏的霜露,清清爽爽。 “奶奶,你看!”我讨好似地举着满满的篮子,微喘着。 奶奶却不管,心疼地摸着我的手,顺着我额前的发丝,怜爱的说:“丫头,累着了吧!”我努努嘴。 “这丫头!”她笑着拉起我的手,“嘶!”她仿佛被什么扎到似的,倒吸一口气。 她捻起我身上的稻草,紧蹙眉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手却不自觉地拽紧了。 一时间,沉默了,我明白,那是心疼,是酸楚,更是无奈,每次察觉到我又在那里等时,她就会这样,我也就只好默不作声。 “哟,丫头又回来啦!”隔壁的秋嫂迎面憨厚的笑了笑,继而探身瞅了瞅篮子:“啧啧,真是能干。”她顿了顿,转向奶奶:“妹子,你有福了。”说完,也是叹了口气。 奶奶和秋嫂对视了一眼,极短。而后瞬即开口:“姐,回了啊!天凉,赶紧回去呗!”说完拽着我就走。只是,奶奶更沉默了。 曾经有人很真的告诉我,人生是一道选择题,只有两个选项,快乐或者是悲伤,二选一,然而,那个被舍弃的错误答案其实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缺少的,却不敢去面对的。 以前我还不明白,每天,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的耐力去做相同的一件事,一件没有根据和希望的事,就像我相信了奶奶的话,在这里编好一个篮子后,爸爸妈妈就会如约而至。 直到后来,当一切都会不到原点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就是选择,选择了快乐,就不会允许消极的存在。 烧炕的风箱吱吱呀呀,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火膛里的苗子在奶奶沉默的脸上跳跃,我一边拾掇着野菜一边小心翼翼的说:“菊子说他们家的桃树熟晚了,还有几个头硬的,明儿个一棍子给梆档下来!”我顺势做了个桃子掉头上闪躲的表情:“嘿嘿……哈哈……”我试图打破这种氛围,渐渐地,我干笑得有些噎了,便没趣地低头继续拨弄野菜梗。 “你今天又去了吧……”半天,奶奶吱声了,却只是弄得我更加心虚地埋了埋头。 “嗯……”我大气不敢出一声,柴火噼里啪啦炸得我心一跳一跳的。怎么办呀!奶奶又这样了。 “嘿呦呦——嘿呦呦——”是爷爷的号子声,救星来喽! 我扔下野菜撒腿就往外跑:“爷爷——爷爷——” “哎!”一声清亮的男中音传入耳中,魁梧的身形,还有一股汗腥子味。 “爷爷!”我乖巧地帮他卸下篮子和扁担。 “哟,这么勤快,闯祸了吧?”我朝爷爷不服气的努了努嘴,转而向奶奶的方向挑挑头,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 爷爷会心地眨眨眼,一捞汗巾子抹了把脸,跨门而入,故作朗声道:“今天老林家的还跟我说他家的老母猪肥得皱皮拖得满地都是,可偏偏连放屁也不出气,肚子不争气啊!可是——”爷爷故意拖长了音调:“老婆子,咱家皱皮得可闷得快打雷了哟!” “扑哧——”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偷偷瞥向奶奶。 奶奶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爷爷见状赶忙趁热打铁:“好啦好啦,快做饭吧,饿死了,呵呵……” “咕噜咕噜……”风箱的齿轮又吱吱呀呀得响起来了,火苗闪闪跳动,我坐在门口的石头上。 “黑妞,过来!”吆喝一声,一个黑影窜到了我身边。我慢慢抚摸它顺溜而又坚挺的毛发,耳边传来隐隐若现的对话声。 “今儿挑河的人又少了,听说过几天城里的大户来买地,在村里找人手,开的钱还不少,你说……” “老杨他媳妇儿说她那纺织厂子里最近也人手不够,要不你就去那儿揽点儿活到家里来做做,反正顺便照看孩子嘛!” “孩子也大了,菊子他爹说该去念书了……可是……” 入夜了,我拉着黑妞的绳子引着它走到草垛子上,轻轻地拍着,一下又一下。瘆人的夜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却总也压不住这黑夜之下的普通不过的辛酸。 明白,懂得,却无法分担的无能为力。我甚至不能去表达,表达我的理解,我的明白,这只会加重他们那份无能的悲哀。 我活在这里,土地才是唯一的支柱。可是,到了某一天,我竟然也会无奈地背离这份根深蒂固的血脉,就仅仅为了生活。 停住手,我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撮一撮的麻花绳。 “一,二,三……”我一根一根地数着。 寂静的夜晚,我的声音虽清晰却掩饰不住的颤抖。抬头看看天,星星很亮。 “妈妈……”我小心翼翼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心不住地柔软起来…… “河啊!”我猛地一惊,思绪顿时被这一声打断了。 “吃饭啦!” “哇!”我不禁惊声道:“奶奶你可真厉害!” 看着奶奶一针一线地在柔软的缎子上绣

