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09月23日 05:50
冽。”他喜欢恬淡久远,而不喜欢过眼的繁华。他不只喜欢清淡的景,也喜欢清淡的人。“衮冕行中,著一藜杖山人,便增一段高风;渔樵路上,著一衮衣朝士,转添许多俗气。固知浓不如淡,俗不胜雅。”
《菜根谭》中充满了诗情画意。“诗思在灞陵桥上,微吟就,林岫便已浩然。野兴在镜湖曲边,独往时,山川自相映发。”“林间松韵,石上泉声,静里听来,识天地自然鸣佩。草际烟光,水心云影,闲中观去,见乾坤最上文章。”但他已不是那种优越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理想化的任性自恃的单纯文人,不偏激,不做作,不执着。中国传统文人重感悟,不重理性。多缺乏严密的逻辑和科学性。洪应明也感到了这一弱点:“凭意兴做为随作随止,岂是不退之轮?从情识解悟者,有悟则有迷,终非常明之灯。”他反对书呆子的固执,深感君子害人甚于小人,忠臣误国更为可怕。“纵欲之病可医而势理之病难医。事物之障可除,而义理之障难除。”他也反对文人的孤芳自赏,自视清高。“势利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为尤洁;智械机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为尤高。”他不喜欢把某些人的天真无知当作清高,只有成熟才有资格评论是否高洁。他也不把特立独行当作文人的长处。“山之高峻处无木,而溪谷回环则草木丛生;水之湍急处无鱼,而渊潭停蓄则鱼鳖聚集。此高绝之行,褊急之衷,君子重有诫焉。”他不同流合污于世俗,也不究心于标新立异,自然是人的最高境界。
晚明的清言集很多。屠隆的《波罗馆清言》、《续婆罗馆清言》、李鼎的《偶谭》、吴丛先的《小窗自纪》、汤传楹的《闲余笔话》、徐学谟的《归有园麈谈》等,都曾风行一时。许多作者比洪应明更有地位,更有文名。但没有一部清言集能像《菜根谭》这样香远益清,越久越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朱子家训》是儒家的处世大全,而洪应明却没有这种界限,吸收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在《菜根谭》中,儒释道融为一体,心学与禅学是其核心。它不是洪应明一人的智慧,也涵盖了洪应明视力所及的前人妙语。它展示的不是某一生活侧面,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道皆在;栽花种草,赏月弹琴,小景可观,这是完整的生活。它所面对的不是某一种人,而是芸芸众生。人们可能地位不同,学历不同,性格不同,但都能从中有所吸取。《菜根谭》是不同人的共同选择。
毛泽东喜欢读《菜根谭》。他说:“嚼得菜根者,百事可做。”善嚼菜根的他,携着这卷书从陕北来到了北京。
商业巨子们也重视《菜根谭》,有了这个周全、冷静、机智的参谋,企业在“风斜雨急处”才“立得脚定”。
僧侣们则喜欢《菜根谭》的博大、宽容、善良。许多寺庙把它作为劝善书,免费赠给世人。
当然,它更是文坛上的一个奇迹。它那短短不过三行的偶然之语,带我们走进的是“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掌中存无限,刹那成永恒”的哲思妙境。“虽无江山万里之巨观,而一丘一壑,时复有致。”它不刁蛮地向你要求整块时间。茶余饭后,月下几边,品茗而读,它会像一位密友无话不谈,也会像一位畏友,时时给你警策。
“酉农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著书的洪应明是个平常人,发现这部书的遂初堂主人也是位无名文人。这部书是一本平常人写给平常人读,感悟平常生活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