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年05月14日 09:35
柳浪春的时候,他们竹林周围就到处丢着乳白色的茅台瓷瓶,对幼小的詹不易而言,学武进入江湖行侠仗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都是触手可及的事。
“头戴红缨脚踩泥,落在人间夜夜啼,今晚请尔来作证,反骨忠奸见此心。”
这就是那次佘克江喝醉后咿咿呀呀的声音。
第二天酒醒后詹不易还笑话佘克江:“能将自己成名绝技练成醉八仙,也算是一种创新。”当问起这首打油诗的时候,佘克江迟钝了片刻才说道:“这是一种古老仪式上的调,仪式叫做杀七。”
“什么叫杀七?”晋刚立即追问着,但这一次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回应。
合上笔记本,詹不易脸上明显有着不耐烦与暴躁:“师父手机在你手上?你们找着的地方又是在哪里?”
“佘克江通完话后那几个动作就是删除通话记录,他的通话记录中也没有任何那个时段的通话记录。”晋刚早料到詹不易的问话,又取出一张照片递过来:“发现的地方是靠近南门的玄武观。”
“在凯江市?”詹不易再次感到意外,凯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小山头,每座山头都有一座寺庙或道观承接香火,动荡时期这些牛鬼蛇神被扫入历史角落,直到后来人民渐渐富裕,物质基础满足了后开始寻思着回归精神世界,一座座道观寺庙又陆续冒出头。
前些年地震,玄武观所在的山头垮塌大半,上山的路也断了,从此荒废。
有次和周海波说起南门地块的时候,周海波还一脸惋惜,除开新城规划的北区以外,单是地理位置上来说南门的发展潜力是最大的,但因为地震的缘故那座山成为危山。
据说好几个开发商打算买地,后经过成本测算,整座山的土方清除需要花费将近三千万,前期开发成本太高必然导致高房价,内地房地产市场不能和北上广相比,最后无非是赔钱赚吆喝,玄武观所在地块因此被无限期搁置下去。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和师父是什么关系?”詹不易实际上想要回师父的手机,但既然这事发生在凯江,而且是杀七这种古老仪式,那么在这个仪式的背后必然隐藏着极其庞大的江湖势力,在不明白对方身份的前提下,詹不易不得不谨慎对待。
“电话属于公司资产,他不属于你,除非有一天你来我们公司工作。”晋刚一句话带出了多重意思,不过也点明詹不易的小算盘,最后掏出一张名片在背后写书写下一串号码:“这是我助理的电话,如果你遇着麻烦,她或许可以帮忙。”
“人死情消,师徒情分在今天也就算到头了。”詹不易根本不看直接丢掉名片,毫不犹豫地下车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瞄一眼司机带着的黑手套。
晋刚隔着贴有反光膜的车窗望着詹不易大步流星的背影,向重新坐回到驾驶室的保镖问道:“知道你和江湖人之间的最根本区别在什么地方吗?”
通过后视镜望着老板,司机轻微地摇着头。
“这些江湖人来自于社会最底层,好勇斗狠、巧取豪夺、自私凉薄、无视法律,与主流价值观相违背。名初年,一个江湖女子为了一己之念差点让一个大家族灭亡,这卷宗我也是前几年才看见,每每想起便觉触目惊心,这也是咱们公司不喜欢江湖人的根本缘由。”
“既然不喜欢,又何必让他进入公司?听说您打算将他划入我们执法组,文助理对这事一直很抵触。”
“虽然我不喜欢佘克江其人,但他的手段和魄力连我也由衷敬佩,最后关头打了一手好牌。虽然没有享受到江湖人的敬佩,却是让公司所有人都翘起大拇指。”晋刚抬手拍了拍座椅:“不去执法组难道将他丢到业务处,或者说协作处?我知道让你们接纳一个江湖人尤其困难,这事公司自有考虑。开车吧,会议不能迟到。”
黑色奥迪如一抹幽灵,消失在滚滚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