出的花样,我不禁张大了嘴巴。 看着我好笑的表情,奶奶眉角掩饰不住的喜悦:“那是!这可是我的奶奶年轻时候的拿手绝活!好歹她曾经也是个绣女呀!这不就传下来给我了!你还别说,厂子里的沈伯伯说了,这手艺好,一条给我十块。” 奶奶越说越得意,脸上的皱纹开了花:“就连你妈妈也……” 奶奶手重重地顿了一下,殷红的鲜血顺着细密的螺纹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触目惊心。眼看就快滴到被子上了,她却还是一动不动,眼神愣愣地。 我赶紧拿着撕开火柴侧边小心翼翼地黏上,这才止住了血。 “嘶——”奶奶这才痛地缩了缩手,看来扎得还真深。从来没见过奶奶如此失态,仿佛只有在提到妈妈的时候。奶奶每次发呆的神态,都像是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或许就要到了。 说真的,今天仿佛是奶奶第一次主动提到妈妈,仿佛这一直是一个禁地。 我小心翼翼地望着奶奶,在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却不慌不忙地问我想学吗?我重重地点点头,毕竟这是和妈妈有关的。 奶奶忽然叹了口气,转向我:“如果她回来了,你还愿不愿意跟她走?” 我一愣,望着奶奶复杂的眼神,有心疼,有害怕,还有一些我看不懂得凌厉之色,不知为什么,忽然心就疼了一下。 我垂下了头,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吧!命运谁又说得准呢! 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我忽然走了神,直到奶奶抚着我的头,一下又一下:“来,我来教你绣,并蒂莲……” 其实我总觉得,有时奶奶在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倒影的却是另外一种心情,另外一个人。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从小板凳上抬起酸痛的脖子,活动活动。奶奶还在飞针走线,真不愧是老江湖了。 “嘻嘻!”想到这个说书的词语,我不禁小小自个儿得意了一下。 我踮脚从柜台上取下粗壮的红烛,点了起来。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驱走了一些寒意,烛光温和地跳动,我用手指拨弄着火苗。 “嗞——”蜡油顺着贴边滚了下来,豁了个口。 奶奶抬起头,眯了眯酸痛的眼球:“河丫头,小心点手!”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却被烛光恍花了眼。这烛光真温柔,会不会妈妈的笑容也是这般。 “丫头,发什么呆呢!”爷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顿时,一股熟悉的味道席卷过来,天哪,真的太入神了,连爷爷回家了都没有发现。 “爷爷!”我清脆地叫了一声,跑过去习惯性得接扁担,可是爷爷手里什么都没有。 “咦?”我疑惑地望向爷爷,霎时眼前一闪,一个鲜红的书包出现在我眼前。 “喜欢吗?”爷爷使劲地晃了晃,我愣得一下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我知道家里紧,所以每当其他孩子上学时只能眼馋得看那么几眼。今早菊子还朝显摆的雷子丢过石子儿呢! 嫉妒归嫉妒,我不想给家里添加负担。可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惊住了。 “来给我看看,瞧这丫头,激动成啥样了!”奶奶点了点我的鼻子,一把拉过我,小心翼翼地帮我套上。 爷爷在一旁叉腰看着,像个英雄般瞅着我,点点头:“嗯嗯,不错,像个有知识的女娃。”爷爷赞许地点点头,奶奶捋捋包面子,拍拍我的肩,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河丫头,都说好了,明天和菊子一块去上学吧,像别家的孩子一样,有出息,啊……”说着说着,奶奶的音调有些颤抖:“不能让别人瞧不起!” 奶奶郑重其事的样子使我的眼圈也红了。 爷爷赶紧走过来拍拍奶奶又拍拍我:“这么个大好日子活活哭成奔丧了!” 顿时气氛松了不少,不知怎的,我双脚一并,啪的一声敬了个标准的军力,朗朗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农村的秋天总是来得很早,田里也忙活开了。 我正式上学了,每天和菊子手拉手去。爷爷和老林还是会去挑河,每天早早地放学的时候,我就和菊子跳到河里去捞挖过的沟里鱼和虾,偶尔还会有泥鳅和螃蟹。 每到此时,爷爷总会这样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笑眯眯地望着我。 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我会蹦到爷爷的篓子里数着抓到的鱼,再唱着每天学到的歌。 爷爷总会说我比央视的唱得好听多了,说完不自觉地又哼起了京片子,抑扬顿挫,平平仄仄,却总有那么些味道。 是叫做生活的东西吧,总是不自觉地就散发出来,有叫人不可抵挡的韵味。 每到此时,菊子总会嘲笑爷爷,像是缺食的麻雀唧唧歪歪。我总是捂嘴偷笑,憋得我肚子酸酸的,弄得篓子晃晃悠悠的。 到家的时候奶奶早就烫好了热水,罩着塑料帘子给我们泡木桶澡。 有时我会故意溅着水看奶奶干着急,有时我又会学唧唧歪歪唱上一首曲子,并自豪地说这是缺食的麻雀。 奶奶总是无奈的看着爷爷说学校把丫头教成个二愣子了,只有我和爷爷会心一笑。 倒水的时候,奶奶总会抱怨,我们爷儿两加起来是条黄河,一圆桶子水半圆桶子沙。 当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我还是会去草垛子上坐一会儿,跟黑妞说关于我的思念。 秋风乍起,油菜花的明黄还是明了又灭,就像这大地上的泥土,总是生生不息地盘踞,一年又一年,平凡却又惊人。 开始有些面目疮痍的土地,让我想到了爷爷泡在泥水里皲裂的裂痕,掺着些血水,淋湿了有些断裂的生活。 我不得不忽视这些,过多的关怀只能是伤自尊的利刃,泪水有些模糊了我的双眼。 “平平淡淡!” 我不忍再看,扭过头去使劲地敲了敲黑妞的头,它甚是哀怨得低嚎一声,继而又温顺地低下头,我不禁柔和了一些。 “平平安安……”我在心里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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