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1月04日 07:47
存斑斑泪痕,乃自嘲地一笑,团成一团扔于案下。自己不是大唐的太真妃子杨玉环,如何能效仿这谪下尘世的蓬莱仙,去享唐明皇的万千宠爱于一身。那可是,三生三世,天上人间的爱恋。
有些话在嘴边还是无法去说,吩咐茯苓另印一银合香篆,慢慢地爇起,再多磨些墨,想写个书简。又吩咐青黛去煮些双花粥,取金银花和菊花加粳米用心熬制,略放些冰糖、陈皮,夏日炎炎,正好祛暑止渴。
看时辰不早,自己取一支纤细的银毫,饱蘸了墨汁,一色蝇头小楷细细密密写了两张。写完自己又读了两遍,并无不妥,这才折起来,连同那日朱太医开下的药方,一并细心装入案头印有青色墨竹图案的玉色宣纸信封。也未封口,就收入袖中。
对着铜镜自顾,早上敷了茶包,红肿已消了大半,又取些淡粉掩住,仍是美艳如花,不逊于发髻那朵盛开的芍药。
看青黛已煮好清粥,用纹有蓝色莲花图案的天青色瓷罐盛了,放在红漆雕丹凤朝阳描金托盘之上。就吩咐茯苓捧了,随在身后。
知道这个时辰成曦帝已经下了早朝,正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间,就径直向御书房而来。
到了跟前,果见殿外一色的小太监屏神静气,肃然而立。端木公公一人手捧拂尘,立在殿前,老远看到红棉,快步迎上来行礼。
“奴才给谊妃娘娘请安。”
红棉点点头,问道:“端木公公,本宫想见陛下,不知现在是否可以通传?”御书房乃是重地,时常有朝臣前来议事,红棉不知是否成曦帝一人在内,自然不愿擅入,故此十分客气。
“请娘娘稍待,陛下正在批阅奏折,奴才这就通传。”
端木公公瘦瘦的脸上满是笑容,他见到红棉前来,心里极为喜欢。他随在成曦帝身侧多年,眼见他从毫无势力的太子步步长成今日荣登大宝的圣上,其中多少艰辛不能为外人道。心里怜惜成曦帝的牺牲,更知道这位娘娘极慰圣心,自她进宫,圣上脸上笑容多了许多,巴不得红棉多来走动,好让成曦帝时刻欢喜。
昨日夜里,成曦帝住了浣溪阁,自己真怕这位娘娘难过,没想到她这么识大体,今日又送了粥至,由不得陛下不爱。
“有劳公公”,红棉收了手中纱扇,就立在阶前等候。
只待片刻,就见端木公公急急转出:“娘娘请随奴才来。”
对于红棉的来访,成曦帝有几分欢喜,也有几分歉疚,更有几分不解。昨夜他陪琅嬛踢完球,已不见红棉的身影。问了端木才知道是谊妃回宫添衣了,本想着跟过去的,琅嬛犹不尽兴,必要拉她回如贵嫔的寝宫。
女儿娇言软语,耳鬓厮磨,一双小手紧紧拉着他,看如贵嫔又是满面期待,他也狠不下心去。本想着去浣溪阁小坐片刻就走,天又留人,一时下起绵绵细雨,早又大雨如注。如贵嫔放好纱帐,熏了甜香,只等他入眠。他只好遣端木公公传话,想着今日再去抚慰红棉,阅完这些奏折就起驾潄玉宫。
只是红棉这个时辰前来,让他有几分疑惑,红棉虽然专宠,并不生娇,从未来过御书房重地。她应该知道自己今日必会去潄玉宫,有什么事情让她等不到午后他去,而要在这个时辰过来?
红棉接下茯苓手中的托盘,第一次踏入御书房,见内殿陈设极为简单,与父皇多有不同。一侧墙壁全是满满的紫檀木书架,藏书极多,正中是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左面堆大量卷宗,右边是文房四宝,左右两侧各有两把太师椅并案几之物,想是大臣前来议事之用,除此别无他物。后侧有一绢制屏风,隔出小小空间,想是帝王小憩之所。
红棉盈盈下拜,早被成曦帝从龙案之后转出搀起。
帝王挥手将闲杂人等驱出,转将红棉揽向怀中,眼里有深深的歉疚:“昨夜朕…”
纤纤的食指压上成曦帝的嘴唇,阻止了帝王的歉意:“只是夜凉如水,棉儿未曾添衣,先行回转了,请陛下恕罪。”
将手中的托盘放在龙案上,亲手盛了一碗递给成曦帝:“如今天气燥热,陛下又忙了半日,喝碗粥去去火吧。”
成曦帝细瞧那比往日精致的妆容之下,隐隐有遮不住的憔悴,有些心疼,接过粥碗饮了两口,复又放下,扶红棉坐在椅上,“棉儿如想责备,朕也百口莫辨。”
红棉轻轻摇了摇头,犹豫片刻,终是将袖里的信封取出,双手呈于成曦帝:“棉儿一直想为陛下备一份礼物,只是妄自揣测圣意,心里惶恐,不知陛下能否喜欢。”
成曦帝接过信封,有几分疑惑:“棉儿有何事不能直说,为朕准备了什么礼物?”
红棉压下成曦帝的手:“棉儿心内怯怯,请陛下容棉儿回去之后,陛下再细看。如果无益,尽可焚毁,全当并无此事。”
见她说得恳切,成曦帝只好允诺,将那信封好生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