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3月15日 12:09
看向秋月白,却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眼神中有戏谑,似乎还有安抚。东雨梨的心不觉定了下来。
正当秋羽墨与秋武清踌躇志满的看着众人的反应之时,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三王爷说的那些精兵强将可是现在外面那些被本将军的部下牢牢绑住的人吗?”
众人向说话之人看去,脸上皆是一喜。
东雨梨认得此时向大殿走来的这人,正是手握一成兵力的大将军房坚房将军。显然他已经将埋伏在外的二王爷的人全部制服。
秋羽墨与秋武清也已知发生了什么,不由脸上土灰。就连被房将军的手下绑缚,都未有反应。接着就被齐齐送入天牢,等候审判。
经此一役,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于生死边缘转了一圈,惊魂甫定之际,自然是更加感激就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七王爷,况且现在皇上昏迷,又无子嗣,几个王爷算来算去,也唯有秋月白一人最具资格统理朝政。
念头一起,几个大臣互相对视一眼,皆有默契,自然有人挑头来请七王爷暂代摄政王,总理朝政云云。
东雨梨远远看着被众大臣围在中央的秋月白,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杀害东家满门的人已经被关押,东雨梨却殊无半点欣慰,只觉累,很累。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的感觉。一颗心恍恍惚惚,飘于半空,不知该安放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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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日在朝堂之上公审二王爷秋羽墨和三王爷秋武清,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在这短短半月间,每个人的命运却有了巨大的转变。
首先是,秋羽墨和秋武清情知大势已去,不几天便在天牢里自缢身亡;而他们的家人,凡有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其余,或收押或被刺配充军,可谓家散人亡;东长山则被追封为长山侯,以国丈之礼厚葬,只是再怎样的尊荣,他也亦感受不到;七王爷秋月白已正式被推举为摄政王,暂理朝政,寝宫也已由宫外的王府搬到内宫中的清心殿;而秋风澄因为昏迷的缘故,则迁入先皇的寝宫元青宫的偏殿,身边只余几名宫女太监照顾。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野上下都渐渐不再如初时一般谈论着皇上的中毒,东家的灭门,二王爷三王爷的篡位,以及七王爷的摄政。相信用不了多久,人们便会完全忘却这一系列宫中秘闻,就像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连那满地尸体,触目血流成河,令东雨梨一见之下浑身颤抖、继而呕吐不止的丞相府,也只在短短三天之内,便将一切惨状粉刷一新,如同新屋落成一般。
整个丞相府似乎跟从前没有任何的两样。
除了门口那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因为被溅到的血迹深入花岗岩之中,任如何洗涤也无法清除,而被搬走之外。
唯一没有变的,大概就是东雨梨了。现在的她,仍是元列王朝的皇后娘娘,仍旧住在自己的梨落宫里。
只是,这大半个月来,她就那么一直待在梨落宫里,几乎没有踏出去过半步。
像此刻,她也只是手捧一卷书,静静坐在窗前,默默读着。小帽子张了几次嘴,劝她出去走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东雨梨正对着手中的书出神之时,忽听得窗外似乎有零零散散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听分明了,竟然好像是娶亲的喜乐。
东雨梨的心一动。问旁边的小帽子道:“小帽子,今天宫中有什么人在办喜事吗?”
小帽子暗暗叫了一声苦,想她家小姐已经好几天都不问世事了,没想到一开口问的竟是这件事,她又不能不说。只得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道:“可不是小姐,今天是七王爷迎娶侧妃的日子。”
其实这件事,东雨梨前几日听小帽子提过,但估计她当时大概怕自己不舒服,所以就含糊其辞的一掠而过,所以东雨梨并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现在蓦地听到他娶妻的消息,心头不免一震,竟有些酸涩。
东雨梨赶紧压下这莫名的心酸,问小帽子道:“是那个房将军的女儿房妙妘?”语气虽然淡淡,内心却仍止不住暗流汹涌。
小帽子嘴一撇,道:“可不就是她?小姐,之前这个房妙妘还信誓旦旦、得意洋洋的宣称自己一定能嫁给七王爷做正妃,哪知七王爷只娶她做了个侧妃,听说前几天她还在家里不依不饶,不知怎的今日就嫁了过来。哼,真是活该。”
想到之前那个房妙妘跟她家小姐为着七王爷争风吃醋的事,虽然现在东雨梨已经是皇后娘娘了,小帽子还是替她家小姐不值。
东雨梨有些沉默。自从秋月白暂代摄政王之后,她似乎再也没有见过他。
回转一下思绪,东雨梨看着小帽子愤愤的样子,说道:“小帽子,这样的话,以后就别提了。别人的事情,与我们何干?须知祸从口出,这宫里的是非,还是少说为妙。”
小帽子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姐。”顿了顿,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开口。总觉得她家小姐最近有些心事重重,明知她还在为老爷的事伤怀,却也不知从何安慰起。
这时,窗外的喜乐声,渐渐清晰。小帽子道:“小姐,外面有点风大,我把窗户关了吧?”
东雨梨知道她是怕自己听到不舒服,心中一暖,微微笑道:“好啊。”
趁着小帽子去关窗,东雨梨继续低头看手中的书,蓦然间一句诗撞进她的眼底,刺得她的心突地一疼。
只见那句诗正是“十年人事几番新”。东雨梨默默轻喃这一句,只觉这短短七个字,似是诉尽了无限的世事变幻,还有于命运中颠沛流离的人,那无限的无奈与惆怅。
虽然来到这里才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但她于此刻却突然能够领略“十年人事几番新”这一句的沧桑与苍凉。
东雨梨不由望向窗外,才发觉今日原是一个阴天。厚重的云层低垂着,一种让人看不到希望的仓皇和迷茫。
像极了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