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冲华双手作揖恭敬道:
「堡主似可宽心,何妨共商应对之策,勿自忧己虑,鹰家堡声名远播武林江湖,堡主可依理而为,依势而动之。」
鹰真轻点头,无奈笑道:
「冲华,鹰真非惧事之辈,今日美凌之举却令吾深陷无奈之境。今早,大理王室遣使来此严正告之,勿插手南岳衡山之事,否则日后必与鹰家堡为敌,誓不两立。」
玉冲华惊讶道:
「咦!大理王室何以态度如此强硬?」
鹰真缓缓道:
「段勇与大理王室素来交好,其父段荣郁亦为大理王国深受器重之王公贵胄,今段勇因美凌之阴招而亡,大理王室欲讨回武林公道实可理解。段荣郁深知鹰家堡与南岳衡山派有姻亲之关系,故特遣使而来正告之。」
玉冲华低头方道:
「看来大理王室似要对南岳衡山派动真格儿了。堡主,鹰捷手中有一衡山急函,您应先过目之。」
鹰真愣状:
「喔!衡山急函。」
鹰捷从怀中取出急函,双手恭敬交于父亲。鹰真双眼偌大盯着信函,呼吸声愈来愈急促,有如阵阵急涛拍岸,令人闻而心惊。一阵子后,鹰真双拳紧握,面容急转忿怒对鹰捷道:
「捷儿,美凌前辈虽是爹之亲家,鹰家堡绝不帮衬无理之徒、无义之辈。鹰家堡先祖们素来大义高风,非不系之舟随风而漂、随波逐流。」
面见动怒之父亲,鹰捷稍惊,缓声轻道:
「爹,孩儿必惟爹之命适从。」
鹰真咋见受惊吓之儿子鹰捷,心中似稍不忍,遂温馨语气道:
「捷儿,爹之怒实有因,与你们俩皆无关。美凌前辈数个月前遣人携其亲笔信函来拜见,谓衡山急雪,五谷不收,帮众受饥忍饿已月余,故欲借贷万两白银。你娘似觉有异,好言劝阻此贷,爹心仁慈,说服你娘同意,何总管随即拨款,遣人急送衡山。衡山密使返回后,段勇遽亡,密使被追杀伺机逃返鹰家堡,现已将其安顿在武德殿后之厢房。吾去函关心贷银之事,美凌前辈迄今尚未回信,哼!自身已陷乱中竟密函急召吾儿与万鹏,此理不通。捷儿,爹已仁至义尽,不可能再帮衬衡山派。」
玉冲华疑问道:
「堡主,美凌前辈借贷万两白银何用?」
鹰真无奈状,轻笑道:
「美凌似有预谋,在段勇死前即以万两白银修筑华丽巨坟,其心什可议。」
玉冲华大愣状轻言:
「预谋人命前已备华丽之坟,其心确是可议,哀哉!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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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真挥手意示下人小何退下,小何恭敬点头缓步退出主殿大厅。鹰捷转问道:
「爹,大理王室何以证明吾岳父施暗招耍阴而害死段勇?」
鹰真摇头,轻拍鹰捷肩头,缓声慢言:
「捷儿,爹非有意批评美凌前辈。其借贷万两白银如系为排解衡山帮众之饥饿,鹰家堡可仁义济之,日后必无索还之理。唉!段勇下葬后之次日深夜,大理勇士百余人群赴衡山之腰,挖坟掘墓,将段勇之棺运回大理,开棺验尸方确认段勇系因酒中之毒而亡。捷儿,爹何有帮衬那阴险亲家之理?美旭、美楠两姐妹现正在你娘房中,哭求你娘劝爹再助衡山渡过难关,唉!捷儿,爹有如蜡烛两头烧,日久必成灰烬。」
鹰捷不禁愣道:
「美旭、美楠何知衡山之事?」
鹰真叹道:
「江湖事难瞒天下人,美旭、美楠昨日亦收到其兄长美忠寄来之信函。美忠乃美凌之长子,爹猜想美忠亦已嗅到衡山戾气,故来信求救之。」
