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8月04日 22:48
目光看了过去。
那个穿着一身战衣的男人,脸上还是那股岿然不动的冷然,只是眉眼间多了些许沉重。
第一次带兵就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却还是如此地沉静,除了一开始的皱眉,他并没有显露太多的情绪波动。
花慕青甚至在想如果现在敌军就在面前,他大概也会是这样一副从容不迫的沉稳模样。
从登基开始,不知道的人看到的是他万人之上的尊贵生活,而知道的人,看到的是他被冯太后操控于鼓掌之中的傀儡生活。
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角色中游走了这么多年,早就让他练成了铜墙铁壁来阻隔来自外界的一切冲击。
花慕青静静地看着他,思绪翻飞,一颗心变得又酸又涩。
很快便出发了,行军的速度明显提高了很多。
花慕青握着马缰,沉默地在拓跋宏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而拓跋勰则和达奚康生在最前面,跟他们又隔着一小段距离。
“花慕青。”拓跋宏突然转头,看见花慕青虽然骑在马上看着前方,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很是茫然和无措,不由心中隐隐一动,便出声唤了她的名字。
那个死去的勇士一定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否则总是笑眯眯的她又怎么会换上这样一副表情。
“恩?”花慕青正在想一些她曾经一度恨不得将其从记忆中抹去的事情,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吓了一跳,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到朕身边来。”拓跋宏看她似乎吓了一跳的样子,碧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不由柔和了许多。
花慕青没有多想,策马过去,问道:“怎么?”
“在想什么?不高兴?”拓跋宏并不擅长安慰人,只好这样开头。
“没什么。”花慕青摇摇头,都是些旧事罢了,不值得再提。
花慕青的回答让拓跋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于是沉默了片刻,才重新说道:“那位勇士,等到朕收复盛乐的时候,会将他带回来厚葬的。”
花慕青一愣。
竟然注意到她当时的反应和想法了吗?
“他为国家付出了生命,值得国家如此厚待。”花慕青轻轻地说道,眼睛里却突然盈满了水汽。
拓跋宏没说话。
这种事情,是不需要说话的,因为语言有时候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哪怕他是一言九鼎的帝王。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花慕青注意到他看她时碧眸有些闪动,联系到之前拓跋勰对她的关心,突然恍然大悟。
还真是矛盾的两兄弟,明明对她这般防范忌讳,却又会担心她,让她都糊涂了,弄不明白他们什么时候才是真,又是什么时候才是假。
“你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现在才会不适应,但是你必须得习惯”拓跋宏的目光锁住她:“或许你会认为朕让你习惯死亡很残忍,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这位勇士的鲜血,才是开始。”
“我知道,死亡是战争的代价,从古至今,乃至到几百上千年以后,想要取得战争的胜利,必然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江山本来就是鲜血铺就的。”花慕青苦涩一笑。
从第一次战争开始到21世纪乃至以后,在战场上逝去的生命又如何能用数字记录?
拓跋宏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大概会当面对一个帝王说江山是鲜血铺就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她花慕青一个人了。
“正是江山是太祖踏着死人和鲜血得来的,朕才不能让它落在贼人手里。”良久之后,拓跋宏十分坚定地说道。
花慕青不由看向他,她知道他话中的“贼人”指的并不仅仅只是柔然。
这个北魏的锦绣江山是他拓跋氏的太祖一点一点打下来的,现在却内忧外患,他作为一个有抱负的帝王,其所承受的压力和折磨恐怕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想到这里,花慕青莫名地有些心疼,于是开口安慰道:“有一句话叫做‘创业容易守业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后来的皇帝并不比太祖皇帝轻松,亡国的皇帝多得是。”
拓跋宏静静地看着花慕青。
花慕青微笑着跟他四目相对:“可是我相信你是一个好皇帝,你为北魏做了很多,一定可以让北魏越来越好的。”
花慕青这句话跟他曾经听过的那些辞藻华丽的赞美相比,显得朴素得多,而且他也不喜欢听人家的赞美,但是现在,听着她斩金截铁地说着这些话,他居然觉得很受用。
他突然笑了笑,看着花慕青道:“那你就一直在朕的身边做个见证人,见证朕是如何让北魏越来越好的。”
花慕青一愣。
一直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