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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终不悔 向来由人醉 第39章 赌酒

书名:圣剑玄钩 作者:六耳灵明 本章字数:4490

更新时间:2016年02月01日 16:56


哭酒老人童心大起,伸了伸舌头,笑道:“依你说,咱们赌什么玩?”

金石先生微微一笑,悠然在凳子上坐定,淡淡道:“前辈此生,钟情者莫过于美酒,你我就赌一杯酒。”

“赌酒?”哭酒老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我老人家一生嗜酒如命,别的不敢夸口,只是这喝酒,却是无酒不喝无酒不空!你跟我赌酒岂不是找死?当心输个屁滚尿流!”

金石先生不紧不慢,悠然道:“虽则美酒无数,饮法却又千差万别。只怕我这杯酒,你便不敢喝。”

哭酒老人呸了一声,大叫道:“放屁,放屁,臭不可闻!”捏起鼻子吆喝起来,似是果真怕臭气钻了进去,“管你什么酒,米酒黄酒烈酒药酒,只要是酒,就没有我老人家不敢喝的!”

金石先生又是一笑,道:“如此最好不过。”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除去瓶塞,一股臭气立刻便涌了出来。

哭酒老人与冷痕对望一眼,不觉皱起了眉头,道:“什么东西?你小子搞什么鬼?”

金石先生嘴角一笑,并不多言,竟倒出了一粒丹丸来。那丹丸又黑又亮,又臭又涩,散发着阵阵恶臭。

哭酒老人随便一嗅,只觉胸内翻江滔海,便忍不住一阵作呕,大骂道:“你这臭石头,不但人臭,东西也臭,这是什么臭东西?”

金石先生微微一笑,道:“将这‘万毒丹’溶于酒中,你可还敢喝么?”

哭酒老人一听这名字,不觉打了个寒噤,讶道:“万……万毒丹?”

金石先生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此丹乃至阴至邪之物,天下独一无二,其妙用无穷,鬼神莫测。”将丹丸轻轻投入酒中,只听哧哧有声,冒起一股白烟,顷刻已溶于酒内,化于无形。

哭酒老人眼珠一动不动,睁大了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酒杯。

金石先生举起那杯酒,递在哭酒老人跟前,笑道:“如此美酒,自然妙不可言,不知你敢喝么?”

哭酒老人吞了一下口水,支吾道:“我……我……”

冷痕连忙碰了碰他,道:“我爹那丹叫‘百花’,他的却叫‘万毒’,听名字就不是好东西,还是不喝的好。”

哭酒老人皱起了眉头,无辜地道:“你爹那什么丹,闻时好吃入口香甜,名字又好听,可还是害我拉肚子,至于他这狗屁臭丹嘛……”

金石先生听他提及冷雪衣,眼神凛然一闪,面现不悦之色,重重放下了酒杯,冷言道:“天下虽大,却无一人真名士!我这杯酒,只怕也无人喝得起!”

哭酒老人急道:“呸,你说谁不是真名士?”皱了皱眉头,捏着鼻子道,“真是的,好好的酒被你糟塌了,这么臭怎么喝?”

金石先生摇了摇头,淡淡道:“此丹乃集蟾蜍、蜈蚣、花蛇、壁虎、蜘蛛之五毒,配以百万种奇花异草,在炉中锻炼九九八十一日,丹成后至阴至邪、至寒至毒,服之生死难堪,痛苦万千,试问谁敢喝得?”

哭酒老人听到那“五毒”之物,想起它们各种狰狞模样,此时喝于口中果于腹下,他日百足之虫,在五脏幻化成形,或流涎、或吐汁、或爬行、或结网,个个东游西荡,岂不把五脏庙搅个天翻地覆?

他虽还没有喝,却比喝了更恶心百倍,早已吐得爬不起来了。

金石先生静静地看他吐完,长叹一声,这才道:“愿赌服输,你不敢喝下,到底算是输了。”

哭酒老人喘息了一阵,脸色渐渐恢复,摇头道:“我老人家喝了一辈子酒,打了一辈子赌,这次的酒赌得最恶心,输得最窝囊。”

金石先生微微一笑,道:“你既已认输,便须为我做一件事。”

哭酒老人霍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连声道:“谁输了,谁输了,我才没输!”

