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0月14日 19:00
去吧,尽快回莘越来,还有……如果沈航有什么消息……”
我从展源拓的怀中钻出来,讪讪得揉了揉眼睛:“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这一刻我忽然注意到米浩天眼里的疲惫,那是一种与体力无关的劳累。我知道鲁力强的话一定带给他很大的震撼,忽然落下的重担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却不得不笔直得站着迎接命运的惩戒。况且他和马豁、沈航三人是从初中开始就在一起的生死之交,现在一个死了,另一个……生死未卜。
“你一定很难过。”我走到他面前,静静看着他的双眼:“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找我。还有……米浩天,我们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们都有自己专属的命运和劫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当然,我相信你。”
他眼神一颤匆匆瞥开:“知道了,你去吧。”
转身的一刻,清楚得听到他从身后传来的语声:“谢谢你。”
鼻尖忽然又一阵酸涩,他是要谢我什么?是我的回归,还是我的信任。
我回到寝室开始整理东西,就等着学校一声令下。我第一次主动给父母拨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酸涩涩得难过,人说性格决定命运,我觉得那是错的。命运决定遭遇、遭遇决定性格。我在这样矛盾怪诞的性格中,又将自己的命运搞的一团糟。最愧对的,就是为我日夜操劳忧心的父母。
他们对我在学校的事迹一无所知,仍旧像小学和初中时那样,每个周末为我准备丰盛的晚餐等我回家,问一问学习怎么样。
我的确厌恶他们关心的永远只有成绩,似乎在他们眼里这是我唯一需要面对的事。而他们从不问我是否快乐、是否过得顺利,甚至在我最灰暗的时期依然指责我的不是。于是我从不告诉他们我的阴霾,只为埋葬难以启齿的遭遇,我在他们面前变得漫不经心、玩世不恭,在每个相聚的周末用桀骜的口吻一次次击碎他们满心的期待。
我愧对他们,可是关于对错,由不得我选择。
我在电话里淡淡得说:“妈,我向学校提交了申请,回到莘越。”
毫无意外,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厉声:“怎么了?你又惹什么事了?我们好不容易把你从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弄出来,你又要回去?是不是你那帮狐朋狗友又来找你?”
我的心忽然凉了,万念俱灰得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只留下更生冷的语调:“就是跟你们说一声,这样你们也能少付一份借读费不是么?我要睡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同寝的女生以一种不屑的眼神轻轻瞟着我,她们对我并没有太大的敌意,却也永远恪守距离。我并没有想过要让她们接纳我的存在,延茁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错误的避难所。我在这里上演了一场荒诞的闹剧,该尝的苦果尝了,却意外得到了并不该属于我的奖赏。当我觉得孤单,展源拓的短信来了。
“羽芯,睡了没?”
我勾了勾嘴角,心底漾起一丝甜蜜。如果说在这样糟糕的事态下还有什么能让我欣然微笑,当然,只有他。
“没呢,正准备睡,你呢?”
“我已经躺下了,想你,睡不着,打电话么?”
我犹豫片刻走向阳台,拨通了他的号码,只因他那一句思念,心里的郁郁竟奇迹般的一扫而空,化作俏皮的语调:“地瓜地瓜,我是土豆,听到请回答。”
他扑哧一笑:“我是地瓜,你是傻瓜!发密电呢?”
“你才傻瓜呢!我在这里公然和你这个核心人物通电话,我怕被泼硫酸啊。”
他忽然沉默,闷声:“羽芯……让你这么困扰,我……对不起。”
“啊!”我高呼一声:“破戒破戒!谁今天才说不要听到这三个字来着?要罚!”
他轻声一笑:“好,你打算怎么罚我?”
我心思一转,坏笑着说:“罚你明天带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到我面前!”
“哈?真的?这么简单?我真的会哦!”
“好啊!大名鼎鼎的展源拓阁下当众献花,能上头版头条!”
他忍不住低笑几声:“这倒大胆了?”
“那是,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
他斩钉截铁得回答:“好,你等着。”
“啊……”我赶紧改口:“我开玩笑的!”
“哼哼,本阁下决意之事,岂容你阻挠?”
我也笑出声来:“那么……不用那么奢侈,一支就够了!”
“好啊,外加一筐土豆怎么样?”
“为什么不是地瓜?”
不知不觉,海天胡地得侃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手机发烫,耳朵通红。我们都没有提及让我们不快乐的事,却也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我无法通过听筒看到他的表情,却真心感受到他不曾褪去的笑意。而我,也始终甜甜得勾着嘴角,听着他温婉的语声、以及轻薄的呼吸,整颗心涨得满满的。我想,或许这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