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1月08日 07:50
方,床榻桌椅屏风案几造型古拙,俱是酸梨木的原色,窗纱帷幔青色为底,或净色或隐暗纹,总之太过素净。知道成曦帝也爱荷花,就吩咐挑粉白淡红的剪几枝过来,自己亲手插入案上绿玉如意纹瓶中,立时使殿内增色不少。
安置完了,时候不早,红棉带人自回菡萏阁,郭公公请端木公公前厅用膳,知道那是成曦帝跟前的红人,自然殷勤周到,一应日用之物准备十分周全。
红棉心情不同,望向行宫内院处处皆是风景,倒不急着回再菡萏阁,见前面一条弯弯羊肠青石小路通往竹林深处,昔日未曾走过,乃信步迈入。
此时天近黄昏,暑气渐消,更兼林中凉风习习,竹木苍翠,更是心旷神怡。几人闲闲漫步,逛了半日,终是茯苓记挂着晚膳时间近了,请红棉回阁,改日再来。
众人转身看时,林中道路繁杂,竟找不到来时之路,不由暗暗苦笑,眼见林内光线愈暗,众人心急也无法,只好沿着路随心所欲,盼能遇到一个来人。
又转片刻,忽听前面偶尔传来咕咕叫声,像是鸽鸣。众人询声前行,果有一小小鸽舍,建于修木繁草之间,上置围网,圈出一片空地。数十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在网间栖息。鸽舍里面干干净净,显是有人时常前来打扫喂食,只不知是何人,又为何将这些鸽子养于竹林深处?
红棉心内疑惑,愈觉这郭公公更似此地无银,吩咐回去后命沉香来查,茯苓赶紧应下。众人绕过鸽舍,只管寻来时之路,又转了多时,才遇一粗使之婢,见众人打从此出,有些愕然,连忙将众人领回正路,却原来与菡萏阁只有数墙之隔。几人相视而笑,不由宛尔。
回至阁中,紫苏已备好晚膳,红棉意不在此,草草用过晚膳,心里已有了主意,只想为成曦帝绣个香袋,酬这几日相思。知道成曦帝常穿白衣,吩咐紫苏去寻上好的月白色暗纹素缎,并各色丝线都预备齐全。又吩咐茯苓将绣架支在窗前双环牡丹琉璃灯下,另遣青黛掌一盏双瓣灯,置于案几之上,正对着绣架。吩咐熏上一炉百合香,自去沐浴更衣。
换了晚装出来,见一切准备停当,心内十分满意。吩咐众人闭了轩窗,放下纱幔,早早关了门户。也不用众人侍侯,只管各人自便。自己就静下心来,移过绣墩,坐在灯下,赶在帝王到来之前为他绣个香袋。
红棉的手艺既巧,这个香袋又费了功夫。执了银剪细细裁出,用银针精心缝制,制个吉祥如意图案。再用明黄金线勾了龙纹装饰,正中绣栩栩如生一枝两朵并蒂莲花,在水中默默相依。一针一线,莫不款款深情。绣着绣着,竟然心有所感,似喜似悲,泪珠不觉又纷纷坠下。
暗自嘲笑自己变得如此伤感,忍不住将那香袋紧紧贴在脸上,就仿佛帝王在自己的身边。
此时夜深,殿外池中青蛙叫声此起彼伏,越发显得静谧。红棉抬头,见那双瓣灯旁,一只蝴蝶不知何时飞入,正在灯下起舞。不由笑道:“你也来学我,做这扑火的飞蛾么?我却舍不得你就这么焚烧自己。”
取了案上团扇,直将那蝴蝶赶出窗外,看它自由地飞去,不觉倚着窗户默默立了好久,轻轻叹一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想要扑火的飞蝶。
重新回到案前,取过香袋,端详了良久,听得外面已交三更,茯苓关切的声音传过来:“夜深了,公主歇了吧。”
只差几个针脚,红棉淡声道:“你睡去吧,就差几针了。”
低头看那香袋甚为和意,用心绣完最后那个艳红的花瓣,用牙咬断线头,收了绣针。将一绺黑发抚摸良久,取过桌上银剪,咔嚓剪下,用丝带系了,就装入香袋之中,才完了自己心愿,扔下剪子去睡。
这一夜心满意足,一觉好眠,醒来已是日上三杆。
摸摸枕边的香袋犹在,心里喜欢,压在枕头之下,吩咐茯苓进来侍候晨妆。自从来此,一直是淡淡装束,今日高兴,净过了面,拿起眉笔细细添妆,将双眉描成远山含黛,淡淡笼月,添了几许娇媚。
又展开那幅《长相思》看了又看,手指拂过斑斑泪痕。心内百感交集,知道时日尚早,帝王即使早膳后立即启程,此刻也到不了行宫。百无聊赖,闲闲倚着看茯苓等人花下采莲,也没什么心思。吩咐青黛准备文房四宝,摆在园中曲池之内莲亭之上,描上几笔工笔,闲闲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