鹰捷惊讶
道:
「美旭可未对吾告知,难怪昨夜闷脸无语,将彤儿交付侍女照料。」
鹰真微微轻笑言道:
「捷儿,衡山今日之事与美旭、美楠无关,其今日之反应,哭求你娘之举实属情理之中,切莫怪罪其姐妹俩,知否?」
「孩儿知悉。」
玉冲华突插嘴道:
「堡主,可否修书一封,吾亲赴衡山一趟。」
鹰真突愣,陷入长思状,片刻后方道:
「冲华,汝意何如?」
玉冲华思索半响方道:
「吾将面告美凌,自业障自承担。鲁莽之举,寂寞大地孤人行,脚踏河山亦将孤身影。武林有道,江湖有义,逆离情义,天地亦不容之,何况是血腥纷争之江湖武林。」
玉冲华严正之语令鹰真大惊,顿时,鹰真卷起衣袖双手掩面,浓眉急锁,片刻后方道:
「修书易事,惟务必面告美凌主动诚恳向大理王室与段勇之父认错道歉并负赔偿之责。冲华,可否?」
「堡主,冲华遵行便是。」
「好,吾修书去也,冲华稍待之。」
……
一个时辰后,鹰真调集曾亮、王生陪同玉冲华急马快奔直赴南岳衡山。鹰真送行勉道:
「三位一路顺风。」
「堡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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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真与鹰捷父子目送玉冲华、王生与曾亮离开鹰家堡后,父子俩遂慢步缓行向主殿大厅而去。鹰捷轻道:
「爹,美旭哭求娘之事,孩儿甚觉对不住娘,美旭并未跟孩儿提到其兄长美忠来信之事。」
鹰真笑道:
「捷儿,爹与娘又没怪你。勿忧也。」
「孩儿知道爹娘未见怪,孩儿总觉得美旭心系衡山之事远胜于照顾鹰彤。」
鹰真脚步突停,双眼急转,双眉急锁,半响后轻笑道:
「捷儿,鹰彤之三餐由你娘、何总管与伙房厨子打理,以你爷爷栽培你之食谱再精进喂食鹰彤,故捷儿你会觉得美旭未关照鹰彤。吾儿,美旭并无过失,勿对其苛责。知否?」
「孩儿知悉。」
鹰真父子慢步走着,万籁俱寂,远方却突传来叫声:
「爹,爹。」
鹰真父子急转头,赫然见美旭、美楠两姐妹快奔而来。鹰真急喊:
「别急,媳妇啊!别跑,别跑啊!」
……
气喘喘的美旭、美楠急跪鹰真、鹰捷面前,鹰捷趋前扶起美旭、美楠道:
「美旭,快起。美楠,快起。快快请起。」
美旭微微一笑,拉着鹰捷右臂,依偎鹰捷身旁。美楠则道:
「伯父,衡山之忧,伯父可知?」
鹰真思索片刻后方道:
「美楠勿虑,吾不敢担保妳爹美凌百年之寿,惟可保衡山派必长存。」
美楠嘴角半丝微笑道:
「谢伯父。」
鹰真又道:
「美楠,妳公公万钧何去?」
「伯父,公公一大早便巡访凤阳、止关、泰和等各通道去也。」
鹰真愣回:
「喔!巡访鹰家堡各通道。」
「伯父,不瞒您,吾公公背着孙女万蓉快马急奔,走访各关道,不让别人跟。」
鹰真大笑:
「哈!哈!美旭、鹰捷,去把鹰彤抱来,背带拿来,爹也背着孙子兜风去。」
鹰捷惊异问道:
「爹,您当真?」
「哈!哈!无真无言,既言必真。去,把鹰彤抱来。」
鹰捷正欲转身,十丈远处突有人笑道:
「哈!哈!夫君,吾孙鹰彤在此。」
一伙人大笑,鹰真遂道:
「夫人,走,咱带着孙子去会会万钧祖孙俩。」
「好也,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