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0月23日 12:25
那两只小雕,白的如雪,黑的似墨,让红棉又忆起赠雕人。
记得太后琥珀色的宫衣颜色有些暗,那宝蓝的半臂又很亮眼,思量再三,取了一块银蓝色平纹丝缎,如秋水共长天一色,素淡中不失华贵。记得太后殿内多兰纹装饰,拈了银白纱线,也不描花样,就着殿外盛开的玉兰花看了几眼,俯首在丝缎上绣了两朵莹白的玉兰花,大的盛开,小的含苞。
寥寥几针,就有几分传神,初次展示自己的绣功,又是拿给太后,红棉到也不敢随意。歇了半日,身上仍是有些酸软,绣了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麻木,却只好忍不着。这慧绣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中间如有停留,那心细之人必会看出针脚上少了些行云流水,减色不少。
直待绣好一朵,红棉才放下绣针,要茯苓轻轻捶着,青黛取了香茶润口,略坐一坐,看日影渐渐西斜,光线不似初时明亮,赶紧将花苞绣完。取金线勾了花边,又添两片绿叶,那花登时鲜活起来,将帕子拿在手中轻轻一甩,不敢用劲,到唯恐抖落了花上的露水。
长出了一口气,细细端详,茯苓青黛二人都说好,自己也甚觉满意。将帕子收起放好,吩咐两人收了绣架,自己入内向贵妃榻上歪了休息。茯苓吩咐了小丫头仔细捶着,自己往鎏金缎足香炉中添了几片百合香,看红棉星眼朦胧,知是倦了,赶紧放下银红芙蓉纱幔,轻手轻脚走出殿外。
鸣鸾殿中,帝王处理完了政事,将最后一份奏折朱笔圈了,扔在桌上。记起收在匣中的粉色纱荷,拿出来细细把玩,花上犹带着红棉的发香,十分馥郁。又想起当日惊鸿一瞥,那淡淡如痕的身影怎样撞入自己眼中。其实那日想的只是将这个远嫁的公主十分宠爱,好叫纳兰家跟恭家的女人寒心。
没想到大婚夜里,那剪水双瞳轻轻一转,真如宝月祥云,明珠仙露,让人无法不疼。今日说是去接她回宫,除了做给众人看,到实在有三分牵挂,想念那娇俏俏的身影。也不怕别人窥到自己的意图,这宫内从来真假难辨,谁又知道眼睛看到的是真是假。
又想起雅淑媛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不由从心里厌恶。明明暗地里赐了汤药,她仗着恭太妃的势力,竟然阴奉阳违,暗怀龙胎。当日恭太妃力捧自已的儿子秦王,亏得纳兰家与她势力相当,才没有办法赢过自己这手无兵权的太子。想到秦王,又牵挂清书,本是清风明月,逍遥自在,却为了自己累入红尘,蛰伏在秦王之侧,如有闪失,叫他情何以堪。
好在如今朝堂清明,帝位稳固,他要做的,只是等待时机收回纳兰家的兵权。
纳兰家虽是功臣,却不该居功自傲,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想起那些年来,与母亲在冷宫之中相依为命,成曦帝的手骨节咯咯作响,纳兰慧,这个阴毒的女人,自己无所出,就夺人家的儿子,逼得母亲自尽,却还要装出一份虚伪的慈爱。想起母亲的坟上仍旧芳草凄凄,成曦帝心如刀绞。这些仇,他早晚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