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8月08日 22:44
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灵魂早就已经肮脏不堪,她甚至都不知道谁要杀这个人,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即使她故意将时间拖到最后一分钟,但是这也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嗜血。
原来她并不是狼窝里的小白兔,而是一只以为自己是小白兔的狼崽,当躺在窝里的时候,她可以自我安慰我是一只吃素的小白兔,我纯真善良又可爱。
而当猎物出现的时候,狼血里的凶残便暴露无遗。
偏偏她还这么可笑,一边慢慢地靠近猎物,计划着怎么样将他扑倒,然后以什么样的姿势咬断他的喉咙,一边却又轻轻放慢了脚步,说我走慢一点,让猎物多活一会儿,这样就说明我善良一点、
哈,花慕青,其实你至始至终,都是最卑劣的。
你的命运,就此写下,再也别想翻盘。
与其自我欺骗地逃避,不如厚着脸皮去接受,你本来就是一个杀手,这是从你有记忆便知道的事情。
她这样想着,再也不愿意挣扎,任凭着自己慢慢跌入再也见不到任何光亮的万丈深渊。
“花慕青……”那个令她恐惧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是她手上的第一条生命,是第一而不是唯一。
有很多事情,过了自己这一关之后,便没有什么会成为阻碍。
她手上的鲜血越染越多,但是每次杀完人之后洗手的时间却越来越短,她甚至都已经习惯了鼻端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样的味道让她麻木,却又让她疯狂。
后来的后来,她坐在高中的课堂里,看老师解剖一只小兔子,闻到那股血腥味的时候,差点窒息。
但是那时候她已经可以平静地想起之前那段麻木而又癫狂的日子。
是的,是平静。
不是之前的麻木和疯狂,也不是然后的害怕和抗拒。
而是那种再也不会掀起任何波澜的平静。
死水微澜。
花慕青还在拼命挣扎,她知道这是在梦里,这是一个梦魇,只要醒过来,眼前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但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她都还是动弹不得。
“花慕青,醒醒。”突然,一只温暖有力地大手轻轻握着她的肩头摇了摇。
然后一切梦魇都消失不见,她的胳膊能动了,眼睛也能睁开了。
只是浑身还是软绵绵地没有彻底恢复,像是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之后脱力一般。
“怎么了?”拓跋宏见她醒来,眼睛里却满是恐惧和不安,不由柔着声音问道。
花慕青看着眼前这双一贯冰冷现在却带着些温柔的碧眸,心里突然就很委屈,所以她看着他,问道:“皇上,人犯了错之后,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被原谅?”
拓跋宏看天气不热,但是她的额头上却有一层细密的汗,眼睛里也满是不安和伤痛,于是便知道她一定是做噩梦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了。
“如果有人对你犯了错,那你是不是不管怎么样都永远不会原谅他了?”拓跋宏并不擅长安慰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安慰人,不过他所会的那些都是些华而不实的场面话,而眼前这个人,需要的怎么会是他的场面话,而他,又怎么会对她说场面话。
花慕青没有想到他会反问自己,想了一会儿之后,却突然笑道:“人都死了,何谈什么原谅呢?看来我真是睡糊涂了,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拓跋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人都死了?
但是再去看花慕青时,她却已经从毛毡上起身了,然后一边穿鞋子一边转移了话题:“皇上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拓跋宏看她的神色并不太好,明明睡了一觉,但是看上去却比她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要疲惫。
“一切都还正常,军中都在做准备工作,明日夜里子时动手。”拓跋宏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吃不好睡不好,而且赶路也一直很急,有很多士兵都吃不了这样的苦,她一个小女子,应该更是觉得苦不堪言吧。
但是她毕竟什么都没有说过,也从来没有听过她的抱怨,就算是实在是吃不下干硬的馒头和馍馍,她饿着肚子也没有叫过一声苦。
而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一个这样坚强的女子在梦中无助成这种样子。
“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早点不是更好吗?”花慕青以前从来不会问这些军事上的东西,但是今天她想要谈点别的东西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得给点时间给城内的人做准备,而且现在营中的这些士兵也要略做休整。”拓跋宏倒是非常愿意跟她谈这方面的事情。
花慕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而是起身走了出去洗脸。
而拓跋宏看着她掀开门帘走出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走回了自己的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