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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铁血 chapter029 石堤杀俘

书名:黑虎格杀令 作者:冰河小花鱼 本章字数:3547

更新时间:2013年10月09日 09:04


清晨,罗家村附近雾气弥漫的夫夷河东岸大堤上,整整齐齐摆着二十三具近乎赤条条的血肉模糊、狰狞无比的尸体。

大堤非常厚实雄伟。据堤上的一块石碑记载,它是唐朝一位本地出生的太守督建的,全部用青石砌成,虽经过上千年岁月的洗礼,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苔,但却坚如磐石,至今仍庇护七八个村庄数千亩良田上万百姓的安宁。

它们都是日寇和伪军的尸体,尸体的外层衣服都已被扒去,仅剩下一条白色的制式裤衩。冰冷的子弹,在这些尸体上留下了永久的印记:有些被洞穿胸部;有些被爆了头,半边头不见了;有些肚子上留个大洞,五脏六腑都流了一地;有些脸孔被击中,面目全非……

昨晚一场激战之后,二虎山的绿林好汉们在罗家村清点战场时,发现黑虎门会首罗麒麟家的房前屋后和罗家村周边的稻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群敌人的尸体。他们有些是在交战中被乱弹打死的,有些是在逃跑时被击中的。绿林好汉们还对全村进行了仔细的搜索,从村中的犄角旮旯里,就出好几个受了伤的鬼子和伪军,有些还在痛苦地呻吟。

好汉们将他们逮住后,赶紧跑过来请示二虎山大当家的李小蛮:“大当家的,还有几个可以喘气的,怎么办?”

“还用问?!照山规做就是!”李小蛮不以为然,冷冷地说。

李长顺正想说什么,二虎山的好汉们已将受伤的敌人按在地上,枪口对准他们的脑袋。死到临头,这些俘虏口里杀猪一样地嚎叫着,四肢在做拼命地无谓地挣扎。“呯!呯!呯!呯!呯!呯!呯!”,随着七声清脆的枪声,鲜血迸溅,敌人的脑袋刹那间像西瓜一样被子弹撕碎了,白色的脑浆喷了一地。好汉们也不顾及这么多,随即七手八脚将这些尸体搬到了夫夷河东岸大堤上。哪里一摆着十六具敌人的尸体。

原来二虎山的山规,是后来传遍夫夷河两岸的家喻户晓的朗朗上口的十六字歌谣:“日寇是贼,汉奸为仇,遇我二虎,一个不留!”它是李小蛮按照黑虎格杀令的意思制定的,二虎山好汉遇到敌伪就一个字:“杀!”。十六字山规令敌人闻风丧胆,也恨得咬牙切齿。李小蛮的“小蛮子”的绰号不胫而走。

望着大堤上摆着二十三个沉甸甸的“战果”,李长顺一脸惆怅地对李小蛮说:“可惜,昨晚跳进江里的那个日本鬼子跑掉了!”昨晚他带领人在河的两岸来回搜寻了好几遍,都不见鬼子的踪影。

“这个鬼子叽哩哇啦满口日本话,还有一些鬼子护着他跑,替他挡子弹,肯定是个指挥官呢!”长顺接着说。他当然不知道,逃跑这个鬼子指挥官是个中佐,名叫杉木,是个来自日本北海道的泅渡高手。

李小蛮也恨恨地说:“还有更可恨的呢,昨晚有一个狗汉奸也跑掉了!”“狗”字说得特别重,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愤恨。

“谁?”长顺疑惑地问。

“简柳!这个狗汉奸!化成灰我都认得他!”小蛮的眼里直冒火,“昨天晚上我差点在屋顶上抓住他啦。这个黑虎门败类,狗胆包天,竟敢带领日伪军袭击我的师父师母!我早晚要结果他的狗命,八百斤就是他的榜样!”

这时天空渐渐明亮了起来,刚才还雾蒙蒙的夫夷河、周边的群山和村落,都变得如水彩画一般清晰起来。李小蛮说:“我们该撤了,昨晚鬼子吃了大亏,岂肯善罢甘休,说不定正在调兵遣将,杀扑过来呢。”

“是呀,我们该撤了。可是尸体怎么办?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是不是从老百姓家弄点柴火来,一把火打发他们上西天算啦?”长顺问。

“就摆在这里,让他们自己来收尸!也让这些小鬼子和狗汉奸知道咱们二虎山绿林好汉的厉害!”

长顺记起来了,以前二虎山打死日寇和伪军,每次都是这样扒光了摆得整整齐齐的,专等鬼子上门来收尸的。显然,这也是二虎山李小蛮独创的一种令鬼子闻风丧胆的做派。

不远处,二虎山的绿林好汉们,正在一边唱着欢快的花鼓调子,一边擦拭刚刚缴获的九把王八盒子和十四把盒子炮。

“这些短枪可都是地道的日本货和德国货呢,咱们二虎山可大发啰!”一个好汉喜滋滋地说。

“这算啥?山上还有五门门迫击炮大当家没让拉来,那家伙才厉害呢!大当家的说杀鸡焉用牛刀。”另一个好汉说。

“怎么没拿来?现在就在船上。昨晚就拿来了,只是没有用而已,据说今天要用他们呢。”

也有一些好汉在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十挺歪把子轻机枪。别人将金银财宝当镇山之宝,而李小

