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1月14日 22:05
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青衣男子眉头一挑,道:“看来不施点手段,你是不肯说了?”
厚土尚未言语,冰魄已然怒道:“两位未免欺人太甚!”
白衣俊秀轻摇折扇,捋着被微风吹起的黑发,笑道:“美人何必动怒,若是把公子侍候好了,或许会放你等一马!”
“好个正道,今日当真教我大开眼界!”厚土蔑然冷笑,手中瞬间显现一枚湛蓝物事,只见其蓝芒一闪,顿时将他与黑衣女子冰魄笼罩进去——
待到蓝芒消散后,二人已然匪夷所思的消失无踪。
白衣俊秀卖弄风流地雅兴尽消,略有惊色道:“弹指千里珠!”
几乎不分先后,他与青衣男子分别化作银、青两道剑光,贯空而行追赶上去。
而在古井之旁,也浑然没了一疯与江楚的踪影。
原来当白衣俊秀二人齐至的那一刻,一疯便已携着江楚御剑飞走,来到杭州城西的一家普通客栈。
此时,在客栈二楼的一间上房之内,一疯独自坐在窗边饮酒;江楚则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天际蓄势已久的似墨乌云,终于哗哗落下磅礴大雨来。
这嗜酒和尚的脚下,也不知不觉堆满了许多空酒坛子。当坛中酒尽,才恍然二十七坛陈年烈酒,已然被他尽数喝光。
拍了拍醮红的额头,一疯悠长吐了一口浓浓酒气。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他懒懒自嘲一声,随后大手平挥,地面几十只酒坛顿时消失,连房间内充斥弥漫的酒气,亦随之烟消云散。
他看向床上江楚,喃喃叹道:“老友把他托付给我,唉——真是个苦差事!老子怎么当时就一时言失,开口答应了呢?”
“好好地‘蓬莱’第一高手,非要躲在一个小小江家里做什么总管。现下江家出事,却给我派了差事。唉,今后云游四海普度众生的快活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他说着说着,语气渐渐转作欣喜道:““嘿嘿,不过老友既然答应将那件东西做为报酬,这差事再难也算不得什么。”
“江南羽、江北玄的后代,可是有不少人关心呢。如今江家满门被杀,想必那几个家伙,定会出山为故人后嗣报仇吧?”
“可又是谁与江家有如此深仇大恨?难不成那两人当真不过为了‘九盏琉璃’,而痛下杀手?”
“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最后,从他口中说出了他生平至今,最多说了不过三次的佛号。
他看了床上江楚一眼,随后周身阵阵金光闪耀,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是一炷香时辰之后,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其内包子、烤鸡、水果荤素无不有之。当然,还有一壶美酒,似乎先前喝的不够尽性。
“老子从来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下多了一张嘴,光靠化缘可是不够。我需想想。飞檐走壁出入出入大户人家盗点钱财?”
他赶紧摇了摇头,皱眉道:“我好歹也是云隐‘一’字辈高僧,岂能做出那种小偷行径?今时不同往日,想不到出家之后,却不如当年在家逍遥。”
瞧了兀自昏睡不醒的江楚一眼,叹道:“老友岂是仅仅托我照顾一个孩子,其后还不知要有多少麻烦要来,可是为了那件东西——忍了!”
他前后思量,几乎将日后的牢骚尽皆嘀咕出来,随后取出竹篮内的一些荤素吃食,手提酒壶自斟自饮。
不久,床上的江楚,突然沉沉发出一声低吟。
一疯抹了抹嘴角的油渍,顺手拾个桃子走到床边,呼口气道:“好小子,可算醒了!”
江楚悠悠睁开双眼,舔了舔干涸枯裂的嘴唇,低声道:“水——”
一疯苦笑运用指力,将鲜艳桃子一分为八,取之一块塞入江楚口中,说道:“水没有,酒对你伤势不利,吃个果子吧!”
江楚缓缓咀嚼,桃汁渗入喉咙,嗓子不由清凉许多,微声道:“大师,家呢?”
一疯怔了一怔,不懂何意,便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糊涂了?什么家不家的,老、老……贫僧已然出家数十年,前尘旧梦皆为过眼云烟,还哪里有家。”
江楚不知是否在听,眼皮渐渐合上,喃喃道:“家没了,家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一疯这才恍然,没来由的微微一叹,隐隐散发出佛家慈蔼气息,温和着江楚悲痛的情绪。
“要知道人活于世,不在于长短,不在于富贵,不在于权势,不过是为了两个字罢了!”
江楚嘴角微微抽搐,最终开口凄凉道:“为了什么?”
一疯笑了笑,道:“意义。”
见江楚目视于他颇是茫然,微微一笑道:“有的人死若泰山,有的人死如鸿毛。你的祖父一生乐善好施、行以仁义,即便乃是歹人所杀,亦是死得其所,死得光明磊落、坦荡于世。”
“再者,人活于世。出世,不过是在红尘岁月里苦苦挣扎,等待着最后的解脱而已。对于生死之故,你不必那么看不开。或许打开这扇大门,你会看到一片新的天空亦无不可能。”
“故而这个意义,才是人生的本质!”
一疯佛口婆心的谆谆劝诱,说道最后,连他自己亦忍不住双眼微红,好似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江楚目光木讷,可脸上悲怒之色愈加浓厚,沉声道:“难道爷爷的仇,我便不报了;阿才小虎的仇,我便不报了;江家所有人的仇,我便不报了!”
他越说越怒,说道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一行清泪禁不住悲伤,缓缓从清澈的眸子里流淌出来。
一疯随即道:“报!为何不报?可不过以你区区凡人,如何能够报仇?”
江楚冷哼一声,道:“自有律法,自有朝廷来报。即便他是相国权贵、天子门生,若是朝廷不管,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一疯闻言不禁暗赞,想不到眼前少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坚毅本色,但仍不免失笑道:“你错了。那两个人,不是凡人的朝堂所能定案的。”
“凡人——”江楚一愣道。
一疯徐徐道:“仙游四海外,御剑乘风来。凡人不自知,天地多众仙。”
江楚目光一滞,惊然道:“仙,是仙!”
一疯点头道:“虽说不是,但在你等凡人眼中,亦绝然难以企及。如今你妄言报仇,殊不知在你身前,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度。”
他嘿嘿笑道:“不过小子,我教你法术,不出十年,保你能手刃两名仇人之一!”
江楚仿似一瞬间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扣着一疯肩膀,道:“大师,请您帮帮我,帮帮我!”
一疯说道:“罢了罢了,你且在我‘须弥钵’内净化怨气七日。七日之后,你若怨气完全消除清净,我便传授你云隐寺佛家秘法。”
江楚急道:“为何要等七日?”
一疯正色道:“佛法,即善法。你失心之痛未消,内心又满是仇恨,若是现下修习佛法,只能对你有百害、而绝无一利。甚至走火入魔也说不定。”
江楚闭目思量,轻咬嘴唇道:“全凭大师做主!”
“好!”一疯说罢,将须弥钵盂迎空高举,一道金芒从内疾射而出,顿时将江楚吸纳进去。
下一刻,一疯背倚床壁,喃喃道:“江南羽,江北玄,你们的后人还真是令我大吃一惊呢!”
“正值少年,资质惊人,能屈能断,兼之天地第一仙宝‘天元’在身,日后绝非池中之物。若有机遇,嘿嘿,一遇风云——”
“便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