金石先生也不生气,淡淡道:“原来所谓的酒中名士,不过伪君子一个。不但不敢喝酒,输了更不敢承认。”

哭酒老人红了脸,扭捏了半晌,嘟着嘴道:“什么君子不君子,我才不稀罕。”一瞥眼间,但见冷痕正灼然望着自己,顿觉脸上无光,怎能在小孩子面前失信?只得又道,“让我做事可以,但我有两大条件。”

金石先生道:“愿闻其详。”

哭酒老人站起来走了几步,激扬地道:“一、不出卖朋友。二、不出卖自己!”

金石先生笑了笑,点头赞道:“真英雄理应如此。”

“好一个‘不出卖朋友,不出卖自己!’”门突然开了,屋外月光下,廊宇间,现出一个瘦削的青衣女子。

她双手负于背后,一副凛然之势,俏生生地站立着,一动也不动,长发垂落下来,在风中轻轻地飘舞着。

哭酒老人仿佛见到了救星,笑嘻嘻地迎了上去,笑道:“我当是哪来的女娃娃,原来是你这小姑娘。”

沈红妆哼了一声,轻轻走进门,立在了桌前。她好似冰雪造就,在她进门的霎那,一股冷气就围绕在她身边,与她交融在一起。

桌上有杯酒,兀自散发着阵阵臭气。

沈红妆一动不动地盯着酒杯,仿佛看得痴了,良久才转过头,盯着金石先生,冷声道:“我跟你赌一场。”

金石先生仿佛失了魂,眼神从未这么复杂过。自她站在门外,举步进门,立于桌前,都失神地盯着她。

他嘴角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吞了口苦水。

沈红妆静静地站着,在等待着他回答。良久,她倏然转身,踱至金石先生面前,又重复道:“先生,我跟你赌一场。也赌一个人,一件事。”

金石先生笑了笑,喃喃道:“‘先生’,你叫我‘先生’……”

沈红妆听他言语凄然,微感诧异,问道:“我不该叫你先生?”

金石先生叹了一声,柔声道:“你叫什么都是对的。”

沈红妆一怔,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又冷冷道:“我不叫先生,那叫你什么?难道你我曾相识?”

金石先生不觉摸了一下脸,这才道:“不,没有。”

沈红妆不再追问,回身至桌前,又盯着那杯酒,淡然道:“若你输了,我便问你要一个人。若我输了,条件由你。”

金石先生突然闪身桌前,挡住了酒杯,断然道:“这杯酒,你不能喝。”

沈红妆道:“为什么不能?”

金石先生盯着她,深深凝望她的眼睛,良久迟疑不语,终于道:“你想要谁?——尽管说。”

“不必!”沈红妆手臂一挥,打断他了话,“赌的人是我,但喝酒的人,不是我。”

金石先生道:“那这杯酒……谁来喝?”

沈红妆冷笑一声,玉指一伸,突然指向了冷痕,道:“他!”

金石先生还未说话,哭酒老人却跳了起来,大叫道:“你乱说什么?他……他一个小孩子家,你让他喝这种酒!”

“不错,正是他!”沈红妆沉默片刻,长长吐了一口气,重重地道,“他本该早死,如今多活了这么久,他不喝,谁喝?”

哭酒老人急得跳了起来,惊异地道:“你这疯丫头,你小小年纪,怎么心肠这么坏!他一个小孩子,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害他?”

沈红妆冷笑一声,死死地盯着他,森然道:“独孤寿断臂身残,冷雪衣……被逼惨死,难道他们该死么?”她回过头,目光落在冷痕身上,厉声道,“你这个孽种,本不该出生,更不该长大,为什么还要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冷痕如闻天语,身子剧烈颤抖着,怔怔地一句也答不上来。

沈红妆悲凉一笑,恨声道:“你爹都死了,你还活在世上干什么?你活着本就是多余的,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死?”

