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1月02日 08:02
:“娘娘有话不妨直说,要怎样才能将东西还给臣妾?”
“梨修容真是聪明人”,红棉满意地点头:“本宫爱跟聪明人打交道,少费些力气。也没有什么,前几日制夏衣,有套宫装做得稍长了些,想请梨修容穿来试试。如果合适,不妨代本宫多穿几日,仅此而已。”
挥挥手,茯苓取过一套绯红的宫衣,妆锦素缎,折枝梅花图案,腰间一条月白色嵌银线丝绦点缀,十分庄重典雅。请梨修容过了目,又恭敬地请她入内更衣。
梨修容惴惴不安,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好随茯苓入内殿更了衣回来,红棉满意地拍拍手:“梨修容真真是亭亭玉立,比本宫穿起来合适多了。”
那宫衣长裙及地,虽秀丽华贵,并不越梨修容的身份,红棉看着满是笑意,端起茶杯:“本宫也乏了,送梨修容回去吧。”
梨修容再难维持表面的淡定,求助地抓住红棉的裙摆:“臣妾愚昧,请娘娘明示。”
红棉轻轻抹开梨修容的手,带着淡淡的疏远:“过几日本宫自然原物奉还,也保你父兄平安。将宝押在一个人身上固然好,不过懂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才是聪明人,梨修容说本宫的话有道理么?”
那纯净的脸上洋溢着最澄澈的笑意,有那么一刻,红棉觉得自己更像一朵罂粟花,美丽又带着邪恶,容不得别人拒绝,更容不得别人亲近,她再一次为自己的面具汗颜。
满意地看着梨修容失神的样子,心里却压抑的厉害,如同横亘着一块厚重的巨石。所谓的宫斗,就是这样子吗?原来自己也脱不开这样的宿命。当你处在这个位置,就有这个位置无法不遵守的游戏规则。在这样的大染坊里终日浸染,好比一块素缎,无论如何留不下清白。
梨修容呆呆地望着红棉的眼睛,别无选择的余地,更想不通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知道自己已经做了别人的棋子,犹为可笑的是,居然不了解对弈的双方要的是什么彩头。她心里恍忽转着的只有一个念头:“谊妃,真得只有十五岁?”她重重地垂下了头。
一语未了,只见沉香匆匆从殿外而来:“娘娘,皇后娘娘的软轿已经过了长廊了。”
红棉抿嘴轻笑:“不过请梨修容过来坐坐,怎得就惊动了皇后娘娘?”她望向梨修容苍白的面容:“梨修容也不用怕,过几日有人问你这宫衣的出处,尽管大胆说出是本宫所赐就是,可满意么?记住,是过几日哦。”
纳兰敏尽量把步子放慢,进了潄玉宫,一眼见到的是谊妃跟梨修容坐在花间的竹椅上,白色的棋子夹在红棉修长的指间,正要堪堪落下。两个人脸上挂着悠然的笑意,谊妃笑容如花隔在云端,梨修容尚有一丝局促,却不影响画面的和谐。
一口气憋在心里,闷得生疼。暗自调匀了气息,纳兰敏脸上浮起盈盈的笑意:“两位妹妹花下品茶对弈,真是好兴致。”
二人连忙起身,迎上前来见了礼。红棉脸上有着微微的欢喜:“皇后娘娘身上可大好了,难得出来走走。”
一面命人将殿内软榻移出,摆在上首,赶着让人铺好锦褥坐垫,才请纳兰慧上坐。
因着久病,纳兰敏脸色苍白,越发显得眸如点漆,有种病态的美丽。她含笑挽着红棉的手坐下:“今日觉得好些,想来看看谊妃。本宫真是惭愧,自谊妃入宫,也不曾照应,不知妹妹住得可惯,有什么需要添补之物。”
红棉亲手为纳兰敏奉上香茶:“娘娘之言,臣妾愧不敢当。娘娘自来打理的妥帖,臣妾这里十分舒心。已得娘娘厚爱,怎可再为娘娘添忧,唯有遥祝娘娘病体早愈,俱我等姐妹之福。”
纳兰敏将目光转向梨修容,眼里带了森然的冷意,话语却依旧委婉:“梨修容素日不爱走动,今日兴致也好,出来走走?”
未等梨修容答话,红棉先羞涩地低下头去:“夏日天长,妹妹觉得烦闷,又不敢去扰娘娘。来的日子有限,又不认得几个人,想着梨修容住的较近,请她过来坐坐。”
皇后端庄地笑着:“都是伺候皇上,姐妹们原该如此,你们住的又近,以后多多走动才好。”
红棉与梨修容俱敛礼福下身去:“臣妾谨尊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极是谦和,微笑拉二人坐下,叙些闲话,小坐片刻,就有端木公公过来传话:“皇上吩咐,晚膳要几道清淡的小菜,少而精。”红棉忙起身答应着,吩咐茯苓等人去准备。
这些日子,帝王虽不再日日留宿,却每日都会抽出时间过来小叙,两人吟诗对话,弹琴弄箫,俨然夫唱妇随,不知羡煞多少后宫嫔妃。
听得如此,纳兰敏起身道:“既是陛下要来,不给妹妹添乱了,改日再来。”
红棉扶着皇后的手,直送至殿门。皇后回头望向梨修容,淡淡说道:“天色不早,梨修容也回去歇着吧。”
梨修容连忙应着,随着纳兰敏身后,出了潄玉宫。
纳兰敏冷冷的眼光瞥过梨修容,似在探寻,梨修容犹豫良久,终是轻轻说道:“是嫔妾不该沉不住气,惊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