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12月18日 20:35
“谁说不是呢,就我家那茅坑,几年没人打扫都要溢出来了,秋落这孩子不嫌脏,愣是给我刷了个内外通透,老身承他的情啊!”
“汪……汪汪汪,汪!!”
“喔喔喔……”
下面七嘴八舌开始骚动起来,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半天后,终于有人发现了问题,张铁匠重重咳嗽一声,大吼道:“都别吵了,你们说这小子无事献殷勤,到底是为什么!?”说完就瞪着一双牛眼思考去了。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所有村民都静静沉思起来。越想越不对劲,却找不到其中的关窍,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为什么?连平时很精明的张掌柜也是想的憋红了脸,抓耳挠腮就是想不出个合理的原因。只有林猎户低着头若有所思,他心里早有答案,这一天还是会来的,只是他不说,怕悲伤的情绪提前在村里蔓延。
半晌,从打谷场西边的老槐树下传出一个个低低的声音:“他要走了。”
众人循声望去,老槐树淡黄色的花穗迎风飘摇,树下倚着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正是算命谢瞎子。此言一出,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村民对谢瞎子的话是从不怀疑的,他是个半仙,金口玉言,求的签的精准异常。
一个佝偻的身影蹒跚着走向谢瞎子,是瘸腿的凌婆婆,她微微颤颤的问:“他要走?他……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咳咳,什么时候回来?”谢瞎子看不到凌婆婆急切的眼神,却能感受到大家强烈的不舍。
“他……不回来了。”谢瞎子笃定的开口,不知是因为他有敏锐的直觉还是他真的会算命,这一卦,好像他又算准了。
就像一记惊雷“轰”的一声炸响在人群中,村中人俱惊。秋落要走?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他讲过,自从秋落扎根风竹,村民们早就已经把他当亲人对待,从来未曾想过有一天他还会离开。一瞬间,各种滋味涌上村民们的心头,不知不觉间,秋落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那么重要,重若生命。
“嘀嗒……”一滴雨落在二丫悲切的脸上,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这场雨来的正是时候,细细密密降临在沉静的打谷场,每个人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难过的情绪。平时见面就有笑脸的邻里顿时相顾无言,心里不禁涌起秋落来了风竹之后的点点滴滴。
身着灰色马甲的胡三抬头看了看一袭青衫的赵书生,叹口气,又想起两年前那个荒唐的晚上。
胡三今年快三十了,他的职业有点特殊,是传自祖上。胡家世世代代都是倒斗的,直白点,就是盗墓职业者。但他给自己立过规矩,坚决不对村子附近的墓穴下手,都是远奔千里外干一票,清完收获后,买些实用的东西带回村里来给每家一些帮助。
而赵书生祖上都是读书人,传下来一支玉笔,被赵家上下视若珍宝,甚过生命。而就在那一晚,玉笔不翼而飞……
在村里这可不是小事儿,第二天全村人都震动了,纷纷出主意却都没找到玉笔去哪里了。谁也不会想到是村里人下手的,胡三自然也不会被怀疑,平日里胡三就待人极好,没人觉得他的职业有任何问题。就在赵书生一家急的团团转时,秋落出来打包票说玉笔明日就可物归原主,让他们一家回去安心等待。
当晚,胡三在家踌躇不已之时,秋落提着酒菜找上门来了,二人小酌了几杯之后,秋落说明了来意,要胡三交出玉笔。胡三先是一阵诧异,后来从枕头下掏出了一支笔,正是赵书生的家传之宝。
胡三交代了事情经过,原来事情的起因是赵书生对胡三冷嘲热讽,说盗墓事业有辱斯文,胡三心中气愤,就决定教训一下赵书生,便拿了玉笔,打算让赵书生急上两日。当胡三问及秋落是怎样得知是自己拿了玉笔时,秋落只是淡淡一笑,说了个不痛不痒的笑话:“以前我是捕快!”
胡三挠头,傻笑道:“啥是捕快?”
次日,赵书生拿到笔自然是无比欢喜,秋落不愿透露如何拿到笔的经过,赵书生也没多问。这件事埋藏在胡三心里一年多,一直不曾对人说起。雨一直下,胡三像是没发觉一般,看着赵书生怔怔发呆。
这时,赵书生像是有感应一般也抬头看向了胡三,胡三慌忙低头,怕被看出端倪。
赵书生嘻然一笑,过来拍拍胡三的肩膀说:“老胡,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件事了。都是邻里,没啥。那天醉酒失言,我一直心怀有愧。你也不必老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赵书生说的是哪件事二人心中自然清楚,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心中的悲伤被冲淡许多,却更让二人惦记秋落的好。
秋雨微凉,俯瞰整个风竹,细雨撒过的打谷场还是人头攒动,凑在村长的身边,半天才散去,像是在密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