蛮最初来到二虎山站住脚跟,靠的就是这十挺歪把子机枪。一九四三年,李小蛮一气之下杀掉梅村保长李虎,跑到二虎山占山为王后,县保安团曾到山上围剿过多次。李小蛮人少枪少,不得不忍气吞声,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疲于奔命。后来,李小蛮思前想后,醐醍灌顶,恍然大悟:娘的,不就是欺侮咱二虎山缺人少枪吗?一咬牙,李小蛮包了了四根金灿灿的“大黄鱼”跑到宝庆城,从一位国军团长手里买回这十把歪脖子机枪。再到处招兵买马,二虎山实力大增,已不可同日而语。后县保安团不知就里,又派了百十人就走进了二虎山。结果在山上瞎忙了一整天,找不到李小蛮等人的踪影。皆以为李小蛮望风披靡,逃之夭夭,没想到走下山时,被李小蛮带人堵在杀虎口跑不出来。枪响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保安团死伤三四十人才仓皇逃了出来。从此县保安团轻易不敢上二虎山。江湖讲资历,更讲究实力。此战也奠定了二虎山在湘中江湖上的地位,啸聚在夫夷河沿岸的绿林好汉再也没有谁敢小瞧李小蛮的二虎山。

昨晚又是因为这十挺机枪的出色发挥,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并给其已毁灭性的打击。

“小蛮,我们赶紧走吧,黄队长还在等我们呢。”李长顺再次提醒李小蛮。

“好!好!我们现在就走。”李小蛮说。长顺一说,小蛮便想起了此事,心里头也有些焦急。

“伙计们,带好家伙,我们撤啦,鬼子马上就要来了!”李小蛮吼叫一声,率先跃上了一匹枣红色大马。李长顺和二虎山的其他好汉也纷纷跳上了马背。马长长的鬃毛,在晨曦中发出耀眼的光亮。那些没骑马的人,也收拾好了枪支和背包,眼光盯着自己的大当家。

突然,李小蛮的马抬起了前蹄嘶鸣了起来。其他马一下子也兴奋起来,齐齐嘶鸣起来。苍凉而悲壮的嘶鸣,穿过了稻田和夫夷河的江面,一直在夫夷河的山谷之间久久回荡。

李小蛮轻轻拍着一下枣红马的脊背,马立即停住了嘶鸣,沿着河堤扬蹄前奔,其他的人和马也跟在后面奔跑。

消灭偷袭罗家村之敌,不过是李长顺和李小蛮顺手牵羊干的一宗小买卖而已。其实,李长顺受青龙山游击队长黄叶明的派遣,专程来梅村联络李小蛮等二龙山众好汉,一单更惊天动地的大买卖,在等着他们!

李小蛮、李长顺带着一百多个弟兄,扛着驮着迫击炮、机枪,奔波四十多公里山路,赶到了宝庆城城南二十多公里栗树山附近的一个小山丘,,一轮红日正要西沉,天色渐渐晦暗起来。

这一带是宝庆栗子的重要产区,山上全部长着栗树,此山丘也不例外。百年老栗树盘根错节,遮天蔽日,一百多号人潜入此山,好像鸟归丛林,鱼入江河,见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李长顺说,他须去寻找青龙山的黄叶明队长,要李小蛮等先等待一下,便告辞走了。李小蛮查看了一下地形,甚觉陌生。李长顺说,此地位于宝庆东南三十公里处,经常有鬼子在附近巡逻,李小蛮哪敢懈怠,一边命令队伍分散隐蔽,一边亲自布置明哨暗岗,做好警戒,以求万全。

一会儿功夫,李长顺领着青龙山游击队队长黄叶明来见。黄叶明还是带着一副近视眼镜,还是一张娃娃脸,但腰间扎了一条阔皮带,一边挎一把盒子炮,看起来比以前精明干练了许多。和黄叶明一同来的还有两个壮实的汉子和一个面容俊秀扎了绑腿的女游击队员。每人肩上扛着一箩筐的煎饼,香气很远就闻得到,害得人人直掉哈利子。女队员小蛮一时还认不出来,知道走近时才惊喜地发现,她是黑虎门会首罗麒麟的侄女,师妹罗娟。李小蛮兴奋得一把拉了过来。

罗娟嘴巴贴着李小蛮的耳朵悄声说:“我的伯父伯母昨天晚上就来到青龙山。伯母的病已服了药,医生说已无大碍。今天伯父还吵着要随我们一起来呢。”小蛮正担心此事,听罗娟这样说,一个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罗娟笑着说:“我们早就到了,专等你们的大驾呢。”原来青龙山离此处近,黄叶明早就带领游击队员潜伏在此,专等李小蛮二虎山游击队的到来。

李小蛮还是三年前在罗村师傅罗麒麟的家中见过黄叶明设,黄设计捕杀伪乡长的故事,李小蛮早就听闻了并打心眼里佩服。而黄叶明又岂能不知李小蛮打鬼子的壮举?两人年龄也相若,难免惺惺相惜,见面后立即来个热烈的拥抱。

相拥后两人哈哈大笑。

夜幕马上降临,时间紧迫。黄叶明吩咐道:“罗娟,将这些煎饼分发给二虎山的兄弟们,先让他们填饱肚子。”不再多说,马上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地图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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