冷痕有如当头棒喝,那晚生离死别,荆棘乍现等一番惨痛之事,蓦然闪现眼前,不由顿时哭了起来:“是啊,爹……爹死了,爹死了!我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死!”

他脑海中浮光掠影,一想到父亲死前惨状,想到姑姑不辞而别,想到蛛蛛生死不明,心中悲痛再也止不住,咬牙道:“他们都不在了,我还活着干什么!”猛然举起酒杯,仰面便往嘴里倒。

哭酒老人哪料他小小年龄,行事竟如此出人意表,连忙抢过酒杯,已是酒尽杯空,全进了他的口中。

沈红妆静静地瞧着,迷离的眼神中,酸涩地笑了笑。

哭酒老人脸上大有焦急之色,在冷痕背后击了一掌,只逼出了些许毒酒,大叫道:“解药,快拿解药来!”

金石先生一动也不动,只是愣愣地盯着沈红妆,看到她嘴角痛苦的笑容,也看到她眼角滑下的泪水。

沈红妆不再回望一眼,木然向门外走去。

金石先生身子一动,突然挡在了她面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沈红妆神色萧索,连头也没有抬起,低低问道:“你敢拦我?”

金石先生盯着她良久,仍没有退缩的意思,突然重重叹了一声,摇头道:“我知道,你哭了……”

沈红妆抬起头,双眼已经发红,只是略带哭声的语调里,多了一丝悲凉的笑意:“他死了,他终于死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她笑得声音越来越大,笑到最后,竟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金石先生盯着她看了一会,轻轻俯下身子,向她抖动的肩头伸出一只手,想要安慰她,临到跟前又缩了回来,只柔声道:“既然他死了,你这么伤心,为什么还要他死呢?”

沈红妆哭红了双眼,回头望着冷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猛然扑到他身上,拍着他的小脸,大声道:“痕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要你好好活着!”

这一下变故,实在出人意料。

她大声呼唤着,运气在冷痕体内,一面竭力逼毒,一面对金石先生吼道:“还等什么?快救人!”

金石先生摇了摇头,缓缓道:“此毒无药可解。”

冷痕此刻已是面色发紫,满脸大汗,口中吐出了乌黑的泡沫。他的身子不停地抖动,双手狂挥乱舞,一时捧腹、一时捶胸、一时挠颈,顷刻已将身子抓破出血,大叫道:“好难受,杀了我……快杀了我!”

哭酒老人急得满脸大汗,跳到金石先生在面前,央求道:“你行行好,快救救他。只要你肯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金石先生望着沈红妆,眼神充满了落寞之感,绝望地道:“我本想让你为我找一个人,但此时此刻,已没有必要了。”

突听沈红妆道:“笑笑猢,替我杀了他!”

哭酒老人一怔,道:“杀……杀了谁?”

沈红妆满面怒气,现出一双发红的眼睛,冷冷地扫射过来,一字一字道:“金石先生!”

冷痕的身子一阵剧烈痉挛,忽然恢复了平静。他全身已被汗水浸透,好似刚从水里涝起,虚脱无力地咬紧了牙,盯着沈红妆道:“不要你救不要你救!你不是好人!我宁可死!”

沈红妆一怔,双手不觉一松,微微地开始颤抖了。

冷痕盯着哭酒老人,又看了看门外,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断断续续地道:“带我……去找蛛蛛,现在就去。”

哭酒老人看看他们三人,眉头一皱再皱,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叫道:“我不干,我不干!为什么好事坏事,总赖在我身上!”

他一阵嬉怒哭叫,猛然身子一翻,闪身飞出了房门,人顷刻已不见了。

金石先生望着沈红妆,一时惘然若失,缓缓垂下了头,低声道:“你到底还是在乎他,在乎他的孩子。”

沈红妆倏然转过头,狠狠地盯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猛然长臂一抖,手中长剑破空而出,刺入了他的前胸:“他的事,你没资格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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