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0月20日 11:04
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景色。
牧非不由得看得呆了,他突然记起,脑海中一道绿色的影子,那时,这种情景,好似也见过。
“你看什么?”女孩啐道,有些生气。
牧非没有反应过来,信口答道:“当然是看你了!”
曦儿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她显然忘记了牧非之前的作弄,不自觉,很轻声:“我……有什么好看的?”
牧非视线离开曦儿,四下打量一番,白色无限,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道:“这冰天雪地的,冰寒彻骨,野猪野兔没见到几只,倒是看见一个大活人,真是稀奇,所以,就多看了两眼。”
“你……你为什么老是与我作对。”牧非的话,让曦儿终于想起了他之前对自己的无礼,这次,却又被他作弄了,睫毛上,晶莹,不知是雪融时的偶然,还是泪珠的垂托。
“我……”牧非一时语塞,是啊,为何,每次见到她,会有一种想要忘记所有忧伤的冲动,半晌沉默,他忽然理直气壮的道:“为何不是你老是与我作对?”
曦儿撅起嘴,很生气:“那一日,我问你话,你却一声不吭,明明就是你先得罪我的。”
牧非不理亏,却不愿再纠缠:“你可真会强词夺理,算了,我走了。
背道而驰,黄色的天空,白色的大地,声音从身后传来:“这话是我说的,我才不想与你计较呢?”
牧非无奈,不理,朝前走,离开,仓促一时,走出几步,身后再次传来声音:“喂,你站住!”牧非不自觉,停下,转身,一时,白色竟然是妖艳的。
曦儿跳跃着凑过来,眨了眨眼睛,很神秘:“我听说,你是齐国人?”
牧非沉默,不知道,她的问题,到底该怎么回答。
曦儿却没有察觉到牧非沉默背后隐藏的真谛,继续的期待,在心中憧憬:“我听说,在齐国境内,生长着一种动物,毛发白如冬雪,温顺无比,特别喜欢在冬天出没,它叫雪貂,你见过没有?我好像看看她到底长着什么样子……”
牧非一震,想起李合那时的一番话,雪貂?她说的不就是裘儿吗?不经意的触摸,满满的伤怀,触及到的,往事,忧伤重重。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女孩的一脸兴奋,开始时有点迫不及待,可是,牧非的一贯沉默,让她有点生气。
牧非冷冷:“你为何断定我就是齐国人?”
曦儿眨着眼,透着一股灵动,虽不是很惊艳,却也很迷人,很狡黠也很失落:“你不是吗?我都是听士兵们说的。”
又被触及,那冷漠的哀伤,牧非一怔,听见曦儿继续说着忧伤:“从前,有一个人,许下了诺言,要带女儿,到齐国去看雪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许诺,每年都是一个希望,却是下一年女孩的失望,你知道,那种被期待,又被迫失望的感觉吗?”
牧非听出的是忧伤,看出的也是忧伤,感同身受,猜到她话中的意图:“那个女孩是你吧?”
曦儿点头,有些忧伤,却很决绝:“那种感觉很难受,所以我决定不再去相信他,以后也不会原谅他,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就到这里来了。”
牧非一怔,有些隐痛,劝道:“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爹爹……”
“爹爹”,牧非的心中一沉,这样的一个称谓,隐晦的词语,好想大声的对着某个人喊出,但是,脑海中,的片段,实在,想不出,拼不出,那个模样,生硬而遥远,将所有隔断,无情的摧毁。
那时,断断续续的闪现,在牧非脑海中的片段,似乎想要尽力的拼凑起来,却在那时,脑际便似有道强劲的力量,压制了这些念头,这些画面,渐渐的断开,愈加的支离破碎,心力交瘁,支持不下,只能依靠在一棵枯树上,任由胸口的起伏不定。
曦儿注意到牧非的异样,小心翼翼问道:“你没事吧?”
牧非点头,脑海中相互冲撞的片段,沉寂下来,面色恢复,他不愿提及自己的哀伤,转移了话题:“你真的不肯原谅你爹爹?”
曦儿很决绝,很倔强:“绝对,绝对不能原谅的。”
牧非很惊讶,想不透她的一番坚决,出于怎样的缘故:“为何,就只是为了一个许诺,如果是那样,我可以替他完成他的承诺,带你去看那雪貂。”
牧非原本以为曦儿,会很欣喜,会很雀跃,会很快的忘掉自己的决绝,他却错了,曦儿,很平淡,几乎是冷漠:“我不可能原谅他,你知道吗?他当年,害死了娘亲!”
这种平淡与冷漠让牧非无所适从,为何原本是世界上最最亲近的两个人,却要夹杂了如此的复杂,不能相认,不能肯定,甚于成为仇敌……
战场上的残酷,远远比不上这些,隐匿的暗伤。
牧非抬头,各自心中有着伤感,看见曦儿,有种感同身受:“他毕竟是你爹爹,如果,你始终不肯原谅他,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爷爷,曾经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此刻,他才突然想起,用以劝慰他人,这时,才真正的体会到,这样的一种感受,似乎,一切却已经迟了,所以,会努力去补救,不管如何,都会坚持,一路走下去……