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很快就把早饭做好了，贾全也刚好从地里回来。乍见自己丈母娘来了，他是了解这丈母娘的，外孙女也是她心头的宝。这么早过来，肯定是听到消息特地来训他的。因此脚步顿顿，连忙把锄头往院子里一搁，站直了身体，面上有些怯意：“娘。”没有像以前一样只要回家必然是儿子不离手。

虎子看见自家爹爹，早在外婆的怀里呆腻了，张开手臂要贾全抱着出门溜溜，呼唤着：“爹，爹。”

贾全在丈母娘面前可不敢太过表现对儿子的宠溺，不然还不定怎么说他呢。只是用眼神安抚了下跃动的小儿子，恭敬地敛手站着。

常氏淡淡地应了声，崔氏瞧了眼谨言慎行的丈夫，脸上微微有了笑意。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怕她娘，还不是因为心在她身上，顺手把虎子抱了过来，笑容满面：“娘，你赶了一早的路，定是饿了。赶紧吃吧。”然后把虎子塞进贾全的怀里，自个去摆弄碗筷去了。

常氏也没有多说，随着崔氏坐下了。

贾全见状，松了口气，抱着孩子很过去，一边照顾着儿子，一边拍着丈母娘的马屁，将最干的一碗粥放在常氏面前，又把咸菜摆在她最近的地方，还把原本给虎子准备的两个白面馒头拿了一个给常氏。而常氏似乎习惯了他这样的“谄媚”，坐在那儿坦然地受了。

西施讶然，这殷勤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求娶人家女儿呢。看来，这老爹还真是疼老婆。瘪瘪嘴，可算是有个优点了。

正想着突然碗里多了一个窝窝头，偏头看去正是贾全不太自然地说：“多吃点。”然后把视线挪开，掰开剩下的一个白面馒头哄着虎子吃。西施低头看看碗里的黄里带黑的窝窝头，虽说看起来卖相不怎么样，却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想了想，夹起来放到了崔氏的碗里：“娘，你吃。”崔氏每天干的都是重体力活，还为了要省些给孩子吃。当真是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猫少，干的比牛多。

崔氏想要夹还给西施，却被常氏用眼神制止了。于是噙着笑：“好，谢谢二丫。”想想又觉得开心。二丫头也知道心疼人了。咬了一口，似乎分外软。

西施嘴角抽搐了下，这称呼还真不怎么样！扯起嘴角笑笑，埋头在外面捞米粒。

尽管是农家，但是也是讲究食不语的。大家安静地吃着饭，除了虎子偶尔发出两声响。

大伙没多一会就吃完了，西施自觉地跟着貂蝉收拾碗筷。而贾全也要出门借牛车送丈母娘回家。常氏本来不要，但是挨不住贾全夫妇坚持，也就坐在院子里边帮着崔氏干活，边等着贾全。

本来崔氏是要背着虎子干活的，被常氏给阻拦了。结果就是让仙女在树荫底下陪虎子玩。崔氏不放心，干活也是心神不定地，眼珠子不敢错开太久。

常氏将这些看在眼底，思忱了下，决定还是说说：“桂花。”

崔氏疑惑地看向她：“娘，怎么了？”

“娘知道，虎子你得来不容易，可是也不能这么娇惯着。虎子今年也有二岁了吧，可是路还不会好好地走。你们这是宠孩子，还是害孩子？”她可不能看着她们夫妻糊涂，再这样下去孩子肯定要养废了。

崔氏面色一红，讷讷地喊道：“娘。”就虎子这根独苗，还是她们夫妻盼了这么多年得来的，不自觉地就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舍不得他受一点累，有半丝委屈。

“你看看你大哥就知道了，当年你大哥生下来我做不得住，由着你奶奶养着，惯着。虽说后来跟着我和你爹教了几年好了些。可终究性子是养成了，心里哪里存了旁人了。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早早地给他们兄弟分了家。如今这样还有几分兄弟情面，日后有了什么也能搭把手。免得闹成不像话再分了，把什么情分都给磨了。你二哥他们想要尽孝，为什么我也不要。那也不就是因为你大哥。日子短了没事，日子长了，就算你哥哥嫂嫂们没想法，你嫂嫂娘家能没有想法。桂花，要生孩子，还要会教孩子的。若是无用的，倒还不如当初不生。”

崔氏听得脸色发红：“娘。”

“行了，娘也不多说省的惹你们烦了。只是，桂花，娘是为了你好。索性现在虎子还小，你好好想想。”常氏也不逼她。这种事若是自己想不明白，旁人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通的。

崔氏若有所思，低着头干着活。

忽然，虎子那边爆发了震天的哭声，众人循声看去就见虎子皱着五官，扯着嗓子在那儿哭，脸上挂满了泪珠。而仙女则吓得脸色发白，手指不安地扭捏着，低声辩解：“不是我，不是我。”

崔氏一见，那泪珠仿若是滚到她心里的，就要上前哄虎子。可一抬脚就被常氏拦了一下，踌躇了，最终没有动身。

贾全刚好借了牛车回来，在院外就听到儿子的哭声，一阵肉疼，只当是家里没人，连忙搁好牛车就冲了进来。进了院子才发现自家婆家和丈母娘都在，责怪地扫了眼淡定地站着的崔氏，就要过去把虎子抱起来哄哄。

仙女一见贾全的架势，更加害怕了。小小的身躯往后边瑟缩了下，咬紧了唇角不让自己眼眶里的眼泪流下来。她不害怕，不害怕。

平日里崔氏听到儿子的哭声就只顾着哄骗儿子去了，哪里还有闲情顾上女儿的表情。现在冷静下来再看，小女儿畏惧的表情全都落在了眼底，泛起了丝丝酸疼。也难怪她会如此害怕，要是以前他们早就过去，为了哄骗儿子收住眼泪，肯定会责骂其他孩子的。也因此只要虎子一哭，其他人都噤若寒蝉的。看来她娘说得对，他们夫妻真的做错了。只怕这样下子，养个浪荡儿子，女儿们都成了仇人了。

常氏淡淡地瞥过贾全，问道：“全子，以前你这么大的时候哭了鼻子，你爹娘都会跑过来哄你吗？”

当然不会，农村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可想完又觉得不对，那怎么能一样呢，旁人不在乎不过是因为家里孩子多，自然就没有那么值钱了。可是他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哪里能随意摔打的。只是常氏这个丈母娘积威甚深，贾全不敢当面驳斥，向前走了走，却被崔氏给拉住了。贾全不满地斜了她一眼，又不敢甩开她的手，站在那儿听着虎子的哭声心底揪作一团。

按照虎子以往的经验，根本不用他哭第二嗓，他爹娘就会跑过来地。可是现在他都已经哭了这么久了，爹娘就是站着不动，放大了音量，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贾全按捺不住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看看，孩子哭的脸都涨的通红了，要是有个好歹，他还怎么活呢。舍不得地就要过去了。

崔氏还要再拦，贾全眼见着就要冒火了，这女人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没有瞅见儿子都哭成什么样了。

此时，西施走了过去，把虎子给抱起来，用手把他脸上鼻涕混着眼泪的透明黏体给擦掉，然后不动声色地摸在虎子面前的兜子上，柔声地哄道：“怎么了，我们小男子汉怎么哭地这么厉害？”方才崔氏她们说的话，她都在听在耳里了。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