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3月05日 17:18
玄听得一楞,但见一空手持须弥钵,移山倒海般压将过来,再也顾不得疑惑,一剑迎了上去。
“无人相!”一空再喝一句,手中须弥钵滴溜溜转了起来,不消片刻便已变成桶口大小,“无众生相!”
须弥钵再次变大,这次已变得宽约一丈那般大,一空宣念了一声佛号,钵盂表面泛起一层紫金色光泽,上面密密麻麻似乎印刻着古怪符号,时隐时现,忽闪忽暗。整个钵盂竖立在一空身前,将他的身体牢牢护住,金光闪闪,更似铜墙铁壁一般。
公冶玄一剑斩在须弥钵上,只觉一股大力如江水般汹涌传来,整支手臂一瞬间失去了知觉,一道寒流在体内左冲右撞,五脏六腑剧烈翻腾,手中破虚仙剑险些拿捏不住、脱手而出。
“无寿者相!”一空沉声喝道,化掌成指,一指点在须弥钵中心,一道金光透钵而过,公冶玄先前那一剑还未撤回,便被这道金光打在心口,倒飞而回。
公冶玄刚一落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只见地面上那摊鲜血竟有黑气缭绕,极是诡异。
一空收回须弥钵,双掌合十,低声念了句佛号,道:“公冶玄,你已鬼气攻心,魔心稳固,若再不回头,可就晚了!”
公冶玄双眼血红,大声叫道:“你将《金刚经》交与本尊,本尊用之修习佛法,这一身鬼气不就祛了!一空,你方才使的,决然不是‘诸天万相’的路子,怎么如此厉害?”
一空说道:“善哉善哉,公冶玄,你虽鬼气迷了心智,却还不傻,这自然不是‘诸天万相’,此为——无相!”
公冶玄奇道:“无相?”
一空点头道:“不错,正是无相。‘诸天万相’是老衲十年前的境界,而这‘无相’,却是老衲如今的境界,此相彼相,万相无相。若说十年前的老衲还执着于尘世诸般,那么今日,老衲便已将万相,尽化为无相了。”
公冶玄抹了抹嘴角边的鲜血,咬牙道:“好啊,好啊,《金刚经》不愧是佛门第一至宝,本尊自问‘破虚’在手,已然能够制得了你一空了,不曾想短短十年,你又领悟到了新的境界,远非本尊所能及了,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声狂笑起来,神态癫狂,竟似疯了一般。
一空神色楚然道:“公冶一门铸剑之术,乃天下一绝。公冶玄,你本就不是因修为入主‘天下六尊’之位,又何必太过痴迷于力量,要知这人生一世,皆为浮云,若想脱离那无穷轮回之苦,便要潜心感悟天地慈悲之意,到时方能得道成仙、立地成佛啊!”
公冶玄冷笑道:“一空,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看来今日这《金刚经》你是不肯交出来了,无妨,他日本尊自问修为再进,自当拜访灵隐寺!”说罢,身体诡异般化成一团黑气,带起一阵狂风卷出屋外,声音渐低,已经走的远了。
一空大战得胜,毫无任何高兴之色,反而皱了皱眉,口中不住道:“奇怪,奇怪!”
“咦,我家里怎么还来人啦?这、这这个……是个和尚!”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
这时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走了进来,一空看了男孩一眼,见他眉目清秀,布衣褴褛,小小年纪身后却背着一柄长剑,其上冷气徐徐,纯黑色的剑体满是诡异花纹,辗转曲伸,一直到剑柄以下,却是如根藤折断,剑柄之上再无花纹。
一空再次皱了皱眉,喃喃道:“怎么这‘卧佛寺’竟还有人居住,当年那场祸劫……”他目光忽的移到男孩身后那柄黑色长剑之上,大惊失色,“这是,这是……摇光剑!小孩子,这剑你是哪里得来的?”
那男孩怔了一怔,随后解下背后那柄黑剑,问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一空点了点头,道:“正是。”
男孩说道:“我从小就背着这柄剑在山上打猎了,至于是怎么来的,就不知道了,大和尚爷爷,你知道我这柄剑叫什么名字吗?好像你方才说他叫什么摇……对了,摇光!”
一空没有回答那男孩的话,反而喃喃道:“摇光啊,真的是摇光啊,北斗七剑已出其一,剑阵告破,南斗再无神力镇压,这天下……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他顿了顿,叹道:“需要尽快寻得另外六剑,否则,唉!”
“孩子,你是说,你从小这柄剑就跟在你身边了?”一空拍了拍那男孩的肩膀问道。
那男孩点了点头,一空心里忽的一凉,心道:“照这孩子所说,这摇光剑至少出世已有十年有余了,怎么飘渺这多年来却毫无消息传出,难道……”
一空正在思考,突然就在这时,一道黑气闪电般向那男孩背后打了过去。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空想要出手已然不及,慈悲之心使然,竟是将那男孩一袍卷到一边,而那道黑气,也轰的一声从一空的心口穿透了过去,奇怪的是,竟是一滴鲜血也没有流淌出来。
那道黑气凭空一个回旋,化作一个身影轻轻落地,正是先前败走的公冶玄。
一空猛然间受此重伤,只觉双腿一软,便要摔倒下去,那男孩连忙跑了上来,扶住一空,急道:”大和尚爷爷,你怎么了?”
一空摆了摆手,脸色阵灰阵红,当下略当调息一番,说道:“无妨。”
公冶玄见到此景,怒道:“一空啊一空,一个莫不相识的孩子你都能舍命相救,我俩数百年交情,你为何不救!”
一空深深吸了口气,道:“救这孩子,今后或许不但不会作恶,反而是位善人,而将《金刚经》交给你,这天下……”
他锵然有力的大声道:“只会多出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